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攬鏡月,夢裏誰是客

水中攬鏡月,夢裏誰是客

暮然睜開眼睛。

周圍的一切都在陽光的沐浴里,閃耀着精緻的光芒。他頭有些疼,扶著額頭不斷地按壓着太陽穴。

「夫君~你醒了嗎?」俏皮的聲音傳入耳朵里,他愣怔地抬頭,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身體就猛地一沉,一個女人徑直撲到了他的身上。

他下意識地把女人推開,看清楚女子的臉后,不由自主地喚了聲:「寧寧。」

被喚作寧寧的女子頓時眉開眼笑,眉眼如花。她坐在床邊,摸著自己的辮子,扭扭捏捏,兩朵紅霞飛在臉上。「夫君,雖然爹爹不讓我把這件事,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呢~」

「…鏡子。」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喑啞乾渴。

寧寧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還是拿過來一把銅鏡。「怎麼了夫君?」

鏡子裏的人,還是那樣。眉目朗厲,黑眸沉冷。墨發散在耳邊,有些凌亂,映襯地他清靜冷冽的視線幾許迷離。「……刺。」他模模糊糊地記得這個字,卻忘記這個字對自己意味着什麼。「我是……誰?」

寧寧起初沒反應過來,還大大咧咧地撲到他面前,捏着他的臉說:「笨蛋,你是我夫君啊!」其後看到他冷不丁一抬眼,被他冰冷的眼神嚇了一跳,瑟縮地收回了手,噎如:「夫君,你睡糊塗了么。你是鬼刺,我的夫君啊。」

哦。對。鬼刺。

我。是鬼刺。

是,任寧寧的夫君。

夫君。

「沒事。」眉心又開始抽疼。他忍不住扶著頭,不去看她。「你來幹嘛?要告訴我什麼事情。」

「就是,就是。」寧寧扭着衣角,別過臉不去看他,臉上紅暈更甚。「我,我有喜了。」

鬼刺揉着眉心的手僵住,比起理智告訴他應有的歡喜,心裏反而入了冬一樣,白茫茫一片的碎片,空空蕩蕩。他輕嗯了一聲,並沒有太大反應。

「夫君,你不開心嗎?還是開心的說不出來話了呢~算了,我知道啦,夫君你又害羞了。」寧寧轉過身子,抓着鬼刺的胳膊蹭來蹭去。「你說,我們要起什麼名字呢?男孩子的話叫什麼,女孩子的話又叫什麼呢?」她仰起頭,眸子裏星星點點閃著明耀的光。

這個角度看來,寧寧嬌俏嫵媚的容顏更顯驕人。桃心臉蛋,唇色蕩漾,眼波如煙,肌白如玉,怎麼看都有足夠的資本讓人心神蕩漾。不過於鬼刺,廖消言語,更少心思動蕩。「等等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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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鬆平常的家日,一天天一年年。

可鬼刺如同大夢初醒一樣,回過神來看所有的情境都比水中邀月。出身於名門書香之後,供職於贛林院執筆。娶了門當戶對的任家千金,即將育有一子。家人和美,父母通事體健,妻嬌而不縱,賢淑持家。這般令人艷羨的一切,在他俱是經歷著之後,縱有歡笑祥和,亦繁瑣家事,總會不知道哪裏空空蕩蕩。每看着爹娘,妻子在身邊言言總總,他總會有瞬間的失神——彷彿觸手可及的一切,平靜好似水面,經不得哪裏隨便一碰,就慕地漣漪片片支離破碎。

四月,寧寧誕下一女。粉雕玉琢的小人,烏靈靈的眉眼,透著心尖尖里的聰慧。鬼刺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她伸出小手,攀花枝一樣揪着他的手指,牙牙歡笑,不肯撒手。他慕地喉嚨一窒,心口裏難言的堵塞再次席捲而來——好似多年前,他曾抱着過一個同樣的小人兒,一路奔波,相依為命。

思……

「夫……君…你想好名字了嗎?我們的女兒……」寧寧虛弱地靠在軟榻上,剛成為母親的她,如一隻蜜桃褪去了青盅,剛發了熟紅透出骨肉。

他用手指輕輕滑過嬰兒嬌嫩的臉頰,看着她如同貓兒一樣貼近蹭弄。「叫思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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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箋快完結了,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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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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