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在戰場上育人

第645章 在戰場上育人

大火燒的是徹底連天,黑色的濃煙遮蔽了整個天空,正午的陽光已經不能穿透這樣的黑色。湖面上,那些蘆葦依舊在旺盛的燃燒着,黑紅的火焰翻轉吞吐著,將一切他們遇到的可以燃燒的東西,全部裹挾吞沒,最終化為灰燼,肥沃來年新的生命。

即便如此,呂鵬戰艦上的火油彈依舊毫不吝惜的向四面拋飛,助長着火勢不斷的擴展燃燒,讓這一片天地成為一片人間煉獄。

甘寧站在自己已經燃燒起來的戰艦上,先是目瞪口呆,接着就是驚恐慌亂,看到自己的一個又一個戰艦,變成一堆又一堆大火,那上面無數強悍的手下,就那麼無助的渾身起火冒煙慘叫着哀鳴著,最終被燒成一截一截噁心的焦炭。

有跳入湖裏的,他們的結局依舊慘烈,身上的火焰竟然詭異的不熄滅,而湖水已經滾燙,跳進去的,只是不大一會兒,便被煮成了肉粥白骨。

站在船上被燒死,跳下船去被煮死,現在他們就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絕望,已經成了這個戰場的主旋律。

既然已經沒有了退路,那我們就決一死戰,現在讓甘寧投降,他在心裏深深的明白,呂鵬在這種狀況下是絕對不會接受自己投降的,同時,即便是自己投降的,也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爬到呂鵬的腳下搖尾乞憐,他能獲得的,不過是旅程的一頓大腳,而絕對不會有什麼肉骨頭。

「拼了,拼了,我們拚死一戰。」頭髮鬍鬚已經被烤焦的甘寧,揮舞着他變得滾燙的大刀,大聲的向自己的屬下下着拚死一戰的命令。

但是可惜,沒有人去響應他,原先站在他身前身後的那些親兵,一個個或被燒死,或者跳入湖中求生,即便是那些划槳的掌舵的,也已經逃亡殆盡。

原本華麗的驅動大船前進的錦帆,這時候也已經燒成了一片巨大的火炬,誰讓他的這個錦帆太過顯眼,幾乎不間斷的吸引著對方的火油彈的進攻。

甘寧的戰船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動力,只能在這片湖面上打轉,現在,甘林既便是想要和呂鵬拚命,但他根本沒有一點機會。

「不,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是這樣?」甘寧不甘的大吼大叫,但是沒有人能回答他為什麼。

「呂鵬,你給我過來,我們兩個決一死戰。」既然自己不能過去,那就邀請呂鵬過來吧。

但遠遠的遙望那個站在船頭上,白袍瀟灑的身影,也不知道可能沒有聽到了他的呼喊邀戰,那個白袍瀟灑的身影根本無動於衷,就那麼在這烈烈罡風裏,穩如泰山的站着,面對着血火戰場,有一種無動於衷的感覺,是的,是無動於衷。

看着這西山島前如人間煉獄一樣的火海,李東和孫權的那個校尉張大了嘴巴,都不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了,他們的魂魄早已經被嚇光了。

呂鵬就一隻手背着,一隻手輕輕地拍打着他們兩個的肩膀:「我管這東西叫科技,科技的力量是無窮大的,它大到已經超乎了我們的形象,超出了我們的認知,碧油油的蘆葦,在我的火油彈下,依舊被點燃,那些自以為是的水賊,愚蠢的埋伏在這裏,結果等待他們的,就是我彈指間灰飛煙滅。」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的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用手將自己的下巴托上,孫權的監軍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在他的腦海里,在來的時候,已經無數次的推演了這一場水戰的戰鬥過程,敵人怎麼進攻,自己怎麼防備。自己怎麼進攻,敵人怎麼防備,如此種種,將他從老一代戰將那裏學來的所有花樣,幾乎全部用上了。

但是通過這種種的推演,這個校尉發現,憑藉敵人的實力,憑藉自己的力量,這一場水戰,必將是以自己的大敗而告終。

呂鵬的戰敗,對這個校尉來說倒是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因為甘寧再大膽,也絕對不會將自己如何,同時他在內心裏,還是悄悄的希望呂鵬能吃個大虧,最終自己再站出來撮合兩家和好。

結果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出乎人意料之外,呂鵬的艦隊一進來就排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月牙陣型,這已經打破了常理,但現在明白了他的目的,以前鋒對付甘寧的主力,以左右焚燒那些隱藏着賊船的蘆葦盪。

呂鵬一上來,就根本沒有像一個君子那樣,先例行一番大家的禮儀過程,然後允許對方向自己發動進攻,或者是向敵人發動進攻,結果呂鵬就那麼直接的站在船頭,向著敵人宣佈了自己的決心和誓言,然後毫不留情的開始了直接火油彈的打擊。

這樣的打擊,根本就讓敵人的艦隊靠不上前,而敵人所有所謂的遠程攻擊武器,在距離上,卻遠遠夠不到呂鵬的戰艦,如此就形成了一面倒的屠殺,是的,這絕對是屠殺。

但所有的這一切,全給這個校尉一個新鮮的感覺,這是一個純新的水戰,在他驚魂未定之中,心中飛快的拿呂鵬的艦隊和自己的水軍進行比較,結果是讓他沮喪的,如果按照這個辦法,自己的江東水軍和呂鵬的艦隊進行對戰,唯一的方式就是,趁其不備偷襲他,而如果他像這次堂堂正正的搞一場決鬥的話,那麼自己一方,即便是有呂鵬十倍的實力,最終的結果也是灰飛煙滅。

「甘寧是個水賊,你說一個賊不做賊的本份,不搞些偷雞摸狗,卻要跟我來一個堂堂正正的決戰,這不是找死嗎?」呂鵬看着三面已經燒成火海的天地,不由得輕蔑的評價。

「還是主公對人性的研究深透,您早已經抓住了甘寧的性格,經過兩次對信使的處置,經過你按照他們的規矩,來一場堂堂的決戰的刺激,讓甘寧不得不接受你的這種堂堂正正的對戰,屬下服氣了。」

呂鵬用手猛烈的扇著風,太熱了,但是扇出的風卻更加炙熱,於是也就放棄了:「這就是做什麼事情之前,都要事先了解對方的性格,兵法上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裏的知己知彼,我的理解是,不但要了解敵人的實力部署,而最主要的還是要了解敵人的主將性格,找到他的弱點,加以利用。」

「主公的性格有弱點嗎?」李東就這樣直截了當的詢問,其實這樣的問話,在這樣的話題作為前提下,呂鵬完全可以對他產生猜忌之心,但是他已經了解了李東這個人,獨自在江南五年,每日裏穿行在寂寞的河道中間,所見的人已經非常稀少,而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份,還要故意的遠離人群,所以,他已經漸漸的忘記了人心的險惡,但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心地卻是純真的。

「我的性格也有缺點,只要是個人,都是如此,假如說有一天你想戰勝我,你只要抓住我兩個弱點就可以了。」

李東竟然還沒有明白自己已經犯了大忌,竟然真正的仔細的聽着:「我的缺點就是太過於重感情,當然,我這裏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說的重感情,並不是一個爛好人,我會對為我付出一切的人,我付出一切,而對於那些跟我耍這心眼兒的人,對不起,我這個人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翻臉不認人。」

「這,這是優點嗎?」

「當然是優點。」呂鵬就得意的表白:「翻臉不認人這個說法有一些太過刻薄,其實確實實話實說,只要發現對方對自己有威脅,就堅決不能瞻前顧後,就堅決拋棄一切原先的種種糾結,就是要全心全意的對付他,將對方徹底打垮,只有當對方成為自己的手下敗將之後,如果這個時候你再想重新拾起原先的那種感情,在做這事情也不遲。如果在對方對自己已經翻臉了,自己卻要顧念往日的恩情,猶豫不決,就會被對方打倒在地,到時候你只能去乞求對方饒恕自己。我這個人有個怪毛病,無論是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搖尾乞憐的去乞求別人幫助我,但絕對不會請求原諒我。」然後眼睛鷹隼一樣的盯住李東:「當然在我翻臉之後,我幾乎也不會接受敵人的乞求。」

李東就愣愣的站在那裏,想了很久:「主公將江南交給我,我絕對不會辜負主公的期望。」

呂鵬就欣慰的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你我接觸的時間不會很長,我所能教給你的,現在基本也算傾囊相授,正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以後的路還長,所經歷的風險更多,你要好自為之。」

李東就真誠的單膝跪地:「弟子謝過先生教導。」呂鵬就再次哈哈一笑,再一次輕輕地拍打他的肩膀,拍打人家的肩膀,有一種高高在上的親密感,現在呂鵬很享受這種感覺。

正在兩個人談論的時候,一個侍衛急匆匆的過來稟報:「啟稟主公,戰鬥已經結束,下一步請主公安排。」

「這就完了?這也太快了吧,我光顧著說話了,還沒好好的欣賞一下這壯闊的戰爭場面,真的是可惜,可惜。」

戰爭的場面哪裏可以用壯觀來形容?什麼時候戰爭的場景,永遠用慘烈來形容才是最貼切的,現在,似乎整個太湖都被濃煙烈火所包裹,前面那密密麻麻的甘寧的戰船,已經化成了一堆又一堆在水面上燃燒的灰燼,無數的賊人在水中掙扎呼喊求救,然而他們的船隻已經沒有了,他們只能徒勞的掙扎著,最終力氣用盡,沉入到水底。

而周邊的那個蘆葦盪,早已經燒成黑灰一片,而在那片一眼望不到邊的灰燼,東一堆西一堆的一個個凸起,證明著那裏曾經是一條又一條小船,可惜,現在已經絕無生機。

向遠處眺望過去,大火依舊在向天邊延伸,濃煙已經徹底的遮蔽了整個天空,明明是日當中午,然而已經黑如半晚。

這時候,天空中開始飄飄揚揚的下起了雪,伸出手接住,卻不是潔白的雪花,而是片片黑色的灰燼,密密麻麻的,幾乎遮擋住了人們的視線,植物燒焦的氣味裏面,鮮明的有着烤肉的香味,但是這個味道,所有的人聞到了,都不由的一陣又一陣的乾嘔。

面對着漫天飄舞的黑色灰燼,一直表現的沒心沒肺的呂鵬,這時候也表露了自己內心的痛苦與煎熬:「我為了達到我的目的,就讓幾萬人在這一場大火里失去生命,如果天地有靈,我必將受到懲罰。」沉默了一陣,卻猛的抬頭:「但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為了這個大漢天下早日太平,我願神靈將所有的罪責加諸我一身,我將全力擔當。」

此言一出,在身邊的所有將校,在看向呂鵬的時候,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報——」一個觀察哨飛奔而來:「啟稟主公,有一股殘匪往西山島水賊老巢去了。」

呂鵬就淡然嘆息:「賊人太多,我的兵少,有些漏網之魚也是在所難免,看來,我要抓住甘寧,還需廢一番手腳。」

「您怎麼知道甘寧逃走了呢?」孫權的那個監軍就好奇的問到。

呂鵬實在是不願意回答這個白痴的問題,但為了面子,還是回答他,畢竟他是孫權的人,肩負着自己和孫權的傳遞聯繫,一句話可以成事,一句話可以壞事,這種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於是就對李東給了一個眼色,讓他回答。

李東領會,笑着解答:「甘寧,人傑也,從者眾,甘心為其赴死者多,在危機的時候,他是不會死戰的,即便他想死戰,他的手下也不會允許的。」

這個校尉就恍然,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好吧,既然他們縮回去了,那我們就堵門去。」呂鵬吩咐。

這時候一個侍衛看着還在水面掙扎的那些水匪,有些不忍的問到:「我們不抓俘虜了嗎?」

「第一,我沒時間抓他們,第二,我沒地方放他們,第三,他們搶掠成性,抓了不殺,畢竟再次害民,抓住殺了,天下那些儒生會說我殘忍,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去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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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帝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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