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因禍得福
山谷之內，只剩下楚林和木含山。
利用破立丹殘留在筋脈中的藥力，楚林身上的傷正緩慢地恢復著，一天之內斷裂了兩次的筋脈，此刻恢復起來，的確有些吃力。
感受到天際那若有若無的威壓，楚林知道，聖七老前輩並未離開，所以也沒有拿出靈液來恢復傷勢，畢竟那個級別的存在，若是看出什麼端倪來，那可就不好了。
望着閉目療傷的楚林，木含山無奈地嘆了口氣，心中暗暗說了一聲：「真是個惹事精啊，這回讓你吃點苦頭也好，就當做一次歷練吧，否則武院的水這麼深，你又怎麼駕馭得了呢。」
正嘆息間，木含山老眉忽然抖了抖，臉上露出一抹震驚的神色，詫異地看向楚林，驚呼道：「這是……要突破了？！」
楚林緊閉雙眸，他沒想到重傷初愈，筋脈居然擴大了幾分，靈力在其中滾滾流淌，渾身有種順暢不已的感覺。
靈海之內，一片波濤洶湧，磅礴的靈力來回激蕩著，氣息不斷飆升。
「破而後立，這就是破立丹真正的功效么？」楚林心中大喜，一時間竟沉浸在了靈力飆升的喜悅之中。
「還不快壓縮靈力，收入靈海，凝實武晶！此時不突破，更待何時！」
就在這時，天際傳來一聲低喝，如同晴天霹靂般打破楚林的喜悅，讓他腦子驀然一震。
回過神來，楚林趕緊運轉法訣，控制住體內不斷飆升的靈力。
片刻之後，在竭力抑制之下，靈力終於停止了飆升的趨勢，而是緩緩收入靈海之中。
楚林心中暗自抹了把冷汗，有些后怕，如果聖七前輩及時提醒，恐怕他會錯誤地沉浸在靈力飆升的喜悅之中，這很有可能導致最終靈海無法容納極度膨脹靈力而被撐爆。
那樣的話，楚林就得再次成為一個廢物了。
被壓抑之後的靈力通通融入武晶，這一刻，武晶愈發晶瑩剔透了起來。
武晶上面，盤坐着一個金色小人，此時此刻，它也沐浴在柔和的靈力之中，微微閃爍著金芒，每一次金芒閃過，楚林身上的氣質就會悄然多出一分飄逸與靈性。
楚林的變化，自然被木含山以及聖七所感知到。
「區區靈武三重，竟擁有如此濃郁的靈魂力？」一道暗含詫異地聲音傳來，緊接着，一個幾乎掉光頭髮的老頭出現在木含山的邊上。
「聖七前輩！」看到此人，木含山當即恭敬地行禮。
「嗯。」聖七罷了罷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林，眼神微微閃爍，片刻之後，他神色嚴峻地說道：「以此子的靈魂力，加上他融合了我們天樞閣的太虛之眼，恐怕有問鼎天階雕陣師的潛力！」
「天階！」木含山臉色一變，心中大驚，能讓聖七老前輩給出這樣的評價，自己這位徒弟未來的成就，必定無法估量。
天階雕陣師，別說星月國，就算放眼整個神武大陸，恐怕也只是鳳毛麟角而已！
「今日之後，內院恐怕會有不少眼睛盯上這小子了。」聖七眼神深邃，語氣平淡地說道。
聞言，木含山目光閃了閃，片刻之後，最終露出一道堅定，重重地說道：「聖七前輩放心，下一次，不論遇到怎樣的對手，我都會盡全力保護楚林。」
「嗯。」聖七平靜地點了點頭，那沒有任何神色的表情，讓人無法看出他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他的表情終於隱晦地露出一些波動，悠悠嘆道：「如果再沒人能撐起重任，天樞閣，可就真要完了……」
楚林閉目吐息，並聽不到聖七與木含山的談話。
一炷香之後，靈海內的靈力終於完全融入了武晶之中，武晶再次壯大了幾分，色彩也更深了幾分。
「呼……」
一口濁氣順着鼻息吐了出來，楚林睜開雙眼，漆黑的瞳孔之中，在這一剎閃過一道靈動的氣息。
猛然從地上站起，微微一動，渾身骨頭噼里啪啦地發出一陣聲響，楚林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似乎整個人都輕盈了幾分。
「靈武三重！」捏了捏拳頭，楚林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而隨後，他看到站在一旁的木含山，以及另外一個看上去好像半隻腳都進入棺材的老傢伙。
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個老頭，楚林不由挑了挑眉，這老頭穿着一身極其破爛的衣服，赤著雙腳，身形佝僂著，只有自己胸口這般高度，而一個干禿禿的頭頂，依稀還長著幾根白髮，一張皺巴巴的老臉，讓人看上去感覺就像是一具乾屍……
心中忍不住驚嘆了一下老頭拉風的造型，楚林表面上卻是飛快露出恭敬的神色，從木含山那落後半步的站位來看，這個老頭的身份，不用說楚林也知道。
「晚輩見過聖七前輩！」楚林當即朝着老頭拱手，語氣極其尊敬。
這尊敬，是發自內心的。不論對方造型如何，其先後救了自己兩次的事實，是不容置疑的。
「傷好了，那就隨我去失心崖吧。」聖七臉上並無多少波瀾，神色平淡地說道。
在楚林睜開雙眼之後，聖七眼神里那絲隱晦波動便立即被隱藏下去了，活到這個年齡，在一個小輩面前控制神態，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
「失心崖……聖七前輩，那個，真的要一年嗎？」聞言，楚林不由苦着臉說道。
「臭小子你！」木含山看到楚林這副樣子，當即有些急眼了，就連他在聖七面前，都是畢恭畢敬的，哪敢這樣。
「哈哈……」不料，聖七卻是罷了罷手，皺巴巴的臉上露出一副就跟哭了一樣的笑容。
「只要你夠本事，縮短放逐時間，也不是不可能。」聖七搖了搖頭，伸手抓住楚林的肩膀。
嗡地一聲，整個空間一陣動蕩。
只見一老一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山谷。
再次出現時，已經是不知多遠的一片天際。
木含山抬頭，只看到天空之上，兩個細小的黑點在極速遠去。
「失心崖……已經多少年沒有人被放逐到那裏去過了。」搖了搖頭，木含山喃喃自語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