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五百二十六章 先生
這石門通身黝黑，從材質來看，和內城門口的羽神雕像，乃是同款打造。
用打造神像的材料，來打造一座隱秘的石門？
那這石門之後，難道很逆天？
若是換個人過來，一定會疑惑，甚至是興奮。
但此刻，葉秋的眼中，卻唯有嘆息。
「戚將軍，當年你為人族開荒，懷着必死之心，這才，來到了北方大草原。」
「這個石門，乃是你就地取材，用我給的設計圖，所打造而成的——墓穴！」
這石門背後，準確來說，乃是兩千年前，伏波將軍戚繼瑞在生前，為自己秘密打造的衣冠冢。
戚繼瑞心懷人族，一心要開疆擴土，從未將生死放在心上。
但若是有朝一日，內城無法防守，會被蠻人攻破的話。
戚繼瑞何等驕傲之人，他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的屍體，任憑蠻人來踐踏。
故而！
一旦蠻族勢大，那戚繼瑞就會踏入石門背後，以死來謝罪！
不過！
戚繼瑞恐怕也沒想到，他最終完成了黑水城的建設，也抗住了蠻族的攻打。
戚繼瑞更不會知道的是，在他死後千年，黑水城的人族，會成為了蠻族的狗腿子。
而他位於偏僻之地的墓穴，那原本一片荒山，居然成了李家的後花園。
「開！」葉秋提起毛筆，輕輕在石門上寫到。
轟隆！
剎那間，大地顫動。
石門轟然開啟，一股源於兩千年的滄桑氣息，從山洞內撲面而來。
一個很簡單的石室，出現在葉秋眼前。
這石室不大，只有一張石桌，兩個蒲團，僅此而已。
石桌中央，堆滿了竹簡，以及一個石頭製作的硯台，外加一隻毛筆。
那毛筆乍一看，依舊栩栩如生，似乎和兩千年，並沒任何的區別。
但當葉秋嘗試拿起毛筆之時，山洞外的一陣微風吹過，那毛筆瞬間化為齏粉，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
「罷了，故友都已經逝去，他曾經書寫的毛筆，散了就散了吧。」
葉秋微微一嘆，順手拿起一本竹簡，只看了一眼，他頓時一愣。
「吾帶兵開拓海波縣，民生豐饒，本自鳴得意，卻忽聞中原之地，大將軍霍去病，帶兵攻破大草原，封狼居胥，成就不世出功業。」
「吾本卑微凡人一枚，若非先生指點迷津，又豈能有今日之功業？」
「但吾之功勛，和霍大將軍一比，簡直是微不足道，九牛一毛而已。」
「蠻夷自大漢開國以前，便是我中原心腹之患，然則儒界北方的蠻人，何曾不是儒界人族之患？」
「儒界雖開荒不久，看似蠻人不足為慮，但若不加以控制，千年之後，蠻人定會入侵南方，重蹈中原之亂！」
「故而，吾帶三萬熱血男兒，馬踏北方，狙擊八方來敵，於黑水之地，修築城池！」
字跡到此結束，但戚將軍那股豪邁熱血，卻依舊穿越歲月，重現在世人面前。
「戚將軍，當年我雖指點你，但那不夠是隨口一說，你能有一番成就，這其實並非我的關係，而是你自己的努力。」
葉秋微微一嘆，拿起第二個竹簡，繼續往下看。
「吾曾跟隨先生，日夜聆聽先生教誨，雖資質愚鈍，不及先生萬分之一，卻也對修築城池，略有一些心得。」
「吾發現黑水之地，本就有上古城池遺跡，其族人背生雙翼，疑是消失的神祗族群。」
「而讓吾更驚訝的是，這被吾稱之為『羽族』的消失古文明，他們的最高神祗羽神，居然容貌和先生有幾分相似。」
「難道，這是冥冥之中，上天指引吾，再次追隨先生？」
「從后數年，吾帶領人族將士，收編蠻人奴隸，日夜修築黑水城。」
「此城的核心，便是羽神雕像，吾每日抬頭看之，先生的音容笑貌，都仿若歷歷在目。」
「先生乃神仙也，吾不過壽命百年，他日若是先生有閑暇，或許會降臨黑水城。」
「但願，吾修建的黑水城，不會讓先生點評一二，吾誠惶誠恐……」
第二個竹簡很長，但在字裏行間，卻瀰漫着對「先生」的無限尊敬。
「戚繼瑞的天賦，其實當年，我並不是太看好，只是他的那種不屈精神，讓我頗為震撼。」
「此子跟隨我數日，但我並沒真正指點，只是讓他去看，自己去思索罷了。」
「卻不曾想，我還是看走了眼，當年我若認真教他，或許，如今的儒界，就沒稷下劍聖什麼事兒。」
葉秋微微一嘆，第一次對沒認真教育戚繼瑞，產生了一絲愧疚。
葉秋在中原停留了很長時間，見過無數天才絕艷的強者。
葉秋記得在漢武帝時期，他路過一個小城之時，發現一個嬰兒即將死亡。
葉秋看那嬰兒不俗，順手便將一道法力，直接輸給了那嬰兒。
雖說這並不讓那嬰兒，真正償命百歲，卻能讓活個二三十歲。
這嬰兒也沒讓葉秋失望，長大之後，直接封狼居胥，成為了流傳千古的漢朝戰神。
論軍功的話，戚繼瑞在中原，可謂是默默無聞，甚至沒被史書所記載。
但戚繼瑞在踏入儒界之後，論對人族的貢獻度，其實並不遜色封狼居胥。
只可惜的是，後人不爭氣，將偌大一座堅固黑水城，拱手讓給了蠻族。
葉秋感慨之間，拿起了第四份竹簡，仔細往下看。
這份竹簡，從墨跡來看，和之前三份竹簡，所成書的時間，又王后推移了數十年。
「窮十年之功，黑水城初具規模，宛若黑色的巨獸，匍匐在大草原核心，讓蠻族萬族畏懼。」
「這十年來，吾對為何羽族的最高神祗，他的容貌，為何會和先生有類似，產生了極為濃郁的興趣。」
「吾處處留心，利用一切資源探索，又請教了不少讀書人。」
「吾匯聚各家學說，整理並匯總，終於對羽族，對羽神，都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當看完第四份竹簡之後，葉秋眼睛一亮，嘴角不禁噙起一抹笑意。
「夫子曾說，學而時習之，戚將軍雖非讀書人，但他數十年之功，稱他為大儒，倒也不過。」
懷着對羽族的好奇，葉秋拿起了第五份竹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