第947章 幻在於心
凌雪又驚又怒，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看到荒山上，碎石飛起，進花瓣飄落，盡皆化為了劍光襲殺而來。
甚至，那天上星辰垂落下的星光，都凝聚成寶劍，劈斬而下。
凌雪發出了驚恐的吼聲：「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是有絕世的劍道高手，在對我們出手嗎？不對，就算是掌門都沒有這種造詣，化萬物為劍，就算是凝法六重的人，甚至凝法七重的蓋世強者，都做不到！」
旁邊，雲凡也滿面震撼，手中飛劍祭出，死死地迎擊那些花草樹葉碎石所化的劍光。
猛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猛地瞪圓，失聲道：「神通真意！我們陷入了葉汐展示神通真意演化的幻象中！」
「什麼！神通真意演化的幻象！」
凌雪聽到雲凡的話，還是不太相信，尖聲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這絕不是幻象，我是真的受傷了！」
凌雪叫得歇斯底里，神情中滿是惶恐，身上被劍光穿刺的血洞，傳來透骨的疼痛，她確信這一切絕對是真實的。
虛空中，劍光越來越多，花草樹木為劍，日月星辰為劍。
入眼處，一切的一切，都化為了劍氣劍光襲殺而至。
聽着凌雪的吼叫，雲凡臉上露出苦笑，搖了搖頭，隨即暗自輕語道：「厲害！這才是幻心劍訣最極致的神通真意吧，讓人墮入幻象，卻還不自知。就算是我們青月劍宗那些已經修成凝法六重，早已進入了玄風域的老前輩來施展，都不可能有這種效果。」
雲凡內心中的震撼，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啊。
雲凡本以為自己已經明悟了幻心劍訣的本質，徹底把握住了其中的精髓。
可是拿自己演化的神通真意，和葉汐的一比較，那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止。
「她……到底如何做到的？」雲凡一邊抵禦著四周無盡劍光劍氣的侵襲，一邊目光往外掃視，想要尋找葉汐的身影。
不過現如今周邊都是細密的劍氣劍光，已經完全阻隔了視線，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雲凡咬了咬牙，在經過最初的震驚后，很快平靜下來，欲要從幻象中掙脫。
他的精神意志，匯聚到了極點，想要窺破這幻象中的缺陷弱點，掙脫出去。
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尋找，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破綻。
好似自己如今所處的，根本就不是幻象，而是真實的世界。
甚至，在其內心深處，都忍不住生出疑惑，莫非自己猜想錯了，這真不是幻象，而是有無上的劍道強者降臨，化萬物為劍，要如戲耍螻蟻一般，戲耍自己等人。
就在這時，凌雪傳來的慘叫聲，越來越凄厲，好似在承受世間最為慘烈的酷刑。
在無盡劍氣包裹中，她的四肢已經被斬斷，削成了人棍。
並且這還不止，劍氣繼續絞殺，凌雪身上的血肉，被一片片剔飛，儼然是在經歷千刀萬剮之刑。
凌雪此時感覺，自己是徹底的廢了。
丹田氣海完全被毀，全身的生命力一點點地消逝。
她全身顫抖著，忽然腰間一痛，身體軀幹被直接腰斬。
在這一刻，她清晰地感知到了死亡的氣機臨近。
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恐，佔據了她的內心。
眼前的世界，也越來越模糊。
而另一邊，雲凡也被不少劍氣划傷，身上鮮血淋漓，滿是劍痕。
每一道傷口，都傳來劇烈的疼痛。
「我真的受傷！不對，一定是幻象！」雲凡感受着自己的狀態，越來越不妙，卻始終無法發現破綻，準備便施展自殘手段，刺激自身，強行來掙脫幻象。
不過就在他剛剛要動手的時候，四周所有的劍氣劍光，瞬間消融，重新變成了花草樹木，變回成了荒山，夜空。
在不遠處，一個少女沐浴在星輝之下，負手而立，眼眸明亮，正注視過來。
「感受如何？」葉汐淡笑着問道。
雲凡手掌猛地用力握緊，以此來掩飾自己心中難言的驚駭。
此時，他身上完全沒有任何之前鮮血淋漓的劍痕，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傷到，之前所經歷的一切，卻如夢幻殘影。
不過，剛才那種被劍氣劍光所傷時的痛苦，卻像是印刻入了他的腦海，記憶深刻得無法磨滅，好似那一切的經歷，都是真實。
甚至，他感覺自己如今身軀的狀態，也不再巔峰了，透露著一種虛弱的感覺。
「這……你如何做到？」雲凡看着不遠處那負手而立的少女，內心波瀾席捲。
「我沒死？我沒死！」
這時，旁邊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
凌雪癱在地上，坐了起來，看着自己手腳健全，也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長長的出了口氣。
不過她馬上意識到了什麼，瞳孔驀地一縮，驚駭無比地看向葉汐，哆哆嗦嗦道：「幻象！這麼說，之前真的是你……你在演化幻心劍訣的神通真意？」
凌雪的一張面龐，已經變得慘白如紙，掙扎着想要站起。
不過剛剛起身，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身上那種虛弱的感覺，比起雲凡還厲害，好似元氣虧損，大病一場。
更重要的是，她感覺自己的手腳雖然依舊長在自己身上，但卻多出了一種生疏的感覺，就像是不屬於自己的一般。
「怎麼會這樣？」凌雪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雲凡也看向葉汐，期待着她的回答。
「幻心劍訣這一神通，重點不在那一個『幻』字，而在於『心』。雲兄，我剛才說你對幻心劍訣的領悟，有所偏差，就是在這裏。」
葉汐走到了雲凡的面前，目光注視着他。
雲凡若有所思，低下頭去，沉吟道：「重在於心？」
葉汐笑了笑，道：「不錯，你之前以那幻為重，領會的只是幻心劍訣神通的表象。以此施展出來的神通，雖然一樣可以幻化萬象，但卻只能蒙蔽他人的眼睛，蒙蔽他人的感知而已。可幻心幻心，這式神通真正要蒙蔽他人的，是其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