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西南邊疆

第909章 西南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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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將軍們都離開了大帳,何小米方才回來,諂笑道:「嚴先生,大都督知道先生來了,暫時中止了軍事會議!」隨即一仰脖子,那是告訴嚴錫命,完全是自己的功勞,看在銀子的份上。

「多謝何將軍!」嚴錫命拱了拱手,隨即伸手向前一指,「何將軍,請!」

「大都督!」入了大帳,嚴錫命發現,李自成神色不善,臉上明顯掛着一絲慍怒,他心中已經,如果不是何小米幫忙,等天命軍的軍事會議結束,八大王恐怕就危險了……

「嚴先生所為何來?」李自成淡淡地道:「難道是替八大王下戰書?」

「不敢,不敢,」嚴錫命拱着手,沒有李自成的允許,他不敢就坐,「大都督,八大王讓在下前來傳訊……」

「傳訊?傳什麼訊息?」李自成輕皺眉頭,顯得十分不耐煩。

「八大王讓在下轉告大都督,」嚴錫命恬著臉道:「八大王與大都督是朋友,是盟友,八大王絕對不敢與天命軍開戰……」

「不敢?」李自成聲道:「孫可望部似乎已經與天命軍開戰了,嚴先生這是睜著雙眼說瞎話吧?」

「誤會,誤會,這些都是誤會,」嚴錫命忙道:「如果孫將軍知道蘄州是天命軍的目標,借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攻打蘄州!」

「嗯?」李自成抬起頭,目光定在嚴錫命的臉上,「張獻忠究竟是什麼意思,明明已經開戰,卻是說出如此胡話?」

「大都督,實在是誤會,八大王以為,蘄州是朝廷的地盤,」嚴錫命躬著腰身,快要鞠躬九十度了,「八大王著在下求見大都督,只希望大都督能給他一條活路……」

「什麼活路?」李自成神色轉換,這才給嚴錫命讓了坐,又著何小米奉上茶水,冷聲道:「八大王究竟是什麼意思?本都督為何要給他一條活路?」

心中卻是冷哼一聲,想要活路,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為華夏做出什麼貢獻了,如果只想着窩裏斗,還是直接滅了好……

「大都督,」嚴錫命身子前傾,向李自成靠近了一點點,「八大王不敢冒犯大都督虎威,再也不敢進軍湖廣,所以……所以,八大王預備折而向東,前往直隸……」

「直隸?」李自成一聲斷喝,眉頭不覺彎成一張惱怒的卧弓,「嚴先生覺得,天命軍拿下湖廣之後,會舍卻直隸這塊肥肉?」

這次的惱怒倒不是裝出來的,直隸乃是大江南北最富庶的地方,難道任由張獻忠糟蹋了?便是暫時掌控於朝廷的手中,至少能維持正常的運轉……

萬一張獻忠進入直隸,無論軍事上是否取得勝利,直隸必會毀於兵患,沒有富商、沒有產業工人,沒有穩定的農業供給,還會有蘇杭的富庶嗎?

嚴錫命一愣,「大都督……」

「直隸絕對不行,」李自成給張獻忠把過脈了,否則也不會做出東進雷水的態勢,「再說,九江、安慶一線,有左良玉的二十萬大軍,八大王自信能打得贏左良玉?」

「這……」這是嚴錫命最為擔心的,如果僅有湖廣的天命軍,八大王或許有一戰之力,但加上左良玉的二十萬大軍駐紮在側後方,八大王絕對沒有勝算,絕對不能冒險,「八大王實在無路可走,這才決定東去直隸……」

「南方,」李自成沉聲道:「要想天命軍免動干戈,八大王唯一的地盤,便是南方!」

「南方?」

李自成道:「對,南方,雲貴,還有更南方的東吁王朝,也就是大明曾經的緬甸宣慰司!」

「啊……」嚴錫命大驚,哆嗦著道:「大都督,這些都是化外之地,八大王如何養活數十萬人口?」

「嚴先生是八大王最重要的幕僚,難道這點常識都沒有?」李自成冷冷地瞟了嚴錫命一眼,「雲貴雖然多川,但東吁卻是南方重要的糧食產地,而且此處遠離中原,並沒有朝廷的大軍!」

他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東渡雷水,也並非全是虛招,如果張獻忠不接受安排,去南方為華夏開疆闢土,最好就此殲滅。

一旦天命軍對張獻忠動手,卧榻之旁的左良玉,恐怕也不會閑着,哪怕送左良玉一份軍功,也要徹底剷除了張獻忠。

「大都督,這……這不好吧,」嚴錫命雖然不滿意李自成的安排,大天命軍的實力在那擺着,他長長嘆口氣,道:「再說,此處前去雲貴,根本沒有道路……」

「這個應該不難吧?」李自成淡淡笑道:「從湖廣東南部,取道廣西,或者穿過四川以西的那片高原,只要八大王願意,嚴先生一定可以找出一條合適的道路。」

他並不在乎張獻忠的士兵穿越湖廣最南部的那片區域,那是土司的聚集地,如果張獻忠要劫掠當地的土司,與土司拼得兩敗俱傷,天命軍正好收拾殘局。

與張獻忠大拼一場的土司,實力會虛弱得多,可以減少天命軍征服土司的難度,如果在施之以恩,比較張獻忠和天命軍的不同做法,完全可以收買人心,將土司的地盤真正納入漢地……

「大都督的要求,在下實在為難,」嚴錫命的神色早已失去了原先的期待,勉強向李自成拱了手,「如此大事,在下必須回見八大王,由八大王定奪!」

「嚴先生請便,」李自成拱手還禮,「本都督給八大王一日的時間,一日之後,如果八大王不肯遷往南方,本都督將強渡雷水,到了那時,雙方再無相商的餘地,嚴先生好生斟酌,八大王的前程,可是繫於先生身上!」

「多謝大都督提醒,」嚴錫命站起身,向李自成拱了身子,「在下告辭!」

「恕不遠送!」

李自成心中暗笑,天命軍與張獻忠之間,究竟是敵是友,完全在張獻忠的一念之間,如果張獻忠非得在漢地轉悠,到處破壞,天命軍趁此機會,一定要殲滅掉,到了那時,先前給張獻忠、孫可望開出的通緝文告,或許真能派出用場了。

殘陽之下,雷水西岸已經結起了十餘道浮橋,從西岸一直延伸至河心,從河心至對面的東岸,暫時沒有結集,但木料差不多綁縛結束,只要與河西的這一段連接起來,就是一座完整的浮橋。

此時雷水西岸在張獻忠的掌控之下,暫時無法結出完整的浮橋,必須等天命軍掌控了東岸,才能搭建通暢的浮橋。

李自成立在河岸的樹影里,看着士兵們歡快地搭建浮橋,一圈圈的水波將日影揉得支離破碎。

他的嘴角浮現出莫名的笑意,心中長嘆一聲,但願這些浮橋今明兩日都用不上。

李自成並不擔心與張獻忠之間的衝突,給朝廷造成什麼機會,如果張獻忠能留存下來,最大的好處,可以穩固、開拓西南邊疆。

天命軍並非不能從西南方向開疆,而是沒有時間,當前最緊要的事,便是平復湖廣之後,大軍折而向北,目標最終的京師。

至於西南疆,暫時讓張獻忠去折騰,等天命軍奪取政權,重建華夏時,再與張獻忠理論。

紅日逐漸西沉,樹梢阻擋了半個日影,一陣微風吹來,浸透襯衣裏層,每個毛孔都感到十分熨帖。

李自成正待回營,何小米卻是手指著對岸道:「小舟,大都督,對岸來了一艘小舟!」

「小舟?」李自成抬眼一看,果然有一艘小舟出現在河心,一名男子立在船首,如同一根挺拔的白楊樹榦,「難道是他?」

小舟逆風而行,速度卻是不慢,不消片刻,船首之人已經出現模糊的面容,李自成摘下腰間的望遠鏡,對好焦距,仔細一看,果然是嚴錫命!

李自成再次在大帳召見了嚴錫命。

短短兩日時間,兩人三次相會,李自成倒有些佩服嚴錫命的精神,而嚴錫命更加佩服李自成,除了李自成,誰能一句話就調動八大王?恐怕紫禁城的那位,也沒有這麼大的魄力!

嚴錫命向李自成深深一揖,道:「大都督,八大王願意遵從大都督的安排,南下雲貴之地,明晨大軍便動身!」

「本都督知道,八大王最明白本都督的心思,」李自成淡笑道:「南疆之地,朝廷的勢力薄弱,對八大王最為有利!」

「可是,大都督……」

「嚴先生想說什麼?」李自成自顧端起茶水,輕輕飲了一小口。

「大都督,」嚴錫命終究忍不住,道:「八大王一旦去了南疆,恐怕……」

「我明白嚴先生的心思,」李自成放下茶水杯,盯着嚴錫命的雙目,道:「天命軍也是從西部邊陲小城西寧發展起來的,只有在邊陲,八大王才能立穩腳跟,否則,永遠擺脫不掉流竄的命運,依嚴先生看,八大王在中原能立住腳嗎?」

嚴錫命輕皺眉頭,道:「大都督說得在理,可是……」

「嚴先生的意思,八大王遠離中土核心地,就會被慢慢邊緣化?」李自成笑道:「嚴先生知道本都督為何讓八大王前往雲貴?」

嚴錫命小心地道:「難道不是將八大王將中原核心地帶驅趕出去?」

「這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原因,如果將八大王看做競爭對手,本都督大可與左良玉聯手,直接滅了八大王,將來也不會生出禍患,」李自成也不隱瞞自己的政治目標,「雲貴之地,還有更南面的東吁,乃是漢人和夷人雜居之地,八大王親率數十萬漢人,由嚴先生輔佐,此處遲早會成為真正的漢地!」

「……」

「嚴先生讀過書,又是華夏子民,難道不想為華夏開疆拓土?」李自成侃侃道:「無論將來中原之地屬於哪個王朝,嚴先生開疆之功,都會在歷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原來大都督早已謀劃在胸……」嚴錫命的心中,不勝感嘆,八大王還是到處亡命,而這個李自成,卻已經在謀划新朝改立之後的事了,與李自成相比,八大王純粹就是草雞,不知道自己當初是如何看上八大王的……

「嚴先生,」李自成見嚴錫命兩顆眼珠不斷轉動,知道他動了某種心思,便笑道:「不知道嚴先生有沒有興趣加入天命軍?」

「這……」嚴錫命心中一驚,自己的心思,如何被李自成看破?

「嚴先生不用現在回到本都督,先輔佐八大王收取西南邊疆要緊,將來我們總有相見的時刻,」李自成神秘地一笑,道:「天命軍的大門,始終為先生打開,隨時準備迎接先生!」

「在下多承大都督美意……」嚴錫命又是向支持深深一揖,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臨別的時候,李自成送了嚴錫命不少書籍,都是有關天命軍和天命都督府律法的,他要先在張獻忠身邊,埋下一顆暗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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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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