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都不會放過

一個都不會放過

光頭男人呼呼大睡,女人拿着布條朝沈唯走過來,「把手伸過來。」

沈唯知道她是要綁自己的胳膊,馬上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大姐,別綁我的胳膊行嗎?我不會跑的!」

女人不屑的笑了一聲,「都是這麼說的。結果呢,一個個還不是一有機會就想跑?」

沈唯的心更涼了,這兩個人販子是慣犯!這意味着她逃跑的難度更大了!

「我能跑到哪兒去呢?沒錢又沒手機,我連這兒是哪兒都不知道,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你讓我往哪兒跑呢?」沈唯茫然地看着窗外,拚命把自己塑造得又膽小又弱智。

女人有些得意,「你知道就好!沒錢你插翅難飛!」

只是,得意歸得意,她還是命令沈唯,「胳膊伸出來!別想跟我玩花樣!」

光頭男人還在熟睡,鼾聲如雷,女人五大三粗,身材壯碩,還有反鎖的房門。

沈唯掂量了一下,覺得她現在跟女人翻臉也是跑不掉的,只好拉拉毛衣袖口,把胳膊伸過去。

「大姐,布條纏得手腕特別疼,用毛衣墊一下行嗎?」沈唯卑微的求饒。她的手腕被纏得青紫紅腫,因為皮膚細嫩,還有幾處破損。

女人嘲笑她,「細皮嫩肉的,且等著吧,進了大山,你這身臭毛病早晚得改!」

正好她的手機響了,女人三下五除二,麻利地把沈唯的胳膊綁好,轉身去接電話去了。

沈唯活動了一下手腕,很滿意。

繩子捆在毛衣上,一是不會直接勒著皮肉,總體上舒服一點。二是手腕有了一定的活動空間,找機會偷偷把繩子弄鬆的可能性也增加了。

女人拿着手機走進衛生間接電話,沈唯拚命豎起耳朵,也只聽到幾句模糊的話:

「還沒進山……老錢有點感冒……嗯,現在睡着呢……好好好,儘快……」

老錢?沈唯瞟一眼蒙頭大睡的光頭男人,那個男人就是老錢吧?

難怪中途要找旅館休息,原來是感冒了精力不濟。還沒進山,意思就是很快就要進山了。

沈唯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一旦進了山,那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聽女人說話的口氣,很快就要進山了。她必須抓緊時間想辦法逃出去,這個旅館,也許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在這個旅館里,她能跟外人發生接觸的機會只有兩個。

一個是吃飯的時候,一個是一會兒離開的時候。這兩個時機一定要把握好。

沈唯在心裏盤算好之後,假裝困了坐在椅子上靠着牆打盹。

女人接完電話出來,看見沈唯乖乖地縮在牆角打瞌睡,心裏很滿意。拐了這個女學生真是賺大發了。指路的人給了她兩萬塊錢,山裏的那家人還能給三萬。

這一來一回就能賺五萬塊錢。春節回家能過個氣派體面的年了。

女人也有些困了,但是她不敢睡,怕犯困,她打開房間的電視,把聲音調得小小的,看起連續劇來。

聽見電視聲,沈唯偷偷睜開眼。

女人拿着遙控器換台,換了一個又一個,終於被沈唯等到了本地電視台——平城電視台。

好。平城。沈唯記住了這個地名。

女人換來換去,終於找了一家衛視看起電視劇來。那是一部古裝偶像劇,女人看得津津有味,沈唯卻越來越困。

沈唯迷迷糊糊終於打起瞌睡的時候,女人突然換了個台,廣告的聲音下一子變得很大,把沈唯給驚醒了。

床上的光頭男人也驚醒了,他重重翻了個身,瓮聲瓮氣地吼,「看你XX看!吵死了!」

女人趕緊把聲音調小,賠笑道,「我哪兒知道這廣告聲音這麼大。好了好了,我關了電視總行了吧,你趕緊睡吧。睡飽了好開車。」

男人的氣還是沒消,吼道,「搞點吃的過來!老子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女人問:「你想吃什麼?」

「隨便!搞點簡單的,我吃了還要再睡一會兒。頭疼的很。」男人用力揉揉額角。

女人趕緊應了,掏出鑰匙要出門,看見沈唯正盯着她,眼珠子轉了轉,朝沈唯招招手,「跟我一起下去。」

沈唯求之不得,順從地跟着她朝外走。

「給我老實點,敢亂說話,一會兒回來打斷你的腿!」女人恐嚇道。

沈唯用力點頭,「不會的,不會的。你放心。」

這個機會一定要抓住。

她的手臂被綁住,女人推搡着她往樓下走。沈唯把手腕縮一縮藏在外套袖子裏,兩隻手緩緩用力往外掙。

手腕上的毛衣被掙脫之後,繩子馬上變鬆了。沈唯用小拇指勾勾繩子,很好,似乎可以碰到那個結。

女人到樓下找前台點菜,沈唯就站在旁邊面無表情地偷偷解繩子。

女人打的是死結,一根手指頭根本不管用。但是,這繩子意外的還有一個好處:它是一根從舊衣服上撕下來的破布條,沈唯摸索到一處缺口,用手指頭勾著,專門用力撕那處缺口。

她能感覺到布料一點點斷開的撕裂感。

菜點好了,女人坐在大廳醜陋的木沙發上等菜,沈唯老老實實站在旁邊,一句話都沒說,連眼睛都沒亂瞟,一直盯着地面。

那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端著托盤從后廚走出來,準備把托盤遞給女人的時候,纏在沈唯手腕上的布條終於被撕開了!

雙手得到了解放的瞬間,沈唯扭頭看向女人。

女人正在從消毒櫃里拿碗筷。沈唯當機立斷,拔腳就朝後廚方向跑。

這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不管用,她必須找成年人,找大人。剛才傳菜的時候她聽見了,后廚里有說話聲,有個中年男人還有一個二三十歲的女人!

她要去后廚,找他們求助!

沈唯一聲不吭一股旋風般朝後廚跑,女人愣了一下很快醒悟過來。

「你往哪兒跑!」她把手裏的碗筷一扔,朝沈唯追了上來。

見女人反應過來,沈唯趕緊放開嗓門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販子!有人販子!」

一邊跑,她一邊順手把路過所見的東西往地上砸,使勁砸,看到什麼砸什麼,動靜越大越好。

這家旅館太詭異了,裏面太安靜了,都感覺不到其他客人的存在,她必須把動靜鬧大才行。

還沒跑進后廚,沈唯就看到那扇門裏衝出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那女人穿了件大紅的羽絨服,圍着圍裙,手裏還抓着一個西紅柿。

「救命!救命啊!有人販子要抓我!」沈唯像見到親人一樣朝那個女人撲過去。

就在沈唯就要抓住女人手臂的一瞬間,她聽見身後的女人販子喊了一句,「四鳳!抓住她!快!」

四鳳?人販子跟這女人是認識的?

沈唯眼前一黑,踉踉蹌蹌停住腳步,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紅衣女子。

乒乒乓乓的動靜還有沈唯的呼救聲已經驚動了其他客人,有人打開窗子,朝院子裏看過來。

沈唯像見到了曙光,沖着那些窗戶拚命喊,「救命啊!她們都是人販子!求求你們幫我報警!快報警!求你們了!」

沈唯跪在地上,仰頭看着二樓的窗戶拚命磕頭。

冬天的水泥地面真冷真硬啊,沈唯一下下用力磕著,額頭磕破了,鮮血染紅了路面。

「哎呀,你這孩子!快起來!」紅衣女子扔掉手裏的西紅柿過來攙扶沈唯,大聲說道,「你媽不讓你跟大軍好是對的!大軍那個人抽煙喝酒樣樣來得,又女票又賭,你跟着他能過什麼好日子?你這偷偷跑出來,你爸媽急得頭髮都白了!快起來,別鬧了!」

「我不認識你們!不認識什麼大軍!你們是人販子!」沈唯剛說完,臉上就火辣辣挨了一巴掌。

女人販子甩了沈唯幾耳光,拚命把她往裏面拽,「沒良心的東西!媽不讓你跟大軍在一起就是人販子?養了你二十多年,就是讓你來氣老子娘的?快給我滾回房間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紅衣女子大聲勸道,「二姐,別罵了!回去好好跟她講講道理,她肯定能明白你們的苦心!」

樓上幾個開着窗戶看熱鬧的旅客,以為這真是一起家庭糾紛,有人指指點點一番關了窗戶,也有人大聲喊,「有什麼事關上門回自己家裏說去,吵吵嚷嚷的,還要不要人睡午覺了!」

沈唯被兩個女人一前一後拖着往屋子裏拽。

她的頭髮被扯得生疼,額頭上磕破的地方也生生髮疼。可是,這些都不算什麼,她絕望的看到,看客們的窗戶一扇一扇地關上了。

唯一開着的窗戶旁邊,是光頭男人陰沉的臉。

滿身的孤勇消失殆盡,沈唯突然就沒有力氣了,在被女人們拖上樓的時候,她又看見了前台那個小姑娘。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靜靜站在前台,扭頭靜靜看着她。

她一個字都沒有問,一個字都沒有說。就那麼站着,凝視着她。彷彿一尊雕塑。

這也是人販子的同夥嗎?沈唯在心裡冷冷想道,能在這裏收銀,一定是同夥吧?她是那個紅衣女人的女兒嗎?

她要記住她們的臉,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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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上婚床:林先生別來有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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