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番外篇 葉神機VS空秀

第一番外篇 葉神機VS空秀

錢塘江,海潮連天!

寬闊達數百里的入海口,猶如天空一般廣闊,浪潮無邊翻湧不休,拍出陣陣驚雷!

一名白衣僧人,足踏一葉扁舟,立身千尺巨浪之上。

水花漫天飄灑,僧人卻依然雙手合十,飄逸出塵,不染一絲水花,不沾一點塵俗。

激浪帶着僧人,直衝九天之上,幾乎要劃破雲端!

正在此時,一道劍光,橫天而來!

怎會有如此凌厲的劍光?

如天神震怒,雷公揚威,一劍破天,天地失色,日月無光,千尺高下的巨浪,直接被一劍斬破,化為兩座浪峰,跌落江面。

猶如滾雷炸開,無盡滄波滾滾湧向四方。

而僧人卻是巋然不動,扁舟化為一座十二品蓮台,光芒大放,立身長空,寶相莊嚴。

「葉施主殺意太重,難證大道,還當放下的是。」

空秀淡然道。

葉神機容貌平平(實際上這次也不是真實容貌),卻是傲骨凌霜,凌厲絕世,帶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度。

「空秀,我今日若殺不了你,自當退去,又何須多說!」

空秀口誦佛號,道:「善哉!那便領教葉施主的絕技了。」

...

語畢,兩人騰空而起,靜立長天之上,凌萬里滄波,對漫天流雲。

此刻兩人相互凝望,皆未率先動手,高手過招,一破則萬破,誰也不想率先露出破綻。

「阿彌陀佛...施主小心了!」

言畢,空秀雙手合十,口誦法號,整個身體金光頓顯,一種莊嚴寶貴之相透體而出。

六字真言,字字珠璣。

「嗡、嘛、呢、叭、咪、吽……」

天地為之失色,彷彿一切又回到了混沌未分的時候,六音一出,天崩地裂,滄海倒傾!

「嗯~~?」

葉神機輕嗯了一聲,冷冷道:「勉強!」

葉神機說完,眼神一厲,背後白光刷刷閃動,一柄銀光長劍環飛於葉神機身周。

「太乙分光劍!!!」

聲音貫徹九霄蒼穹,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無數劍絲橫盪八方,勢若奔雷,狂若星雨,絢爛流瀉,將傾山怒潮,斬成千絲萬片,漫空飛灑。

「澎~~~」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兩種絕技對射在了一起,激起漫天銳風,瀚海雷鳴。

滄海怒嘯間,葉神機劍氣再起,太乙分光劍再次祭出。

空秀雙手連打佛印,「善哉~~~」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從空秀口中傳出,雙手瞬間結出不同印記,金光舞動間,無畏獅子印同時祭出。

金色三頭怒獅,身長百丈,當空怒嘯,張牙舞爪,無邊金光激射而出,貫通天地,照耀十方。

熾烈的勁氣輝光,煮得滄海暴沸,向著葉神機洶湧席捲,四面碾壓而來!

葉神機一聲冷笑,眼中儘是輕蔑神色,意念一動,太乙分光劍沖着空秀掃射而去。

「我佛慈悲~~~」

空秀雙手印記再次結出,無畏獅子印可謂是佛門至尊神通,其聲勢之浩大,可謂不亞於任何一種功法。

葉神機太乙分光劍祭出之後,身形連閃,此地乃是錢塘江入海口,水勢浩大,「錢塘不破,天河不絕」,此言也絕非是虛。

無謂獅子印貫徹古今,太乙金光劍劃破天雲,也是非同小可。

「轟隆隆~~~~」

激撞之下,山河也為之顫慄,海水頓急。仿若龍入深海,捲起漫天波濤。

「嘶~~~」

一陣颶風吹來,掃開滿空流波,兩人在空中的身形再次顯現。

兩人一善一惡,一謙一狂,形成鮮明的對比。

「空秀,今日你還是速速退去罷了,不然定拿你祭劍!!!」葉神機傲然凌立長空,司空浩瀚神劍執手,衣襟當風,猶如天劍絕塵。

話語雖狂,但是實力於此,若是旁人,也絕非不可能。

可對方乃是佛門一代佼佼者,怎會輕易言敗?

「施主殺孽過重,須得解脫...」

「那就看看是誰解脫誰!」

聽得此言,空秀不在發話,身形在空中閃爍不定,雙手連動,金光繞手淡淡浮現。

葉神機目光幽深,劍光遊動,道了聲:「能迫我出五行真解,你也足以自豪了。」語罷,葉神機氣勢猛然間連提數倍,渾身霜白色光芒籠罩其中,將海天映照得一片通明。

「正西風,落葉下長安,飛鳴鏑——金風咒!」」

伴隨着一陣怒吼,周圍霎時間狂風頓起,淡淡金光籠罩其中。

金色的厲風,其中無數飛葉箭影,席捲而來。澎湃猶如滄海狂潮,凌厲猶如倚天神劍!

「善哉————大日如來!」

空秀也是一聲低吼,緊接着,渾身紅光閃動,周遭的溫度霎時提升。不多時,空秀的周身四周依然升起一股紅光,仔細辨認下卻是一具如來法身,如空秀一般趺坐蓮台之上。

大日如來法身將空秀籠罩其中,金風咒雖然強勁,但是一時之間卻也對空秀無可奈何。

「哼~~」葉神機冷哼了一聲,依然是那麼狂傲,依然是那麼無所畏懼。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青帝符。」葉神機面無表情,冷然道。

伴隨着一聲低吼,千符散開,萬木當空。

淡淡煞氣在符中隱藏至深,可以想像,隨意一道符落入人身,皆可瞬滅生機。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空秀佛號頓起,周身四周響徹佛號。佛聲恍若天成,又好似自古便響徹這片天地,從未斷絕一般。

「閉嘴!」

「施主~~~善哉~~~」

巔峰亂戰、縱橫古今。

隆隆...

伴隨着兩種功法的激烈對撞,青帝符文濺射九霄,化為木靈真氣,激蕩八方,撕裂無盡雲靄,大日如來則被激成無盡流火,湧入大江之中,四下江水頓沸,無盡水龍狂嘯,騰空而起。

江水拍天,聲若雷霆萬道,許久方才回復平靜。

「葉施主果非常人~~~~」

空秀雙手合十,輕聲道。

葉神機雙手抱胸,眼神孤傲,但是卻也承認空秀的實力,淡然道:「無論如何,今日終當斬你!」

「施主若能取走這幅臭皮囊,那便取了便是。」空秀雙手複合,神聖氣息流轉間,淡然道。

葉神機傲然點首,再次騰空而起,幻化寰宇歸墟,彷彿於天地同在。

「破!!!」

「轟~~」

伴隨着葉神機的低吼,猶如利劍一般的身影從天而降,長劍掃蕩向水面,劍氣猶如天河凝冰而落,攪動滄海怒嘯,遮蔽天穹。

「因果太重,終當化之。」

空秀雙手印記再結,不多時,一片護體金光便出現在空秀周圈。

「不動明王印~~~~」

明王法身,金剛怒目,高達百丈,直傳青雲。

聲音空靈,且具有穿透性,彷佛世間便只存在此一種聲音。

不動明王印震古爍今,怎是區區幾字能夠描寫?

此回,葉神機也是微有動容。

此等功法,攻守兼備,妙不可言。如若他這樣的修真者得了,實力也絕對可更上一層樓。

不過當下無暇多想,葉神機連退數步,躲過了明王射出的幾道紅蓮佛火。

看着恍若漫天神佛一般的功法,葉神機冷哼了一聲,劍訣再起。

「潮隨暗浪雪山傾——狂浪襲!」

葉神機手中司空浩瀚神劍的無聲迸發出無比璀璨的光芒,一陣濃烈殺氣瀰漫有如實質洶湧在這方天地,百丈劍氣直上九天,原本殺氣遮天的錢塘江中,像是一輪明月忽然破雲而出,白色的柔和月芒如水傾瀉而出!

劍氣暴怒,勝雪的劍氣如同那浩瀚大海般遼闊,卻讓人生不起看到大海那波瀾迭起時湧起的萬丈豪情,有的只是森冷,寒徹骨髓,如墜深淵。

鋪天蓋地的滾滾殺氣,攜帶着森寒無匹的可怕劍芒,捲起狂海怒濤,洶湧而來。

空秀臉色大變,受到了強大的壓迫感,身體里狂暴的元氣如驚濤駭浪般狂涌而出,不時重重擊在水面,震起了百丈高的巨浪,怒浪滔天,直欲淹沒天地。

只見他雙手不停畫出了一個玄妙莫測的圖案,左手中出現一朵曼陀羅花,神光燦燦,奪目耀眼。曼陀羅不消瞬間便化作房屋般大小,陣陣霞光升騰而起,把他襯托得彷彿佛祖降世一般,面色慈悲,神聖無比,彷彿舉足之間便是飽含那大道神韻。

佛門拈花指,傳說佛陀悟道,曾在菩提樹下枯坐數日,一朝頓悟,拈花一笑。這佛門拈花指正是他當時頓悟之神通,佛祖當年悟道多日所悟之神通豈是等閑,縱使空秀遠遠無法和當年佛祖比,威力卻也毫不遜於葉神機的狂浪襲。

錢塘江上驚濤拍岸,怒竭的江水被封印萬年的老妖出世,怒吼咆哮,整個錢塘江沸騰起來,滾滾江水湧上了天際,空間都開始扭曲,可怖的能量罡風如一道道天刀割裂虛空,聲勢段的是無比駭人。

殺氣浩蕩十方,劍氣縱橫激蕩,神光璀璨,耀亮整片天地。

嗤嗤!

交手的中心地帶不再有水,江水被盡數蒸發,甚至到可以看見下方白燦燦的冰川,卻是江水被葉神機森冷的劍氣凍結所致。

轟隆隆!

錢塘入海口水面極深,地層甚薄,此次碰撞下來頓時勁力直透地髓,岩漿轟然衝破冰層,如霸龍出海直貫天際,威盪十方。火紅的岩漿不停的噴涌,如一條火龍在天際奔騰。

熔岩將滾滾江水盡數逼走,形成一片熾熱如焚的空間。

葉神機如一個君臨天下的絕代霸者,手持神劍傲立虛空,一雙眸子冷若閃電,渾身衣袍獵獵作響,臉上透露這些許笑意,左手輕拂虛空朗聲說道:「佛門傳承千古,果非浪得虛名之輩,不知大師可敢與我決戰與那地岩之中。」

「善哉!」空秀輕笑,纖白如玉的左手握住手中的念珠,輕輕一指,那狂涌不休的岩漿口出現了一個金色通道,「既然葉施主盛情相約,空秀恭敬不如從命,便在那地底決戰吧!」說完,腳踏蓮台化作一抹霞光,輕輕的向那金色通道飛去。

「快哉!」葉神機長喝一聲,也如一道驚天長虹貫入地底。

熔岩迅速在江水浸泡下冷卻凝固,一個張著巨口的岩島出現在海口,而兩人便從這巨口中,深入數里深的地脈之下。

錢塘江乃有名大川,就如長江黃河一般,有龍脈凝於其下,兩人下去時,只見四方熾殷,亂石林立,滾燙的岩漿不時流淌而出,透過一個最大的流漿口,隱隱見到那一輪烈日般的火門中,一道金龍之爪,神光璀璨,龍氣噴泄而出,直衝九天之上!

佛道兩門,均是以龍為聖獸,有了這龍氣浸潤,兩人的實力卻都暫時又上了一層樓,俱各氣勢遽拔,好似險峰破天,直上九千萬丈。

葉神機將雙足一踏,竟是向著岩層最薄弱處,碾壓而下,一聲暴鳴,萬壑流火,無邊熔岩噴涌而出!

「一唱雄雞天下白——赤日劍!」

一輪烈日,中有天雞長鳴,自劍身振翅而出,引動無盡龍氣長嘯,烈火蒸騰,掃蕩八方。

葉神機此時借了這熔岩地火之威,使五行真解中的火訣赤日劍,真可謂佔盡地利,空秀見此,也不由心頭暗驚。

但他畢竟是佛門高僧大德,卻也不怖懼,蓮台飛起,一聲佛號,引龍氣以為己用,無盡佛光普照而下。

一念演化萬物,萬佛朝宗!頃刻間,千萬佛影,閃動虛空之間,形態各異,或誦經、或打坐、或參禪、或鳴鐘,暗含天地宇宙之理,大衍神數之妙,聲含無盡慈悲之念,動人心神,形蘊天地磅礴之力,充塞乾坤!

其中,那八部廣力天龍菩薩因吸了豐沛龍氣,顯得極是威武,當先化成天龍真形,搖頭擺尾,長嘯震天,捲起沸石萬點,熔岩千重,向著葉神機攻殺而去!

葉神機縱身相迎,威凌日月的劍氣充盈著烈火奔流,宛如劍雨穿空,朝着空秀所催使的八部天龍、諸佛虛影迎斬而來。

強大的衝擊力,將兩人送出地底,重新立身濤濤江面之上。

二人相擊在水浪之巔,霎時波濤怒卷,天地為之失音,這一招竟似改易了萬法之規,讓腳下的錢塘江水,一邊沸氣騰雲,一邊凍雪如山。

空秀和尚廣袖輕拂,遮天水汽因之散盡,他寬大的衣袍於長風中擺舞飛揚,恰似已脫離悲苦的佛陀,然而細觀之下,便可察覺,他的頸項上此時多出了一條細密的傷口。

「阿彌陀佛,葉施主你可是儘力了?不若就此歸去吧。」空秀雙手合十,朝着遙遙相對的葉神機緩聲說道。

葉神機立身在劍氣所凍結的冰峰上,他握劍手臂的衣袖已在方才的交鋒中全然碎去,那條赤臂血跡斑斑,數道翻卷的口子猙獰其上,但他尤似未覺,如劍鋒般的目光直視着遠處的空秀,冷聲道:「我尚可再戰,又何談離去呢,再接一劍吧!」

話落,司空浩瀚神劍凜然飛起,嗡的一聲,插在了冰山頂峰,頓時天地為之一暗,那把古拙的長劍放射出浩遠無邊的蒼涼,讓千里怒江,萬頃碧海全都瞬間寂靜,一切彷彿都在駭然於那無聲的古意,對面的空秀和尚甚至有些不能自持,在他極力控制之下,才沒有對處於雪峰之上的一人一劍跪下。

葉神機此時已盤坐於長劍後方,他似遁入了無我之境,渾身的殺氣與劍芒全部內斂,在這亘古般的蒼涼意境襯托下,彷彿是一位坐化了億萬載的洪荒古人,讓無盡歲月後的晚輩,不由自主的萌生敬畏。

然而,葉神機終究是動了,他用劍芒吞吐的手指,一下點在了自己的眉心,霎時血劍噴空,全都崩落在前方的司空浩瀚神劍上,那長劍頓時爆發出貫天徹地般的九色神光,絢麗翻湧的色彩遮彌了這方天地,葉神機與空秀皆目不能視,神不能察。

良久,待天地重歸清明,空秀驚駭的發現,葉神機背後,竟彷彿打開了另一方世界入口。那裏玄花曼妙,秀水千條,古林巍山交織錯落,密密麻麻的樓台殿閣于山水之間半隱半現,一派飄渺之極的超然氣息彷彿貫通了空秀那久未波動的佛心,讓他不由得前行了幾步。

葉神機的雙手連連揮動,在他掌臂之間流轉着一片清亮的銀光,似一朵沉斂萬載的優曇,突然怒放出普照天地的聖潔,諸天神佛彷彿在這一刻全都黯然失了顏色。

葉神機的每個動作,都帶動了身後那神秘世界裏的景物流動,當移至一片素雅清幽的山谷,便定格在了那裏。

這是一片淡然脫塵的天地,樓廊於古木溪流之間悄然聳立,在十里長亭點碧水,三千桂樹繞荷香的美景中央,有一座通體深紅的涼亭,亭中沒有設置用來歇腳的桌椅,而是憑空懸著一襲冰清如雪的白衣。白衣於微風中輕柔飄動,似在陳訴一場無聲的傳說,周圍的山川河流花草樹木,都在安靜的聆聽着她漫長的講訴,亘古經年,始終如一。

隨着葉神機的手印不斷刻畫,那白衣之上竟浮出九道虛影,其形態依稀可辨,似乎是九位一模一樣的女子。

九位女子旋繞白衣片刻,便同時化作柔和的流光,剎那間已跨越相隔的無盡路程,來到了葉神機的眼前。

葉神機驀然起身,而後雙膝跪地,朝着那些女子虛影,磕了九個頭。

當葉神機起身之後,九位女子虛影,全都急速湧入了他眉心的傷口,葉神機氣質驟然大變,一瞬間傲岸無前,他彷彿成了主宰蒼茫的蓋世神明,讓附近境界略低的修士於不知不覺間生出了絲絲怯懦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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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盡時空以外,高延天空的石階上方聳立着寬大的石座,石座上正有一位面色陰沉的男子在閉目傾聽身前的幾位無上祖神和石人王的講訴,異界始祖陸戰,此時就在其中。

當葉神機九影附身的那一瞬間,王座上的男子突然睜開了雙眼,兩道犀利的目光刺破時空,朝着錢塘江口急速投來。

當王座上男子的目光始一發出,神秘世界中古亭里那襲白衣又浮出了一道虛影,從那模糊的女子眼中散射出兩道幽暗的目光,以更快的速度迎向了先前那男子的視線。

四道眼光在九州之外的一處荒蕪世界中相遇,無聲的碰撞之後,這一世界瞬間化為虛無。率先投來目光的男子,如避蛇蠍般,急忙收回了視線,他的雙眼赫然淌下兩行鮮血,面色蒼白,似是受了不輕的內傷,他再度閉上眼睛,就此入定了。

——————————————

此時葉神機神威貫天,他一把握住了插在身前的司空浩瀚神劍,在嗡嗡劍嘯回蕩長空的鳴響之中,提手將其自冰峰里拔了出來。

葉神機倒提長劍,周身鋒芒璀璨,他望向空秀冷然道:「飛仙劍法!」

簡短的四字之後,葉神機猛然抬起握劍的右手,長劍遙指空秀,九道女子虛影突然從劍身湧出,她們飛天亂舞,銀光遮天蓋地,九朵流火在天空帶起億萬白蓮,高潔的劍輝垂照了千山萬雪,仿似要洗凈這人間的污濁。

空秀和尚此時已經回過神來,面對葉神機如此浩大玄妙的招式,不拚命根本抵擋不了,他低吟了一句佛號,而後雙掌合十,頓時慧光普照,三輪紅日陡升高天,溫婉的禪意無量無邊。

空秀徐然開口道:「天地雖寬,從不長無根之草。佛門廣大,也不度無善之人。然天地萬物皆有善,故無一不可度,諸行無常,盛者必衰,今日小僧就要度去葉施主心存的殺念。」

空秀話落,天空那三輪紅日之前,憑空顯出三尊古佛,南無釋迦牟尼佛,南無常住十方佛,清凈蓮華目如來,這三尊佛,沐浴在空秀口誦經文的梵音禪唱之下,伴隨身後的三輪紅日無聲的合在一處,形成了一尊前所未見的佛陀,這尊佛陀的眼中放射著深不見底的悲憫,在天所雨衍化的八瓣曼荼羅的光朵縈繞之中,真好像是萬界慈悲所凝成的化身,彷彿度天度地度生度死盡在其一念之間,超然之像,盡顯無疑。

「嗡、嘛、呢、叭……」空秀口念真言,每一聲都喚起佛蓮萬盞,在葉神機所施展的飛仙劍法那遮籠天地的銀光之中,這金色的佛蓮,宛如凈水搖波一般跌宕散開,銀色雖強,卻難以洗脫這醒目的金光。

六字真言,乃是可以比肩六道輪迴的神通,能將六道輪迴施展完全的強者,其低者為祖神級別,六道輪迴一出,威勢足以毀滅世界,而與之相若的六字真言,也具如此威力,空秀以前所用的,乃是真言的外向,而真正的本相,他也只能施展出三字,今日被葉神機所逼,不得不藉助未知上古佛眷顧而來的力量,勉強念出了第四言。

「叭」字一出,頓時風雲變色,溫靜的古佛不再沉默,散發出滔天的佛威,一股狂卷的金光搖碎了千重時空,在古佛前伸的那隻大手的指尖悍然激射,裹帶了漫天的蓮花,全都朝着葉神機籠罩而去。

空秀寶相莊嚴,他雙目輕闔,面色沉靜,在風雲變幻的亂流之中,不斷的念誦着他力所能及的那四句真言,他的嘴角,已無聲的流出一抹鮮紅。

此刻的葉神機宛如雕像一般,他手中的長劍在不住的嘶鳴顫動,劍勢一往無前的指向空秀,似宇宙改易而挺身不倒的巨人,亘古的歲月從他揮劍的那一刻起,便定格住了這頂立天地般的風姿。

然而葉神機雖一動未動,天上的照世銀光卻從未停息,那九位女子的芳華曼影,宛如雪練穿空,交叉成一把橫亘天地的威茫巨劍,銀光如虯電一般在其上流轉竄動,每一道都將這巨大的光劍割出一道裂痕,最終,巨劍砰然爆散,化為九位劍氣滔天的仙子,她們朝着空秀念誦的真言所成的金光疾飛而去,帶起了漫天的殘影,映得人睜不開眼。

金色和銀色兩股不世之光,似九天星河倒卷乾坤,貫落在錢塘江口的高天之上,騰起一片如雲似海般的黑霧,宛如宇宙崩壞,天地重開。

「轟」,一聲巨響,兩位曠絕當世青年一代的高手,其最頂峰的力量終於交擊在一起。

金光狂涌,銀芒亂舞,整片山河大地都在搖顫,滔天的神力碰撞,震得錢塘江水幾乎斷折,百里山石崩落,彷彿天地震怒,滅世的浩劫驟然來臨一般。

空秀的口中血流不止,白衣沾染著驚艷的鮮紅,顯得尤為醒目。

葉神機以劍撐地,渾身都是細小的傷口,這一擊之下,自感略遜一籌,他身後的世界,已不知於何時消失了,僅剩尚未彌合的空間裂縫,夾雜着讓人膽寒的神秘力量。

葉神機艱難起身,他朝着空秀冷笑一聲,而後道:「飛仙劍法,可不止如此。今日到此為止,此去再將鋒芒礪,三年歸斬爾曹頭!」話落,搖搖晃晃的向遠空飛去,不久便消失在了空秀的視線里。

空秀以往慧光充盈的雙眼盡顯茫然,他實在不明白,葉神機所施展的是何種力量,方才那九道女子身影,只是探手在他的真言力量上輕柔一點,便因葉神機后力不足而消失了,但還是將自己傷得不輕。

但既然此番擊退葉神機,他答應三年之後決戰,自己的任務也暫時完成了。此時他身受重傷,卻也不欲久留,拂動僧袍,便飛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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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番外篇 葉神機VS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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