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十三章 今日之局
萬獸城，蠻族第一主城，這裏是蠻王金摩柯的王城所在地，生活着超過百萬的蠻人。
或許對南國而言，一座百萬人的城池，只能算大城池，僅此而已。
但在地廣人稀的北方大草原上，要打造這樣一座城池，那絕對是一座巨城。
「昔日的黑水城，雖然人口也有百萬之巨，但多是商賈、戰士。」
駐馬而立，望着前方高聳入雲的巨城，寧語嫣也不禁一聲讚歎：「但合作萬獸城，在籍的百姓卻超過了百萬人，恐怕總人口多達千萬之巨。」
「不是恐怕，而是肯定有千萬人，而且不是一千萬，那可是三千萬。」陳伯的笑聲，從後方傳來。
雖說葉秋太「狂妄」，但身為葉秋的舉薦人，陳伯對葉秋的態度，還是比較的和善。
「三千萬的巨城，在籍百姓卻只有一千萬，這也太少了吧？」通行的一個商人，忍不住問道。
這一隻三五百人的商隊，御膳坊的核心團隊，其實只有幾十人而言。
其他的商賈、隨從、奴僕、護衛，都是為尚舞坊服務，乃是臨時雇傭。
在場之中，不乏一些第一次到蠻族的人，他們對萬獸城產生疑惑，這倒也不算奇怪。
「其實這並不算什麼，蠻族本是蠻人上萬個部落的聯盟，金部落只是名義上的主宰，各部落藏有私心，自然會儘可能的隱瞞人口數量。」寧語嫣隨口說道。
「真是沒想到，無鹽小姐也是有才華之人。」陳伯有些驚訝，第一次高看了寧語嫣。
在這一路上，都是葉秋在講解風土人情，寧語嫣則是在一旁傾聽。
以至於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忽略了寧語嫣。
但既然葉秋選擇加入尚舞坊，寧語嫣自然也不能太低調，免得被人所輕視。
「其實我並沒什麼才華，這都是在沿途，我聽先生所言。」寧語嫣微微屈身，眼中滿是謙遜。
寧語嫣只是客套話，但陳伯明顯當真，覺得這都是葉秋的功勞。
「原來先生對蠻人有深刻了解，倒是我唐突了。」
陳伯收起輕視之心，對葉秋的態度，變得緩和不少：「那想必先生也該知道，這萬獸城的規矩？」
「千年前，金部落自黑水而崛起，很快征服了草原各部，並在草原修築了城池。」
駐馬而立，葉秋淡淡說道：「金部落修築這座萬獸城，最初的意義，是將各族的族長之子囚禁，從而防止他們作亂。」
「但隨着時間推移，蠻人萬部都在此城交易、互通有無，故而這座城的貿易極為發達。」
「難道比貿易之地封狼谷，還要更發達不成？」有商人好奇問道。
「封狼谷是貿易是發達，但體量卻太小，所容納人口不過三五萬，駐兵也不過幾十萬而已。」
捻了捻白須，陳伯目帶敬畏：「而這座萬獸城中，光駐兵就超過了八百萬！」
嘶！
聲音落下，眾人都目帶震撼，無不倒吸冷氣。
在冷兵器時代，能擁有八百萬的兵馬，這的確是非常恐怖，足以橫掃整個北方。
「既如此，那金摩柯為何不出手，徹底鎮壓蠻人萬部，反而要縱容他們的存在？」有商人提出了疑惑。
「這八百萬兵馬，乃是蠻族萬部的聯軍，他們雖盡歸金摩柯調遣，卻也有自己的部落和立場。」
陳伯也不覺得煩躁，和眾人仔細解釋：「除非金摩柯瘋了，否則，一旦他公開攻打萬部，那這隻大軍就會分崩離析，蠻人將會陷入內亂，徹底的被分裂。」
如今乃是亂世，無論是儒城的馬城主，還是極西之地的番人，都在努力的剋制。
就連北國君寧南望，他雖不喜葉秋，卻也沒對飛雪關開戰，並不願公開和黑水族為敵。
任何勢力都很清楚，一旦刀鋒開啟，那千年前的灼日之戰，很有可能就會重現。
到了那時候，天下徹底紛亂，一切勢力都會被洗牌，這樣的結果，沒有任何勢力願意見到。
蠻人本就縱橫北方，但如今的北方，卻多了葉秋、許肅等不安定因素。
金摩柯是蠻人共尊的天可汗，以他的雄才大略，自然不可能做這等啥事兒。
「對了，你們可別覺得蠻人不通教化，對我人族的儒術不了解，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頓了頓，陳伯繼續說道：「說起來，這位蠻族的天可汗金摩柯，那可謂是蠻族繼往開來的雄主，他自繼位以來，一直都在推動蠻人儒化。」
「而在蠻王的麾下，多年來一直讓蠻人學習人族，那便是儒術極為精湛的長公主殿下。」
說話之間，陳伯雖是一個人族，但他對蠻人長公主的敬仰，卻難以遮掩。
「我聽說蠻王女兒眾多，最得寵的有七人，號稱七大公主。」
寧語嫣微微頷首，也說話了：「這位長公主殿下，其人精通於內政，曾喬裝易容到到儒城求學，還瞞天過海，參加了文位考核，並一路考到了正心境大學士。」
「後來，聽說此女天賦異稟，更是要進階大儒，卻在天地異變之時，引發了馬家的警覺，從而引發了嘩然。」
嗡！
聲音落下，全場震動。
關於儒界的這段往事，馬家一直在竭力隱藏，知道的人自然不多。
但寧家曾經追隨馬家，並在南國紮根了千年，這才最終離開，選擇在北國開國。
哪怕是在這千年來，寧家和南國的大儒，其實聯絡非常密切。
故而，這曾經引發軒然大波，但流傳度不廣的密聞，寧家自然很清楚。
「此事我也略有耳聞，只是沒想到，這位長公主殿下，竟然如此的厲害。」
陳伯點點頭，倒也沒太多驚訝，他是尚舞坊的管家，這些年足跡走遍天下，也知道很多秘聞。
「對了，老夫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想告訴諸位，今日之蠻族，在這位長公主的治理下，已經不是我人族印象中的野蠻之族。」
頓了頓，陳伯的語氣，變得漸漸嚴肅：「而因為這座萬獸城的兵馬、權貴，都來源於蠻人萬部。」
「所以，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人族，絕對不可在此地惹事。」
「因為，任何一個蠻人的小部落，都可能在軍營有關係，都能在萬獸城輕鬆的碾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