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不安、不能安

第1116章 不安、不能安

李自成看着楚楚可憐的如詩,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讓如詩她們單獨一桌,身份上比不上高桂英她們的后妃身份,但畢竟當眾接納了她們。

今晚是年夜飯,也是團圓飯。

她們不再是奴婢,而是家人!

原來女人如此容易滿足?

李自成放開如詩,向前一指,道:「告訴淑妃,朕今晚陪你們守歲!」

「守歲?」如詩一愣,「明日是新元初一,皇上不是要親率文武官員們祭祖嗎,今晚守歲……」

「多嘴!」

「奴婢知錯,奴婢這就去告訴淑妃!」如詩唯恐皇上反悔,一溜煙跑了。

李自成向木椅上一坐,朝着如畫招招手。

如畫面色一喜,小跑着來到李自成的身邊,「皇上……」

李自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雙腿,「如畫,咱們也是一家人吧?你似乎好久沒有坐在朕的腿上撒嬌了!」

「皇上……」如畫瞥見如詩已經離開,快步走到李自成身邊,縱深一躍,坐在李自成腿上,一手搭在李自成的腰上,腦袋靠上寬闊的胸懷,「奴婢算是皇上的家人嗎?」

「那時自然!」李自成伸出手,先是握了她的小手,然後十指相扣,腦袋貼着她的臉蛋,「朕一直將你們當作家人,而不是奴婢,如畫不懂嗎?」

「奴婢明白,」如畫雙目緊閉,卻是不住點頭,「奴婢自從記事起,從未見過爹娘,一直被當作貨物賣來賣去,就像是無根的浮萍,現在好了,奴婢總算有個家了……奴婢謝過皇上!」

「都是一家人,謝什麼?」李自成將如畫緊緊摟在懷中,「如畫不用怕,你永遠是朕的家人!」

「奴婢知道,皇上是重情重義的人,也是奴婢的恩人……」如畫的雙目中,已是盈盈欲滴,不斷用臉蛋摩挲著李自成的肩頭,似乎要鑽進李自成的胸膛里。

「如畫別哭,」李自成用舌尖舔去如畫的淚痕,「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你坐在朕的懷中哭泣,被如詩看到,還以為朕在欺負你呢!」

「奴婢倒希望皇上來欺負呢!」如畫忽地抬起頭,濕漉漉的大眼睛深情地注視着李自成,「皇上……」

李自成輕輕嘆息一聲,用手在她的鼻尖上一刮,「這些日子,朕忙於戰爭的事,倒是耽誤了身邊的小美人,明日讓皇后將你們編排進來,你和如詩,單獨領受君恩。」

「皇上不要因為奴婢為難,」如畫抽出雙手,捧起李自成的臉龐,猛地在李自成的唇上親了口,又慌忙閉上雙目,伏在李自成的懷中,「只要皇上將奴婢看做家人,奴婢就知足了……」

這時,室內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顯然是如詩來了,如畫像是受驚的小白兔,縱身一挺,想要從李自成的腿上下來,被李自成按住,「怕什麼,都是朕的家人!」

「皇上……」

如詩已經推門進來,如畫再要掙扎,已經來不及了,只得閉目伏在李自成的懷中,眼瞼外還有一兩滴細微的清淚。

如詩「噗嗤」一笑,「如畫,被皇上欺負的滋味如何?」

穆思蓉跟在後面,假裝什麼也沒看到,微微福了一福,「妾身見過皇上!」

李自成看着穆思蓉紅潤的臉蛋,喃喃地道:「出浴的美人,不錯,淑妃今晚看起來格外鮮嫩、嬌艷,美麗極了,哈哈……」

如詩白了李自成一眼,嗔道:「那皇上還摟着如畫,口是心非……」

「如詩不得無禮!」穆思蓉板着臉輕喝一聲,隨即就轉為笑臉,「皇上,廳堂里冷,還是去妾身的卧房吧……」

「也好!」李自成鬆開如畫,如畫輕輕一縱,從他的身上滑下去,不敢看穆思蓉,便藏在如詩的身後。

穆思蓉親自在前面引路,將李自成帶進一個熟悉又溫暖的卧房,如詩如畫逡巡不定,既不忍離開,又不敢跟進來,穆思蓉抿嘴一笑,「你們兩個,也進來吧,否則,怕是要在心中罵人了吧!」

「奴婢不敢!」如詩如畫掩口而笑,卻是快步跟進來。

李自成將三個炭火盆合在一起,搬把椅子坐下,將穆思蓉拉近懷中,按在腿上坐着,「蓉兒,朕今晚陪你守歲到子時!」回頭向如詩如畫道:「你們也過來吧,這邊暖和!」

如詩笑道:「奴婢們坐哪兒,難道也坐皇上的腿?」

「自己不會搬椅子?」

「奴婢遵旨!」如詩嬌笑着,和如畫各搬來一把椅子,圍在李自成左右。

穆思蓉思量,如詩如畫與皇上並肩而坐,應該看不到身前,便將李自成的大手按在小腹上,「皇上,妾身恐怕不能陪皇上守歲了……」

「奧,為何?」話剛出口,似乎就明白了,「蓉兒不會是有了吧?」

穆思蓉的臉上,已是羞紅一片,靠在李自成的懷中,閉上雙目,輕輕「嗯」了一聲,細若蚊子起卧。

「真的?」李自成將大手伸進衣服內,但穆思蓉的小腹平坦而光潔,「什麼時候的事?太醫看過了嗎?」

「應該就在這段時間,」穆思蓉用極低的聲音道:「因為是年底,尚未告訴太醫……」

「不行,朕明日讓太醫過來看看,」李自成將穆思蓉輕輕摟在懷中,貼着她的耳朵道:「蓉兒現在要多休息,今晚就別守歲了!」

「可是皇上……」穆思蓉既幸喜又有些失望,「讓如詩如畫陪皇上守歲把……」

「傻瓜,朕今日來到鍾粹宮,就是來陪蓉兒的,既然蓉兒身子不便,朕就陪着蓉兒早些休息,」李自成回頭向如詩如畫道:「你們且回去吧,有什麼事,朕自然喚你們。」

「是!」如詩如畫雖然答應着,卻沒有起身。

穆思蓉咬着李自成的耳朵道:「皇上,妾身知道這兩個小婢的心思,她們……」

「奧?」

「皇上,去吧……」

「朕走了,你一個人咋辦,」李自成也是小聲地道:「你現在需要人照顧,要不,留下一人吧?」

「這兩個小婢,怕是早就流口水了,皇上明日鐵定沒時間過來……」穆思蓉吃吃笑道:「皇上還是去吧,妾身這邊沒事……」

李自成撫摸著穆思蓉的臉蛋,「那你照顧好自己,朕就在隔壁,蓉兒有什麼事就叫喚一聲!」

「妾身知道!」

李自成鬆開穆思蓉,瞪了如詩如畫一眼,「你們的主子如此關心你們……還不回去升起炭火盆?」

如畫忙道:「是,奴婢這就回去升起炭火盆!」

如詩卻是掩口笑道:「奴婢謝過淑妃娘娘,皇上稍歇,奴婢先回去暖床……」

新元初一,李自成不敢戀床,在如詩如畫的服侍下,穿戴得整整齊齊,按照慣例,今日要親率文武百官祭祖。

這僅僅是一道程序,然而他並沒有什麼興趣。

他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時代,融入了「李自成」這個角色,今日自然要祭拜李家先祖,但在這樣的時刻,他卻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們過得還好嗎?

一套程序下來,已是近午,李自成留下三院十部的主官賜了宴。

宴席之後,他單獨留下樑文成。

東暖閣御書房內,梁文成終於忍不住了,「今日乃是新元初一,皇上留下為臣,不會又要與為臣說出征的事吧?」

「朕倒是想着出征,遼東的韃子,南海的西夷,還有雲南的戰事,哪一處都不能鬆懈,」李自成搖著頭笑,「文成不急,朕也不急,飯總要一口一口地吃……」

「那皇上召見為臣……」

「朕今日要說說漕運的事,」李自成道:「華夏不再依賴漕運,也不會大規模修繕運河。」

梁文成意識道什麼,忙道:「皇上要發展海運?」

李自成點點頭,「走海路可以節約修繕運河的成本,又不需要養著十萬漕運工人。」

梁文成知道,大明曾經發生過漕運與海運的爭論,皇上既然痛下決心走海運,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許成本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但不會是全部,「皇上,那十萬漕運工人怎麼辦,他們可是習慣了吃漕運這口飯……」

「朕說的就是這件事,」李自成淡淡一笑,「依文成看,如何妥善安置這些漕運工人?」

「很難,」梁文成道:「他們已經形成了一股勢力,又習慣了漕運,現在已經沒有土地分發給他們了,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一場動亂……」

「習慣?習慣有這麼厲害嗎?」李自成笑道:「蒙古人不是習慣了游牧嗎,如今關外的青山都督府和興安都督府,還有多少游牧的蒙古人?」

梁文成思索片刻,道:「請皇上明示!」

「整個天津府城,人口不過八萬,現在河北省府搬遷至天津,當地又增加了不少廠子,人口顯得過少,」李自成品了口香茗,道:「如果將這些漕運工人遷往天津安家落戶,如何?」

「天津?」梁文成心中一動,「皇上是說,將漕運工人遷往天津,給他們一口飯吃,又能增加天津府城的人口,讓天津儘快繁榮起來?」頓了一頓,又道:「就怕天津府城太小,無法容納十萬壯丁,而且,天津的廠子,一時之間,怎麼可能接納十萬壯丁?」

「可以分批去,第一步將運河沿岸河北、山東段的漕運工人吸引至天津,城內安置不下,暫時安置在城外,天津做為府城,實在太小了,遲早是要擴建的;第二批是江南省的江北河段;至於長江至杭州河道部分的漕運工人,或許江南當地就可以吸收。」

梁文成沉默很久,道:「臣實在想不出,以什麼方式分化、吸引這些漕運工人,天津府周圍,似乎沒有足夠的土地……」

「文成還記得去年發生在青山都督府的戰爭嗎?」李自成道:「我們手中還有兩千餘蒙古女人吧?」

梁文成似乎抓住了一些脈絡,「皇上,用這些女人吸引漕運工人中的鰥夫嗎?」

「僅僅吸引鰥夫還遠遠不夠,朕只打算拿出一百至五百女人來吸引第一批漕運工人中的鰥夫,其餘的女人,每人百兩,儘可能賣給天津的青樓,」李自成道:「出售所得銀兩,將做為漕運工人的安家費,每戶所得銀兩不會太多,但加上天津官府的協助和他們自己的勞動,應該可以在城外蓋房子。」

梁文成長嘆一聲,皇上真是……又是一舉多得,既安置了漕運工人和蒙古女人,又不需要朝廷掏銀子,還能促進天津的繁華,他順着李自成的想法,一拱手道:「皇上,臣這就在北京放話,誰要是去天津辦廠子,眼下就有一批廉價的工人……」

「哈哈,知朕者,文成也!」李自成笑道:「這也是朕不給漕運工人留下大量土地的原因,土地只能讓他們吃個半飽,要想過上更好的生活,只能去功臣做工!」

梁文成也是大笑,「還有漕運那邊……這個新元,臣恐怕沒有假期了……」

「為了華夏!」李自成道:「等忙完了這件事,朕給你補半個月假期,讓你好好陪陪家人。」

「放假?」梁文成搖頭,「開春解凍過後,皇上不是要對滿清用兵嗎?第三營,還有虎狼騎兵,到時候都要出征,臣還有假期嗎?」

「還是文成了解朕呀!」李自成長嘆一聲,「滿清侵佔了華夏的大片土地,滿清不滅,朕心不安、朕心不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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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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