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不證道,不回靈山
祭賽國。
皇城。
鬧市中,一間小巧的佛廟。
「姐姐,姐姐,該吃飯了。」
一個眉清目秀的光頭和尚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飯菜,衝進小廟的後院中。
飯是稀飯,菜是一大塊的肉片。
清幽的後院中,長滿了紫色的竹子。
一個赤腳的白衣女子彷彿從畫中走出的人兒,纖塵不染,半懸打坐於地面,正在閉目修行。
她看了一眼年青和尚手中的飯菜,頓時大怒,彈出一道勁風,襲向那碗。
「金蟬子,你成心氣我不是。」
金蟬子眼疾手快,把碗往懷中一塞。勁風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僧衣上被劃出了一道口。
他痛得直吸凍氣,卻依舊笑嘻嘻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觀音姐姐果然聰慧過人。」
「你……」
觀音立刻從不識人間煙火變成橫眉插腰的女暴龍,她衝上去,提起金蟬子的耳朵:「你再怎麼氣我都沒用,少妄費心機。」
「姐姐,姐姐,我這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女菩薩啊。你都在這耽誤了一百年青春,弟弟我罪過啊。」
金蟬子愁眉苦臉道。
「我就要在這盯着你。如果你覺得有愧,就放棄你的這狗屁『因果道』,跟我回靈山。」
觀音道。
「那你還是繼續呆在這裏吧。」
金蟬子身子一扭,從觀音手中滑落掙脫:「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懂我的香客,捐了一回肉,可別被你浪費了。」
說着,將肉塊挾到口中,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你……你這個酒肉和尚,佛門敗類。」觀音氣得花枝亂顫:「你看你這一百年都修的什麼行?」
「你怎知我沒修出什麼行?」金蟬子滿嘴油膩道。
「你修出的什麼?這一百年,你的修為可曾增進了半分?」觀音恨鐵不成鋼。
「我認為,修為不等於修行。」
金蟬子一臉認真道:「我修了很多行,你看不到嗎?」
金蟬子在祭塞國停留了一百年,觀音也在這裏陪了他一百年。
金蟬子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
他用十年時間,以身作則,行大善,行小善,行他認為一切之善。並教導他人行善。從最初人們眼中的瘋和尚,各種質疑,歷經重重艱難,終於得到了認可。
他又用了五十年,凡間三代人的時間,孜孜不倦,勸人向善,終於教善了一城之民。
他再用剩下的二十年,不斷將他的思想理念傳播打散到了祭塞國上下十多座城市與上千村鎮。
最後二十年,祭塞國上至君主,下至走卒,舉國向善。朝廷清廉,同勵一心。民風淳樸,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你這是哪門子的修行?喝酒吃內,導人向善,就是你的修行?你還當自己是佛門弟子嗎?你不知道佛門弟子要六根清靜,四大皆空,不沾紅塵,不染因果嗎?」
觀音怒其不爭,厲聲質問。
「姐姐,生氣容易老。女人要溫柔才好。」金蟬子一本正經道:「佛門弟子還要不嗔不怒不誑語。可姐姐你現在像個母老虎。」
「都是被你氣的。」
觀音忿怒地一腳踢在金蟬子肚子上。
「佛門弟子,戒嗔戒怒!」
金蟬子痛苦地捂著肚子喊停。
「世尊問你什麼時候回靈山?」
觀音收了怒容。
「不證道,不回靈山。」
金蟬子道。
「你是世尊最出色的弟子,將來世尊若封聖,你是繼承他的果位的不二人選。你又何必這麼固執?他當年駁你,是為了你好,是怕你誤入岐途。」
觀音苦口婆心道。
「他駁了我的道,你認為我還可能繼承他的果位嗎?我要證自己的道,證自己的果位。」
金蟬子道:「姐姐,你要對我有信心。我能行的。」
「我等了你一百年,你這是在證道嗎?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行不行?」觀音聲色俱厲地瞪着「不務正業」的金蟬子。
「姐姐,怎麼說着說着又說回去了呢。」
金蟬子一臉苦惱,可憐巴巴道:「咱們換個話題好吧。」
「有什麼比得上修行重要。」
觀音氣得牙癢。
「都說了,我這就是在修行。」
金蟬子有氣無力地爭辯道。
「阿金,木將軍找你來了。」
這時,一個身壯如鐵塔,面容憨厚的胖和尚進了後院。
「不見,不見。」
金蟬子臉色一變,把頭搖得像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