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沈明錦微微福禮:「夫人過獎!」

楊玹對峰兒有救命之恩,向氏每每想到,對郭氏的不屑、不滿便不復存在,一想到楊玹那個孩子,心裏對郭氏便又感激又同情了起來,可是兒媳是為她說話,向氏卻覺得心裏熨帖。

王氏已然臉色慘白,牙齒打顫,但是還是猶自壯著膽子顫道:「我是工部尚書夫人!」

向氏心中怒火積來已久,早在那謠言剛盛傳之時,她便心裏生恨,一時忍不住遷怒到兒媳身上,怪她這般大的一個人,竟然還不能自保,任由旁人污衊!

也是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今個,這王氏竟敢當着她的面當眾羞辱!

向氏將兒媳拉在自個身旁,對眾人道:「這是我邵國公府明媒正娶回來的少夫人,今個王氏竟敢往她身上潑這等髒水,便是將我邵國公府的顏面撕扯下來踩在地上,往後,我邵國公府與左尚書府情斷義絕,有左府人鞋履的地方,便絕不會有我邵府人!」

這是邵府自此以後和左府勢不兩立,絕不相容的意思了!

徹骨的嚴寒中,眾位夫人已經忘卻了手中的銅爐,面上生寒的向氏,仿若又是當年那個明艷凜冽的向府大小姐!

沈明錦眸中生熱,一股暖流,湧入四肢百骸!

從宮裏叩拜完回來,不過巳時三刻,馬車停在向府大門外,沈明錦忙搶著下車侯在前頭婆母的馬車下,凌媽媽扶著向氏出來時,便見沈明錦恭敬地立在下頭伸著右手。

向氏微微抿唇,將手搭在沈明錦的胳膊上,踩着小矮凳子,下了馬車。

見兒媳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賞恩般地開口道:「外頭的事,你也別記在心裏,楚王爺和楚峰不在,還有我呢,先前的事兒,是我一時急怒攻心,做的不對,你也別忘心裏去!」

說的話兒,卻讓沈明錦心中頓時開闊。

在今天之前,不說記恨,沈明錦確實對婆母有些許責怪的,可是,經過今個這事,她忽然覺得,婆母這般強勢的人,或許只是責怪她不爭氣罷了,忙羞愧地道:「是明錦無能,連累母親受辱!」

過了前院,轉向二門,向氏淡望着沈明錦,見她垂著頭,十分自責的模樣,想起來,這才是十四歲養在江南的女孩兒,家裏就這麼一個明珠,全家上下怕是當眼珠子一般養著的,哪會那些彎彎繞繞的伎倆,她一直記着兒子已經快至而立之年了,卻忘記,兒媳卻還年幼。

向氏忽地彎着眼睛笑道:「是我過於苛責,你也不過才十四歲,日後有不懂的,或委屈了,只管來稟了我!我慢慢教你!」

沈明錦屈膝福禮:「之前是明錦不懂事,望母親寬宥,日後,兒媳必當洗耳恭聽母親的教誨!」

向氏知道有些事也不是一日兩日便能促成的,當下便不再多說什麼,只讓沈明錦回院裏休息一會。

沈明錦回到自個的廂房,管嬤嬤立即吩咐廚房送了熱水過來,讓郡主在屏風後頭的浴桶里泡了足一個時辰,才出浴,換上了舒適的寢衣,屋子裏四角備了六個碳盆子,屋裏暖融融的,沈明錦這一睡便到了下午。

小廚房裏的灶上一直熱著羊肉鍋子,用小火爐子煨著,又加了些許冬白菜、香蕪,便一起抬到了沈明錦的廂房內,沈明錦睡了一覺,感覺整個人才舒緩過來,再不曾在這般寒冬臘月的在凌晨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剛從宮裏出來,腦門都漲的疼。

沈明錦捧著碗,吹着上頭的熱氣,問一旁的管嬤嬤道:「嬤嬤,老夫人可醒了?」

管嬤嬤笑道:「郡主,老夫人身子骨可比你好著呢!」見郡主疑惑,管嬤嬤便將今個向氏回府後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今個,向氏回到自個的榮禧院,一到院子,立即打發人去將邵佐華請來。

一刻鐘后,凌媽媽關了門,守在門外,屋裏頭的邵佐華和向氏在門裏頭,靜處了兩個時辰,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向氏吩咐擺飯,老國公爺破天荒地自吳姨娘進府後,第一次被老夫人留下來用飯。

「郡主,適才,還見薄荷說,老國公的舊部有好幾個出現在前院兒里,都是當年在戰場上有傷殘而留在京城頤養天年的,這回必是有什麼事兒要辦!」

沈明錦點頭,便想到了今個在宮裏的事,忍不住笑道:「嬤嬤,你不知道,今個母親可厲害了,竟扳反了王氏的胳膊!」

管嬤嬤搖頭嘆道:「先前老奴怕郡主害怕,不曾告知,老夫人年輕的時候,是習過武的,當年京城中向府的大小姐,可是一眾貴女聞風而喪膽的!」

沈明錦驚得瞪大了眼!

不過一日,向氏便招了沈明錦去榮禧院,將散播謠言之人說了出來,是白薇萱。

見沈明錦面上並無異色,估摸她也知道一些白薇萱和峰兒的瓜葛,溫聲道:「這事兒,是老爺的舊部查出來的,他們在戰場上練得一手好偵查,這回是錯不了的,老爺已經捅到了御史台,這回必不會讓白薇萱好過!你心裏有個數便行!」

沈明錦恭順地福禮道:「明錦慚愧,勞煩母親和父親出手!」

嘉宜再不想還能見到母親和小嫂子這般和睦的時候,懸了幾天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心裏估量著,這回倒可以給哥哥寫信說一說這幾日的事兒了!

哼,那些人這般欺負她家小嫂子,哥哥可不能放過她們!

可是,誰也不能料到,一行人到肅王府要肅王爺和肅王妃給個說法的時候,昭國夫人和二公子一直找不到,等拖到了夜裏,白薇萱和趙允迪被人從客棧裏帶了回來,衣衫滿是褶子,兩人都是昏昏然,顯然是醉酒沒醒的模樣!

人進肅王府的時候,兩個人還是昏沉沉的,眼睛耷拉着,走路輕飄飄的,隨時都要倒地睡着一般。

肅王妃當時便冷了臉,讓嬤嬤去喚了太醫來,又對肅王爺使眼色,肅王爺對着邵老國公爺,拱手道:「邵兄,實在對不住,小子這般形狀,估摸明個才能醒來,不若,邵兄暫且多等一日,明個本王親自帶着犬子給邵兄個明白!」

沒有說白氏,而是讓趙允迪擔着,這肅王府,想來還是要保著白薇萱,看來對於緊緊抓住白府這一事,肅王府一直都沒有猶豫過!

這是不惜搭上小兒子也要和白府捆綁在一起了,邵佐華心下明了,在立儲上,他和峰兒一直都偏向翼王府,只是翼王妃行事狠辣,所以,還不曾站隊,即便如此,他們和肅王府遲早也是要站在對立面的。

邵佐華觀肅王妃面色,像是不似作偽,又見趙允迪和白薇萱兩人面色潮紅,倒像是服用了什麼發熱的藥物,這事,白薇萱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邵佐華淡道:「王爺既開尊口,老夫沒有不應的,只是,此事,還望王爺秉公處理!」

肅王爺點頭:「邵兄安心,本王和你多年情分,必不會讓此事毀了!」

邵佐華挑眉一笑,「老夫先行告辭!」

剛出了王府,二人上了馬,跟隨邵佐華多年的隨從李睿不解道:「老爺,你為何今個這般輕輕就放過了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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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認夫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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