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賣地？

當秦二娃被再次帶到位於營口老遼河入海口附近的清軍工事時，他有一種想向他的那位山東老鄉磕頭的衝動。今早在那艘大如山嶽的巨艦到來之時，倘若不是他的那位山東老鄉硬拉着他去投了大宋人，怕是他秦二娃就要成了那巨坑裏的一把塵土了。

在剛才的一陣地動山搖之後，秦二娃和他那些投了大宋的清軍弟兄被趕到河口來清理殘骸。大宋的長官說了，他們現在是工兵，不用拿再槍上陣廝殺了，他們的任務是清理廢墟並擴建原有的碼頭。

秦二娃看着眼前這個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河口感慨萬千，去年和倭夷干仗的時候，自己就被就關內提溜到了這個地方。整個日清戰爭期間他都駐守在營口老遼河入海口的這個清軍據點裏，他已經熟悉了這裏的一草一木。

今早秦二娃的那位山東老鄉以不要陪着那位刻薄的滿人哨長盡忠為由，拉着他離開了那個他熟悉的軍營。現在當他在回來時，這裏除了地上留着三個駭人的大坑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他熟悉的東西了，兵營、炮台、拒馬都隨着那巨響化為了灰燼。秦二娃早先還以為自己還能給那幾個給大清盡忠的昔日袍澤收斂屍首，不過現在看這陣勢屍首什麼的怕是尋不著了，這些人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大哥，大宋長官這鐵甲艦也太忒猛了吧，這真是炮口之下皆化為會灰燼啊！」秦二娃對一乾瘦的漢子說道。

「那可不，俺早就聽俺那在大連灣駐守的老兄弟說了，那倭夷有一個叫馬關的城池都快要被這艘鐵甲艦夷為平地了，難道你還真以為我們那些個用幾把沙土堆起來的炮台能扛得住這神炮不成？」那乾瘦的漢子說道。

「那倒霉哨長是滿人，他要陪他那主子下地府倒也還說得過去。平日裏你可曾多吃了他們滿人給的半個饃半碗粥了，犯得着給他們殉葬嗎？精忠報國的岳武穆那可是宋人！你一個漢人和滿人扎堆死逑算哪門子精忠報國啊？你那兩年的私塾怕是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吧！？」那乾瘦的漢子繼續說道。

早些年在山東老家，秦二娃家裏還沒招災那會，他老爹花了好些糧食送他去念了兩年的私塾。秦老爹當然沒有指望他秦二娃能考功名，只盼著兒子不要像他那樣做個睜眼瞎被人欺負一輩子。

誰曾想念了這兩年的私塾，秦二娃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取上卻染上了酸子們的那些臭毛病竟然要為大清盡忠，若不是那乾瘦的漢子拉着秦老爹怕是要絕後了。

穿越眾靠着這種拉練一般的攻勢就拿下了營口，這次軍事行動最難的部分竟然是如何憑藉鋤頭鐵鍬這種落後的勞動工具去填BB63實彈射擊后留下的巨坑。

這邊穿越眾的土著部隊帶着那些投誠的清軍士兵在營口忙着填坑，紫禁城裏邊的光緒卻因為丟了營口而驚慌失措了。

「『偽宋』這是要西取山海關南下直攻京城啊，那俄羅斯的援兵所在何處？」光緒問康有為。

雖然一直很抗拒和沙俄合作，但是一旦穿越眾南下威脅滿清的統治，光緒也顧不得什麼骨氣和體面了，只期盼著沙俄南下的干涉軍隊快點抵達了。

「皇上，據洋人所傳，那俄羅斯南下的兵馬被『偽宋』擋在柏海兒湖（貝爾加湖）附近，怕是一時半會到不了啊。」康有為說道。

儘管西方的報紙基本上都用了「全軍覆沒」這個詞連描述沙俄在貝爾加湖東岸地區的那一次慘敗，但是康有為還是堅持認為那是洋人在誇大其詞，「偽宋」困守遼東半島已靡耗了大量錢糧，哪裏還有軍力到千里之外的柏海兒湖去殲滅俄羅斯的兵馬啊？多半只是派了一支偏軍去騷擾罷了。

「朕聽聞那俄羅斯的援軍已被『偽宋』殲於柏海兒湖，愛卿可知此事？」光緒自己似乎也不怎麼相信穿越眾有能力跨過他佈置在東北以及蒙古的兵馬去殲滅沙俄南下的軍隊。

「這怕是洋人的託詞罷了，奉天有依克唐阿大人的兵馬，再往西北還有蒙古諸王的騎兵，那『偽宋』亂黨還能長了翅膀飛過去不成，如何能在柏海兒湖全殲俄羅斯援軍啊？」康有為說道。

「哦，那俄羅斯作此託詞意欲何為？」光緒又問道。

「皇上，這洋人怕是要坐地起價了呀！」康有為說道。

「坐地起價？不是已經許予其重利了嗎？」光緒問道。

為了讓沙俄派兵南下干涉「偽宋」還遼，滿清在原來和沙俄簽訂的《中俄密約》的基礎上，又補充了一系列的喪權辱國的條約，這也是光緒那個許予重利說法的緣由。

「這俄羅斯怕是對新疆還念念不忘啊！」康有為說道。

「這，這，新疆斷不能割予俄羅斯！」光緒咬着牙說道。

康有為等一眾維新派在向光緒提出一些列改革措施的同時，還提出了出售疆土為新政籌措經費的建議，其中就有把西藏賣予英國，把新疆賣予沙俄的提案。當然了，這是那些維新派酸子們一廂情願的想法，親政還沒多久的光緒可沒膽子去賣地籌款。

這個時空的歷史由於穿越眾的強勢介入，很多歷史事件已將向後順延了多達幾個月甚至一年之久。但是歷史上的戊戌變法還是來了。由於之前穿越眾襲擊熙和園導致慈禧北竄至承德避暑山莊，光緒和維新派在變法中遇到的阻力遠要比原時空歷史上的要小得多。沒有了保守派的約束，維新派在原時空歷史上那些藏頭藏尾的售疆土搞變法言論一時間竟大行其道。

今年年初，維新派的幹將譚嗣同給其師歐陽中鵠寫信談及改革路徑，言及改革經費的籌措時，譚嗣同說：「試為今之時勢籌之，已割之地不必論矣。益當盡賣新疆於俄羅斯，盡賣西藏於英吉利，以償清二萬萬之欠款。以二境方數萬里之大，我之力終不能守，徒為我之累贅，而賣之則不止值二萬萬，仍可多取值為變法之用，兼請英俄保護中國十年。」，從信中譚嗣同的話中可以看出他認為蒙古、新疆、西藏、青海「毫無利於中國」，不如賣掉「供變法之用」。

在大量西方報紙已經報道了沙俄折戟貝爾加湖的事件之後，康有為仍然認為這是沙俄為了其領土訴求而玩的花招，拖延南下干涉「偽宋」還遼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