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殘劍之威 四
楚林心中一凜，很明顯，之前那差點讓他魂魄離體的濃重負面情緒，就來自於這一絲絲滲透而出的陰暗氣息。
現在想來，那濃郁的負面情緒仍舊有些讓楚林心有餘悸，這種力量太過神秘，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說是靈力又不是，說是靈魂力也不是，說是什麼氣運之類的東西，就更不是了。
然而，這種力量卻恐怖至極，就剛才那微微一對視功夫，就能讓人靈海封閉，若不是楚林身懷碎銅，又有太祖金魂坐鎮，恐怕已然被攝走心魄。
「這到底是什麼力量？」楚林心中很不平靜，發現一種在外界從未出現過的力量，竟是隱隱有些興奮。
這種神秘而又恐怖的力量，若是帶到外界，絕對是一個百試不爽的殺招。
不說能把對手直接弄死，就說戰鬥的時候，冷不丁地用這種力量攻擊，倉促間誰能不中招？只要一中招，短暫的分神，就會是致命的漏洞。
楚林這麼想着，妖異雙目之中竟是綻放出絲絲興奮的色彩，嘴角也在不經意間微微浮起了一抹弧度。
這細微的神色，落在邊上三個老頭眼裏，越發妖異得不可收拾。
三個人面面相覷，老眼裏的震撼已經難以復加…
要知道，現在大家面對的，可是一個未知的遠古妖魔，別的不說，就單說那不知不覺就到了你眼前的速度，就已經詭異到令人心頭髮毛…
面對這樣一尊遠古妖魔，這個白頭髮的年輕人，居然還笑得出來？
「這小子…到底是何身份？難道不是我望州之人？」震撼的同時，黑袍老者低聲喃喃，語氣中充滿疑惑，他的身後，灰白二老也是皺眉沉思。
他們三人雖然早已不問世事，百年前就已經全心全意衝擊不死境，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知道望州的形勢。
身為老一輩尋脈大師，這三兄弟自然有自己的勢力和消息渠道，望州上到無涯海、神紋閣、丹師會，下到蒼威閣、靈虛宗、無根門，各大能排的上號的勢力，門下的天驕弟子，他們三人也都是知道的。
也正因此，才有了黑袍老者剛才的疑問。
三人心意相通，最先是懷疑楚林被這太初戰場中某些詭異的東西奪舍了，但很快，三人就明白過來，楚林並沒有被奪舍，而是從一開始就隱藏了原本的面貌和身份。
他們並不關心楚林為何要隱藏身份，只關心楚林到底是什麼身份。
因為，在他們眼中，一個年輕人，能夠承受金劍那麼龐大的氣運，又引來那尊遠古妖魔與之對峙…加上奪得賞石大會第一的成就，已經足以列入望州任何一個勢力的重點栽培名單了，稱之為天驕，不為過。
特別是，現在楚林嘴角那泛起的笑意，讓靈關三聖感到很不可思議，面對一尊遠古妖魔，連他們都感到心臟顫抖，楚林卻還笑得出來？
是瘋了么？
此刻，靈關三聖的瞳孔之中，倒映着一個白髮狂舞的身影和一尊山丘般龐大的妖魔對視的畫面，一個看似渺小，一個看似龐大，一種極大的反差感，給了兄弟三人難以言明的猛烈衝擊！
那道白髮身影，越發在他們心中烙印深刻。
其實，靈關三聖哪裏知道，楚林本身就不能用常理來衡量，一具世間最恐怖的體質，一個世間最強大的靈魂，一塊藏着遠古無數秘密的碎銅…隨便拿出一樣，都是遠古級的存在！
所以，楚林憑什麼不能在遠古妖魔面前，笑？
咚。
大地又是一陣搖晃。
祭台下眾人不知發生了什麼，全部緊張地聚成一團。
而祭台上的靈關三聖卻知道，是那遠古妖魔，又向前踏出了一步，黑暗中，龐大的身軀微微抖動。
黑袍老者凝著紫氣的老眸縮了下，彷彿覺察到了點什麼，然而，還不待他反應，一股陰暗氣息便已撲面而來。
這一瞬間，無數負面情緒從靈魂深處湧來，兄弟三人根本無法反抗，蒼老身影微微一顫，老臉上露出痛苦而扭曲的神色，那些藏在內心深處的悲傷在這一刻居然被一一剝出來。
他們活了近千年，也曾擁有過愛情，擁有過友情，擁有過親情…
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有修鍊的天賦，於是，他們眼睜睜的看着父母死去，看着朋友死去，看着愛人死去，甚至，看着子孫死去…
他們空有一身修為，空有一身名滿望州的尋脈術，卻不能讓身邊的人哪怕多留一天！
多少次白髮人送黑髮人，多少次生離死別…武修悠久的壽命，讓他們偷偷把悲傷過往藏在心裏，幾百年了都不敢去觸碰…
但這一刻，所有負面情緒都涌了上來，那些幾乎已經記不起來的面孔，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短短几息時間，兄弟三人已經顫抖地跪倒在地，乾澀的喉間發出嘶嘶沙啞悲嚎。
祭台下方，所有人都抬頭望上來，眼裏湧起深深的恐懼，他們居然聽到了靈關三聖的悲嚎！
可惜，周圍一切都被黑暗籠罩，沒有人知道祭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那種未知的恐懼，支配着所有人的靈魂。
「前輩，你們還好嗎？」人群里傳來蕭雨萱擔憂的問詢，可惜回答她的，只有一聲聲痛苦悲嚎。
真雷門這邊，崔倓抬頭，面露擔憂，現在林楚大師也在那祭台之上。
只是，再擔憂也沒有用，以他的能力，根本無法登上祭台，只能眼巴巴地在下面等著。
靈關三聖的悲嚎，讓下方人群不寒而慄，那兄弟三人可是在場所有人中公認能力最強的人，而且三兄弟聯手，據說能與不死境一重的武修一較高下。
若是連靈關三聖都折了…那在場所有人，恐怕都沒有活着出去的希望了。
祭台上，楚林妖異的雙眸不斷閃動，太虛之眼能夠清晰看見，那尊黑暗山丘上，一絲絲陰寒氣息正緩緩向周圍空氣瀰漫出來。
他再次見識到了那陰暗氣息的可怕之處。
方才，那尊遠古妖魔又朝祭台接近了一步，靈關三聖正是被其中一絲陰暗氣息給掃中了，才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