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章四十六 破城
光輝照耀這片領土，紅青雲從地上站起身來，周身怨氣都被吸入肌膚，身體上被幽鬼傷及的三處重傷此刻也都完全癒合，一絲晨風席捲過蒼茫的城落，將他一身黑袍左右輕拂，站在原地，看望城內青州漢子們揮灑的熱血，看他們手中的利器斬殺在這些驚惶失措的幽鬼身上，城內一片鬼哭悲泣聲響，晨曉城，如今已經被變得大片廢墟，沉灰瀰漫在風中，包裹着自己的身體，看着身上本來存在的傷口，黑袍上不過只留下了三個大洞，而洞內的皮膚任是光滑的。
阿庄究竟遭受到了什麼樣子的變化？他給我吃的什麼丹藥，竟然讓我傷勢短時間痊癒，他來得太莫名，走的太唐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紅青雲站在原地腦中不斷的思緒著，但是根本沒有頭緒，他將思緒的源頭放在了阿庄失蹤的連風寨外，當時白頭用天極鬼怒激起強大氣流，完全將房源百丈之內的土地翻覆了個底朝天，阿庄的失蹤，完全可能被埋沒在了地底，如今為什麼又能夠活着出現在眼前，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想了。
城內長街小巷中，漢子們對幽鬼展開了追殺，總之，一個幽鬼也沒能逃得出這座落破的城池，塵浮面對着十數只黑影，手中那塊奇異石頭被祭上半空，隨着小童喝出法訣，石頭在半空中霍然長大，轉眼變幻成了一座小山，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小手抬過頭頂向下猛的劃下，「泰山！」
半空中的那座以奇異石頭變化而成的小山上靈氣四溢，隨着塵浮的手勢霍然向地面上十數只幽鬼壓下，轟然巨響之後，這被稱之泰山的小山重落在地，十數只幽鬼難逃劫難被碾壓成了碎片，塵浮小手輕提，小山霍然縮小，又變回了方才那奇異石頭落到小手上。
轉眼間，五千幽鬼大軍被這一千青州漢子衝殺得一乾二淨，滿城內煞氣悠然回蕩，紅青雲看着城內四處破爛成的廢墟，嘆了一口氣，本來虛弱的身體在此刻又變得無礙了，一股嗜怨衝動衝破心房讓他提起了精神。
滿城內，五千幽鬼消散輕浮在空中的黑煙都向城內一個地方匯聚而去，向那個站在城門下的少年涌動而去，被他張開的大嘴吸入腹中，紅青雲張開嘴盡情享受這滿足心中快感的氣息，流動入腹的邪惡氣流如同暗潮一般洶湧傳遍了周身上下每處肌膚，清逸的悠然感覺一下釋放出了爽朗的大笑，笑聲透過城內清脆的晨風，金光逐漸漫過大地，這爽朗開懷的笑聲回蕩在大城小巷內穿梭，也說不清他是在為什麼而笑，或許是允吸了這讓自己心裏滿足的怨力，或許是見自己出謀劃策攻破了這座難攻的城池而榮耀爆發，更或許是看到了舊日兄弟，雖然短暫，但是在自己心裏只要他並沒有死，那便是最令人開懷而笑的事情。
怨氣統統被吸入腹中，紅青雲閉口微笑，方才那瀰漫城池上空的黑霧都被這個少年吞入腹中，從而引來了眾漢子們的眼光，此刻在眾人眼中，有說不出來的感覺，榮耀的心情和勝利的喜悅都浮現在臉上，他們看着這個年紀雖輕卻是人中龍鳳的少年，看他的微笑已經不再覺得是妖異，而是另一種釋然的燦爛。
滿城灰煙都消散風中，千名漢子散亂的站在長街小巷中，但是他們的眼中都能印入城門之下佇立良久的黑袍少年，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笑出聲來，呼喊了一聲「我們勝利了！」便由如點滴水激蕩起驚濤駭浪一般，滿城漢子都全部喧嘩笑起，那些呼喊牽動了內心深處的喜悅，他們知道，這座難攻的城池成功的被打下了，來日，只要有這個巫士的存在，大家就能夠破開更多的城池，殺更多的幽鬼，南山宗範圍，不，應該是整個南方都會破開烏雲重見天光。
南山至頂，寒雪飄渺在這片混入天雲中山峰的上空，白鷺展開雙翅高飛在寒流呼嘯的大雪中，白衫加身的山巒中樹木一片片被白色覆蓋，一隻白鷺扑打着雙翅穿過半山之上的雲海，穿過山川溪流，落到了那座高聳入天的大殿之下，大殿前南道翁負手佇立，迎著大雪看着那隻白鷺展翅飛來落在自己身前，收起雙翅長嘴一張一合說着什麼。
南天殿內，紫鏡梨和悠裴綾匆忙趕出，來到南道翁身邊，看着身前那隻白鷺，聽它嘶啞的聲音鳴出一陣鳥語，直到它停止了張嘴扑打開雙翅向天外飛去，看着白鷺的遠去，南道翁和悠裴綾的身子都是一怔。
紫鏡梨見這二人都好似聽懂了白鷺的語言，而自己卻只是聽到它的鳴叫，不過她也知道，悠裴綾身為流天門修靈系的弟子，任何通靈的事物都是能進行心靈交通的，不住問道：「裴綾師妹，白鷺說了什麼？」
南道翁沒有說話，只是以十分不敢相信的表情顯露出自己心中的激動，悠裴綾看着紫鏡梨，驚訝說道：「紫師姐，青雲帶一千名漢子將晨曉城攻破了。。。。。。」
「啊。」紫鏡梨驚呼一聲，她實在沒有想到，但是還是問道：「晨曉城旁的兩座有鬼勢力可有察覺？」
南道翁痴痴的搖頭，「沒有任何察覺，難道荒州土地之上的修巫之人各個都比我青州漢子厲害？他不過是個少年，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他任是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語着，但是隨即臉上顯露出了一絲喜悅，忽的仰首對着滿天而下的大雪發出了滄桑風霜的笑聲「看來是上天都助我青州破幽啊！天意！天意啊！哈哈哈哈！」
悠裴綾也鎖起了眉頭，心裏對這個本事超群的少年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她心裏知道，南山宗正處於火燒眉毛的時候，矛盾許久都不敢對這座城池下達進攻，而紅青雲剛到南山宗便為南放數十萬漢子解開了心結，立下了大功勞。
紫鏡梨看着滿天而下的白雪，也笑出聲來，眼前，只要有這個鬼才少年的存在，南方定會破開天暗，「青雲這小子真是能幹，不愧是我青州的。。。。。。」說道這裏她本是想說『青州的熱血男兒』，卻見南道翁在一旁笑得開心，變了話「青州的好朋友。」
滿天大雪飄飛著，悠裴綾看了紫鏡梨一眼，眉頭頓時鬆開，展現在臉上的只有那美麗動人的笑容，她心裏覺得，自從和紅青雲深識之後自己發愁的心情都漸漸變少了，取代的是一種欣然喜悅將空虛寄託著沉寂的心裏填滿，這種充實的感覺忽然讓自己感到了依賴，那些莫名的感覺酥麻了肌膚，腦海中逐漸的，清晰了那張展現妖異笑容的臉龐。
「道翁，下一步我們怎麼做？」紫鏡梨看着正處於狂笑之中的南道翁，問道。
南道翁也被紫鏡梨的問話停止了笑聲，但是臉上還是浮現著一絲笑容，思慮片刻，說道：「調遣一萬漢子駐入晨曉城，由青雲但當萬夫長，二位仙士，你們可向前去晨曉城？」
沙江上游，黑天寨，干南和聽泣來到城下，陽光帶着微風在城外周旋，輕拂他身着的華麗道袍，臉上的表情有着從未見過的陰沉，陽剛之色不復存在，雙眼也被淚水潤紅，一副憔悴的模樣怎麼也承托不起這身打扮，這般華麗的黃色道袍隨風輕拂著，清脆的鈴鐺聲響在少年的手指上幽幽回蕩，鈴鐺清脆的聲響浮現出一張可愛的面孔，讓人拿捏不住，惹人痛在心碎絕緣，一面精緻的黑色小旗被他把持在手中，站在城門下，遲遲不肯叫門。
聽泣在他身邊也沒做聲，只是安靜的站在遠處，用那雙好似包含着淚水的雙眼看着眼前大門，風中，它那一身雪白的絨毛輕輕浮動着。
「阿南，進來吧，為師都知道了。」黑天寨內，一個蒼老的聲音頓時迴響在耳中，令干南從沉思中安靜的蘇醒到現實，看着眼前大門被一股力勁緩緩打開，印入眼中的是城內長街上那個身着紅色道袍的白髮老人，李滄雲。
干南一步踏入城內，顯得有幾分憂鬱，眼中的猶豫之色被城內長街上的李滄雲印入眼穹，向著這個少年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到身邊來。
輝光在天外傳來，黎明的光線如同絲縷瞬間將大地纏繞，黑暗再也不復存在，光輝耀眼照在長街上那個老人身上，干南眼中，他那般慈祥的向自己招手，目前，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也只有師父了，這個人曾經救了自己性命，並且傳教自己滄楓神道秘訣內的神通，再造自己的命運，將自己打造得如此完美，他苦付許多心血的輔佐自己成長，輔佐自己神通成就，一切悲痛都在看到他那滿是滄桑年華的臉龐后深深埋沒深心處。
「師父！」干南一聲吶喊，向李滄雲跑去，聽泣跟隨在身後一聲清嘯后展開雙腿奔跑，來到老人身前，干南面上的委屈再也埋沒不住，呈現出的樣貌是一滴一滴的淚水湧出眼眶，「師父，我沒有家了。。。。。。」低下頭，抽泣的聲音顫抖著從內心深處發出。
聽泣也發出一聲低低哀嚎，雙眼中本是包含的淚水也都滑落滴在地上，看着這個少年和異獸都低聲的哭泣著，李滄雲臉上閃現出了一絲從未見過的悲傷，伸出了手在少年肩上輕拍，老聲嘆息著說道：「阿南，為師也知道了，別難過，待到那三個老鬼一同前來的時候，師父替你解氣。」
干南停止了抽泣，他知道，即使自己再怎麼痛苦，那一切都是再也不可復返的事物了，所以只有將那些悲傷都掩蓋在深心中才能緩解自己，將手抬起用衣袖將臉上淚水擦乾，但是右手上那顆鈴鐺在隨着衣袖的拂動而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聽在少年耳中，剛擦乾的臉上又被淚水打濕，原來，這些都是我擋不住的心理，擋不住侵襲的回憶，但是他還是強壓住悲傷，將左手上所持的黑門大旗遞向李滄雲，「師父，黑門大旗奪回來了，五千幽鬼盡數被我斬殺。。。。。。」說着，又抽泣起來。
李滄雲看着自己的徒弟飽受如此傷痛，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伸手接過黑門大旗，但是眼光一直停留在少年的臉上，半響后說道：「阿南，悲痛即使世上必須之物，不過，在萬千心態之中，悲傷只會耽誤自我修行，並不能成就大道，強壓在心，讓心境釋然接受這些所謂煎熬的折磨，你會好些。」
「是，師父。」干南默然接受了，這次，他放下右手用左手在臉上抹乾了淚花，沒有那些聲音在身心中回蕩，便會好上許多，這顆鈴鐺，是娘給自己的，讓自己送給喜歡的女孩，但是如今也只成了寄託一種回憶的事物，寄託着她的笑，她的擁抱。
李滄雲嘆出一口氣，對於神機妙算道破天機的他來說，方圓十里之內一切事物只要是他想知道的，掐指一算，便可得出結果，這等算天知地的神通雖然可得知天運巧妙，識破天機，卻怎麼也肚明不了心機。
「阿南，那三個老鬼如今也起行向黑天寨來了，他們的路線自然是先路過沙漠，再進入沙江流域，然後直達黑天寨，你繞開這條路，到南山宗告知青州漢子們，說滄楓崖處有高修為的幽鬼已然離開，讓大家以全軍之力圍殺滄楓崖範圍內的所有幽鬼！」李滄雲伸手入懷，掏出一片紅色楓葉，遞在干南手中，說道：「將這楓葉交給南山宗的南道翁，他看了自然會相信你的話。」
干南接過楓葉，放入了懷中，一股暖流頓然從入懷貼膚的紅楓傳遍全身，自己深感得到，這片楓葉定不是普通的楓葉，這股暖流在周身傳遍，逐漸的將那陣悲傷掩蓋在內心深處，少年看着李滄雲，行了個禮，道：「師父，我去了。」說着，他轉身向城外跑去，悠然清脆的鈴鐺聲響依舊蕩漾在咫尺距離內，帶着一絲憂傷一絲哀愁漸漸遠去。
鈴聲漸淡，少年和異獸的身影消失在眼眶內，李滄雲嘆了一口氣，看向手中握著的黑門大旗，將其一舉拋上天空，另一手上一個黑色枯槁的葫蘆被他托在手中，這個葫蘆表面崎嶇凹凸，上面刻着一些道家文字，在葫蘆上一條紅色布條隨風而動，真是收妖葫蘆。
晨光微微，天際沉着的有幾分寂靜。
「便由貧道毀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