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番外一

這是在加三和雷諾大婚後的第三日。

除肥在宴會結束的時候單獨找到加三,被人帶到客廳時,就看到年輕的國王陛下正在和一隻小魔獸親來親去。

「咳,陛下,鄙人聽說您正在尋找一個叫沙江的人。」除肥恭敬道。

加三把咬他脖子的小魔獸扯下來,笑道:「是,怎麼,你有他的消息?」

沙江就是阿秦一直想要找到的那個傻大個。但阿秦昏迷前並沒能說出他的家鄉在哪裏,按照他曾經跟除炫提過的一些片段,勉強可以推斷出他和那個傻大個應該都是除氏公國的人,但加三隻知道人在除氏公國,到底要到哪裏找卻沒有頭緒,後來他又忙着製作和散發除魔魔食以及解決仇人,更沒有時間去慢慢尋找沙江此人和阿秦的家鄉,只能放出消息。

除肥猶豫了一下回答道:「這人有些特殊。」

「怎麼特殊?」

「曾有人傳言沙江和他的妹妹都是純血。」

加三微吃驚地抬起頭,「你們除氏公國竟然還能允許純血留在外面?」

除肥尷尬道:「只是傳言,沙江兄妹到底是不是純血誰也不知道。不過大約在二十六年前,有人偷偷出賣了那個妹妹的消息,說她是純血,但就在我父親……不,是那個假貨派人去找他們兄妹時,卻發現那對兄妹怎麼找都找不到了。時間久了,我都忘記了這對兄妹,如果不是看到您發的尋人消息,我一下還想不起來。」

加三把玩著小魔獸也是雷諾陛下的爪子,眯眼道:「那麼你知道他們現在的下落嗎?」

除肥搖頭,欲言又止。

加三:「你想說什麼直接說,不管是什麼,我都恕你無罪。」

除肥這才放心似地坦言道:「我看到您在消息上說,有一個叫阿秦的人正在尋找沙江,而如果我沒有記錯,當初出賣那對兄妹,說沙溪是純血的人似乎就叫做阿秦。」

加三抬頭:「哦?你還知道什麼,說詳細點。」

除肥看年輕的王不像生氣的樣子,舔舔嘴唇,大著膽子繼續陳述道:「阿秦本身是個奴隸,沒有姓,只有名,而他的主人就是沙江和沙溪兄妹的堂叔。當初阿秦告密,我出於對純血的好奇,也對告密者和那對兄妹進行了一些調查……」

除肥走後,加三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被小魔獸咬了一口才醒過神。

「在想什麼?」雷諾問。

加三露出微微苦笑,「我沒想到……」

「沒想到阿秦是個那麼壞的人?」

「不,除了某些特別情況,絕大多數落入罪惡之地的人都有其不可饒恕的罪行。」加三嘆息,「我只是想會後悔的人、知道自己做了壞事的人,也許不算是真正的壞人,真正的壞人哪怕做了壞事惡事,也不會覺得自己在作惡。阿秦或者說某些惡人之所以會變成那樣,受環境影響很大,走吧,我們去見除炫。」

加三抱起小魔獸,他沒有讓人把除炫找來,而是親自去找他。

除炫正在享受難得的休息日,王和大帝的婚禮,整個夏國都在忙碌,職位越高越逃不掉,他還年輕,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多少都有些不老到的地方,為了避免出錯,他只能更加兢兢業業。

王的來訪讓他很驚訝。

「您怎麼有時間過來?」自從加三登上王位,除炫對這位好友除了以往的感情,還多了三分尊重,無論行事還是說話都很注重彼此的身份差別。

加三很不習慣好友這樣,雷諾卻說除炫是個通透的人。

「關於阿秦尋人的事已經有了眉目。」加三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來歷。

聽說關係到阿秦,除炫立刻把兩人請到了書房。

「怎麼樣,人找到沒有?」除炫讓人上茶后,落座問。

加三欲言又止。

除炫似乎預料到什麼,「您說吧,什麼樣的情況我都能接受。您別忘了,我們這些人都出自哪裏。」

加三笑了下,「阿秦要找的人在二十多年前就失蹤了,而失蹤的原因就是阿秦的告密。」

加三把沙江的妹妹疑為純血的事告訴除炫,「根據除肥的調查,阿秦之所以會告密,無非是因為妒忌。」

「妒忌?」除炫挑了挑眉。

加三點頭,將阿秦和沙江兄妹的故事淡淡道來:「阿秦原本是沙江兄妹堂叔的奴隸,他小時候長得玉雪可愛,而沙江的堂叔則就喜歡欺凌小孩子,阿秦小時候受了很多罪。後來沙江發現他堂叔欺負阿秦,但他年紀小做不了什麼,只能暗中幫助阿秦,幫他療傷、給他弄些吃的,或者偶爾帶他出去玩耍之類。阿秦因此喜歡上沙江,而沙江也對阿秦產生感情,沙江成年後就跟他堂叔索要阿秦,可他堂叔不肯給,沙江就打算帶着阿秦逃跑。可是……」

「沙江還有一個妹妹,沙江很寵愛這個妹妹,他要帶阿秦逃家,不可能丟下這個妹妹不管,而且他還發現他堂叔對他妹妹也有染指之意,但他堂叔表面上對他們兄妹極好,沙溪聽沙江說要帶她離家出走,沙溪心裏就不太願意,后發現沙江是為了奴隸阿秦才會生出這個念頭,更是生氣。於是沙溪就向他們的堂叔告狀,說阿秦勾引她哥沙江。阿秦為此差點被折磨死。」

加三聽除肥說這段經過時,心裏特別難受,如今他自己說,雖然平淡了語調,但熟悉他的人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殺氣。

「阿秦十有八-九因此恨上沙溪,就去告密說沙溪是純血,而他這麼做,應該也是為了報復沙江的堂叔。而當時的偽大公為了抓純血幾乎無所不用其極,聽說有純血出現,經過秘密調查,發現沙溪和沙江這對兄妹很可能都是純血,於是就展開了抓捕行動。沙江堂叔一家因此驚慌失措,某天這一家被殺了個盡光,但除肥說他調查過,沙江堂叔一家並不是死於偽大公之手,而是一家都被人毒死,連嬰兒都沒留一個,沙江堂叔死得尤其凄慘。他推測應該是阿秦趁這一家驚慌之際在食用水裏下了劇毒。」

「偽大公派人抓捕沙江兄妹,期間又因此死了不少人。但始終沒有抓到沙江兄妹,很多人都懷疑有人暗中藏起了那對兄妹,而阿秦也在期間突然失蹤。之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除炫默然,「看來想要知道之後發生的事情只能問阿秦或者沙江兄妹了。」

加三點頭,「沙江兄妹我會繼續尋找,現在就問你是不是要讓阿秦醒來,回去他的家鄉。」

這次除炫沉默的時間更長,阿秦的家鄉無疑也是他的噩夢之地,在沙江已經失蹤的現在,讓阿秦重新回到那裏真的好嗎?

他自私地希望阿秦在醒來后能繼續活下去,可知道阿秦的故事後,他知道阿秦想要回去家鄉,不過是想在有沙江回憶的地方閉眼而已。

加三心裏難受,握著小魔獸的爪子,不太想說話。

「我想先找到沙江,至少讓阿秦能見到最後一面。」如果可以,就讓阿秦死在沙江的懷裏。除炫甚至陰暗地想,他要沙江給阿秦陪葬。

「好。」加三也是這個意思。

加三以為尋找沙江需要很長時間,萬沒想到當天晚上他就得到了這對兄妹的確切下落。

加奶奶讓人找到加三,說有事跟他說。

加三一聽是加奶奶找他,二話不說就和雷諾一起去了。

雷諾變回人形,陪同加三一起回家,加家人現在見他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戰戰兢兢,態度親切也正常得多。

簡單問候后,加奶奶讓兒子和兒媳都出去,只留下了孫子和孫婿。

「我聽說你在找一對叫沙江和沙溪的兄妹?」

「嗯。奶奶,你知道他們?」加三心中忽然一動,他好像記得加奶奶說過她曾經藏起了一對純血。

加奶奶點頭,嘆息道:「我本來就想着要把這對兄妹的下落告訴你,讓你把他們接到夏國,也讓他們的生活能更安穩一點,不過你一直很忙,我就自己請人把他們接到了夏城。」

加三有錢,自然不可能短了自家人,加奶奶出魔晶雇傭傭兵護送幾個人完全不成問題,更何況加奶奶身份在那裏,她要找人幫忙,多的是人巴結她。

「他們現在就在夏城?」加三愣住。

加奶奶笑了笑,「對,我能問問你找他們什麼事嗎?」

「奶奶,您知道阿秦嗎?」加三整理了下言語,把阿秦和沙江兄妹的關係說了。

加奶奶嘆息,「也是可憐人,我並不認識阿秦和沙江兄妹一家,當初會幫他們,不過是因為我們家一直都以保護純血為己任,雖然我們家沒落了,但遇到純血落難,能幫一把就會幫一把的。而那時……加大還在那位大公身邊做護衛,要做某些事情也比較容易。」

加三明白加奶奶說的我們家指的是加奶奶那邊,而加奶奶和加家人對原加三的愛護,除了感情,大概多少也有這種源自不知多少年的「保護純血」的責任心。否則作為一家最大長輩的加奶奶也不可能在全家都受到那樣的折磨下還能護著原加三不變。

有時候古人的這種忠心和責任感會讓現代人非常不可思議,他們可以為了忠心、為了責任感,把自己的孩子甚至全家的命拿來交換。

「那對兄妹有沒有跟您提過阿秦?」加三多問了句。

加奶奶搖搖頭,「沒有,我們救下他們時,他們很狼狽,而且為了避免被人發現,我們也沒有多留他們,只告訴了他們逃跑路線,送了他們一些魔晶和食物,讓他們趕緊跑。然後我和加大做了一些手腳,讓追捕的人以為他們逃向了其他大陸,實際上他們仍舊躲在魔獸大陸,只是換了一個樣貌和身份。」

加奶奶說到這裏,表情複雜地道:「那時我再怎麼也沒想到將來會養一個純血的孫子,並且落到和沙江兄妹一樣的境地,當時我們這一支準備的後路和身份都是越用越少,而且準備一個可靠的身份、安全的居住地需要花費很長時間和很多精力,那個身份和落腳點給那對兄妹用了,我們就用不起來了,不過就算能用,我們也不敢。加大那時良心都沒了,他不但出賣了自己的孫子,還把我知道那對純血兄妹下落的事也給說出去了。這也是我們一家被追捕不停的原因。」

加奶奶冷笑,「三個純血,誰能捨得放棄?」

加三驚訝,「加大不知道那對兄妹的下落?」

加奶奶搖頭,「我讓加大幫忙,但安排路線等都是我,這是我們這一支的力量,加大也不好多問。當時我只是想着少一個人知道,那對兄妹就多一份安全,就沒對加大說。後來……幸虧我沒說。」

加三點頭。

雷諾傳音給他:「怪不得你們能逃那麼長時間,你這個奶奶當初手上應該掌握了一部分力量,否則在有自己人出賣的情況下,你們一家絕不可能逃出神跡商團的追捕。」

加三上前抱住加奶奶,真心實意地道:「奶奶,辛苦您了。」

加奶奶眼圈有點發紅,假作嗔怒地拍拍已經成人的孫子的背脊,「好好的,說什麼呢。我已經想通啦,我們一家以前受的苦,都是為了今日的福。我當初沒想到自己會養一個純血的孫子,更沒想到我這個孫子成了新夏國的王。三兒啊,奶奶覺得值得,都值得了!」

加奶奶終於忍不住還是哭出了聲。

加三抱着她,輕輕拍撫。

雷諾也坐到了加奶奶身邊,握住老人家一隻手無聲安慰,盡職盡責地做好一個孫婿。

加奶奶被孫兒們的愛意籠罩,哭了一會兒就不好意思哭了,還說要親自帶他們去找沙江兄妹。

加三不想勞動加奶奶,加上他身份在那裏,直接去找沙江兄妹也不會讓那對兄妹嚇得逃跑。

正如加三預料,他和雷諾找上這對兄妹的門時,他們是很驚訝,但並沒有感到害怕,因為他們年輕的王是純血一事早就成了公開的秘密,在他們想來,純血的王總不會害純血的他們,只是他們不明白王的來意而已。

加三見到這對兄妹的第一眼就明白為什麼他發佈任務好長一段時間,這對兄妹也不知道了,因為他們和他想像中的模樣真的差別很大。

沙江,這個阿秦口中熱忱天真的傻大個已經變成了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人,還滿臉絡腮鬍,彎著腰,整個人都露出一種被生活磨礪的困苦和麻木感,跟他說話就能發現他並不太愛說話,對外界似乎漠不關心一般。

沙溪,兩個孩子的母親,但並不見她的丈夫,看起來保養得還不錯,長得也還可以,就是嘴臉有些刻薄,和自己兄長說話多是用命令和埋怨的語氣。沒有正經工作,和這時候的大多數婦女一樣,每天就待在家裏做家庭主婦。

加三以為這對兄妹生活不好,但看他們居住的房屋、屋中擺設和身上穿着等又不像是過得很困苦的樣子,這讓他有點迷惑。

加三到的時候,只有沙溪在家,看到加三的臉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表現得特別殷勤和諂媚。

加三讓沙溪把沙江喊回來,沙江過了有小半個小時才背着一個簍子回來。

沙江沒有回來時,沙溪一直旁敲側擊想要詢問王來找他們的原因,但加三沒說,反而利用自己的天賦能力從沙溪口中問出不少事情。

「都怪那個賤奴!」哪怕過了這麼多年,沙溪一提起阿秦仍舊是滿臉怨恨和厭惡,「我堂叔一家都死了,就他一個人還活着,他怎麼也不跟着去死呢!」

加三不動聲色道:「你之前說你和你哥哥被迫逃亡是因為有人告密,而你懷疑告密的人就是這個奴隸阿秦?」

「對,就是他!」沙溪用異常肯定的語調說:「我那個笨蛋哥哥什麼都不瞞那個賤奴,那個賤奴一心想要脫離我堂叔一家,還有什麼比告密純血的事能得到更多賞賜?那賤奴肯定是想通過告密一事脫離奴隸身份,獲得巨大賞賜,還妄想和我哥……呸!他做夢!」

沙溪恨得不得了,「我跟我哥說了很多次,說害我們沙家、出賣我們的人就是阿秦,但他就是不信。後來那個賤奴還在路上想要害我,他打斷我的腿,想讓我去吸引追兵,他好帶着我哥逃跑。直到那個時候我哥還相信他,如果不是……」

不是什麼,沙溪沒說,跳過這段說道:「幸好魔神開眼,那個賤奴自作自受,我們也總算逃出了追捕。」

沙溪忽然用手帕捂着眼睛哭出來,「可我們後面過得也苦啊,自從那個賤奴不見了以後,我哥他就變成了行屍走肉一樣,他都不管我這個妹妹,我沒辦法只能隨便找了一個人嫁了,可我丈夫的身體很糟糕,我們又沒魔晶請不到治療師,也買不起藥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丈夫病死。後來要不是老夫人派人來接我們,我們的日子都不知道要如何過下去。」

雷諾傳音:「她在說謊。」

加三回復:「嗯,看出來了。她說沙江不管她,實際上是把沙江當奴隸用了。而沙江出於愧疚或者是心死,大概對生活也無所謂了。只看沙江住的房間和他的衣服就知道他在這個家裏過的是什麼日子。」

加三正要讓沙溪說實話,沙江被孩子喊回來了。

沙江背着簍子,滿身滿臉都寫滿了疲累。

沙溪見到兄長,張口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才回來?知不知道王等了多久?」

沙江沒理她,只單膝跪下對加三和雷諾行了個正式的戰士禮。

加三用鬥氣扶起沙江,也沒遮掩,直接道:「你還記得阿秦嗎?」

一句話讓幾乎麻木的沙江瞬間抬起頭來,兩眼死死盯住加三。

加三:「你還想見到他嗎?」

沙江麻木疲累的表情龜裂,表情甚至因為太複雜而導致臉部肌肉有點扭曲,「他、他還活着?」

沙江的聲音很沙啞,像是很久沒有說話一般。

沙溪在旁邊尖叫:「那個賤奴竟然還活着?!你什麼意思,你還想見他嗎?別忘了,我們一家都是被誰害成這個樣子!」

加三揚手,沙溪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喉嚨,她忽然發現她一個字都喊不出來了。

「活着,但也跟死了沒什麼區別。我只問你,還想再見他一面嗎?」

沙江表情怔愣,不一會兒,他的眼角忽然流下淚,「想,我想見他!」

如今的聖山半腰。

加三和雷諾商量后,覺得還是擺放了聖地的聖山環境最適合放出冰凍在捲軸中的阿秦。

雷諾親手給阿秦佈置了一個延長壽命的魔法陣,確保阿秦從捲軸封印狀態中醒來不會因為快速流失生命力而立刻死去。

除炫站在一邊,他的神情是一向的冷漠,他不知道阿秦能否繼續活下去,就連大帝都說阿秦的情況得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

沙江刮掉了滿臉的絡腮鬍,這讓他看起來稍微年輕了一點,但他的滄桑已經刻入骨髓。

加三拿出捲軸,沙江的眼睛就跟着他的手走。

「你坐到這裏來。」加三指示沙江。

捲軸展開,隨着魔咒念完,坐在地上的沙江懷中多出了一具瘦弱的身體。

阿秦慢慢地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正低頭看他的男人。

他似乎疑惑了一下,然後他微笑了,「這個夢真好,我以為已經快要忘掉你的長相了,嗯,你長丑了。」

沙江眼中滴出滾燙的淚水。

雷諾輕輕拉了下加三,攬着他的腰飛到聖山山頂。

加三小不滿,「你帶我來這裏幹嘛?」他還想看阿秦和沙江的後續。

「噓。」雷諾讓他坐在自己身前,從後面擁着他,和他一起看山下風景,「我們會相依相守永遠,直到我的靈魂滅亡。」

突然的告白和情話,讓加三大腦一片空白。

久久,「怎麼突然說這個?」

「想說就說了。」雷諾把自己的臉頰貼在愛人的臉頰上,輕輕廝磨。

加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與雷諾十指相扣,笑道:「嗯,我們會相依相守永遠。」

事後,加三從除炫口中得知了阿秦和沙江的後續。

阿秦原本已經沒有求生意志,在知道自己看到了真實的沙江后,他既驚訝高興又痛苦失措,但也算是了了他一個心愿——他不是真的想要看到家鄉的風景,他只是想要借風景回憶那個人而已。滿足了這個心愿,阿秦就想放棄自己的生命。

大概是看出阿秦已經不想活下去,沙江就用很平淡的口吻對他說:「你走,我跟你一起走。這次你到哪裏,我就到哪裏。我再也不會放開你。」

阿秦不想沙江跟自己一起死,到底還是堅持了下去,而他自己有了求生意志,且求生欲旺盛,雷諾再想救他也就容易得多,加上加三對魔食的掌握也更多,就配合雷諾做出了一道恢復生命力和青春的魔食。

阿秦把這份魔食和沙江分食了。

沙江沒有再回去那個有他妹妹的家,而是帶着阿秦走了。現在的夏國很大,他們可以自由在任何地方安家。

沙溪知道沙江帶着阿秦走後,在家日夜痛罵,不過她的兩個孩子也都大了,可以養活她。而沙溪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開始主動賣自己的血,因為夏國對純血的保護制度,倒也讓她晚年過得相當不錯。

沙江在阿秦的身體恢復后包了一座山專門種植魔植,阿秦本身就具有魔法師天賦,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學習,在加三幫助下上了成年魔法學校,后專攻種植類魔法。

沙江本身就是鬥氣戰士,只是在失去阿秦后就沒了前進心,多年沒有寸進,現在失而復得,一年內就接連突破。夫夫倆一個學鬥氣一個學魔法,把那座山經營得非常有特色,阿秦更在後來博得了魔植師的稱號。

加三通過除炫也知道了阿秦和那對兄妹分離的真正過程。

沙江堂叔一家確實都是被阿秦毒殺,他報仇后就想帶着沙江離開除氏公國,但他們身邊還有一個沙溪,沙江作為兄長不想放任妹妹一個人生活,但他不知道阿秦極為痛恨和妒忌沙溪,而沙溪也極為厭惡想要搶走兄長並身份低賤的阿秦。

阿秦為了解決沙溪,路上故意設陷阱想要坑沙溪,但沙溪一直提防他,在落入陷阱之際大喊兄長,被沙江救上來,只雙腿骨折。

沙溪雙腿骨折后害怕被拋棄,整日大吵大鬧,又讓兄長沙江賭咒發誓不能拋棄她,還不停找阿秦麻煩,不斷挑撥阿秦和兄長之間的感情。

阿秦就想着乾脆弄死沙溪,在經過一道懸崖時,正好遇到魔獸,沙江為了對付魔獸,就把骨折的沙溪從背上放下,讓阿秦守着。

阿秦就趁沙江不注意,想要把沙溪推入懸崖,但沙溪臨掉下去時抓了他一把,把阿秦也帶着摔下。

不過兩人當時都比較機靈,抓住了懸崖邊的老藤。

沙江殺死魔獸回來,發現沙溪和阿秦都掛在懸崖上,且情況十分危急。老藤就要斷了,兩個人都就要掉下懸崖,他只能來得及救一個。

沙江幾乎來不及選擇,沙溪大喊着我是你妹妹。

阿秦抬頭看了眼沙江,不想他為難,就主動鬆手。

沙江救上妹妹,卻眼睜睜地看着阿秦落入懸崖,他後來不顧危險攀爬到懸崖底下尋找阿秦,卻怎麼也沒有找到。

而阿秦在掉下來的時候直接掉入了罪惡之地。

之後沙江就變成了行屍走肉,整個人活着只是為了一份照顧妹妹的責任心,原本他想在妹妹成婚後就也去跳那個懸崖,但誰想妹妹的丈夫卻病死了,還留下了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沒辦法,他只能繼續麻木地活着。

加三聽完阿秦的故事,不開心了好幾天,他最後還認真地跟雷諾總結:「還是沒有力量的緣故。如果阿秦有靠山,如果阿秦能在小時候就掌握一定力量,沙江那個畜生堂叔也不可能欺負得了他,他也不會因此變得憤世嫉俗,不會看到一份難得的關心就視作珍寶,並把分享沙江感情的沙溪視作眼中釘。而那個沙溪也同樣如此,她因為自己沒有力量,只能依靠兄長,就自然把來分享兄長的阿秦視作仇敵,並死死扒住這個兄長不放。」

雷諾摸了摸他的腦袋。

加三難得孩子氣地他在手掌底下頂了頂,「對了,你覺得沙江知道阿秦出賣沙溪的事嗎?」

雷諾很肯定地說:「知道。就因為知道這點,他才會任沙溪搓磨了那麼多年,一是死心,另一方面就是出於對這個妹妹的一份愧疚心。而他選擇和阿秦離開,也是因為他覺得他已經償還夠了,畢竟沙溪還活着,還被他照顧的很好,又有兩個已經成年的孩子。以後,他想為着自己、為着阿秦而活。」

加三長長吐了口氣,「希望他們以後能活得很好。」

加三對阿秦感觀複雜,也無法用簡單的好壞兩字去界定他。

「會的。就算沙江過不好,還有那個阿秦。阿秦能在自己毫無力量的時候,憑藉一己之力復仇成功,更在到了罪惡之地后以普通人身份把除炫撫養長大,如果不是他自己對生活失了追求、也沒有什麼爭寵好勝之心,他絕不至於把自己弄到這種程度。現在他的心活了,那以他的性子和手腕,他一定會讓自己活得很好很好。」雷諾給予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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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狗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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