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發去山裏

張木木天蒙蒙亮就起來，然後去了廚房，將桌上的一個布包打開，看家裏面是一些餅子和水。

阿姆昨晚就開始烙餅子，都是蕎餅，放了白糖，可以儲藏很長時間。

張木木洗了臉漱口，又換上了一雙舊鞋，然後從另一間屋子裏去了一桿短槍，抓了二十多顆子彈，這是阿爹朋友送給阿爹的，平日裏極少拿出來。

雖說現在禁藏槍支，但是山裏很多人還是留着獵槍，那種槍也叫土槍，因為要喂火藥，然後塞進去鐵丸子，才能打出去，有點早起抗日戰爭時候中國造的味道。

張木木現在背着這桿槍技術上要過硬許多，不過也好不到哪兒去，每次只能打一發子彈。

不過就算這樣，張木木還是覺得難得了，總比拿着氣槍好上許多。

氣槍打鳥還行，但是遇上狗熊那就麻煩了。

張木木又將自己的彈弓抓起，以備不時之需，自從念書後就很少碰這東西了，但是現在要往山裏去，卻還是要帶着的。

山裏珍惜的鳥雀很多的，羽毛極為美麗，張木木有一個小箱子，裏面都是各種羽毛，有的是朋友送的，有的是深山裏買的，張木木自己倒是沒有打過幾隻鳥，因為手頭極為不準。

「我走了阿姆！」張木木在院子裏說了一聲，阿姆從屋子裏回應了一聲后便睡去了，現在天色還早。

不過張木木要出門的時候，阿姆的聲音卻傳來：「小心點，要是看見狗熊就往樹上跑！」

張木木笑笑，將大門關上，小黑要跟過來，不過張木木朝着小黑睡覺的地方指了指，小黑便乖乖回去了。

狗通人性，這點不假，張木木可不敢帶着小黑上山，小黑老了，那山裏又難走，家養的狗早就失去了獵食動物的本能，而且今天去的地方那是真正的深山老林，張木木曾見過小狼出沒，不過那時候張木木還小，但是膽子大，後來阿爹知道后就不敢讓張木木一個人獨自行走了。

張木木出了村子，有些人早早地便把牛羊趕出去了，大早上的山上露水多，牛羊要是吃到會更肥一些，這是老一輩的說法，張木木倒是不覺得什麼，還不如在家養呢，不過其他人不知道，他們認定了這個道理，便一直遵循着，放牛的是個老頭，聽說了放了一輩子牛羊了。

「去哪嘞?」老頭問張木木，張木木本不想搭理，因為這老頭小時候沒少欺負張木木，不過張木木還是用鼻音回應了一聲，要是不理會，這老頭會告狀，到時候阿姆又說自己。

老頭似乎沒有看出張木木不想搭理，朝着一頭牛甩了一鞭子，又說：「背着槍嘞，讓我放一炮嘛！」

張木木用一個布套子套住了槍，但是老頭眼尖，還是看出來了。

「以後吧，現在打炮，你的牛就跑了！」

老頭聽張木木一說，便也作罷，不過從自己破舊口袋裏拿出一個青梨給張木木遞過來，「拿着嘛，我家樹上的。」

張木木本想拒絕，不過老頭遞過來了，張木木接過，然後從自己口袋裏拿出一個餅子，遞給老頭。

「喏，給你！」

張木木感覺自己大方了一回。

「好嘛，蕎餅哦，快一年沒吃過了。」老頭喉結動了動，不知為何，張木木有些不忍。

「養這麼多牛幹嘛，自己賣了算了。」張木木說，老頭養了好多牛羊，不過卻有幾個敗家子，過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把老頭的牛羊拉去賣了，當然，老頭卻半根牛毛都不得不到。

「嘿嘿……」老頭笑笑，張木木也只好閉口了，然後和老頭分開。

老頭倒是一直看着張木木，張木木走出很遠以後才輕嘆一口氣，然後朝着幾頭牛用了甩了幾鞭子。

張木木速度不快不慢，一路上都有土狗追過來大吼大叫，張木木怕狗，所以早早就提着一根木棍了，那些狗也知道厲害，不敢靠近，不過卻叫喚個不停，有一些人快速出門查看，有人見到是張木木，便說：「還以為偷雞賊呢。」

張木木笑笑，沒有理會，說話的是個老太婆，這老太婆心腸可不怎麼好，小時候可是誣賴張木木偷雞來着，後來才發現是黃鼠狼搞的鬼，不過從那之後總有人對張木木指指點點，阿姆和阿爹為此還直接衝到這家人罵了一通，後來便不和這家不怎麼往來了。

「去哪嘞？」同樣的文化，不過張木木加快了腳步，不打算回應。

「小家子氣！」張木木聽見了老太婆在背後說壞話了，張木木自然是不放心上的，這不是第一次聽見了，這老太婆見看不順眼的都這麼說一句。

張木木走上了小路，露水很多，尤其是雨季過去不久，張木木用膠袋將褲腿包住，這才感覺踏實些。

樹林中還有些暗，這和樹木繁多有關，甚至張木木目的地那裏，算是真正的原始森林，那裏有些地方一隻見不到陽光。

張木木倒是不擔心什麼，不過還是拿着木棍，片刻后聽見有響聲，張木木停下腳步，卻是有人在尋找菌子，南方多林多雨，而且氣溫濕度都是和菌類生長，那裏說八九月份后就很少有菌類，但是這片森林卻是沒有那麼多講究，甚至十二月份，也有人能找到菌子，可見這森林已經自成一界。

以前小學那會假期張木木也和阿姆尋找，那時候找的是牛肝菌，一天大概能找四五斤，切片烘乾后賣乾片，大概是50元一市斤，現在看來不算多貴，但是那時候的紅米，也就是現在常見的麒麟米，也不過是8交錢一市斤，那時候，紅米算是最不好的，因為很糙，和白米不同。

這些年阿姆倒是不去山上了，一來山上不安全，雨天容易引發洪水，而且自從有一次差點讓張木木在山上走丟以後，阿姆就不去了，要是雨天，山裏都是白霧，視野不到五米，張木木不丟失才怪呢，那時候他才八歲。

不過要是閑暇，阿姆回去張木木不遠的山林中尋找麥稈菌或者木耳之類的食用菌，那些菌類價錢很便宜，所以幾乎都是自家炒菜之類，或者曬乾，儲藏起來在冬季沒菜的時候泡一泡拿來蒸煮。不過多年以後，這些食用菌的價格卻是上了天，很多次在場市場張木木想買點炒菜的時候，都卻步了，因為價格高得離譜。

張木木最喜歡的就是將麥稈菌放在炭火上燒烤，然後加點鹽巴，那味道可以說是人間美味，似乎能吃出來肉味，哪怕是現在，張木木也會這麼做，只是阿姆都會說兩句，畢竟小孩子才那麼做，所以張木木吃得少了。

一路無話，山林很寂靜，太陽出來了，但是照不進去山林，山林密密麻麻的，幾乎半絲光束都穿透不過來。

張木木倒是小心起來，之前見到一條大蛇鑽入樹林，是在路邊曬太陽。

這很正常，在農村山裏，要是六七月份隨處可見，幾乎都是些無毒蛇，地里老鼠多，所以大家也就任其繁殖了。而且有些人想吃肉了就會抓兩條做蛇羹，美其名曰「龍肉」!

張木木倒是沒有吃過，因為有不敢，而且家裏不許，所以同輩都吃過狗肉貓肉，但是張木木一口肉都沒吃過。

「五爪」類的動物，阿姆都不會張木木碰的，因為容易引起疾病，阿姆很有衛生意識，曾有人吃死過尤其是夏天時候馬蜂蛹，會有人從山上弄來，聽說是美味，但是張木木愣是不敢碰。

這時候，褲腿卻濕了，因為到處都是露水，哪怕是有膠袋裹着也沒多少用了，張木木索性一把將膠袋撕了，然後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抓了一個餅子啃了起來。

現在才走了三分之一，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

吃完餅子后，張木木將木棍丟了，現在視野清晰了，倒也不擔心什麼。

當張木木感到額頭有熱氣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進入了那深山老林之中。

張木木放慢了腳步，而且將身後的短槍餵了子彈，不過拉上了保險。

一片寂靜，張木木駐足片刻，聽到一隻貓頭鷹在叫喚后才開始走了起來。

不過片刻后，張木木立刻停下腳步，山林里一片寂靜，任何聲音都沒有，不過不多時，一聲嗚咽傳來，張木木聞聲眼疾手快爬上一株老樹上，老樹足有數人環抱，不知幾百年了，張木木在老樹的一根粗大枝條上尋了一處，安安靜靜趴着。

然後拿着短槍瞄準某個方向。

一隻黑色的小動物出現，發出嗚咽聲音，張木木看清那小動物之後鬆了一口氣。

這是山裏的一種狸，也叫山貓和黑貓，臉部那裏因為有一圈圈白毛存在，所以讓它看起來有些喜感，要是小孩子不洗臉，人家就會叫他花貓，這裏的花貓其實就是山貓，這種動物膽小，所以也只有在這些地方才見到，喜歡吃堅果和松鼠和一些昆蟲，此時這隻就在覓食。

張木木要開槍，不過卻發現這隻狸貓行動緩慢，而且的肚子很大，看起來有些不自然的臃腫，張木木不由猜想起來，然後緩緩鬆開食指。

這時候，草叢裏又有動靜，卻是一隻只小狸出現，有三隻，它們追逐著，最後都跑到那隻山貓肚子下那裏。

這之山貓產下幼崽沒有幾天，此時在餵奶水。

張木木輕嘆一口氣，就這麼靜靜看着。之前還以為是狗熊，現在倒是不擔心了，要是有狗熊，這些小傢伙就不回出現了，狗熊身上的味道很大，這些膽小的傢伙嗅覺很好，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地。

不過突然那隻山貓抬起頭來，朝着張木木這裏看來，隨後發出叫喚，幾隻小山貓立刻躲避。

幾個小傢伙消失后，那山貓沖着張木木齜牙咧嘴，不過也很快消失了。

原來是張木木的包里有一股餅味傳出，那山貓對氣味極為敏感，然後發現了張木木。

張木木只好爬下老樹，然後朝着某處看去，那裏有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不用說，那裏就是它們巢穴了。

張木木又轉悠了一圈，一連發現了好幾個洞口，最後在一個洞口那裏留下一張餅子，然後才離開。

張木木以前見過別人養過這種小動物，對食物沒有太多挑剔的。

張木木收了槍，然後朝着某處走去，那裏有人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