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無名少年

百里勝對論壇提問，很快就有人回復。

噬天老魔：「召喚活人？玄黃功德樹上面的果子，都是神靈的化身。是大司命閣下號召諸神留下的神性果實，怎麼可能會有凡人？」

丹陽真人：「沒錯，絕對不可能召喚凡人。」

百里太公：「那麼也就是說，有可能是某位神靈的化身出現問題？或者說某種特殊情況。」

妙靈童姥：「怎麼，你那邊召喚出來凡人了？發圖錄像來看看。快讓姐姐瞧瞧，是不是年輕俊美的小夥子？」

百里勝默默把眼前的一幕轉入論壇。

少年，的確是少年，而且很俊美，符合童姥的口味。看起來有十四五歲大？或許可能更大些，只是他身材矮小，頂多一米六齣頭，有五尺左右。

他身穿白袍，五官端正，有一種貴公子的氣質。少年摸著腦袋，一臉茫然看向四周，似乎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風希志：「看上去，的確是凡人？」

噬天老魔：「不可能，凡人不可能從萬神功德樹上出現。」

丹陽真人：「你們去問問，看看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自己請神儀式中出現活人，讓端木珵一臉懵逼。他正要過去打招呼，突然那個少年起身，可還沒走幾步，一個平地摔再度倒在地上。

「疼疼疼疼……」少年出現在地上，不小心摔倒，正抱着腦袋喊痛。他腦袋上，還有一撮長發隨風翹起。

「不知閣下是哪位神聖？」端木珵小心翼翼走過去，上前詢問。

少年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這是哪？你們是誰？等等，我又是誰？」

「失憶？」百里勝和端木珵對視，這種老套劇情怎麼會出現在自己二人面前？

端木珵通過功德樹來檢查少年的身份。不過哪怕是他這位召喚者，對少年的來歷也無法得知任何情報。少年的來歷是一片迷霧。

神性無，神職無，名字無，權能無，力量無，壽命無，身份無，性別無。這個少年的一切都被時光抹去，根本無法探知。

「要不去論壇，直接找大司命詢問？這種事情，應該是他們那邊的問題。」

百里勝一邊說，一邊主動打開論壇，呼叫幾乎不露面的大司命。

大司命是天命論壇的開闢者。據說「天命」二字，正是因為他而來。不過這尊大神很忙，平日幾乎不露面。

但作為諸英雄的庇護者，作為應劫之人的管理者，作為天命之子的引導者。在這種情況下，他理所應當有所表示。

當然，百里勝也不指望大司命親自降臨。大司命百事繁忙，哪裏有空理會他們？

所以，當紫霞裊裊升騰，在二人面前出現天女妙相。神女赤足踏蓮，背後披着五色霞光，她站在空中俯視二人：「天命者，呼喚神靈所為何事？」

二人將情況說了，神女目光一凝，盯着下方的少年久久不語。

少年笑嘻嘻對天女打招呼：「這位漂亮姐姐，雖然一切都想不起來，但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家？」

雖然失去記憶，但少年平日裏的言行習慣一併保留下來，他對陌生人自來熟，就好像是鄰家弟弟一樣，讓人對他心生親切感。

天女緩緩開口：「來歷不詳的人之子。的確，你的出現超越世界命運的規則。這是功德樹運轉所出現的問題。本來我應該立刻把你送回命定的軌跡。但現在天命者正在這個世界努力，我的力量不足以干涉這個北斗世界。因此，想要將你送回原本的軌跡，需要等這次事件終了之後。」

「那也就是說，目前我需要在這個世界待一段時間？」少年頭頂的呆毛隨風晃動，他愁眉苦臉說：「那我一個凡人，在這個世界怎麼自保？」

姓名不知，性別不明，身份不明，實力不明。在這一切都忘卻后，少年跟一般凡人無二。

「……」天女看他這般模樣，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鑒於我們的失誤，會暫時賜予你自保的神術。」

女神玉指一點，少年頭頂那一撮隨風飄蕩的呆毛被神力點化，徹徹底底成為一個「信號器」，自帶特殊能力。

「我為你賜福，給你施加親和力。如果凡人對你表明一丁點的善意，就會自動將這種善意好感成倍提升，避免對你的生命造成威脅。」

少年面帶喜色，正要說話，突然天女話鋒一轉：「當然，如果有人對你保持一丁點惡意，也會將這種惡意無限放大。隨之失去理性，放棄其他人來專門攻擊你。但只要你不惹事，相信問題不大。」

天女怕少年藉助自己賜予的神術作惡，刻意用這種辦法讓他老老實實等一切事情結束。

「天命者，既然這位人之子是你召喚來的。那麼你就有義務保護他直到任務結束。如果他的生命出現問題，你在這一次任務中的所有收穫統統清零。並且依照規矩，進行一定懲戒。」

將少年甩給端木珵後天女消失不見。

「這就完了？」

「把爛攤子交給我就結束了？喂，女神，我可以去大司命那裏告你的！」端木珵和百里勝相互看看，二人頓時無語。

看看自己，再看看少年。

少年安安靜靜坐在地上，用澄澈的目光看向二人。

二人受不了這種「純潔」的洋人，只好上前和少年打招呼。

幸虧二人作為天命者，並不在神術的約束範圍內。但旁邊那些跳出來的毛球則密密麻麻堆積在少年身上，將他整個人埋在毛球小山中。

「輕點……輕點……啊……你們輕點。」少年發出呻吟，端木珵將他身上的毛球趕走，只留下一個毛球被少年抱在懷中。

少年盤坐在地上，好奇看着端木珵和百里勝二人：「兩位大哥，你們怎麼稱呼？天命者又是什麼？你們什麼時候送我回家？我需要等你們工作完成么？」

「我跟他講解，你繼續再抽抽？」百里勝拉着少年在一旁講解天命者的來歷和任務。而端木珵則繼續召喚神靈化身。

可能是無名少年所帶來的運氣，也可能是「大司命」看端木珵實在可憐，還可能是紫霞天女為了封口刻意照拂。總之，接下來的召喚順利很多，再也沒有多連毛球的情況出現。

旁邊少年和百里勝不斷嘀咕：「也就是說，天命者就是神靈的打工仔。負責穿梭各個世界來進行任務，負責在一定規模內引導殺劫？」

「沒錯。」

「天命者的貨幣有兩種。一種是香火凝聚的雲幣，用來跟神靈做交易。一種是玄黃之氣，也就是天地功德的凝聚產物，用來召喚神靈或者在天命論壇做其他用途？」

「沒錯。」見少年很好溝通，百里勝放下心來。好歹，沒有跟一般大少爺似得，在這裏耍大少爺脾氣。

「這麼說，我也是被眼前的功德樹召喚出來的？」少年一邊摸著懷中的毛球，一邊歪著頭看向功德樹。

此刻，功德樹有紅、藍、黃三彩亮起。

「三色？」端木珵心中一松，得到一位靈伯級別的神靈化身，也算這幾十顆玄黃珠沒有白扔。

轟隆——

空中雷霆劈碎山河，光輝中有一道神影持劍而來。

這是一位威武的男神，他手持利劍站在空中。而他降臨的氣勢導致三人所在之地轟然倒塌。那個少年沒有一丁點武力，連叫喊都沒傳出，和眾多毛球一起，從大地裂縫掉入深處消失不見。

百里勝：「……」

端木珵：「……」

天女將少年交給他們，結果還沒一盞茶功夫，直接生死不知了?

百里勝默默敲擊玉圭，將現在的情況發送到論壇。

「求教，如果一個凡人掉入大地裂縫，那麼死亡概率是多少？」

噬天老魔：「凡人掉進去還能活？」

妙靈童姥：「等等，不會是剛剛你們身邊的那個小夥子吧？哎呀，那麼好的年輕人，你們趕緊去找啊。嗯……人救不救回來無所謂，你們把他的屍體給我。我將就著，也能用幾天。」

風希志：「死定了，凡人從幾丈之地掉下去就活不成，更別說是大地深處？」

端木珵也看到論壇的信息，對百里勝勉強一笑：「你也看到了，這是神靈降臨造成的影響，跟我無關啊。」

二人默契看向空中的劍神。顯然，他們打定主意讓劍神來抗這件事。

他們召喚出來的那位神靈呆了下：我剛剛下來，這怎麼就死人了？

於是，劍神默默化作一面玉牌飛到端木珵手中，把整件事撇清干係，再度甩鍋給端木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