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奈

「你是誰？」小女孩探頭問道。

「我是哥哥啊。」包不書看着小女孩髒兮兮的臉，心裏有些不舒服，雖然說包不書也是這樣過來的。

包不書進了院子，來到門口，就看到二妹被一根繩子給綁起來的，渾身上下也是髒兮兮的，滿身的泥土。

包不書心裏嘆息一聲，自己小時候也這樣被綁着過，不過包不書小時候自然知道愛乾淨，但是再愛乾淨，泥土的地，又有多乾淨。

「哥哥？」包二妹顯然對於哥哥沒有什麼印象，後退幾步，靠在牆上，地上是一些稻草，孩子就在這上面睡覺。

整個房子還是包不書記憶中的樣子，房屋十分的低矮，泥土的地面，房間裏面光線也很暗，裏面的傢具擺設很是破舊。

其實古代人都是這樣的，茅草房，基本只有一兩間而已，也不高，房檐也就一人高多一點，中間要稍微高一些，至於說瓦房，那都是有錢人居住的地方，即使是城裏面，看似是一片瓦房，但是房屋架子是木頭，牆壁很多是用竹子或者藤蔓編製而成，然後再在上面糊一層泥土。

過去土法燒青磚，那是很耗費勞力的，泥首先要弄成爛泥，然後用木頭盒子一個個的印製出來，陰乾，然後用土窯沒日沒夜的燒，算起來一塊青磚的價格就很高了。

茅草房就便宜很多，每年都往上添加一層茅草，十幾年下來，屋頂的茅草已經有一尺多厚了，有些有兩尺多厚，這茅草房很適合窮人，冬天暖和，夏天涼快，只是怕火災。

「二妹，看，這是什麼？」包不書拿出一顆糖，糖在這個社會，算是奢侈品，一文錢只有一顆糖而已，並且十分渾濁，一文錢可以買兩斤米了，二兩鹽了。

顯然包二妹並不認識這是糖，包不書的心有些沉了，要知道以前自己可是給老爹有糖的。

「賭！」包不書想到了自己老爹的喜好，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憤怒，前前後後自己每年會拿出數百文錢給包老爹，沒想到還是現在這個樣子。

「來，二妹，哥哥抱抱。」包不書看着妹妹身上根本就沒有衣服，一層層黑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了。

包不書看了看煮飯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個火坑一樣的地方，有三塊石頭，石頭上面一個黑色的鍋被吊起來的，煮飯，燒水都是在這上面。

水缸裏面還有水，煮飯用的是一些秸稈什麼的，雖然說這個世界樹木很多，但是那都是有主的，不是你的你去弄了，會被打的，偷盜在這個世界不但被人鄙視，即使是被打的什麼樣子，官府也會不會向著你的，反而還會處罰你，在這個時代，有一個名字，叫做教化。

要是你這官員一年治理的範圍內，犯罪率上升了，或者發生了什麼重大的案件，那麼這一地的主官是會倒霉的，反而要是犯罪率低下，或者出幾個讀書人，那就是教化有功。

所以主官在針對犯罪的問題上，也是傾向於打死一個少一個的態度。

只有專門的樵夫，去那些沒有人的偏遠的山區砍柴，然後來販賣。

這也就是為什麼包不書一家一年的收入沒有多少，一切都要錢，種地要交納租金，灌溉需要繳納水費，並且溝渠什麼的還需要出力，油鹽都要錢，醬油，醋這都不是一般窮苦人家吃的。

炒菜的時候拿一塊肥油在鍋裏面與熱鍋摩擦一陣就是了，然後把菜倒進裏面煮，不忙的時候鹽都放的少，還有農具要錢，租用耕牛要錢。

所以佃農給地主的租子看起來不多，但是其他雜七雜的加起來，還有種子，等等的也剩下不了什麼。

「來，二妹，洗澡。」包不書走過去抱住妹妹，雖然妹妹有些認生，但是呢，三歲的小孩，有被拴起來，怎麼可能躲的開。

「來，吃吧。」包不書給二妹洗澡，然後就把糖塞進妹妹嘴裏面。

二妹把糖包在嘴巴裏面，腮幫子都鼓起來，包不書給妹妹買了新衣服，給妹妹穿上，這都是舊衣服改過來的，十文兩套。

包不書又摸出一根紅頭繩，給妹妹把頭髮紮起來，看着妹妹，包不書就想到自己上一輩子的女兒。不過自己的女兒比起來可是過的天堂般的日子。

包不書看着天已經要黑了，就開始煮飯，包不書這次回來，楊家給的有東西，都是一些吃食，以及鹽巴。

抓幾把小米，把肉切碎，放一些鹽進去，然後弄點南瓜什麼的，一鍋肉粥就做成了。

妹妹一直跟在包不書面前，只是還不會喊人，不過飯要好了，妹妹就在鍋旁邊流口水。

「誰？」飯剛剛好，外面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娘！」包不書一看，不是自己老娘是誰，也沒有什麼不自在的，雖然是兩世為人，但是小時候畢竟是吃奶長大的。

「小書？」這女人背着一捆草，這草是用來燒火的，窮苦人出門不會空手而歸，野菜，野草什麼的，都會帶回來一些，有些時候跟地主幹活，地主還會在地裏面藏東西，你要是偷懶，找不到裏面的東西，哼哼，都是一些吃的東西，遇到農忙除草的時候，有些地主還會在地里藏酒藏肉，藏雞蛋什麼的，這樣的主家很容易找到幫工，當然也有摳門的。

「娘。」包不書看着自己老娘彎著的腰，還有補丁衣服，差點哭了起來。

「小書，你，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楊家……。。」包不書的老娘隨後反應過來，僕人沒有成年，也就是沒有到十三歲，是不能出府的，於是丟下草，開口問道。

「主家允許我回來的，娘，來，進屋說。」包不書一看沒有包老爹的影子，心裏越發的不滿意了，不過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包不書是不會說什麼的。

「娘，過幾天我就要跟隨少爺去青雲學宮了，以後就不能經常回來看您了，這次是老爺讓我回來，還給您帶了東西。」包不書開口解釋道。

「好，好，我兒命好啊。」包不書的老娘就是一個農家夫人，善良，包老爹則有些可惡，家裏沒有任何東西，還會去賭的，包不書的老娘一邊抹眼淚，一邊開口說道。

「娘，爹是不是又去賭博了，我這兩年，每年差不多給數百文錢，家裏就沒有添置一些東西，還有前幾天我還給了一袋子土豆，怎麼一顆都沒有？」包不書開口問道。

「你爹沒說啊。」包不書的老娘聽到這話，一下子呆住了，數百文，這可是一筆巨款。

「吃飯吧。」包不書聽到這話，心裏痛心不已，這個世界上，包不書不論上一世，這一世，對於賭博都沒有興趣，因為包不書在上一世學校裏面的一個同學，因為賭博最後跳樓了，高利貸數十萬，都是過手而已，同學的老爹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工，聽到高利貸欠款數十萬，每一周的利息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先跳樓了，同學也許是被逼迫，也許是因為其他的，回家掩埋老爹之後，也在學校所在城市最高樓一躍而下，但是就這，那一群放高利貸的還是什麼事情沒有，更別說那些地下賭場了。

包二妹吃的肚皮滾滾的，就在包不書的懷裏睡著了，看着自己妹妹瘦弱的身體，包不書心裏的火氣更大了。

「飯好了……不書？」包老爹在院子裏面就開口喊道，進門就發現包不書看着自己，有些驚愕。

包不書沒有說什麼，等自己老爹吃完飯，包不書開口說道：「老爹，我下個月就要去青雲學宮了，以後每個月娘與二妹去楊家大院領五十文錢，娘與二妹差一個，大院都不會給一文。」

「混賬……。」包老爹聽到這話，站起來吼道。

「我現在是楊家的人，是你賣給楊家的，我給不給都可以。」包不書看着包老爹，開口說道。

「兒……。」包不書的娘看到這一幕，弱弱的說道。

「娘，你不要說話，以後我給你的錢，你自己好好收著，二妹這麼瘦，錢不要給爹，他這一輩子就是一個賭鬼，什麼都不是，你別指望他了。」包不書這話是當面說的。

「你個混賬王八……。」包老爹聽到這話，大聲罵道。

「爹，我是王八蛋，你就是王八，以後你別指望從我這裏拿錢了，我這幾年前後給的不下千文錢，還有東西，你看看家裏，娘的衣服，妹妹的衣服，你這一輩子就別想出息了，而且你最好別跟我瞪眼，我現在是楊家的人，我就是給你打，你打我試試看？」包不書作為一個成年人，絲毫不怕包老爹兇惡的樣子，包不書說的是對的，包不書在官府裏面登記都是楊府的人，之所以還回家，那是因為孝道，要是包不書不孝，也沒有什麼的，當然楊家不能阻止包不書回家看父母，那樣就有違孝道，是會被別人指責的。

包老爹哼了一聲，然後甩門而出，包不書看着自己老爹這樣，心裏嘆息一聲。

「兒啊，他畢竟是你父親，你……。」包不書的老娘小聲的勸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