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朽木可雕
楚林從天紋峰出來，對於天紋峰上的事情，已是全然不知，天紋峰上的小插曲，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像彥博這樣的人，還不足以讓楚林記在心裏，現在擺在楚林面前的，是不久之後與封關之間的戰鬥。
封關雖然是個二世祖狂妄了一些，但畢竟人家有狂妄的資本，修為和天賦都十分不錯，不是彥博能夠比擬的。
彥博充其量只是一個修為稍好、又在雕陣一途有些小成就的人而已，自詡甚高，實則也不算什麼。
一路從天紋峰出來，楚林心中感觸頗多。
那位徐長老的授課，令他學習到了很多以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徐長老雖然只是玄階上等，真論雕陣品階，還不如楚林。
但楚林畢竟一直都是自己摸索的，雖然有雕陣術在，又有太虛之眼輔助，但徐長老授課時所分享的一些見解，卻是神武大陸無數雕陣師之間所共同思考之後的成果，能夠給楚林起到很大的指導作用。
所以，此刻楚林心中，依舊沉浸在思考之中。
他慢悠悠地走着，並不着急，道路兩旁，便是深山。
他忽然注意到邊上一根倒在地上的枯木，腳步不由頓了一頓。
「陣紋是以天地為載體，借用天地間本身存在的力量…」楚林眼中閃爍著些色彩，這枯木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就是一根已經死寂的樹木而已。
但楚林依舊盯着那塊枯木，目露思索之色：「陣法需藉助一些材料為基，在其上面刻錄陣紋，那材料必須很堅固。但真正有高度的陣紋，力量內斂，返璞歸真，就算是朽木，也可雕刻。」
喃喃自語一聲，楚林的腳步不由走上前去，手掌一揮，從枯木之中截出一塊，撿在手中。
「真正厲害的雕陣大師，世間一切，皆可入陣，朽木、黃沙、流水、甚至是螻蟻，都可以作為陣紋載體。」
楚林看着手中的朽木，心中忽然想起至尊之路中抑制煞氣的那座大陣，那裏的陣紋，每一個都是以一些極為平凡的東西作為承載陣紋的材料，那才是真正的雕陣大師能夠做到的。
「我雖有雕陣術，趁著在寂滅世界中的閑散時間，也已經將雕陣術天階以下的陣紋全部掌握。但如果越高階的陣紋，便要越高級的材料，那在神武大陸，若找不出能夠承載天階陣紋的材料，天階陣紋，豈不是永遠都不可能出現了么？」
楚林皺眉沉思，目光不斷在手中的枯木來回打量，他知道，雕陣一途，越到後面，越需要有自己的領悟，如果全然按他現在對雕陣的理解，未來成就必定有限，因為這個世間能夠承載天階陣紋的材料，未必存在。
但方才徐長老在授課的時候，曾講到過，真正的雕陣大師，就算只有朽木，也能雕出絕世大陣。
「我也應該試着去領悟。」漸漸地，楚林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明悟起來。
他走到林子中坐下，心神完全沉寂下來，望着手中的朽木。
關於對雕陣術所記載的陣紋的推演，不斷浮現眼前，他的手掌緩緩朝着朽木之上刻去。
「咔擦…」
陣紋在凝聚之時，朽木斷裂了，它承受不住陣紋的力量。
「再來。」楚林沒有放棄，再次截下一段枯木，再次嘗試。
「咔擦。」
「再來！」
「咔擦。」
「再來！」
「咔擦。」
「…」
楚林不斷雕刻，不斷失敗，天色，都已經不知不覺得黑了下來，他卻渾然不知，依舊沉浸在雕刻朽木之上。
楚林的心志極為堅定，就算經歷無數次失敗，但只要是自己所認定的事情，便絕不會放棄。
不知不覺，他已經嘗試二十幾次了，數米長的整整一棵朽木，幾乎被他嘗試了個遍，而周圍的地上，堆滿了殘次品，數十個失敗的木雕，看着也是有些凌亂。
沉寂在雕刻之中，時間已經失去了概念。
楚林依舊在嘗試着，他手中一段枯木，終於緩緩成形，是一道孤獨的身影，一抹極為璀璨的光華，猛地從木雕之中散發開來，又緩緩消散，斂入木雕之中。
「成功了。」終於，楚林笑了一聲，擦了下額前的汗水，抬頭看了下天色，竟已經蒙蒙亮了。
這一夜，他都在不停地雕刻陣法，消耗很大，特別凝聚在木雕之中的，還是一些雕陣術中記載的，玄階上等陣紋。
太虛之眼運轉起來，能夠看到木雕之中，有着一道道細小的陣紋，在不斷穿梭，隱藏在裏面。
同時，一股孤傲的感覺，從木雕上這道身影中透露出來。
楚林望着木雕，還能感覺到一絲傲視天下的氣息，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木雕上所雕刻的身影，便是他自己，在玄階上等陣紋的加持之下，一段朽木，看着都彷彿是一種極為高級的材料，內蘊光輝，如玉藏霞。
「這木雕之中，同時蘊含了藏匿氣息、防禦、攻擊的陣紋，雖然都是些玄階上等的陣紋，但揉在一起，功效能媲美地階下等。」
楚林站起身，靈力一涌，將身上的露珠震散。
以楚林的雕陣造詣，本可以畫出地階陣紋的，但畢竟還是首次嘗試將陣紋凝聚在朽木之中，便先使用玄階陣紋了，否則想將地階陣紋融入到枯木中，難度無疑更大。
與憑空畫紋不同，真正的雕陣，陣紋會永遠的保留在材料之上，所以材料必須能夠承載住陣紋，而憑空畫紋，則是直接在天地間勾勒出來，以天地為載體，稍縱即逝，並不會永遠保存下來。
今夜，是楚林第一次嘗試在普通材料上凝聚陣紋，並且，他成功了。
「這天紋峰，沒有白來一趟。」楚林笑了笑，將木雕收起，離開這片叢林。
離開這片叢林不久之後，一道身影卻是出現在這片叢林之中，是個中年人。
「來晚了么？」中年人看着滿地的木雕殘次品，眉頭微微皺起，他從這些木雕之上，能夠感受到一些正緩緩消散的陣紋之力。
「不知道是哪個瘋狂的傢伙，居然想在朽木之上凝聚陣紋。」中年人目光閃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