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高燒

趙菲菲冷冷的站在顧燦燦三米之外的台階上，俯視着眾人。她自己也知道今天彈琴大失水準，其實也不是張少陽那幾句話的原因，她要考專業，還要出去參加比賽，這段時間她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所以她見了一中的人就想懟幾句發泄心中的鬱悶，結果反而被張少陽的話氣的胸悶。

王琦也是個混蛋，明明是二中的，卻從不站在自己這邊，嗯？她身邊那不是一中的嗎？穿的衣服好漂亮，好像武俠電視劇里的古裝一樣，很有仙氣啊，長得也好美……，可惜是一中的。

只是眼前的女生好像沒有什麼脾氣，她身邊那個矮個圓臉的女生都在瞪自己了，她卻默默的退後幾步讓開道路，只是臉上的表情冷靜到冷漠，哼，不過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傢伙吧？

趙菲菲看着顧燦燦不屑的想，然而對上顧燦燦平靜無波的眼神，不知怎的，心中卻一悸，後面想說的話都忘了說出口，只是急匆匆的從通道離開了。

隨着台上主持人的報幕，一個男生即急匆匆的從幾人身邊掠過，上台。顧燦燦的節目是在第七位，前面還有兩個人，她站了一會兒，覺得不舒服更嚴重了，半依靠在王笑瀟的身上回到休息室。

王笑瀟發現顧燦燦的狀況不太好，憂慮的說：「燦燦，你現在很不舒服嗎？要不我找老師說一聲，你別表演了，回家休息吧。」

顧燦燦輕輕搖搖頭，說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再說也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

「那我再給你倒一杯開水。」王笑瀟轉身拿着杯子出去找開水。

王嬙湊過來看顧燦燦蒼白的臉，掏出一張紙巾幫顧燦燦擦去頭上的虛汗，感慨著說：「想不到平時那麼強悍的你居然痛經。」

「我怎麼就強悍了？」顧燦燦無語。

王嬙笑嘻嘻的說：「當年一腳把鄭飛踹廢了，還不強悍。幸虧上天要讓你每個月都掉血，不然豈不是要上天。我表姐也前也是痛經，每月都痛的死去活來，不過她有了男朋友后就好了……。」

顧燦燦滿頭黑線：「嬙姐你這是要開車么？」

換成王嬙滿臉問號：「嗯？什麼開車？」

「唉，」顧燦燦嘆氣，「我看你將來肯定是個老司機啊。」

王嬙可愛的眨眨眼睛說道：「總感覺你在說什麼有內涵的話。我家汽車都沒有，我連新司機都不是，怎麼會是老司機。」

顧燦燦無言以對。

「咳！」張少陽忍不住咳嗽一聲，示意他也在現場，兩位聊的話題可不可以顧忌一下我的感受可以伐？

王嬙驚疑的說：「張少陽，你怎麼也在房間里？你偷聽我們的講話。」

張少陽瑟瑟發抖：「……我跟你們一起進來的，一直都在好嗎。」

……

雖然有王嬙跟她開着玩笑，轉移注意力，顧燦燦還是覺得越來越不舒服，再次深刻體會到做女人的不容易啊。

顧燦燦的節目被安排在第七個，在她喝了第三杯開水之後，終於收到了準備上場的通知。

此時顧燦燦感覺內衣都已經被出的虛汗打濕了，好在馬上就輪到自己，待會表演結束馬上回家休息。

顧燦燦懷抱着琵琶走到後台出口，等著上一位學生表演結束。

台上的學生居然正在朗誦一篇詩歌！顧燦燦聽着台上慷慨激昂情緒飽滿的朗誦，覺得學生里也真是卧虎藏龍，任何時候都不能小看他人啊。

朗誦結束，表演者從台上走下來，顧燦燦吃驚的發現居然是王琦。王琦她知道，是二中的少年作家，但她沒有想到王琦朗誦的水平如此之高。

聽說越是優秀卓越的人特長越多愛好越是廣泛。

愛因斯坦、普朗克、哈恩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可以組成一支水平很高的室內樂演奏小組：愛因斯坦拉小提琴，普朗克彈鋼琴，哈恩進行伴唱；伽利略是天文學家、詩人與文學批評家；開普勒是天文學家、音樂家、詩人；巴斯德是生物學家和畫家；諾貝爾是化學家、詩人、小說家。不但國外如此，中國航天之父錢學森愛好繪畫、音樂、攝影等，還被美國藝術和科學協會吸收為會員。

顧燦燦一邊想着這些有的沒的，一邊看着王琦。

王琦一眼看到懷抱琵琶的顧燦燦靜靜站在出口一旁，身着漢服的她懷抱着琵琶，站在燈光月陰影的交匯處，沉靜的場景恍如一副經典的國畫，他看着顧燦燦不施粉黛的素顏，一時間有些痴了。

報幕聲響起：「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市一中的顧燦燦同學為我們帶來琵琶獨奏：十面埋伏！大家熱烈歡迎。」

「嘩」掌聲響起一片。

顧燦燦從呆愣的王琦身邊走過，走向舞台。

舞台上燈光明亮，人們只見一位身着漢服懷抱琵琶的少女緩緩走來，彷彿從古畫中走下的仕女。

現場一片壓抑的低呼聲，有人忍不住小聲的竊竊私語。

「哇！這個女生好有氣質！」

「她穿的是什麼衣服，看上去就像古裝劇里的服裝一樣？」

「漢服，是漢服沒錯。」有懂行的開始顯擺給別人科普。

「一中居然有質量這麼高的女生，真是沒有想到啊。」

「呵呵，其實她在網上非常紅的，你們都不上網嗎？」

坐在前排的幾位領導也忍不住交頭接耳。坐在中位的是負責教育的副市長，他有些好奇的對身邊的教育局長說：「這個小姑娘是一中的？不說琵琶水平如何，這身裝扮氣質就為一中爭臉了。」

教育局長臉上堆滿笑容，小聲附和道：「您說的對。這次一中讓我們刮目相看啊。剛才那個唱女高音的小姑娘水平也挺高的。」

「嗯。」副市長點點頭，不再說話，看着顧燦燦若有所思。

這時，從某個角落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小貓種魚，小姐姐！」

現場頓時傳來一陣小聲的竊笑。小姐姐是什麼意思？

然而從另一個角落居然也傳來一聲呼喊：「小姐姐。」

在台上的顧燦燦沒想到在這種偏嚴肅的場合居然有人敢喊她在網上的稱呼，心裏只想mmp。

從側面證明顧燦燦真的已經在網上有一定的知名度和辨識度了，在場的出了幾位領導，剩下的都是各個高中初中的學生，居然有能認出她知道她的。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顧燦燦心裏內牛滿面，在場的一定是黑粉，這什麼場合啊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喊她的網名，簡直是給她招黑。

果然，台下前排的領導們都有點皺眉，他們基本都不明所以，不知道有的學生是在激動個什麼勁兒，看上去是沖台上的女生喊的，不過小姐姐是什麼意思？

好在現場呼喊的也就這兩聲，有在場的老師維持秩序，現場很快的安靜下來。

顧燦燦走到舞台中央，還是懷抱琵琶給台下使了一個屈膝禮，古香古色的問候禮做出來賞心悅目，現場頓時又有小聲的歡呼聲。顧燦燦行完禮之後坐在準備好的椅子上，調整好麥克風，稍微沉默了一下，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手指一撥，十面埋伏熟悉的旋律透過麥克風傳遞到整個禮堂，開場即抓住了眾人的耳朵。

她所謂的原創歌曲已經有五首，無論哪一首拿到此刻進行表演都可以，但是顧燦燦考慮到今天是幾個高中聯合匯演，有市領導出席，更重要的是她今天穿着的是漢服，她想宣傳一下民族文化，所以她並沒有選自己的曲子，而是選擇的是經典琵琶曲十面埋伏。

一曲十面埋伏結束，台下如痴如醉，半晌雷鳴般的掌聲才想起，副市長一邊鼓掌一邊對教育局長小聲說：「有這首十面埋伏，今晚就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教育局長湊趣道：「聽說市長家令媛也鍾愛琵琶。」

副市長微微搖頭，感慨說道：「我那閨女的水平跟台上小姑娘相比，簡直天上地下，對比之下我閨女跟彈的棉花似的。」

「呵呵。市長真是太謙虛了。」教育局長有點尷尬，副市長你不按理出牌啊，你這個話讓我怎麼接？

十面埋伏是首激烈的武曲，彈奏的時候顧燦燦還沒感覺到什麼，彈完了，感覺渾身無力，臉上已經佈滿汗痕，強撐著站起來微微鞠躬，顧燦燦慢慢走下台，王笑瀟王嬙已經在出口等著，顧燦燦從台上往下走就覺得腿發軟，好在王嬙眼疾手快接住琵琶，然後用身體靠住顧燦燦，與此同時王笑瀟過來摟住顧燦燦的腰，顧燦燦才沒有摔倒在地。

王笑瀟的臉貼在顧燦燦低垂下來的額頭，頓時心中一沉，顧燦燦額頭好燙。王嬙也感覺到顧燦燦的體溫非常高，驚慌的喊：「燦燦，燦燦。」

「燦燦在發燒。」王笑瀟此時反而十分冷靜，對想伸手幫忙但又無從下手的張少陽說：「你跟老師說一聲，燦燦發高燒了，我們馬上帶她去醫院，看看學校的車還在不在。」

張少陽急匆匆的離去，此時王琦也在附近，過來將琵琶接過去，這樣王笑瀟王嬙扶著顧燦燦還輕鬆一些，他寬慰說道：「市醫院就在附近，顧燦燦一定會沒事的。」

顧燦燦意識還是清醒的，她虛弱的對王笑瀟笑笑說：「放心，沒事，只是發燒而已。」

王笑瀟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焦躁壓下，低聲說：「什麼叫發燒而已，你知不知道發燒厲害了也會出大事的。」

顧燦燦將頭靠在王笑瀟肩頭，笑道：「是，是，不讓它厲害就好了啊。別着急。」

「怎麼就會突然發燒了呢？」剛才冷靜的王笑瀟不見了，只剩下關心則亂的王笑瀟。

王嬙試探著問顧燦燦：「燦燦，你只要來……就會發燒嗎？」

「沒有吧。」顧燦燦回道，心想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我重生穿越過來這才第二次，上次不發燒，這次就發燒，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讓我怎麼說的准。

很快張少陽找到老師說明原因，聯繫好司機，學校的車在外面等著。

王笑瀟王嬙扶著顧燦燦出去上了車，可能是心裏放鬆了，也可能是燒迷糊了，顧燦燦漸漸的意識沉入了黑暗。

「顧燦，顧燦。」

耳邊彷彿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喊。顧燦燦努力想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只好想到底是誰在喊我啊，好熟悉好熟悉。

「燦燦，燦燦，醒醒啊。」

有一個好像更加熟悉的聲音回想在耳邊，這又是誰？顧燦燦覺得大腦好像一團漿糊，怎麼誰都想不起來了呢。

「顧燦，顧燦，你下課後陪我去看電影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有你喜歡的楊蜜哦。」女聲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可是我不喜歡楊蜜。

「燦燦，為什麼你要這麼拚命呢，醫生說你最近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休息好，身體虧空了。」女聲里流露着一股心疼，到底是誰呢？想去握住她的手。

「顧燦，醒醒，醒醒啊。」

「燦燦，醒過來吧，求你，醒過來吧。」

「顧燦……」

「燦燦……」

……

眼皮好像有千鈞重，顧燦燦努力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冰冷的天花板，一根日光燈管正散發着慘白的光芒。鼻子裏傳來消毒水的味道，我在醫院？

細微的動作驚醒了伏在床頭的人，一張清麗可人的圓臉帶着茫然的表情抬起，瞬間變成驚喜：「啊！燦燦，你醒了！」

王笑瀟抓住顧燦燦的手先是開心的笑，然後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來：「燦燦，你終於醒了，嗚，嚇死我了，你還說發燒沒事，突然就暈過去，怎麼喊沒反應，嚇死我了。」

旁邊媽媽王素芬也醒過來，見顧燦燦已經清醒，抓住顧燦燦另一隻手，眼眶裏也充溢着淚水，恨聲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省心啊！身體不舒服還上台幹什麼！嚇死媽媽了。」

最終選擇的還是這裏啊，顧燦燦看看媽媽，看看王笑瀟，微笑着說：「媽，笑笑，再見到你們，真好。」

王素芬笑罵：「你這孩子說什麼怪話呢？我去喊醫生。」說着急忙起身出去，雖然顧燦燦醒過來，她還是不放心想趕緊讓醫生過來確認顧燦燦沒事才好。

王笑瀟握住顧燦燦手不鬆開，獃獃看着顧燦燦也不說話。

顧燦燦對她微笑說：「笑笑，我剛才一直在想到底去哪裏好，最終，還是選了你。」

無頭無腦的一句話，王笑瀟卻好像聽懂了，沉默半天，悶悶的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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