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流氓攔路
正如木氏猜測的那樣，桑葉要這些風乾的野雞野兔確實是為送禮。送的也不是別人，就是前些日子為月娘的事鬧到趙鎮長家時，中途給趙鎮長施壓讓其秉公處理的素心齋老闆方致申。
當日，趙鎮長的態度前後有了明顯的變化，要不是有人給他施壓他不可能痛快的將劉強綁了直接送去衙門。
整個桃源鎮，能那麼快得到消息又肯幫自己的，除了方致申這個方家人，桑葉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一聽是方老闆出手幫忙，義女的事情才得以圓滿解決，木氏嗔怪道：「你這孩子，明知道幫忙的是方老闆也不早說，咱們家應該早早備一份謝禮送過去才是。」
桑葉擺了擺手，很現實的說道：「娘，之前不是忙着賣春聯兒么，這耽擱一天就少掙一兩百文錢呢！」
當然，賺錢真正的原因，是她實在想不出該送什麼謝禮好，直到今日看到這些風乾的野雞野兔她才覺得比較合適。
木氏信以為真，直接丟給女兒一個大白眼：「你這是鑽到錢眼子裏了吧？」
桑葉嘿嘿一笑，接過裝野雞野兔的籃子裏掂了掂，覺得送三四隻給方老闆嘗嘗鮮夠了。
木氏卻覺得這謝禮太單薄了，想了想說道：「方老闆家裏家裏不差這點東西，咱們家又沒有啥稀罕的東西送，要不就把你之前腌的那些腌味啥的送幾壇過去？」
之前，桑葉按照前世腌製法子腌了許多白菜、蘿蔔和大醬，不能說一定就比時下的腌味好吃，卻跟時下的腌味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味，但凡吃過的就沒有說不好吃。當然大多數也是吃個新鮮，吃多了就跟以往吃的腌菜沒什麼兩樣了。
「幾壇腌味也有些薄了，要不就把那幾道腌味法子送給方老闆吧，左右方家的生意鋪的大，沒準兒正好有專門賣腌味的。」桑葉越說越覺得送腌味方子的主意好，這些腌味算是她的「獨門秘方」了，要是走銷量應該能賺上不少。
木氏聽罷，又有些捨不得了：「你這丫頭真大方，方子這種東西也是說送就送，倒不如咱們家自己留着，興許以後咱們能開個鋪子做腌味生意呢。」
桑葉不知道該怎麼說，嘗試着用最淺顯的話語解釋道：「娘，人情這東西也是要時刻維護的，不然只會越來越淡薄。之前我治好了方家的古槐才跟方家搭上了關係，方家算是欠我一份大人情，可是人家也給了三百兩銀子的報酬。這一次要不是方老闆出手相助，就算最後我能為月娘討回公道，她的名聲怕是也要讓那惡棍攀扯壞了，這份人情不可謂不大，幾隻兔子幾壇腌味怕是不夠，用腌味方子不輕也不重，正正好。」
木氏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一聽大女兒這麼說就覺得跟義女的名聲和跟方家的人情比起來，幾道腌味方子確實不算什麼，稍稍肉痛了一下便點頭了：「左右是不要錢的東西，留在咱們手裏也沒啥用處，你要送就送吧！」
桑葉抿嘴一笑，覺得老太太是越來越可愛了。
……
桑葉把幾道腌味的腌制方法一一寫了出來，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打發幾個侄兒侄女去鎮上給小弟幫忙賣春聯兒后，自己拎着風乾的野雞野兔各兩隻就往素心齋去了。
作為一個老闆如果無必要，方致申不會日日待在素心齋里。倒是素心齋的夥計還認識桑葉，一聽她要找東家就馬不停蹄的跑去了方家。
方致申來的很快，桑葉一杯茶還沒有喝完人就到了。
「不曾想到桑娘子今日登門，方某有失遠迎還望桑娘子勿怪。」方致申一進門就客氣的寒暄道。
「方老闆客氣了，該是我不好意思才對，這麼久才登門道謝。」桑葉把裝有野雞野兔推到了方致申的面前，又揭開籃子上矇著的藍布從裏面取出了腌味方子，在方致申驚訝的目光中遞了過去：「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方老闆，只能拿出這幾道腌味方子，希望方老闆用的上。」
方致申沒有第一時間接謝禮，而是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好像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露過面吧！
桑葉笑道：「原本就不是什麼難猜的事，除了方老闆我也想不到還有誰了。」
「桑娘子敏銳。」方致申覺得面前的女子比他想像的要聰明，帶着幾分興味接過了腌味方子，只是看了幾眼便估算出了其中的價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桑葉擅長察言觀色，一看方致申的申請就知道這幾道腌味多多少少能派上用場，故作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家是何情形方老闆也知道，也就這幾道上不得枱面的方子能略表心意了。」
「桑娘子言重了。」方致申擺了擺手，言語間儘是感嘆之意：「方家祖上就是靠腌味發家，如今依然開着雲來縣最大的腌味鋪子。雖然這腌味鋪子只是方家生意中最不起眼的一個，但是這是祖宗傳下來是方家的根，日後還會一直傳下去。」
說到這裏，方致申看了手裏的方子一眼，繼續說道：「不過這些年做腌味生意的人多了，方家的腌味鋪子勉強能支撐，要是能添上桑娘子這幾道腌味，想來再現當年的風光不是難事。」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桑葉哪裏能不明白方致申的意思，於是接着對方的話說道：「這幾道方子原就是答謝方老闆，如今能派上大用場也算是物盡其用了，方老闆盡可拿去用，我不會再給第二個人。」
古槐之前只說過方家有腌味生意，沒有說腌味生意如何，沒想到這次歪打正著送上了方家需要的腌味方子，倒是意外之喜了。
方致申是個聰明人，當即不客氣的收下了方子鄭重的說道：「這一次方家又欠桑娘子一份人情，他日桑娘子若是有事大可以告訴方某，方某定竭力相幫。」
雖然他只是旁支，早早就從方家分了出去，但是一個家族不論關係多麼遠，同氣連枝永遠不會變。這方子他是用不上，交給族裏卻不錯，族裏不會忘了他的這份功勞。
桑葉連忙說道：「方老闆太客氣了，這方子是謝禮，不存在欠不欠人情。」
方致申笑了笑，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爭辯下去。左右這幾道方子比他那日去鎮長府上說的幾句話重要的多，不說他，單單族裏不會虧待這位桑娘子。
婉拒了方致申的好意，桑葉從素心齋出來就鑽進了街邊的一家雜貨鋪。挑挑揀揀的買了一大包家裏要用到的物件兒，付完賬后就徑直去自家擺攤兒賣春聯的地方了。
春聯兒生意比前兩天差了一些，不過也還不錯，每天進賬百十來文不成問題。眼下距離過年還有十天，至少能再賣個七八天，算上這七八天能掙到的銀子再加上已經掙到手的銀子，能凈賺三兩左右，足夠家裏過一個小肥年了。
站在不遠處，見三個侄兒侄女招攬客人的招攬客人，收錢的收錢，挑春聯的挑春聯，配合的十分默契，桑葉頓感欣慰，抬腳走了過去。
「老姑，您來了！」招呼客人的桑果第一個看到人群中的老姑，連忙喊了一聲。
沖大侄女點點頭，桑葉示意她繼續招呼客人，自己來到小弟的跟前看他專心致志的寫春聯兒。等一副完整的春聯兒寫好了，她才開口道：「這裏你們幾個忙的過來，那我就先帶回家了。」
這兩天天氣好，正好能把家裏的被褥拆下來好好洗洗，不然年內哪天變天了就洗不成了。
「嗯，大姐你先回吧。」桑榆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又特別的提醒道：「路上小心些，最好跟人群一道走，免得有人不長眼看你孤身一人就打你的壞主意。」
臨近年關，一些平日裏無所事事的人就喜歡半路上截人跟人要錢。要的不多，隨便給個一兩文就能打發了。
可是誰家的銀錢不是辛辛苦苦賺回來的，哪有人會心甘情願的給？那些要錢的無賴膽小的就死纏難打，膽子大的直接開搶。
不過，這種事大多發生在那些日子比較好過的村道上，像李家村附近的幾個村子就沒有這樣的事。一來是窮，二來是人凶，遇到這樣的無賴別說給銀子，沒動手暴打你一頓都算輕的。
前幾天守攤，桑葉從買春聯兒的客人那裏聽說過這事兒，知道沒有遇到過小心提防總沒錯，於是拍了拍背上的大包裹笑眯眯說道：「放心吧，這裏頭有娘交代我買的剔骨刀呢，要是真遇到敢打我的主意人，那絕對是嫌命長了。」
桑榆一聽，瞬間想到那天他看似柔弱的大姐一鐵鍬就把姓劉的惡棍打暈了，不禁咽了咽口水提醒道：「大姐，還是小心些吧，就算遇到了也不能隨便動手，把人嚇唬走就好了。」
桑葉噗嗤一笑，拍著小弟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你姐我膽小的很，提刀砍人什麼的太血腥了，不適合我。」
這個時候桑葉還不知道她很快就打自己臉了，她是不喜歡血腥沒錯，可她更不喜歡有人在她面前耀武揚威還意圖耍流氓啊！
桑小弟將信將疑，卻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那大姐你趕緊回去吧，眼下路上的行人多，就算遇到那種無賴也不怕。」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回來不要擺的太晚。」桑葉提醒了一句，又跟三個侄兒侄女打了招呼，就背着大包裹朝着鎮口走去。
就快過年了，上街置辦年貨的人確實很多，走出桃源鎮后大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很多。桑葉不遠不近的跟在一波人身後悠閑的走，走到一半的時候那波人就拐進了一條小岔路，顯然村子就在小岔路的那頭。
一路上並沒有遇到傳說中的擋道無賴，桑葉停下來歇了口氣又繼續往前走，也三三兩兩的遇到了幾波去鎮上的行人。
直到後面走了小片刻一個人都沒有遇到，桑葉就算不覺得危險只是小弟的提醒猶在耳邊她還是謹慎起來，索性卸下背上的大包裹直接把裏面的剔骨刀拿出來握在了手上。
「站住！」
許是怕什麼就真的會來什麼，就在這時桑葉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惡意的暴喝聲。她下意識的扭過頭就看到不遠處站着三四個一看就不是正經人的年輕人。
桑葉像是不知道這些人是在對自己說話，輕飄飄的掃了一眼就扭過頭繼續往前走，腳下的步子明顯比之前快了許多，到最後已經是在跑了。
不走不行啊，這幾個人明顯來者不善。她一個人，還是一個體力上弱於男人的女子，就更不是三四個年輕人的對手了。
那四無賴顯然沒想到桑葉還有膽子跑，見她跑的還很快，帶頭的那人趕緊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大聲對其他人喊：「快，快去追，別讓這臭娘們跑了。」
「放心吧虎哥，這臭娘們跑不了。」有人超過了最先喊話的虎哥，扭頭嘻嘻笑着接了一句，然後就如同脫韁的野狗飛快的躥了出去，很快就拉近了和桑葉之間的距離。
桑葉一扭頭，就知道自己跑不掉，目光在四下里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行人的蹤跡，她索性丟下背上的大包裹站在原地節省力氣，將握著剔骨刀手慢慢的收到袖子裏，目光銳利的盯着就要衝上來的四個無賴。
那四個無賴見桑葉不跑了，再次加快速度衝上來將她團團圍住，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們是什麼人？到底想幹什麼？」桑葉冷靜的問，心裏已經想好了，這些人要是求財的話，她就把身上剩下的三十來文錢給他們，左右自己的人身安全最重要。
「嘿嘿，哥哥們是啥人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待會兒哥哥們會讓你爽上天就行了。」被稱作虎哥的人流里流氣的說道，目光在桑葉的身上流轉，像是要扒光她似的。
「嘿嘿，虎哥你太壞了，把小美人兒嚇到了咋辦？」
「哎喲，小美人兒一個寡婦素了這麼久，夜深人靜怕是想男人想瘋了，咱們這是不正好滋潤滋潤她。」
「就是就是，今兒個咱們就跟這騷娘們兒好好玩玩兒。」
「……」
幾個流氓垂涎三尺看着桑葉，說出來的話一個比一個下流，有的人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直接上手想抓桑葉的胸，被桑葉先一步躲開了。
桑葉的心沉了下去，知道自己這是遇到最壞的一種情況了。腦子飛快運轉想着脫身之法，她冷靜的盯着面前的四個人，不讓自己流露出害怕的深情來，聲音比之前更加沉穩：「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要是敢做不法之事，最後也逃不過官府的追捕，倒不如今日放我一碼馬，我把身上所有的銀錢都給你們，如何？」
幾個流氓對視一眼，隨即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一個個看着桑葉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笑完過後，虎哥陡然拉下臉來，冷冷地說道：「臭娘們兒，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啥主意，老子今日只要你的身子，等你成了老子的人，你的就是老子的，老子還缺銀子花？」
說罷，虎哥就淫邪一笑，朝着桑葉猛撲過來，嘴上還大聲的叫囂道：「兄弟們，給虎哥把這個娘們兒抓進來，等虎哥爽完了也給你們嘗嘗美人兒的滋味兒。」
可是下一刻，腹部襲來一陣劇痛，原本淫邪得意的虎哥身形一僵，不可思議的低下頭看向了腹部，發現那裏插著一把剔骨刀。
刀的另一頭，握在了一隻嫩白纖細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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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於進入這個環節了，然後小凜子也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