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登場

「小姐姐我跟你說哦，我們得儘快找到夢靈，夢靈是這個夢境空間的鑰匙，可以開啟回到現實世界的門，夢靈可以殘，可以傻，但絕對不能死。記住這一點，行動起來吧。」

舒綠：「……」不能說點兒具體的信息嗎？

舒綠從雪地里抱起還是嬰兒形態的夢言，與其相顧無言站立半晌，寒風割得臉生疼，舒綠不自覺瑟瑟發抖。

一輛馬車疾馳而過，馬車上飛下來一張紙，直接糊了她一臉。

舒綠抓下緊貼在臉上的紙，紙上整齊寫着幾行字。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XX，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X，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起來，十兔子X她X什X哭？九兔子X，五兔子一去不回來！」

小夥伴夢言驚呆了，他的小姐姐竟然是個文盲，不到一百字的一句話，共有七個字不認識，他大概認了個假的小姐姐為主吧。

夢境空間乃現實世界的映射，一端通往舒綠所在的時空，另一端通往映射真實發生的平行空間，築夢鈴會根據主人生活的時空情況，調整夢境空間中的語言和文字，以便進入其中的人沒有溝通障礙。

築夢鈴這個功能完全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舒綠，她是「舊瓶裝新酒」，外在表現的狀態是認識簡體字，內在實際卻只認識繁體字，這真是一道無解的難題。

舒綠還穿着病號服，凍得思維都有些僵了，她正理解著文字的意思，斜里躥出一隻手，直接奪走了那張紙。

「窮人家的小姑娘，拿去，這枚銀幣算是打賞你幫老爺撿到邀請函的。」

見銀幣拋來，舒綠下意識攤開手掌。銀幣落入手中，舒綠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她抬起頭，嘴唇已經被凍得青紫了。

不加形容詞，還可以好好交流，哼！

馬車的車門咔噠一聲被人從內推開，露出一顆胖乎乎的腦袋，「夫人上來暖和暖和吧，這個天氣，再凍下去會死人的。」

夫人？舒綠垂頭，好嘛，胖腦袋的主人把夢言當成了她的孩子。

舒綠並沒有動，臉上反而露出戒備之色，她可不信腦滿腸肥的奸商，會這麼好心幫助一個被凍成狗的人。

馬車尾部「百匯雜貨鋪」的字樣已經出賣了他的身份。

胖奸商跳下馬車，在雪地里踩出兩個深深的腳印。

「我真的沒有壞心，我的夫人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幫助你，也只是在為寶寶積福而已。」

舒綠認真看了胖奸商好半天，終於下定決心跟胖奸商走，不過並不是因為胖奸商那看似真摯的話。

夢言說：「跟着他，每一個出現在夢境空間里的人都有可能是夢靈。你還太弱小，夢境空間不會太大，出現的人不會超過十個，他即便不是夢靈，也應該跟夢靈有關。」

馬車上點着一個炭火爐子，舒綠剛坐下來，渾身的寒氣呼呼往外冒，整個人舒服地靠在了車廂上。

胖奸商似乎是個和藹的人，主動找話題跟舒綠聊天，「我受邀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晚宴，設宴的是鎮子上最有名望的家族，那家人雖然是個移民家族，卻向來樂善好施，肯定不會介意我帶着你，你今天能吃一頓飽飯了。」

舒綠：「……」我說我不是乞丐你信嗎？

舒綠正在腹誹，她腦袋旁邊忽然傳來重重的敲擊聲，震得她耳朵生疼，她趕忙坐正身體，偏頭朝窗外看去。

窗外一個邋裏邋遢的人正扒在窗上，猛拍車廂，他腰間還掛着一個酒瓶，濃濃的酒氣，隔着車窗都能聞到。

這輛馬車的質量……確實不大好。

「盧瑟，才幾天不見，就不認識老朋友了？快給我開門，我老波普都要凍死了。」

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自盧瑟臉上滑過，他轉轉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語氣淡淡地說：「哪裏來的乞丐，竟敢來扒本老爺的馬車，不知道老爺我要去哪兒嗎？」

「我當然知道，我也收到請柬了，你看。」

波普為了不被車夫甩來的鞭子打到，很是吃力地伸長手臂，好半天才從衣襟里摸出一張請柬，請柬上確實寫着波普的名字。

盧瑟看到請柬，眼底的陰霾更重了三分，直接呵斥車夫，「怎麼做事的，連個乞丐都甩不掉！」

車夫身子一抖，他家老爺平時看着和藹，發脾氣打人時下的可是死手，隨即猛地甩了馬屁股一鞭子，馬兒吃痛，甩開蹄子狂奔起來。

波普再也摳不住馬車，被甩飛開去。

這兩個人的互動給人很違和的感覺，舒綠便上了心，波普甩下馬車的剎那，她正好看到波普高高揚起的右手少了根中指。

「盧瑟你竟敢這樣對我，別忘了，我知道……」

舒綠垂著腦袋，支愣著耳朵聽，波普的後半截話卻湮沒在了寒風中，她沒聽清楚。

她抬起頭來，就對上了盧瑟探究的眼神。

「他太可憐了，你能救我，為什麼不能救救他呢？」舒綠盡量表現得跟個爛好心的無知婦人一樣。

盧瑟氣憤地說：「他才不可憐！你是不知道，這傢伙坑蒙拐騙偷，無惡不作，還嗜賭如命，鎮子上的人都討厭他。你也不想你的孩子學壞了吧，離他遠著點兒！」

舒綠抱着夢言，擔心地往外看，她眼角餘光里，盧瑟仍認真打量着她，似乎並不完全相信她表現出來的樣子。

馬車順着盤山路一路往上，停在了曼茵莊園的大門前。

大門微微開了一條縫，滿頭銀髮的老管家一手拉着鐵門，滿面漲紅地跟一個穿着時髦的女人激烈爭執著。

「……這是冀家的家庭聚會，恕我不能放您進去。」

「你去把冀生安叫出來，我要當面問問他，我到底是不是外人。」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舒綠腦海中又多了點兒記憶，念頭轉過，就猜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份。

「喬治管家你這是……？」

僵持的場面被盧瑟打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馬車上。

管家趁機脫身，笑呵呵走到馬車前，「今天早上送來的火雞很新鮮，你怎麼還親自跑一趟？」

盧瑟轉了轉戒指，眼中光芒晦暗莫名，「本來是有點兒事，不過現在看來貴府不太方便，我改天再登門拜訪吧。」他半點沒提請柬的事情。

「走，打道回府。」

天上絮絮白雪飄然而下，馬車紛紛揚揚的雪花中穩穩掉頭。

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響聲，喬治管家緊走幾步，一臉晦氣。

「真倒霉，聽這聲兒肯定是橋被雪壓塌了。」

聽到這句話的盧瑟差點沒繃住臉上的表情，他剛剛才路過了通往曼茵莊園的兩座橋，橋上積雪並不多，怎麼可能被雪壓塌了。

念頭轉過，盧瑟睜大了眼睛，今天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