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糾結

在兒子兒媳們的聯合勸說下，心疼孫子的余老太很快就撐不住了，可是讓她把惹事的大兒子推出去頂上她也做不到，一時間不禁老淚縱橫：「作孽啊，作孽啊！」

余老頭看看老伴兒，又看看幾個兒子兒媳婦，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蒼老的面容頹然下來，算是默認了幾個兒子的提議，讓大兒子一個人承擔耍流氓的後果。

見爹娘如此，如願以償的余老二兄弟幾個心裏同樣不好受，只是想到身後站着的妻兒，硬生生的忍着沒有上前安撫，就怕被老爹老娘哭的心軟了，又改口一大家子承擔這個嚴重的後果。

余家的幾個兒媳婦滿意了，心裏把余瘸子狠狠地罵了遍后，就上前安慰起老兩口來。無非是些沒有餘瘸子，還有他們這些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女孝順二老的話來。

雖然這些話可能就是說說而已，但是聽在彷徨不安的兩個老人耳中，心裏多少好受了些，對余瘸子的那番愧疚也在幾個兒媳婦話語里漸漸消散了些。

「咋地，你們想耍賴不成？」余家人的轉變，卻把邱氏氣壞了：「告訴你們，今兒個見不到二十兩銀子和婚事，老娘讓你們老余家絕沒有好日子過！」

邱氏之所以把事情鬧大，不就是想得到賠償，再擺脫瘋子女兒？余家人把余瘸子推出來頂事，壞了她的如意算盤，這怎麼能行！

聽到邱氏的叫囂，余老太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二兒媳婦，冷笑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想討說法就找老娘的大兒子去，他願意咋辦就咋辦，我老余家沒有二話！你邱氏要是敢幹啥傷天害理的事，老娘倒要看看這小周村是不是你這個惡婆娘說了算！」

說罷，她不再看臉色難看的邱氏，扭頭對幾個兒子說道：「去後山把你們大哥叫過來，他要是不肯，你們就說他要是不把這事擺平，老余家沒有他這個人。」

余老太也是個狠角色，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更改。儘管心裏還疼著余瘸子，但是如今只有讓余瘸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才不至於拖累全家。

她也是在賭，賭邱氏拿不到二十兩銀子，也會把周菊丟過來。就一個瘋女人而已，要是能給大兒子生個一兒半女，就當家裏多雙筷子。把瘋子調教好了，指不定還能當勞力使，怎麼算自家都不會吃虧！

余老二等人立刻就往後山跑，在邱氏抓着余瘸子來到余家討要說法時，余瘸子就趁邱氏不注意跑走了，怕挨邱氏的打。

邱氏見狀，恨的直咬牙，看着余老太罵道：「老刁婆子，老娘倒要看看你那個殘廢兒子給老娘怎麼個說法！」

余老太根本不上當，輕蔑的瞥了邱氏一眼，眼睛就看向了別處。

「呸！」

見余老太不接招，邱氏重重的啐了一口，卻也沒有別的法子。余家人多勢眾，在這個時候鬧起來，周圍看熱鬧的人不會幫她，到時吃虧的還是她。

「桑嬸子，現在可咋辦？」人群最外圍，周菊看着被奶奶抱住焦躁不安的姐姐，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衝進去把姐姐拉出來，再一刀捅了余瘸子。

要不是余瘸子，那個女人就不會想到這麼歹毒的法子，用她姐做筏子索要銀子，讓她姐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指指點點。這事過後，她姐要怎麼做人吶！

「先別急，總得讓壞人受到懲罰才行！」觀望了許久，桑葉差不多猜到了邱氏和余家的心思，要是她在這個時候出手救下周菊，既便宜了邱氏，又沒能讓余瘸子得到教訓，當冤大頭的就是她了。

看着桑葉胸有成竹的樣子，周蘭只得按捺下心頭的焦躁，紅着眼睛乞求道：「桑嬸子，那個女人起了這種心思，就算這一次您出手救了我姐姐，保不準下次她又用別的法子害我姐，求您，求您把我姐姐也買下來吧，我、我會好好看着她，絕不給您添麻煩！」

買下周菊？

桑葉看着淚眼婆娑的周蘭，眉頭漸漸皺起！

買下周菊確實是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可是把一個神志不清的人放在家裏，無異於在家裏按了個不定時炸彈，誰也不知道這顆「炸彈」會做出什麼事來。

若是不買，就如周蘭所說，這種事有一就有二，只要邱氏還在一天，周菊絕沒有好日子過。到底是條人命，不救她又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

見桑葉的臉色不好看，沒有拒絕也沒有反對，周蘭心裏忐忑，卻不敢再出聲了，紅腫的眼睛裏希冀和絕望交替著，眨也不敢眨。

桑葉嘆了口氣，一時間下不了決心，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身側的男人，希望他能替她拿主意。

鄭凜豈會看不出妻子的糾結，袖子下的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柔和的話語透著幾分鼓勵：「就依你自己的心意來，為夫都沒有二話。」

大不了請個大夫，把那周菊的瘋症治好。萬一治不好，就讓周蘭時時看着，左右買下周蘭也沒指望她真的幹活，多一個周菊也就多雙筷子的事，相比讓妻子內心不安，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