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決定

桓兒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桑葉不敢肯定他會不會改變主意，認回親生爹娘重返京城。作為一個母親，她不能自私的勸說桓兒留下或是離開，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任何決定。

讓她比較擔心的是，要是桓兒執意認祖歸宗，勢必會與他的親生爹娘發生衝突，到時候被強行帶走對他而言又是一個不小的傷害。

桓兒明白了娘親的意思，神情變得格外複雜。

娘親說的那些事情，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是他相信這都是真的，他不是娘親的親子，他的親生爹娘俱在，現在還在一個遙遠苦寒的地方受罪。

他相信親生爹娘是愛他的，不然也不會冒着欺君之罪讓他詐死逃離危機重重的京城。可是從感情上來說，他們於他跟陌生人沒有區別，就像在聽一個不相干的故事，讓他對他們很難產生感情，更別提認回他們跟他們走了。

在他短短几年的記憶里，存活的僅僅是跟娘親、妹妹以及小哥哥外公外婆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快活又溫馨，讓他打心眼把他們當作自己最親的人。

可是正如娘親所言，他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對他有生養之恩，縱然心裏不願，他也不得不接受他們是自己親生爹娘的事實。只是讓他離開這裏，離開娘親，從此以後在另一個陌生的地方，跟一群陌生的人一起生活，他真的不能勉強自己接受。

過了好一會兒，桓兒艱難的說道：「娘，您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行嗎？」

「……好，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告訴娘。」桑葉乾澀的開口，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

明明料到會是這個結果，猜到桓兒會動搖會改變主意，可是只要一想到他很快就要離開，母子倆再見便是遙遙無期，心就一抽一抽的疼的厲害。

桓兒哪能察覺不出娘親的異常，他起身蹲在娘親面前，臉頰緊緊地貼在娘親的膝蓋上：「娘，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娘親，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好，好……」桑葉心裏酸澀的厲害，一手死死地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另一隻手輕輕地摩挲著桓兒的發頂：「在娘心裏，桓兒也永遠是娘的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娘就放心了。」

……

桑葉坐在床前看着桓兒睡着后，才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此時，湯圓兒元宵姐弟倆已經趴在床上睡熟了，鄭凜則靠在床頭看着他們。

見妻子進來了，鄭凜輕手輕腳的往床里挪了挪，將床上的另一床掀開一個叫示意她躺進來。

桑葉脫下鞋子上床，緊緊地靠在丈夫的身上：「凜哥，我捨不得……」聲音已是哽咽了，已然做好了桓兒會離開的準備。

鄭凜心疼的攬住妻子，一下一下的輕拍着她的背：「為夫知道你捨不得，但是回到那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只能這麼安慰妻子，讓她相信那孩子回到親生父母身邊，會比待在這裏更合適。

「我知道，可是心裏還是很難受……」桑葉回身抱住丈夫，難過的哭了起來。

看着桓兒一天天長大，一天天褪去嬰兒肥變得俊俏，桑葉還私下裏跟爹娘感嘆要不了幾年就能喝媳婦茶，結果轉眼間，她就要面臨母子分離。

鄭凜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伸手把離的近的元宵抱到她的面前：「你看，湯圓兒還小，元宵更小，他們倆能陪着咱們很久很久。等他們再大一些，我們還能帶着他們一起去京城看望桓兒，這樣也很不錯是不是？」

其實說去京城看望桓兒的話，純粹是哄著桑葉。想也知道桓兒被桑葉養這麼大，母子感情又深，只怕二皇子夫婦恨不得他們永遠不要再相見。

「嗯……」桑葉自然想的到這一點，但是心裏意外的好受了些。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上門看望，私下裏卻能探聽一二，能知道桓兒過的究竟好不好。

見妻子終於沒那麼難受了，鄭凜暗暗鬆了口氣，把睡的無知無覺的兒子放回了原處，繼續勸道：「桓兒是個好孩子，不會忘了這幾年你對他的養育之恩，等他長大了回來看望你也不是不可能。再說了，就算沒有這回事，你就捨得把他困在身邊？你就乾脆當他遊學出遠門了。」

桑葉順着丈夫的話想了想，覺得確實如此，心裏又鬆快了些：「你說的對，在我心裏，他就是我的兒子，他要是決定回京城，我就當他出遠門了，只要他以後都好好的我就不擔心了。」

鄭凜微微一笑，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那孩子主意正，他要是不想離開你，恐怕誰也帶不走他；要是決定離開了，定是深思熟慮過，就算暫時因為你捨不得而留下，早晚有一天還是會走，你就當提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