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死局
生死峰。
這是一座通體漆黑的山峰,透著沉重詭異的氣息,這裏常年繚繞着雲霧,冰冷刺骨,樹木從樹榦到樹葉,也都帶着些黑意,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
生死峰上,只決生死。
天道宗弟子都聽說過生死峰的名聲,但凡是進入生死峰內的,那基本就是個亡命之徒。
為了避免天才過多的隕落,天道宗有一條戒律,就是弟子之間互相殘殺。
當然,這只是針對能得到天道宗高層認可的天才,如果只是那些尋常弟子,就算真的鬧出人命,上面也不會過多關注。
儘管如此,大多數弟子還是儘可能的遵守戒律,畢竟如果背後沒有太大的後台的話,一不小心就會在陰溝裏翻船。
生死峰,是一個另類的存在。
在這座奇異的山峰之中,弟子們可以無視所有宗門戒律,燒殺搶劫、姦淫擄掠…在這裏,你想怎樣就怎樣,只要你擁有足夠的實力。
這裏還有一座法陣,限制了出入生死峰之人的修為,只有地武境六重及以下的弟子,才能進入其中。
這是為了避免一些實力已經完全超出普通弟子界限的妖孽天才進入生死峰。
這座陣法,是一種雙向保護,一方面,保護了那些進入生死峰的弟子,不會遇到超級變態的對手,另一方面,也保護那些妖孽天才,能在宗門戒律之下不受傷害。
正是因為這樣的特殊性,生死峰上,便出現一群亡命之徒。
這些弟子將生死峰當做一個歷練場,無視任何規則,見人就殺,殺不過就跑…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是這裏最唯一的生存法則。
他們將生死看的很淡,心裏只有一個字:狠。
對自己狠,對敵人也狠。
也正因為這樣,這批弟子在其它天道宗弟子看來,完全是一群瘋子。
當然,大多數弟子也不敢招惹這群狠人。
……
此刻,生死峰上。
漆黑的岩石之上,站着幾道特殊的身影。
豐奇眺望着雲霧深處,目光之中噙著一絲銳利和陰冷,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偏頭對身後的人說道:「都準備好了么?」
「放心。都準備好了。」
後面一道身影笑着回應道:「生死峰上那幾位,都已經買通,他們聽說是幫肖辰師兄和封關師兄辦事,又有如此豐厚的報酬,都很樂意幫忙。」
「如此…甚好。」
豐奇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冰涼的笑意,眼中閃爍著淡淡的殺意,嘴角一咧,勾起陰狠的弧度:「呵呵…楚林,只要你敢來,我便讓你有來無回。」
夜幕不知不覺降臨下來,漆黑的山峰,隱藏在冰涼的霧氣之中,彷彿是一頭隱藏在黑暗中的洪荒巨獸,已經張開了無形的血盆大口,等待着楚林的到來。
豐奇眼底閃爍著冰冷的殺機,他被譚平咬斷兩根手指,這筆賬,要記在楚林頭上。
他刻意引楚林來生死峰,在這裏布下天羅地網,到時候,就算是將之廢了、打殘,再狠狠折磨羞辱,宗里的長老,也沒有話說。
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有封關和肖辰。
……
三道身影,在夜空中微微閃爍。
他們凌空立在生死峰外的虛空之中,此刻正凝望着夜幕中猶如凶獸一般的生死峰。
「封老弟,看到了吧,一些雜碎,根本用不到你出手。」肖辰負手而立,似乎能夠看到生死峰中那些渾身上下充滿殺意的身影,不由笑了一下。
「呵呵,肖老大說的是。」封關咧嘴一笑,心頭很痛快,一想到等會就能看到楚林被打斷手腳,廢掉修為,跟個爛泥一般丟在他的面前,他臉上的笑容就更濃了一些。
「豐奇這個人做事手段還挺果斷。」邢開笑了笑說道。
「一條走狗而已。」封關搖了搖頭,輕蔑道:「若是不會咬人,我要他何用?」
「走狗也有走狗的用處,這不,咬的還挺凶。」邢開笑看着封關道。
「不錯,這一場必死之局,倒是豐奇策劃出來的。」封關點了點頭,陰狠道:「只要姓楚的雜碎敢入生死峰一步…嘿嘿。」
說着,封關冷冷地笑了起來,生死峰對於楚林來說,就是一個死局。
……
黑暗中的另一方天空,夜幕微微扭動,一道蒼老的身影與一道妙曼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正是秋藝和謝墨。
「師叔,這一次是明顯針對楚林設下的死局。」秋藝擔憂地望了眼漆黑如墨的生死峰,對謝墨說道。
「嗯。」謝墨微微點頭,目光平靜。
「師叔,你為何不阻止他們?豐奇的氣焰,也太囂張了。」秋藝有些不滿地說道。
「豐奇的背後,是肖辰、邢開、封關那幾個小子。」謝墨平淡地說道。
「是他們?」秋藝秀眉緊了緊,美眸中閃過一絲明悟,難怪,豐奇敢如此囂張。
「可是師叔,這對楚林來說不公平啊。就算是要歷練他,但明知是死局,還讓他去送死嗎?」秋藝有些氣憤地說道。
謝墨搖了搖頭,老眸看着秋藝,緩緩道:「你覺得,若是二十年前的封蒼遇上這場死局,會如何?」
「這…破局應該不難。」秋藝遲疑了一下,但很快有了答案,那可是個根本無法用常理來衡量的變態妖孽。
「那你覺得,楚林和二十年前的封蒼比起來,如何?」謝墨又問道。
「自然不如。」秋藝毫不猶豫地回答。
「呵呵…」謝墨笑了起來,搖頭道:「可我是以與封蒼同等的待遇,招他楚林入我天道宗的。今日之局,若他能破,未必不能是下一個封蒼。但今日之局,他若破不了,死或許是他最好的歸宿?」
說罷,謝墨目光深邃,望向虛空,他的眼中,帶着平淡。
死局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是用來打破的。
優勝劣汰,物競天擇,本就是永恆不變的道理。
如果楚林不能展現出他應有的價值,那麼,又憑什麼讓宗門往他身上傾斜資源?
這個道理很淺顯,卻永遠是最真切直接的現實。
「且看他如何應對吧。」謝墨悠悠地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