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此子何人
剎那間，人群嘩然。
諸多武院弟子，怔怔地看着楚林，一時竟是有些好奇，這傢伙到底是誰，居然敢和老師這麼說話。
燕氏那邊，幾個人面面相覷，眼中露出笑意。
燕丹更是開口嘲諷道：「我說楊濤，你混得可真夠慘的，居然連學員都能嘲諷你了。」
楊濤臉色陰沉不已，心中有股怒火。
眼前這個白髮青年，不知所謂，居然這麼讓他下不了台。
燕氏之人，的確可恨，可是，他以及在場的武院學員，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只能忍辱負重。
屈辱是屈辱了點，但至少，留得青山在，不是么？
可眼前這個學員，竟是如此不知進退。
楊濤如何不怒？
「你是何人門下弟子？不懂尊師重教么？」
楊濤強忍着怒火，哼了一聲，他似乎撇到了楚林身後的羽小清，不由補充說道：「就算你是王戰的弟子，我也定會找他，討要個說…」
「不必了。」楚林直接打斷了楊濤的話。
他回過頭，目光在台下那一張張年輕稚嫩的新面孔上掃過，那一張張臉龐之上，都是壓抑著憤怒、屈辱，甚至是絕望。
最終，楚林目光回到楊濤身上，平靜地望着這個人，神色冰冷：「武院遭受如此屈辱，演武場，被人刻下『狗』字。你身為老師，卻選擇忍受，還讓所有學員與你一般，當一隻縮頭烏龜？」
「放肆。」楊濤怒喝一聲，呵斥道：「不知所謂，不知進退。」
「放肆？我倒想問你，是誰，廢了你的弟子，是誰，在那石碑之上畫下辱人的東西，又是誰，三番五次的挑釁？」
楚林冰冷看着楊濤，言辭犀利，不留任何情面。
沒等楊濤回應，楚林指了指戰台之下的眾人，冷聲問道：「你為何不問問他們，到底，是誰放肆？」
楊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難看到極點，甚至有些痛苦。
在楚林一句句逼問之下，他的內心，幾乎要崩潰，獃獃地站立在原地，一時竟是不知如何開口。
「枉你修武數十年，為人師表，卻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眼睜睜看着自己弟子被廢，卻只能忍氣吞聲。還真是叫人失望啊。」
楚林丟下一句話，讓得楊濤身體重重地顫了一下。
楊濤抬起頭，視線中，那道白髮身影，彷彿有些模糊起來。
靈魂深處，似乎有着什麼被刺痛了一下，一時竟是呆在原地，甚至來不及憤怒。
楚林不再理會楊濤，轉身望向燕源。
他知道，有些卡，有些人一輩子都邁不過。
但他不希望楊濤的關卡，成為武院眾多弟子的關卡。
此刻，戰台之下，一道道身影，似是有些觸動，那一番直戳人心的話語，好似一記重鎚，狠狠地錘在他們的內心。
隱約間，好像刺激到了被深埋許久的血性。
這些時日，燕氏對他們的羞辱，一幕幕浮現眼前。
他們望向燕氏眾人的目光，原本的恐懼之中，分明多出了一抹顯而易見的恨意。
人群之中，羽小清揚著那張漂亮的臉蛋，怔怔地望着那道身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忽然有些看不透。
打郡主的耳光，罵武院的老師…
眼前這人，到底是誰？
那一頭白髮，似乎有些熟悉…
一時間卻是有些想不起來。
「啪啪啪…」
這時，戰台上響起一串掌聲。
燕源拍着手掌，唇角帶着戲謔，看向楚林，陰陽怪氣地說道：「我本以為，武院全是一群膽小如鼠的廢物，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你這樣有血性的人。」
說着，他的臉上，多出一抹嘲諷的意味：「不過有些不巧，像你一樣有血性的人，現在都還躺在床上。」
話聲落下，他的身上縈繞起一道道靈力，吞吐間，台下眾人紛紛變色。
「那隻老狗雖然膽小，但比你更明白一個道理，太狂妄，會死得很早，而且死的很慘。」
燕源冷笑着，朝着楚林走去，他很自信，決定當着所有人的面，廢了楚林，打斷四肢，讓所有武院弟子看清楚，他們所謂的血性，不過是個笑話。
人群望着這一幕，有些不忍地低下頭去。
一個靈武境九重，而另一個連靈力都沒有，結果可想而知。
雖然，那個凡人，很狂傲，很有骨氣，很有血性。
但終究，是送死。
楊濤此刻回過神來，眼神黯淡，唇角泛著一絲苦澀。
這學員雖然讓他很難堪，但畢竟是武院的人，他雖然憤怒，但也畢竟是武院的人。
如此時刻，本該一直對外的。
楊濤想要出手，想要保住楚林。
只是他看到燕丹那雙冰冷的眼睛盯着他，內心又是有些恐懼。
他忽然，有些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懦弱。
戰鬥還未發生，但所有人，似乎都已經知道了結果，心情各自複雜。
然而，誰都沒有注意到，此刻楚林的唇角，卻是有着一道微微勾起的戲謔。
靈武境九重，跟他說這樣的話？
還真是…
剎那間！
楚林身影陡然動了，沒有動用任何靈力，所有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燕源的臉上，甚至還掛着冷冽和嘲諷的笑容，腦海中，甚至還在想着，等會如何再狠狠羞辱一把武院的人，哦，還有那個漂亮的少女，若是可以，把她帶回去。
然而，這一刻，楚林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一記重拳，瞬間轟出！
咔擦…
拳頭落下之處，瞬間傳來清脆的裂響聲。
那清脆聲響，從那一點，飛快朝着邊上蔓延。
燕源眼睛睜到最大，連五臟六腑似乎都要被這一拳給轟出來，心臟剎那間停止跳動，血液全部凝固。
這一拳之下，他竟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就倒飛了出去。
眼珠狠狠地向上翻著，燕源渾身都傳來鑽心疼痛，他有種直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在那一拳之下，碎了，粉碎！
噗…
燕源落在地上，竟是傳出軟綿綿的聲音，如同一灘爛泥。
所有人，震驚地瞪大眼睛，目瞪口呆。
楊濤、武院諸位弟子…
每一位，都不敢相信，甚至還揉了揉眼睛。
燕丹呼吸暫停了許久，才緩過來，一句話，脫口而出：「此子，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