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公審大會

第二天清晨，新一團輜重連以及衛生隊等後勤人員悉數趕到武峰寨。

朝陽東升，山風吹拂在人的臉上，還是帶着絲絲冷意。

此刻包括大當家武雄，以及三當家蔣正和日本女特務古川惠子在內，所有武峰寨的土匪悉數被押解在寨子正中的那片場地大壩之上。

當然了，二當家楊榮輝和四當家莫童除外。

還是只裹着一塊破布遮羞，使得武雄在晨風中忍不住瑟瑟發抖。

似乎因為已經知道武雄的下場，此刻竟是沒有一人因為他是大當家而將自己山上的衣服脫下來借給他；不僅如此，甚至因為害怕受到他的牽連，所有人竟是不自覺跟他拉開並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那模樣彷彿就像在說我不認識他，跟他並不熟。

至於新一團的兄弟，此刻則是齊齊持槍守衛在場地四周，維持這裏的秩序。

「安靜！」

準備就緒，楊雲從一側緩步走到眾人身前臨時搭建的高台之上，然後在正中央停下並轉身，目光掃視下方眾人一圈之後，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場面一下子恢復寂靜，幾乎落針可聞。

如果說此刻還能聽見什麼聲音的話，大抵只剩下武峰寨眾土匪們緊張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他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受到怎樣的懲戒，所以緊張。

「現在我宣佈，公審大會現在開始！」

還是一片寂靜，只是場上的呼吸聲明顯又大了幾分。

「武雄！」

楊雲目光掃視一圈之後，最後定格在站在最前面的武峰寨大當家武雄的身上，厲聲高喝：「自從落草為寇之後，你曾不止一次打家劫舍，迫害武峰山周圍的老百姓，殺人放火，並強搶民女，到最後，你甚至勾結小鬼子打算當漢奸；你所犯下的罪行簡直可以用罄竹難書來形容，你，可認罪？」

楊雲看似在審問他，其實早已經給他定了死罪，此刻不過是為了走一下流程。

武雄似乎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並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而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只是一張臉早已經一片死灰，雙眼空洞且無神。

「砰！」

伴隨着一聲槍響，被兩名新一團官兵押解到一旁的武雄直接被就地槍決，剎那間腦漿崩裂，紅的白的，濺射得滿地都是。

武雄的身子抽搐著軟倒在地，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隨之一陣令人噁心的血腥之氣慢慢在操場之上飄蕩傳開。

緊接着，楊雲又判定了武峰寨三當家蔣正的死刑，其罪名幾乎與大當家武雄一般無二。

哪怕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蔣正還是不甘心就此被槍決。

「楊團長饒命啊！」

「二哥救我啊！」

「都是大哥……不，都是武雄逼着我做漢奸的！」

蔣正可悲又可憐的大聲求饒著，他不想死，如果可以的話，任何人都不想死。

不過他的求饒終究只是徒勞，又是一聲沉悶的槍響，他的求饒聲也是戛然而止。

公審還在繼續，並沒有因為大當家武雄和三當家蔣正的伏誅而結束。

相反，真正的公審才剛剛開始。

對於那些人做過哪些壞事，其實楊雲已經從四當家莫童那裏得到一些信息。

武峰寨四位當家裏，除了二當家楊榮輝，也就只有四當家莫童的良心還未泯滅，這也使得他最後並沒有跟隨大當家武雄一起投靠小鬼子當漢奸。

他上山當土匪其實也實屬無奈，本來家裏是佃戶，靠租用村裏大地主家的田地種糧食為生，年成好的時候還勉強可以填飽肚子，不至於挨餓。

但如果換成年成不好的時候，也會幾個月甚至半年都吃不飽飯。

三年前，恰逢年成不好，原本應該播種的季節，結果卻是大旱連連，好幾個月不見一滴雨。

到了秋季，幾乎是顆粒未收，就更不要說交租子了。

可地主老財不管這個，到了日子照常來收租子。

莫童家連吃飯都成問題，又哪裏來錢糧交租，於是莫童的父親就跟地主老財求饒說，希望給他們寬限一年，等明年收成好了一起交租子。

地主老財一聽交不上租子，頓時就怒了，直接下令讓手下的狗腿子去拆莫童家的房子。

莫童的父母一看這個，哪裏肯答應？

要知道，這雖然只是一間破木房子，但卻是祖傳下來，也是他們家唯一的資產；這要是沒了，那就等於一切都沒了。

牽扯中，地主的狗腿子失手打死了莫童的父親，他母親見狀也一頭裝死在了家裏的石磨之上。

地主老財一看鬧出人命，心裏也是一驚，不過嘴上卻仍然罵罵咧咧的，然後就帶人離去了。

當時莫童並不在家，等他回來一看父母全死了，當即失聲痛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向四周鄰居一打聽，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莫童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所以他沒有直接提刀上地主老財家拚命，而是現在家裏給父母操辦喪事。

地主老財也怕吃官司，於是承諾免了今年莫童家的租子，同時還給了他一百塊塊大洋。

一百塊大洋在當時可是一筆巨款，要知道，一塊大洋就夠一個人吃喝一個月，一百塊大洋在不亂花的情況之下，幾乎夠莫童一個人用八年還多。

面對地主老財的賠償，莫童當時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沉默的接受下來。

他這個舉動讓地主老財很是滿意，因為只有莫童不追究，便意味着打死父親和逼死他母親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而鄉親們見到這一幕，則是紛紛搖頭，暗自感嘆老莫家生了一個不孝之子。

然而就在將父母下葬的第二天，所有人對莫童的看法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首先是地主老財，他確實可以放心了。

因為就在前一天夜裏，他的狗命已經被莫童趁夜索取，不止是他，就連他的老婆以及幾房姨太和數名兒子，也悉數死於莫童的刀下和槍下。

刀是砍柴的刀，而那把盒子炮則是莫童用地主老財賠償的一百塊現大洋給買的。

至此，村民們也終於知道，原來莫童並不是不孝，他僅僅只是在為自己的復仇做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