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王翦的果斷

「報！主公，東北面上河口方向傳來了巨大的喊殺聲，河港方向火光衝天，恐怕是正有大戰發生！」

東禪城，因為連日激戰，疲憊不堪的劉備剛剛躺下準備休息，一名侍衛就急匆匆地來到他房外彙報道。

「哦？快召集雲長、翼德、叔至他們到城頭！」

聞言劉備的睡意一下全無，站起身披着衣衫就已往外走去道。

當劉備來到城頭時，遙遙看去，東北面的上河口方向的火光已經衝天而起，渲染了整個天際，空氣中隱隱傳來一陣輕微的交戰聲。

「大哥，太好啦，必定是華國的水師來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關羽、張飛、陳到三人聯手來到了劉備身後，看着衝天而起的火光，平日裏一向沉穩的關羽臉上也不由露出了喜色，捋了捋長須興奮道。

「二哥說得不錯，只要幹掉了秦國的水師，華國的軍資很快就會運抵城內，到時候我們在狠狠地干他娘的！」

張飛那黝黑的臉龐上咧嘴一笑，揮了揮手中的拳頭道，一口白色的好牙在火光照耀中分外顯眼。

不過，情緒高漲的關羽、張飛兩兄弟並未看到前方兄長劉備的臉色並不好看，眉頭緊鎖、面沉如水。

從這次華國水師的出手，劉備已經明白，兩方的蜜月期已經結束，只有一方倒下或真正臣服，他們的關係才能再度緩和。

張飛所說的軍資到達恐怕永遠不會再到達了。

因為他們雙方都明白，一旦他們共同的對手秦軍倒下，兩方也將從盟友變為對手，華國是不可能幹出為自己培養對手這種蠢事的。

一想到現今蜀漢與華國的力量對比，劉備的心底不由倍感黯然。

對於這一點，其實他早已經預料到了，只是他們與秦國的持久糜戰，雙方早已打出了真火，以秦軍的鐵血作風，是不可能接受他們的受降的，而且相比起來若是真要選擇一個投靠的勢力的話，他也寧願選擇華國。

畢竟，雙方暫時還未產生過直接的衝突，投效後日子也會好過不少。

東禪城外的秦軍大營外，大將軍王翦在數十員秦軍將領的簇擁下站立在營外，面無表情地望着東北面的衝天火光。

從他的身形來看，王賁的陣亡對於他的打擊很大，身形一下削瘦了許多，一夜之間多出了許多的白髮，顯得蒼老了很多。

「將軍，屠雎將軍的水師恐怕正在遭遇華國水師的襲擊，我們是否要前往支援？」

現場的氣氛凝重，從王翦身上傳來的氣息讓所有秦軍將士都感到胸口一陣壓抑，其中一名秦軍將領遲疑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諫言道。

對在場的所有秦軍將領而言，他們都不認為屠雎麾下那隻組建不久的水師會是縱橫長江中上游多年的華國水師的對手。

「上河口距離此地近20里，我們現在趕去已經來不及了，而且沒有投石車、車弩等大型器械的幫助，我們根本無法對華國的水師構成威脅」

在王翦身後，另一名將領聞言搖了搖頭出聲反對道。

「可我們也總不能看着什麼都不做吧？」

聞言，那名出聲的將領還是忍不住出聲反駁道。

「傳令下去，全軍收整行裝集結」

王翦揚手止住了兩人的爭吵，凝聲下令道。

「將軍，不若由屬下帶領本部輕騎攜帶弩箭先行前往」

王翦的下令使得所有的秦軍將領都以為他要領兵前往支援，麾下一名帶領騎兵的將領主動請纓道。

「不用了，你部還有重任，等會大軍撤離時，所有輕騎還要留下斷後」王翦擺了擺手拒絕道。

「什麼？撤離？」

「撤離？」

王翦的話在一眾秦軍將領中引起了一陣驚呼，一個個紛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

雖然接連的苦戰使得秦軍死傷慘重，但眼下聚集在東禪城下的秦軍仍有24萬秦軍，在南面眉州更是有王乾麾下的20萬新募大軍為倚助，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王翦為何會突然要求撤軍。

「為將者，為慮勝先慮敗，要目光長遠，不能將視線局限在一城一地的得失上，你們將目光聚集在這東禪城一地上，根本未看清眼下的局勢。

華國軍40萬草原騎兵北上，已經基本掃滅了所有阻攔之敵，光是8萬鮮卑騎兵就迫使得他不得不後退數百里，將半個眉州拱手相讓，一旦華國完成對樂、貢二州的整合，你們以為憑藉着王乾手中那支烏合之眾，能夠抵擋得住超過40萬的華國虎狼之師？

華國水師突襲上河口就是為了消滅我們在瓊江上的最後一個據點，沒有了江面上的威脅，源源不斷的華國大軍就隨時可以自瓊江運抵我們的身後，若是在我們與數十萬華國大軍激戰之時，對方一支精騎突然自背後殺出，你們能有信心抵擋得住？

眼下川蜀大局已定，一應後果我王翦自會承擔。但是若這20萬大軍再損失殆盡，不僅安、眉、德、簡、遂五州不保，恐怕元、陽、巴三州也將勢若累卵，沒有了三州天險之地在手，我大秦未來與華國的對戰中只能陷入被動防守之境，我不會拿軍中將士的性命開玩笑，也不會拿我大秦的國運作賭注」

默默地掃了一眼周邊一眾不敢的秦軍將領，王翦深吸了一口氣后才緩緩開口道。

「將軍！」

不少秦軍將領聞言低聲哽咽道。

秦軍前後動用超過80萬大軍征蜀三年，50萬大軍糜戰半年，以30萬人的代價竟換得如此結局，不少人直感心中悲涼，他們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敗的，形勢就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這是來到這個世界秦軍第一次遭遇到如此慘敗。

「秦軍撤了！」

「秦軍終於撤了！」

東禪城城頭上，當城樓上的蜀漢士兵看到全軍緩緩後撤的景象時，一個個劫後餘生的將士不由紛紛喜極而泣，抱頭痛哭起來。

「退兵了！」

望着城樓下的情形，一向沉穩的劉備臉上也不由露出了既高興，又失落的複雜表情。

夜晚亥時，上河口河港處，經過兩個時辰的激戰，3萬秦軍水師大部已被肅清乾淨，河面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到處都是秦軍艦船沉沒的殘骸，入目之處到處都是士兵死後的慘狀。

「報！將軍，東禪城外的秦軍已經撤退了！」

當水師北營統領俞大猷踏上港口之時，一名斥候兵快速來到他身邊彙報道。

「王翦！果然不愧是幫助秦始皇一統六國的名將！」

俞大猷聞言轉過頭看向東禪城方向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