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殺豬飯

村民們散去后，桑葉特意給三嬸子鄭大成等人每人一個五兩銀子的紅封，以感謝他們這一年來對她的幫助和支持。

如今參與製鞋的人越來越多，管理起來也就十分費神。要不是三嬸子和鄭大成等人盡心儘力，桑葉不可能輕輕鬆鬆窩在家裏帶孩子。開年後，又有一批新人加入進來，還是得靠他們來管理，這二十多兩銀子桑葉給的心甘情願。

三嬸子等人推辭了幾下才收下，聊了一會兒天就喜氣洋洋的離開了。

屋子裏就剩下自家人，看着眉宇間疏闊了不少，臉上洋溢着自信的春香，桑葉笑道：「看來讓你去鎮上打理作坊是對的，就這麼幾個月，就讓你跟變了個人似的。」

聽出大嫂是在誇自己，春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認真的說道：「都是託了大嫂的福，要不是大嫂肯給我這個機會，我哪能像現在這樣活的自在快活。」

在鎮上的作坊待了幾個月，儘管每天要忙到很晚才能休息，可是這樣能靠自己的雙手過好日子，不用依附於男人，不再被婆家侮辱，日子充實有盼頭，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桑葉搖了搖頭：「是你自己爭氣，不然換作一個懦弱之人，我就是一雙手扶着她也不一定能站起來。」

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言，見春香還想說什麼，她轉移話題道：「開年後你有什麼打算？是想繼續幫我打理作坊，還是自己做點別的？」

春香聞言，略顯局促的搓了搓手：「大嫂，我沒有啥本事，現在就想多攢點錢給小強娶媳婦兒，給妞妞置辦一份體面的嫁妝，開年後我還想繼續留在作坊里幹活。」

說着，她生怕桑葉誤會，又急急的解釋道：「大嫂，我不是想把作坊捏在手裏，只是想繼續留在作坊里幹活，每個月掙點工錢就滿足了，大嫂要是把作坊交給別人打理，我絕無二話。」

見春香這麼緊張，桑葉心念一轉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於是解釋道：「春香，你別多想，我巴不得你年後繼續幫我打理作坊，不然我還得再找個人頂上，這找旁人我也不放心。」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覺得有必要把誤會解開，便繼續說道：「咱們家的作坊開在鎮上，來幹活的都是別處的生人，我怕你鎮不住才讓月娘去幫你，並不是想讓她頂替你。」

再有一年，月娘就要出孝了，到時跟鄭聰的親事就得提上日程，再讓她去鎮上打理作坊就不大合適了。無論是出於拉拔春香，還是出於對春香的信任，桑葉就沒想讓外人頂替她，再有已經熟練業務的周蘭從旁協助，她不擔心春香打理不好作坊。

春香不是個貪權的人，卻見桑葉這個大嫂這麼看重自己，心裏還是十分高興的，忍不住說道：「大嫂，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一定幫你打理好作坊。就是我哪裏做錯了，你直說就是我都聽你的。」

桑葉很喜歡春香這副不扭捏的樣子，自是應道：「那我就先謝謝你了，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面，你要是做不好，我也是會罵人的，到時你別怨我就成。」

春香急急地擺手，連道不會。

嫂倆和樂融融，一旁的孟氏十分欣慰，暗道有這樣的兒媳婦，就是他們鄭家天大的福氣。

吃過午飯，春香就打算帶着兒女們回付家過年。

這幾個月，她都帶着兩個孩子吃住在作坊里，每逢過節也沒有回付家。付貴倒是來過幾次，嘴上說想念媳婦孩子，實則是想從春香的手裏摳銀子。

自從那次付家上門大鬧，反被桑葉夫妻倆狠狠地打回去后，春香就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負不知道還手的包子，付貴等人也懾於鄭家的武力，不敢像以前那樣隨意欺辱於她。

每次付貴來要銀子，春香咬死了不給，付貴也拿她沒辦法，只敢罵幾句狠話，不敢動手鬧的太過，怕鄭凜回來了找他算賬。幾次下來，他愣是沒能從春香手裏摳出半文錢。

這些事，桑葉聽過一些，這會兒見春香想要回去，怕她吃虧就勸道：「就留下來歇幾日再回去吧，左右付家也不敢上門來鬧。」

春香和付貴沒有和離，桑葉也就不能勸她留下來過年，不然付家那邊就有話說，輿論也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孟氏也跟着勸：「是啊春香，這好不容易空下來，你就留下來多住幾天，娘做些好吃的給你們娘仨好好補補。」

春香搖了搖頭，拒絕了婆媳倆的好意：「娘、大嫂，我這出來了幾個月，再不回去就說不過去了，畢竟小強和妞妞姓付，我不能讓外人說他們兄妹倆的閑話。」

聽她這麼一說，婆媳倆只得作罷。

桑葉想到什麼，讓春香稍等一下，自己跑回房間里，等她再次過來是，手裏拿着一個分量不輕的紅封：「這個你拿着，給兩個小的置幾身新衣裳，要是小強願意念書，年後你把他送到學堂也成。」

春香臉色一變，急忙推辭：「不用了大嫂，上午你都給過了，我用不了這麼多。」

「聽話，拿着！」桑葉不容拒絕的將紅封塞到春香的手裏：「上午給的那個是你該得的，這一個是我當舅母的該給侄子侄女的。」

握著沉甸甸的紅封，春香的眼淚流了下來，：「大、大嫂，你對我這麼好，你、你讓我咋報答你啊！」

桑葉伸手給她擦了擦眼淚，笑道：「要是咱倆換個身份，難道你會撇下我不管？咱們是一家人，幫你我心甘情願，只要你好好的，能讓咱爹娘放心，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春香的眼淚愈發控制不住，弄的兩個孩子抱着她的大腿跟着哭起來。桑葉和孟氏勸了好久，才讓娘仨止住了哭泣。

春香抹了抹眼睛，保證似的說道：「娘、大嫂，以後我會好好過日子，把兩個孩子撫養長大，絕不會再讓自己受委屈，你們就放心吧！」

孟氏摸了摸她的頭，欣慰道：「你知道就好，要是付家再敢欺負你，你就帶着孩子回來，娘和你大嫂都不會嫌棄你。」

春香險些又哭出來，忍了好一會兒才忍住。

付家路途遠，鄭老頭就套上牛車把娘仨送回去。孟氏捨不得女兒和兩個外孫，顧不得醇香的勸阻，急慌慌的去後院抓了兩隻老母雞扔到了牛車上。

春香娘仨一走，鄭家變得安靜多了。多花姐弟有些無聊，只好在兜里裝滿瓜子跑出去找小夥伴們玩了。胖團少了玩伴，趁桑葉不注意悄悄的摸出大門，往大山的方向奔去了。

這個大傢伙捨不得桑葉，以至於第一次放生徹底以失敗告終。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在大山裏獨自生活了那麼久，它似乎愛上了山野間的無拘無束，隔三差五就去山裏住幾天。

進入三九天後，它就不大往大山裏跑了，每次出去撒歡定會回來過夜。回來的時候，嘴裏倒是不落空，不是咬只肥兔子就是一隻野羊或是狍子，也不知道那麼大個塊頭，是怎麼追上那些跑起來飛快的獵物的。

桑葉哄湯圓兒睡着后沒有看到胖團，也沒有管它去了哪裏，去書房抱了賬冊就回來房間核算起來。

平時的賬務俱是由胡賬房整理核算好，月中發放工錢之前再交到桑葉這裏來核對。上個月的工錢以及年終獎勵已經發放完了，桑葉核對的就是全年的賬目。

只要每月一次的核對沒有問題，年終的核對就變得簡單多了。桑葉將幾本賬冊核算完，又把所有的家當拿出來擺在桌子上清點了一番，確定數目對數又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回了原處。

這一整年，她就忙活了虎頭鞋這一門生意，收益卻十分喜人。除去物料成本和人力成本，最後剩下的就全是賺到手的，竟然有將近五千兩銀子，完全不比桑家鮮花醬和苦腸草起來差。

桑葉心裏美滋滋，俯身在胖閨女睡的紅通通的臉頰上親了好幾口。冷靜下來后，她估量起開年後虎頭衣和虎頭帽上市后，將會帶來的收益。

雖然前景廣闊，收益十分可觀，但是桑葉並不準備大肆擴張。一來手上缺乏得力的人才，擴張太快管理不過來，二來手頭上的資金有限，短時間無法把攤子鋪的太大。

這一年跟章家的合作還算愉快，不過做生意得未雨綢繆，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桑葉不得不慎重，免得在章家那兒翻了船。

想到這裏，桑葉不自覺的想起那個不曾歸來，也沒有第二封信回來的男人，整個人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一下子變得萎靡起來。

要是他這裏，一定能替自己想到好辦法！

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桑葉心裏悶悶的很不是滋味，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連房門被敲響了也沒有聽見。

直到耳朵邊上響起月娘的聲音，她猛地抬起頭險些撞上月娘的下巴。

「月娘，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家裏有什麼事？」桑葉擔心家裏又發生了類似於溫氏拿出來的桃色事件，急忙問月娘。

「大姐，你咋這麼大的反應？是不是我嚇到你了？」月娘不好意思，剛剛她自己也嚇到了。

這幾個月月娘待在鎮上的作坊，不知道桑家發生的那件大事。前兩天回來，家裏也沒有人刻意在她面前提起，她到現在依然不知道實情。

看到月娘的笑臉，桑葉就知道自己想岔了，笑道：「沒有，沒有被嚇到，只是你這個時候跑過來，我還以為家裏有什麼事。」

月娘搖了搖頭，說明了來意：「家裏沒啥事，就是明兒個要殺年豬了，娘讓我過來叫你去吃殺豬飯。」

一聽殺豬飯三個字，桑葉的口水泛濫開了，連連點頭：「好好，我明天一早就過去，要是去晚了你讓娘把豬血留着，咱們灌血腸吃。」

月娘捂著嘴笑：「你就是不說，乾娘也會留着等你去做血腸。」

作為半個吃貨，桑葉沒把月娘的取笑放在心上。她拉着月娘來到床邊坐下，輕聲說道：「自你去了鎮上，咱們姐妹倆就鮮少談心了，今日你就住下來，咱倆好好說說話，明兒個再一道回去。」

月娘也很想跟大姐談談心，聞言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桑葉最記掛的還是月娘的終身大事，聊了會兒別的就把話題往這上面轉移：「再有不到一年時間，你就要出孝了，鄭聰那小子也等了你一年多，你心裏該有個結果了吧？」

哪怕終身大事被提過好幾次，月娘依然有些放不開，有些羞澀的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兒自然得乾爹乾娘說了算。」

桑葉一聽，哪還不知道小姑娘心裏屬意鄭聰那根呆木頭了，就忍不住取笑道：「哎呦，之前誰說不嫁人，要陪着爹娘一輩子的？嘖嘖，這才多久啊，說變卦就變卦了！」

月娘的臉紅的沒法兒看，羞惱道：「大姐，你、你再笑話我，我就不理你了。」

嬌嬌羞羞小姑娘最好玩，桑葉玩心大起，伸出一根食指挑起月娘小巧的下巴，挑眉色眯眯的說道：「妞兒，鄭聰那根呆木頭有啥好的，還不如跟了大爺我，保證讓你穿金戴銀，吃香喝辣。」

月娘無語，心知自己越是躲避，這個大姐越是會玩，索性直接坦白了心意：「大爺，小女子已經心有所屬，那人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呆木頭，你啊，就死心吧！」

桑葉卻是沒想到自家妹子這麼爽快的承認了，這戲也就演不下去了，收回手認真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確定就是那根呆木頭了？」

月娘不躲不避，看着桑葉鄭重的點了點頭：「是，他就是我這輩子要嫁的人，只等出孝就讓乾娘給鄭家準話兒。」

桑葉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過了好一會兒，才拍了拍月娘的肩頭，溫聲道：「你決定了就好，鄭聰確實是個不錯的男兒，你若是嫁給他我反倒不擔心。」

她是鄭家的媳婦，跟鄭聰供著同一個祖宗。月娘嫁給鄭聰，兩家也算是親上加親了。有她從旁看着，定不會讓月娘吃虧。

姐妹倆又說了好一會兒，直到湯圓兒哼哼唧唧的醒過來，兩人才止住了話頭，轉而逗湯圓兒玩。

湯圓兒的皮膚好，看起來粉粉嫩嫩，五官又生的秀美，長大了也丑不到哪裏去。月娘抱着湯圓兒，越看越歡喜，連將來也要生個像湯圓兒這樣的娃娃的話也不小心說了出來，惹得桑葉又是一通取笑。

這一天，月娘沒有回去，晚上就跟桑葉躺在了一張床上。

桑葉夜裏要給湯圓兒換尿布餵奶，就睡在了外側，月娘睡在了里側，兩人的中間就睡着香香軟軟的湯圓兒。

月娘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嘴，時不時的就在湯圓兒的小臉兒上親一口，或是用手捏她的小手，惹得湯圓兒在睡夢裏哼唧了好幾次，差點就張嘴哇哇大哭了。

姐妹倆聊到很晚才睡着，第二天果然就起晚了。等她們匆匆忙忙的收拾好，抱着湯圓兒回到桑家，大肥豬的毛都已經剃光了，桑老實正拿着一把尖刀給豬剖腹開膛。

殺豬時，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比較恐怖，相比起來開膛剖腹就很吸引眼球了。

桑葉抱着湯圓兒伸長脖子看，一眼就看到了切面處一指厚的肥肉，便對木氏說道：「娘，這豬養的太好了，明年您多抓幾隻豬崽回來，乾脆開個養豬場得了。」

木氏想了想，意外的覺得這主意不錯，就說道：「咱家的老房子還在，可以把豬養在老房子裏，咱們也不多養，養個十來頭自己吃就好了。」

見老娘來真的，桑葉跟着出主意：「那就先養十頭，到時候把離家不遠的那幾塊種不出糧食的地種上豬草，也不用擔心豬沒吃的，割豬草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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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在儘力克服拖延症和懶病了，大概再堅持幾天就能完全「治癒」哈，我真的很認真的在寫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