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天行健
文考的試題，早很許久以前，就正式確定，並進行封印。
為了保證公平，每一屆的試題，都會提前交給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者，讓他代為保存。
而後，文會之時，會有另外一個，威望足夠的強者，來充當中間人。
今年的文會，保存者是呂紫荊，中間人則是老道。
外加王閣老，三老出場的分量，自然非常的重，足以被記載在史冊。
那麼！
最終一戰的試題，究竟是什麼？
……
眾目睽睽之下，呂紫荊打開宣紙，朗聲而道：
「有請各位士子，從廣場走向文廟，並對聖人致敬。」
「爾等的臨場發揮，將會決定爾等，最終的考核成績。」
嗡！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閣老前輩，這算什麼試題？」
「就是，我不服！」
「我們去朝聖，這是應該的，但這個過程，如何界定成績？」
「我算看出來了，今年的冠軍，肯定被內定了，我不服！」
我不服！
不服！
嘩！
這些士子，越說越火大，一個個義憤填膺，激動不已。
雖說，王閣老的權威，無人敢忤逆。
但這些士子，都是讀書人，心懷韜略，都不是普通人。
想當年，秦皇橫掃六合八荒，不依舊被儒者，指著鼻子罵？
當然！
那些儒者，最終都淪為悲劇，被秦王焚書坑儒。
但就算如此，秦滅之後，到漢朝之時，儒者不依舊崛起，位列百家之首？
哪怕過了兩千多年，眼前這些，讀書明理的士子。
只要他們，覺得有理。
那麼！
他們也敢鼓勵勇氣，控訴各種不公平，甚至叫板王閣老。
不過！
無論眾士子，如何的叫罵。
王閣老，都不動聲色，一言不發，閉目不語。
一直到眾士子，說的嗓子，都干啞了。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王閣老的威嚴聲音，這才隨風再次響起：「說完了？」
這……
眼見王閣老，如此的氣定神閑。
眾士子都很窩火，卻再也沒，氣力說話了。
「閣老，請恕我直言，今年的考核，選出的冠軍，恐怕無人服氣。」呂紫荊，苦笑說道。
這一刻，呂紫荊總算是明白，為什麼王閣老，不願公開，考核的原因。
因為！
這考核，太扯了！
但呂紫荊，卻沒發怒，而是沉默。
因為！
呂紫荊很清楚，以王閣老的，身份和地位，他這樣做，肯定有充足的理由。
果不其然！
眾目睽睽之下，王閣老，說道：「昔日的文會，都是裁判評定，裁決出官軍。」
「但今年的冠軍，卻是天選，而不是人選，何來內幕之說？」
啊？
一聽這話，眾士子，無不愕然。
「難道是……？」人群中，魯北玄心中一動，頓時有了猜測。
只不過那個猜測，實在太匪夷所思，讓魯北玄很難相信。
「左宗主，你如今可明白，我為何會從天機閣，將您請到此地，真正的原因？」王閣老，望向老道。
「原來如此，閣老好算謀，貧道佩服。」
老道點點頭，抱拳說道：「閣老耗費多年功力，不惜砸下天價的資源，從而選出我文壇，真正的文曲星，是貧道，誤會您了。」
說完，老道，屈身行禮，一臉嚴肅，對着王閣老，就是一個大禮。
「閣老的胸襟，比那大海，更為遼闊。」
呂紫荊，一臉感慨：「閣老大公無私，請受老夫一拜。」
說完，呂紫荊，也是屈身行禮，一臉的嚴肅。
而後！
眾士子之中，魯北玄走出來，屈身行禮：
「閣老前輩，感謝你對我們這些後輩，大公無私的付出。」
啊？
一聽這話，眾士子，頓時茫然。
二老拜王閣老，那也就罷了。
魯北玄是士子之一，卻也跑去拜王閣老，這算什麼事兒？
「魯兄，這究竟，是什麼情況？」洪金，皺眉說道。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而不息，洪兄你可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魯北玄，嚴肅說道。
「當然知道，我們都是儒生，又豈能不知？」
洪金，點點頭：「當年，孔聖為易經註解，為《周易》而寫《象傳》，專門提出了這個理論。」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天道運行康泰良好，君子應該效仿天，從而自強不息！」
不錯！
魯北玄，點點頭：「我們讀書明理，就當仿效天道，從而自強不息。」
「古往今來，追逐天道者，如那過江之鯽，人數何其之多。」
「但請問，真正能參悟天道，模擬天道者，有幾個人？」
這……
聞言，洪金，頓時沉默。
「古往今來，能模擬天道，而自強不息者，唯有聖人爾！」
曹牛，嚴肅說道：「魯兄，你的意思，莫非是想說。」
「王閣老為了我們，運用了玄妙的手段，從而讓天道降臨，並挑選天選之人？」
嗡！
這話一出，全場沸騰。
「天選之子，竟然，真的存在？」宋有才，有些震驚。
「古代之時，君王統帥一國，他們的職責，就是代替蒼天牧守蒼生，從而維持天道的運行，能夠康泰和良好！」
魯北玄，朗聲而道：「但如果天子不仁，忤逆了天意，倒行逆施，就會被蒼天唾棄，從而被萬民推翻，進而改朝換代。」
「如今是和平和諧之世，帝王自然不復存在，但天選之子，卻依舊存在。」
「而我們，若能為天選之子，則等同於文曲星下凡，日後最差的成就，也能成為一代大儒。」
嗡！
魯北玄這話一出，全場轟動！
「原來，是我們，誤會了王閣老。」
「剛才我們，那麼激動，我還罵了人，我……該死！」
「閣老前輩，我們錯了。」
嘩啦啦！
眾士子走過來，齊刷刷屈身行禮，一臉的羞愧。
「方今之世，國學衰落，物慾橫流，西學為尊，讓人唏噓。」
王閣老擺擺手，笑着說道：
「若能從爾等之中，挑選出天選之子，此乃國之幸甚，亦是老夫之幸甚！」
雖說，王閣老的佈局，都是給魯北玄，所準備的福利。
但實際上，如果真有人，能擊敗魯北玄，被天道認可的話。
那麼！
王閣老並不介意，讓此人，成為天選之子。
更何況！
天選之子，乃是蒼天所選，非人力所能幹擾。
王閣老就算內定了冠軍，但能做的，也只是讓魯北玄，獲得80%勝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