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古玩交易

宋園古玩交易市場同樣在南區，算是全國東部最大的古玩集散地之一。

因為名氣大、佔地廣，已經成為類似於旅遊景點的存在，不少人聽說買古玩發財的消息，也想來撿漏，更多是為了圖個樂子。

總共二十多公里路，付了司機車費之後，李君昊頂着烈日下了車，中午時候人不多，估計要等到傍晚才會熱鬧起來。

這裏屬於市區邊緣，馬路上車輛不多，橫穿馬路進去后，能看見各種稀奇古怪的「舊貨」，一排排只有頂棚的攤位上，擺放着石像、銅像、玉器、銅錢、兵器、木雕等等，讓李君昊看花了眼睛。

原以為都是古董，留心觀察才發現大多是現代工藝品，在李君昊生活的年代，只有百多年前的好東西才算是老物件，而生活里使用的東西不算，然而放到幾百年後的今天，已經算是歷史很久的古玩了。

這讓李君昊覺得有趣，換言之自己也能算是老古董，滄海桑田好像只是一剎那發生的事情，瞧見一大堆洪武通寶銅錢，上面滿是銹跡斑斑的銅綠色，時空變換造成的隔閡感撲面而來。

他對古玩了解不算多，可從小到大在富裕環境裏長大，家裏滿是奇珍異寶，再加上讀過許多雜書，長期耳濡目染，對大明朝初期以及前代稀罕物件，多少也知道點。

一路走一路看，瞧見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攤位上一堆「南唐時期的汝窯」瓷器，李君昊曾經用汝窯大盆養過魚，一眼就知道都是些假的。

缺錢，在網上簡單查了查裝修價格，稍微上點檔次的都要七位數，又在因為沒錢而發愁，他懷念當初不愁錢花，物價極低的那段日子。

眼睛不停往兩邊看，試圖揀個漏賺點錢，可惜一路走過去，沒看見幾樣有價值的真東西，遇到個做工粗劣的明青花酒杯，賣家張口就是八萬，顯然清楚真正價值，也就沒再多問……

和露天地毯相比，那些店鋪明顯更上檔次，李君昊找到家寫着「古玩回收」大字的店鋪走了進去，瞧見架子上放着把綉春刀，當年錦衣衛都佩戴這種款式的刀，款式挺奇特。

湊近卻發現刀根雙面陰刻飛魚，由此得知又是假的，他清楚記得應該是夔龍紋才對，但也不敢斷定，畢竟沒經歷過後面朝代，說不定自己沉睡后，花紋就改了。

視線一一掃過，發現有幾件真東西，價值都不算高，被小心放在玻璃櫃里，想撿漏沒門，老掌柜正在看書，留着長鬍子、戴着圓眼鏡，電風扇呼呼作響，看起來挺斯文。

見到李君昊，他上下打量完，站起身開口說：「小夥子，有喜歡的？」

如果是人來人往的夜晚，老頭壓根不會理睬李君昊，因為許多遊客問東問西，卻根本不打算買東西，幫忙介紹純粹是在浪費口水。

想買東西自然會問，不問也就懶得多介紹，在古玩市場待久了，都會養成這習慣，他們跟外面那些賺遊客錢的小攤販不同，講究開張吃三年，主要做稍大的生意，現在剛好閑得無聊，這才多嘴問了句。

李君昊點頭，不懂古玩行當的規矩，上來就說：「我有幾張大明永樂年間的銀票想賣了，你這裏收不收？」

紙做的銀票，年代越久數量越稀少。

永樂朝距今六百多年，而且還是幾張，可以算是個不小的生意，但是東西比較偏門，喜歡收藏這種東西的人不太多。

老頭稍微提起點興趣，不過也只是稍微而已，見慣了人們拿着垃圾當寶貝，還沒確定是真是假呢。

開口對李君昊問道：「東西帶來了？

拿給我看一看，我對銀票不熟，如果真想賣，我找人來幫我掌掌眼。」

那麼多種分類，誰都不敢說全懂，自己過來賣東西，對方驗明真假再正常不過，李君昊今天沒什麼事，又不趕時間，笑着說：「帶來了，如果有興趣收，我就等等。」

說完從口袋裏掏出疊好的銀票，瞧見他把東西放在口袋裏，老頭臉上表情突然變得奇怪起來，還沒看東西就已經覺得多半是假的，不然誰捨得把古代銀票折出痕迹？而且紙張實在太新了點，興趣頓時大減。

戴好手套，往櫃枱上鋪了層干布，等李君昊把東西放上去，這才小心打開，冒然接過東西，萬一弄壞了說不清，除了外行人以外，沒人會冒這個險。

將幾張銀票一一鋪開，發現手寫的漢字面額都不低，看了眼李君昊之後，面帶笑容說：「好傢夥，總共十六萬兩？

這張五萬兩的，放在當年也算是巨富了吧，不是大明寶鈔，沒聽說過這家錢莊，大明到現在，幾百年時間過去，幾乎沒有氧化痕迹，紙張也太好了。

東西我看不準，即使看準了也收不起，算是國寶了，要不你去別家看看？」

古代官辦紙鈔的面值很小，只能叫「錢票」，大明朝只發行過一種鈔票，名字就是大明寶鈔，幣面只印洪武年號，最大面額為一貫，即使後來的通貨膨脹，也沒有發行過大鈔。

李君昊明白，他這是很委婉地告訴自己，東西是假的，輕輕嘆了口氣，之前就擔心發生此類的事情，現在果然發生了。

換位思考，如果這幾張銀票不是他自己的，他認為自己多半也不會相信，這幾張銀票來自於幾百年前，收起它們時候解釋道：

「早在南唐，江南生意最大的布商王家，覺得商人貿易往來多有不便，於是聯合其他商賈開辦亨通錢莊。

一直到洪熙年間還在，大額銀票不是沒有，只是做生意才會用到，除此之外還有寶泰錢莊、大華錢莊，但亨通錢莊最有信譽，難道這些都沒流傳下來？」

老頭怕李君昊胡攪蠻纏，繼續說：「我只是不懂，沒說是假的，你去其他地方瞧瞧，說不定有人認識。」

說完躺在椅子上，還閉起眼睛打開收音機，不打算繼續再多談。

出門時候，李君昊看看銀票，開始擔心它們能不能賣掉了，事不如人所願，接着去了幾家店，沒人看好這東西。

去了六家店之後，他已經不打算再繼續問，看那些人的意思，這幾張銀票「太假」了，假到甚至不願意多看兩眼。

從古玩店裏出來時候深嘆口氣，琢磨起應該怎麼在短期內弄到錢，已經在想要不要回陽東，多刻幾件木頭換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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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東。

唐老頭將幾位警察送出門后，沒有心思繼續雕刻。

紫禁城裏的那幅《清明上河圖》疑似為贗品，悄悄被撤的消息傳出來之後，他已經更加認定「李留仙」博學多才，但剛才警察的那番詢問，讓老頭忍不住開始多慮起來。

這時候他才知道，李留仙的本名叫做李君昊，出門在外換個名字不算什麼大事，唐老頭相信自己的眼光，認為小李絕不是壞人，不過畢竟年輕，哪裏惹出事情了也不是不可能。

此刻打了個電話，告訴宋千這件事情，宋千也納悶起來，聽見老頭告訴說，將李君昊的電話號碼告訴警察了，覺得這樣不太好，左思右想后打了個電話過去，詢問究竟出什麼事。

調查李君昊下落的人自然是葛秘書，以東皇集團的影響力，做到這些不算什麼，拿到手機號碼之後，以現代的科技查個人那還不簡單。

李君昊從宋千口中，得知警察上門調查自己下落時候，同樣忍不住多想了些，以為是動物園的那件事被曝光，或者買身份證的事被曝光，心情有些小忐忑，此刻還在古玩交易市場，追問說：「宋老闆，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找我？」

宋千着急回答他：「我哪知道！這要問你啊，我老丈人沒問到具體的案子。

剛才我托關係問了，有個發小在裏面，告訴我說是上頭讓調查的，你沒犯什麼事吧？」

「沒有，我剛出來不久，沒出什麼事啊。」李君昊滿腹疑惑地回答他，又在猜是不是那兩位陰陽師搞得鬼，叫做安琣龍馬的小傢伙知道自己去過唐老頭家。

「哦，我再幫你問問，有可能是因為那幅畫吧，自己還年輕，千萬別昏了頭，小心點吧……」

剛認識不久，宋千能打電話告訴李君昊這件事，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說了幾句掛斷電話，李君昊思索了會兒，完全找不到頭緒，只好想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繼續跟小商販砍價，他盯上了一件有點年代的磚硯，倒不是想撿漏賺錢，而是他自己喜歡。

幾十公裏外的東皇大樓，葛秘書剛讓通訊運營商幫忙，查到李君昊所在的大概位置，接着就急急忙忙來到李擎天的辦公室，告訴他這件事。

不出預料，李擎天聽說這個消息后，覺得挺有趣，告訴葛秘書繼續查，最好連住在哪都查到。

老闆心情好，當秘書的也能鬆口氣，打算親自去一趟定位到的宋園古玩交易市場，出門后就申請動用直升機，去了頂樓出發。

李君昊買了套筆墨紙硯，臨走時候意外聽見後面鞭炮炸響聲，耳邊還傳來攤販們的笑談：「呦，寶玉閣那邊又有人切漲了？」

旁邊有人回答：「應該是吧，上次有人花一百六十萬買了塊二十多公斤重的半賭毛料，一刀下去漲了四百萬！」

「我們就別羨慕了，沒那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那行門道也多，切漲的少，虧的才多。」

現在對「錢」這個字格外敏感的李君昊，停下腳步詢問說：「請問那是在切什麼？」

「不知道？賭石啊！」

有位胖大叔笑着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