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恰同學少年

九方建築顧燦燦當然知道，這是清江市最大的房地產公司，而且在未來幾年隨着房地產市場的火熱九方建築賺的盆滿缽溢，然後在2010年九方建築的董事長極有魄力的斥巨資投資興建了一家新能源乘用車製造公司，生產電動四輪乘用車，至顧燦燦穿越時的2017年，這家公司已經是冀北省最大的新能源車製造企業，甚至得到長城汽車的注資。而陳家在清江市更是成為首屈一指的超級富豪。

腦子裏回想着陳家未來的風光，顧燦燦盯着眼前顯得緊張兮兮的陳錚，心想在自己面前說話就緊張的這貨，將來居然就是清江市數一數二的富二代。

有那麼一瞬間，顧燦燦都想拿下陳錚，反正現在自己也是女兒身……，幸好腦海里屬於男人的自尊飛快的將這一縷想法撲滅掉。

陳錚覺得顧燦燦看他的眼神非常非常非常的奇怪，非要形容的話，就像餓了好幾天的人眼前突然出現一塊香噴噴的紅燒肉看着紅燒肉的那種感覺……，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聲說：「顧燦燦，你怎麼了？幹嘛用這種奇怪眼神看我？」

沒等顧燦燦回答，患得患失的陳錚生怕顧燦燦聽了他的話生氣，急忙又說道：「顧燦燦，我不是說你，我的意思是，我真的就是想幫你，我聽說周肖設套想要低價買你家的廠，我想你家可以先從我家借錢先還了銀行的貸款，不必賣廠。」

顧燦燦笑笑，說：「這只是你的想法吧，跟你家人商量過沒有？」

「我……」陳錚語塞。

顧燦燦抿嘴嘴角上翹，伸手拍拍陳錚的肩，微笑着說：「陳錚真的謝謝你，我能感到你是真的想幫我。不過不用了，我家現在能夠還上銀行的貸款了。」

這是第一次顧燦燦主動肢體接觸陳錚，陳錚感覺顧燦燦在他肩上拍那兩下就像拍在他的心尖上，心跳的厲害，人彷彿漫步在雲端，感覺整個人都有點暈乎乎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哎，你說你家現在能還上銀行的貸款了？」

顧燦燦點點頭，說：「對，銀行的貸款我家能解決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走，要上課了先回教室吧。」

說完顧燦燦轉身向教室走去，陳錚楞了一下，連忙也跟着回去。

直到上課鈴響任課老師走進教室，武內熏的位置一直是空着，武內熏沒有來上課。

顧燦燦看了兩眼武內熏的位子，心中有一點不好的預感。

果然，第一節課下課，班主任李老師來教室里把範文旭叫了出去，直到第二節課上課都沒有回來。

最近一段時間範文旭和顧燦燦他們的關係不錯，顧燦燦還真有有點擔憂。

第二節下課後是大課間，要去操場做操，顧燦燦來到操場上列隊站好后，過了一會兒，廣播響了，不過傳來的聲音並不是往常的第六套廣播體操的音樂，而是教導主任林主任的聲音。

廣播里，林主任說範文旭毆打日本交換生致其住院，影響惡劣，給予範文旭開除的決定。

操場上頓時一片嘩然。

五班隊列。

白靈珊孤零零的站在隊尾，四周的同學都有意無意的跟她保持着距離。聽聞要把範文旭開除，她臉色刷的變得雪白，身體搖晃幾下，眼睛裏充溢着淚水，她緊咬着嘴唇，強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雙手緊緊的攥住，指尖的指甲幾乎要刺入手心。

四周傳來竊竊私語。

「賤人，害的人家被開除，還有臉在學校里。」

「就是她去倒貼日本人。」

「賤貨。」

手指關節攥的發白，指甲已經嵌入手心。手心的痛楚傳遞給腦海，讓腦海保持着清醒。白靈珊緊緊抿著嘴，聽着四周的謾罵聲，倔強的站的筆直，眼淚在眼睛裏打旋兒始終沒有流下來。

是的，是我的錯，是我害的範文旭被開除，我的錯誤我去承擔。

顧燦燦心裏五味陳雜，心裏湧出一股憤怒。就因為範文旭打了一個日本人，學校就要把他開除。可是，是日本人有錯在先，

這一刻，顧燦燦對學校非常失望。

廣播里繼續播放課間操的音樂，在老師們的強烈看管下，學生們勉強做完，紛紛作鳥獸散。

顧燦燦主動找陳錚，陳錚皺着眉頭，對顧燦燦說先回教室再說。

回到教室，範文旭已經趁班裏同學不在收拾東西回家了。

顧燦燦看着範文旭空蕩蕩的課桌心裏只覺得悲涼，學校居然真的做出這種決定，就不怕寒了學生們的心？

「就不怕寒了學生們的心？！」副校長杜校長啪的拍桌子，憤怒對着林主任吼道，「為什麼不顧我的反對做出開除學生的決定，還當着全校學生宣佈？」

林主任縮了縮脖子，臉上擠出難看的笑容：「杜校長，這個決定是王校長決定的。」

他口裏的王校長是一中的校長王威。

」杜副校長氣的在屋裏轉圈，怒聲說：「王威腦子壞了嗎，就因為打了個日本人就這麼開除咱們的學生，他知不知道這要造成多惡劣的影響？」

林主任不敢接茬，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變成透明。

門被推開，白靈珊大步的走了進來。

杜副校長和林主任同時望向白靈珊，白靈珊沒有一絲面對校領導的畏懼，走到屋中間，大聲說：「為什麼要開除範文旭，要開除也應該是開除我。」說着眼淚忍不住流出來。

杜副校長沒見過白靈珊，但他心思縝密，只從白靈珊這句話中就判斷出眼前這個女生就是範文旭和日本學生衝突的原因。他神色複雜的看了白靈珊一眼：「這位同學，學校會妥善處理這件事，你回教室吧。」

推門進來的那股氣勢不見了，白靈珊望着杜副校長，聲音帶着哀求，小聲說：「杜校長，一切都是我的錯，範文旭也是為了幫我，我求你不要開除他，要開除就開除我吧。」

看着眼前梨花帶雨的女生，杜副校長耐心的勸解幾句，表明自己的態度是堅決反對開除範文旭，會儘力使學校收回這個決定，把白靈珊勸了回去。

林主任知道這已經是學校領導層的博弈了，被氣憤的杜副校長罵了一頓也不敢多說什麼。

範文旭就這麼被開除，顧燦燦覺得真是心氣難平，她覺得縱然範文旭打了安倍石竹，但是校領導卻是豬，居然能做出開除範文旭的決定。

這是多愚蠢的決定啊。

如果是在後世的2017年，這件事恐怕已經快速在微博上傳播開了。

也就是現在2004年，自媒體還沒怎麼出現，校領導才敢肆無忌憚的做出這種傻逼決定。

顧燦燦問了陳錚的想法，陳錚也非常不滿學校的做法，他跟顧燦燦一拍即合，決定要干一件大事。

同時陳錚也覺的非常高興。一是顧燦燦有事主動找他商量，說明在顧燦燦心裏他還是挺靠譜的；二是陳錚一直覺得顧燦燦雖然這段時間不再高冷變得和煦可親，但是一直讓他他感覺遊離於班級之外，一直讓他有種疏離感，這次因為範文旭的事情顧燦燦主動參與，她終於對班級對同學有了認同感。

這件事關鍵的還要一個人的態度。

顧燦燦五班找白靈珊。

白靈珊見顧燦燦來找她，，她跟着顧燦燦來到一個安靜處，聽顧燦燦想要說什麼。她知道顧燦燦和範文旭關係不錯，難道顧燦燦是來打她嗎？

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就算顧燦燦動手打她她也認了。

顧燦燦當然不會動手打她，她看着白靈珊漂亮的面孔，只是好奇白靈珊究竟看上安倍石竹哪一點了。

她對白靈珊說：「白靈珊，我是一班的顧燦燦。範文旭被學校開除，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

白靈珊面無表情，淡淡的說：「我沒什麼想法。事情是因我而起，該開除的應該是我，我會找校長去說清楚。」

聽白靈珊這麼說，顧燦燦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她和陳錚商量的事情，還需要白靈珊配合。

還好白靈珊心裏對範文旭有愧疚而不是那種腦殘奇葩，認為範文旭壞了她的事而死不認錯。

於是顧燦燦將計劃告訴了白靈珊，白靈珊聽了非常感動，表示一定要全力配合。她將自己去找林主任時杜副校長說的話告訴了顧燦燦。

顧燦燦心中一動，原來校領導之間對這件事也是不同意見的，至少杜副校長是現在學生這邊的，那為什麼王校長會這麼堅決的開除範文旭甚至還全校通報？

想不通就不要多想了，顧燦燦跟白靈珊打成共識，約好後顧燦燦回教室。

最後一節課快要下課，陳錚突然站起來走到講台，對驚訝不已的老師抱歉的笑笑，然後對着班裏的同學大聲說：「同學們，今天，我們一個夥伴黯然的離開了這個教室。可是，他做錯了什麼？他為了幫助一個被日本人渣騷擾的女生，打了那個人渣。說實話，我覺得做得好！可是，現在學校居然把範文旭開除了，為了一個日本人開除我們見義勇為的同學，我不知道校長是怎麼想的，但我們能同意嗎？能同意嗎？不同意！」

顧燦燦在下面大聲接話：「不同意！」

同學們的情緒被煽動起來，紛紛大聲喊：「不同意！」

陳錚揮動右手：「不同意！」

「不同意！」

「不同意！」

聲音漸漸整齊，任課老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驚駭看着神情激動的同學們。

陳錚雙手下壓示意，同學們的喊聲慢慢消失。但每個人都神情激動，全部望着講台上的陳錚。

陳錚深深地對着同學們鞠了一躬，深情說：「我先替範文旭謝謝大家！」

說完陳錚右手一揮，說：「我們去找校長，去抗議，去申訴，撤銷開除決定！走！」

「走！」

「去找校長！」

「不能就這麼開除範文旭！」

同學們紛紛嚷着，起身跟隨。

顧燦燦跟隨着同學們一起出發，她忍不住抿嘴輕笑，陳錚可以啊，在講台上成功引導著同學們的情緒，還真有股領導者的氣勢。

最後這節課的任課老師苦逼的看着學生們紛紛走出教室，她才剛畢業不到一年，第一次遇到這種群體事件完全懵了，根本沒能力阻止。

同學們浩浩蕩蕩的走出教室，此時離下課還有幾分鐘，眾多散亂的腳步聲驚動還在上課的班班級，偶有任課老師出來問一聲，但也來不及也無力阻止。

其他班級課堂紀律全亂了，竊竊私語聲四起，都在偷偷議論著怎麼回事。

陳錚一馬當先，幾個男生緊隨其後。顧燦燦並沒有離陳錚很近，走到高一五班的時候，她輕輕推開五班的門，對講台上的老師點點頭，然後微笑着喊：「白靈珊，走了。」

然後白靈珊在全班同學驚駭的眼神中平靜的起身，走到門口對着任課老師微微鞠躬，義無反顧的走出教室。

留下一片茫然的同學不提，白靈珊看着盯着自己的顧燦燦。

顧燦燦臉上笑容燦爛，什麼都沒說，對着白靈珊伸出大拇指。

白靈珊心裏突然就安定了。

以陳錚為首的一班學生四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走向校長的辦公室，一路上有好幾個老師或者校領導試圖阻止，但都被學生門的氣勢壓制了，眼睜睜的看着他們來到王校長的辦公室前。

可能是已經有機靈的老師給王校長打了電話，他們剛走到王校長的辦公室，辦公室門開了，穿戴整齊的王校長正打算出門。

雙方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一秒鐘，王校長被眾多目光瞪得退後一步，看到陳錚正在最前面，他臉色一變。

陳錚非常有禮貌的說：「王校長，您好。我們都是高一一班的，我們想跟您申訴，我們班範文旭被學校開除了，我們不同意！」

直接的讓王校長猝不及防。

王校長咳嗽一聲，和顏悅色的說：「同學們，你們現在的行為非常不妥當知道嗎？學校做一個決定都是基於很認真的考慮的。陳錚，你帶同學們回去。」

學生們是來找校長來尋求一個說法，沒想到王校長還在打官腔。頓時都有點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