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倔強的族長

老者兩鬢斑白，看上去至少有六十歲往上，不過他的腰桿卻挺得筆直，看向崔鋒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股子堅定。

語氣鏗鏘有力的說道：「崔連長，我們牛氏一族已經在牛家莊生活了上千年，無論是天災人禍，還是歲月變遷王朝更迭，我們都從來沒有離開過腳下這片土地。

面對外敵時，老祖宗尚且沒有逃走，我們作為子孫的亦不敢丟了老祖宗的顏面。

現在小鬼子不是來了嗎？我們正好跟他們拼了，人在村在，村毀人亡！」

「可是，你們拿什麼去跟小鬼子拚命？用你們手中的出頭和鐮刀去跟小鬼的鋼槍拼？」

崔鋒身旁一名新一團的兄弟目光直視着這名老者問道。

聽到這名新一團兄弟話之後，老者陷入來人沉默，原本群情激憤的牛家莊眾人也皆是如此。

「老族長，你們真的要留下來堅守牛家莊嗎？」

崔鋒抬手制止手下兄弟的話，然後目光直視着老者問道。

「嗯！」

老者重重點頭，臉上帶着毫不猶豫的堅毅和果決。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留下來除了送死之外，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不等老者回答，崔鋒又繼續說道：「你們想用自己的力量守衛自己的家園，我們可以理解。

你們沒有槍，我們新一團可以給你們。

你們不會使用槍，我們也可以教你們。

但不是現在。

你們先撤離吧，等今天過後，我會向我們團座請示，給你們牛家莊的老百姓發放槍支彈藥，並教會你們如何使用。

但是現在，你們還是趕緊撤離吧。

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總該會牛家莊的孩子父老鄉親和孩子們考慮吧？

你覺得牛家莊在你這一代被人毀壞，你會成為整個牛家莊的罪人。

可你有沒有想過，即使你留下來，你們也改變不了整個結局，相反甚至還會讓整個牛家莊絕後？

難道這就不是罪人了嗎？

你所謂的留下來，只不過是為了逞一時之快，你是痛快了，可這些孩子們怎麼辦？」

說話間，崔鋒的嗓門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厲聲咆哮。

而他之所以會有這番感慨，也是因為當初他和老者做了同樣的選擇。

結果若不是團座楊雲相救的話，只怕他早就成了小鬼子的槍下亡魂。

因此，對於老者的選擇他才會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而他的一席話對於這名老者來說無異於是醍醐灌頂，令老者呆立當場。

下意識的，老者就將目光掃向牛家莊眾村民。

結果看見的卻是一張張期盼的臉蛋，和一雙雙期盼的眼神。

「大哥！崔連長說的沒錯，你就不要再一意孤行了，只要咱們人在，牛家莊就還在。

村子沒了，咱們還可以重建，而人一旦沒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村長再一次開口。

「連長，小鬼子已經趕到距離村口不足三里的地方了！」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新一團兄弟飛馬來報。

崔鋒及眾人的臉色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而牛家莊眾村民則是全都將目光投向老者。

「老村長，趕緊帶領鄉親們撤離吧！」

說此一頓，緊接着崔鋒又將目光轉向一旁，對着輜重連的兄弟們高聲大喝道：「兄弟們，隨我去堵住這些小鬼子！」

「是！」

很快，崔鋒便帶領輜重連二十餘名兄弟朝村外趕去。

輜重連雖有上百人，但崔鋒所要負責的是整個地區的老百姓撤離，而不單單隻是這個牛家莊。

只是不同的是，其餘村莊或許也有老百姓不願意撤離，但僅僅只是個別。

而牛家莊則幾乎所有人都不願意離開。

在得知詳情之後，不得已，崔鋒這才帶着兄弟們朝牛家莊趕來。

老者表情變化不定，顯然，他依舊沒有做出撤離的決定。

一旁的村長見狀急道：「大哥，感覺號召大家撤離吧，就算你不為咱牛家莊的鄉親們考慮，也總得為了崔連長和新一團的戰士們考慮吧？

他們現在出村口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給咱們的撤離拖延時間。

我們現在多浪費一刻鐘，他們可就多一分危險的呀！」

「哎！」

老者揚天長嘆一聲，表情一下子扭曲到了極點，似乎做出一個很不甘心的決定。

「大家進山！」

「好！」

看到牛家莊眾村民聽到他的話之後，竟露出一臉歡呼雀躍，老者的心頓時又一痛。

似乎對於他們的表示十分不滿。

但事已至此，他也乾脆選擇了沉默。

「東西都別收拾了，帶上一點乾糧就好了！」

老村長一直都支持崔鋒的提議，並不是他怕死，而是他的思想相對於他的族長大哥來說要開明很多。

因此，他看到眾村民還在大包大攬的收拾東西，忍不住厲聲催促。

「可是，村長，這些東西不帶走，我們以後怎麼生活呀？」

「你聽村口那邊的槍聲，新一團的戰士們已經跟小鬼子交上火了，你們再磨磨唧唧，不光會害了大家，也會害了新一團的戰士們！」

老村長眉頭一皺，頗有幾分威嚴。

令得這家人身子一顫，不自覺將頭垂了下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很快，老村長又在村中四處巡查，督促鄉親們撤離。

雖然年過六旬，但他的步伐卻依舊矯健。

「你們都在幹什麼？不知道現在新一團的戰士們是在用他們的生命替咱們爭取時間嗎？」

看着眾村民收拾東西，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的樣子，更有一家人甚至連大灶上面的鐵鍋都要帶走時，老村長是徹底怒了。

彎下身子拾起地上躺着的半塊磚頭，就「砰」的一下直接將這口鐵鍋砸了一個大洞。

這家男主人正欲發火，結果當他迎面對上老村長那快要殺人的目光之後，整個人頓時又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全焉了。

「耕牛你們趕走，我無話可說，可你們，竟然連兩頭豬都要趕走！難道在你們眼中這兩頭豬比你們的生命還重要嗎？

就算你們的生命不如這兩頭豬，可你們又將正在跟小鬼子鏖戰的新一團戰士於何地？

要是捨不得，那你們早幹嘛去了？」

看着眾村民磨磨唧唧的模樣，老村長是徹底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