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0章 鴨綠江畔

這次圍攻新京，需要李自成的親兵出手，主要是因為兵力太過分散。

第三營第三師留駐遼南，兼保障糧道通暢；第四師駐守瀋陽；第五師要在邊牆以北開拓新的土地。

整個第三營，參與作戰的只有第一、第二兩個步兵師。

幸好鷹騎兵接管遼東邊牆以西的防線，將虎騎兵、狼騎兵解放出來。

不過，新京附近，直至長白山地區，並沒有滿人的主力騎兵，多是半兵半民的散兵游勇，應該沒有大規模作戰，主要是圍殲。

李自成為了等待虎騎兵、狼騎兵，並沒有全力行軍，而是走走停停，沿途就像是遊山玩水，一日的時間，行軍還不到百里。

又行了一日，晚上紮營之後，李自成接到李信傳來的訊息，第一師和第二師已經逼近新京，擊潰了新京外圍的韃子。

李自成一面加快行軍速度，一面派傳令兵催促高一功和王俊卓。

王俊卓接到命令，放棄了繞道徒門河的計劃，直接從長白山天池切入西南方向鴨綠江的源頭，與虎騎兵匯合。

包圍圈越收越緊，新京的滿人，越來越緊張。

第一師和第二師雖然是步兵，但行程更近，不像騎兵從北面繞道哈達城，反而最先趕到新京。

李信包圍新京之後，並沒有等待李自成，而是用第一師發起猛烈的攻擊，山地炮、西寧步槍這類火器，新京的滿人從未曾聽說過，一時吃了大虧，被天命軍打得暈頭轉向。

李信趁機搶攻城頭，一鼓作氣，迅速攻破城牆並不高的新京。

入城之後，天命軍利用火器在射程上的優勢，在城內大肆殺戮，新京成了下一個盛京，除了年輕的女人，所有的人都被屠殺，誰讓他們抵抗呢？

李自成趕到新京的時候，只能打掃戰場了，現在還是夏季，如果屍體不能及時焚燒、掩埋，極有可能引發瘟疫。

李信顧不上與李自成會面，帶着步兵漫山遍野追殺滿人，在深山中，步兵的行動雖然必騎兵慢，但更為便捷。

此時無法辨認兵民，其實用不着辨認，滿人亦兵亦民，兵民不分，出則為兵，入則為民，李信才沒有閑心去辨認。

虎騎兵、狼騎兵沿着鴨綠江將平地犁了一遍，也是逼近新京。

滿人被圍在新京至鴨綠江之間的山林里。

根本無路。

北面是兩萬騎兵，呈環形圍攏過來，西面數萬步兵，正在搜查山林。

槍聲不斷，時而緻密，時而變得稀疏，還曾有過短暫的停火。

虎騎兵和狼騎兵已經進入林區，但他們還是慢了一步，只能跟在後面掩埋屍體。

滿人在山林中轉悠了數日，幾次想要突圍，都被天命軍的步槍擊退，只得重新回到原點。

其實，連原點都不如，沒有人敢在同一個地方住宿兩次，拖家帶口的滿人，被一步步逼向南面的鴨綠江。

死亡面前，只有自己。

滿人在山中轉了幾日，體力消耗很大，又缺少牛羊肉的補給，體力急劇下降，隨行的老人、孩子漸漸掉了隊。

然後是女人。

天命軍士兵的眼裏，沒有老人、孩子，也不會有女人，只有韃子。

孩子長大了，就是滿人勇士，他們手中的彎刀，就會欺凌漢人；老人已經欺凌過漢人，現在該是他們還債的時候了，報應；女人似乎不會戰鬥，不過，她們會生下滿人的勇士，二十年後，又會是殘殺漢人的兇手……

李信帶着第一師和第二師，行進的速度最快，他不會帶上累贅，戰俘不僅會消耗糧食、清水，還會拖累追擊的速度。

滿人終於明白了，什麼叫「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像曾經倒在他們彎刀之下的漢人。

為了加快行軍速度，追殺更多的滿人，李自成親自斷後，既搜尋殘餘的滿人，也負責掩埋屍體，同時命令虎騎兵、狼騎兵，不要管地上的屍體，只管向前追擊。

戰鬥一步步向南逼近。

李自成趕到兀拉山的時候，前方傳來訊息：數千韃子被圍困在鴨綠江畔，各團正在正全速推進……

數千？

李自成對着訊息發了好一會呆，難道滿人的老巢中，只剩下這點人口了？還是有大量的滿人漏網了？

他立即給前方的第三營、虎騎兵、狼騎兵傳令：停止追擊，就地紮營，尋找其餘滿人的動向!

李信接到訊息，一時驚呆了，為了核實訊息的正確性，他特意派出傳令兵，詢問皇上，軍令是否傳錯了。

李自成沒有再派出傳令兵，而是向前急行，在豬婆江西岸召見了李信、高一功和王俊卓。

王俊卓還是急性子，「皇上，滿人被圍困在豬婆江與鴨綠江交匯處數十里的地方，我們只要繼續進軍，就能滿人全部趕到江中餵魚……」

高一功跟着道：「是呀，皇上，哪個滿人手上，沒有沾過漢人鮮血，難道放了他們？」

「放？」李自成冷聲道：「這些殘害過漢人的滿人，一個也跑不了，只是時候未到……」

李信覺得不對，現在滿人被圍困在兩江交匯之處，被豬婆將分割，又被鴨綠江所阻，哪怕是步兵平推過去，也能將他們殲滅了。

這麼淺顯的道理，王俊卓、高一功都能看得出來，難道皇上會不知道？

以皇上的性子，恐怕很難放過這些滿人，難道是要招降？

他向李自成一拱手，道：「臣愚鈍，求皇上明示!」

「愚鈍？」李自成笑道：「能想到自己愚鈍，也就猜得差不多了!」

高一功、王俊卓也是聽出意思來了，不覺齊聲道：「皇上……」

李自成神秘一笑，道：「諸位愛卿，你們應該都派出遊騎查探過了吧，鴨綠江上，何處可以渡河？」

「皇上，鴨綠江上，能渡河的地方可是不少，便是滿人集中的地方，靠近邊牆，也是可以渡江的，」李通道：「不過，皇上放心，滿人都是旱鴨子，深山老林住慣了，根本不會渡河……」

高一功也道：「是呀，皇上，滿人根本不會水，又不會扎浮橋，上次虎騎兵追逐幾個滿人到了河邊，臣親眼看着他們在河裏淹死!」

李自成皺了眉頭，「你們的意思，這數千滿人，眼看着就要被逼近鴨綠江淹死？」

「是呀，所以我們三部，不，加上皇上的親兵，四部合作，將滿人將趕往鴨綠江，讓他們餵魚，」高一功道：「誰讓他們以前殘殺漢人？現在，是他們還債的時候了，不，他們殘殺了那麼多漢人，就是將滿人殺光了也不夠……」

「是呀，殺光了滿人，也不夠他們贖罪的，」李自成品了口茶水，淡淡地道：「一功，如果這些滿人，在被淹死之前，能為華夏做些貢獻，是不是替滿人贖了罪？」

「贖罪？」高一功一愣，「皇上是說，這些滿人，會替華夏立功贖罪？不太可能吧，這些滿人死到臨頭，還是頑固得很……」

李信遲疑片刻，道：「皇上是說，讓這些滿人幫助華夏修築道路？就在遼東修路？」

「李愛卿的話，其實也有道理，」李自成笑道：「遼東遲早要修築寬闊的大道，需要不少青壯勞力，如果這些滿人願意，朕倒是願意留下他們。」

高一功搖搖頭，「皇上，這些滿人狡猾得很，讓他們修路，說不定暗中使壞呢!」

李信反駁道：「高將軍，也不能這麼說，鷹騎兵不就是滿人嗎？」

「你……」高一功理窮，卻還是強詞奪理，道：「鷹騎兵不是入了漢籍嗎？」

「好了，好了，你們也別爭了，」李自成笑道：「鴨綠江畔的這些滿人，是否誠心贖罪，朕現在不知道，不過，朕倒是有個辦法，讓他們無意中為華夏立功了，他們自己還不知道呢……」

李信心中一動，皇上果然早有打算，「皇上的意思……」

「過來，過來，」李自成把手一招，小聲說了幾句，「怎麼樣，你們說說看，這些滿人，是不是為華夏開疆拓土？」

「這……」高一功思索片刻，道：「皇上，這行嗎？」

「只有試過才會知道，」李自成道：「如果他們不能為華夏開疆拓土，結果無非是一個死，與我們親手殺了他們有什麼區別？」

李信思索了好一會，覺得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忙道：「皇上，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

「很簡單，你們現在要做兩件事，」李自成道：「教會滿人渡河的法子，讓他們渡過鴨綠江，注意，不要逼迫太甚，讓他們帶着戰馬、彎刀渡河；其次，這些滿人可以放過，但留在深山中來不及逃竄的滿人，卻是不能放過，所以，你們要分出兵力，將漏網的滿人消滅了……」

「臣等明白!」

這次短暫的軍事會議結束之後，李自成開始撤軍，沿途查探地形。

大明在永樂七年（公元1409年）設置的建州衛城，地理位置倒是不錯，處在豬婆江和哈尼河的交匯處，地勢相對開闊。

李自成打算在此立府，「建州」這個名字，李自成原本不想使用，不過，想到滿人已經滅國、滅族了，心中也就釋然。

建州府呈南北長、東西窄的狹長結構，這樣可以和北面的哈達府連成一片。

李自成自北向南走了一遭，然後從撫順關越過邊牆，回到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