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朝國威

第四章 天朝國威

又過了兩日總算到了臘月十五這日汗國王子便要來迎親眾人上下忙成一團卻始終不見薛奴兒趕到照理他從玉門關趕來應當比車隊早來數日才是誰知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他這副總管仍是不見人影。

秦仲海與盧雲商議實在猜想不透薛奴兒去了何處秦仲海咒罵道:「這老太監難得出宮好容易有這個良機叫他神氣一番他定是玩樂去了!」

少了薛奴兒雖然做起事來不甚便利但也少了人羅里羅唆眾人忙裏忙外宮女趕着替公主上妝更衣太監裏外清點禮品寶貝真箇忙得不亦樂乎。秦仲海則率人四下巡邏察看這日天氣更是忽地放晴陽光普照裏外都是一片喜氣洋洋。太監們為玉輦蓋上大紅玄氈更顯出新嫁娘的風采。

盧雲看着眾人裏外忙碌心道:「這公主今日便要被迎娶她的親人卻無一人在旁相陪看來即便身為皇家之女也有外人不知的苦處。」秦仲海見他若有所思便走將過來笑道:「皇家嫁女絕非等閑可見盧兄弟有幸相逢也算開開眼界了。」

盧雲望着公主的座轎嘆道:「公主眼下就要遠嫁番邦終生不能回歸中土可不知她此時心境如何?」秦仲海搖頭道:「這就不是你我所能知曉的。自古以來可憐莫過和番昭君出塞文成入藏眾女都是一般的苦處。她們心中的悲歡離愁想來除了她們自個兒其他人也不明白。」

一旁何大人走上前來聽了他們的說話卻重重地咳了一聲道:「今日是公主大喜之日你們卻怎地說起這等話來?」秦仲海嘿嘿一笑道:「難道我所說的不是實情么?何大人廟堂上多少年閱歷了怎會不知這些道理?」

何大人搖了搖頭嘆道:「你說的沒錯公主的心境當然可憐。只是咱們做臣子的既然幫不上忙就不要再閑言閑語的要是給她聽去了她不知要有多傷心。」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何大人啊此次你出使和番想來最為了解內情不知咱們公主嫁去之後處境如何?」

何大人聞言變色將秦盧二人拉到一邊低聲道:「說起這事老夫就心煩頭疼。」

秦仲海一奇問道:「公主嫁過去之後最壞不過是給番王冷落這種深閨之事最是平常不過大人又有什麼好煩惱的?」

何大人嘆道:「冷落也算小事。要知咱們銀川公主不是尋常女子哪!她知書達禮美貌過人乃是當今皇族的第一美女一向自視甚高唉!誰知她此次嫁的男子卻是個粗魯流氓的人物。老夫一想起這事便感心煩。」秦盧二人都哦地一聲甚感好奇。

何大人道:「公主要嫁的男子名叫達伯兒罕乃是當今可汗的長子封為喀喇嗤親王。此人雖然貴為王儲卻毫無修養好色無禮絕非良善之輩。」秦盧二人對望一眼都覺公主日後處境大是不妙。

何大人道:「你們想想以她如此尊貴的妙齡美女卻要嫁給一個連高矮胖瘦也不知道的番人尚要與此人終身斯守想來她定是抗拒得緊。老夫只怕他們小倆口子一見上面彼此看不對眼這門親事便要吹了。那時皇上看着你我的腦袋就怕會有那麼點不順眼吧!」

秦盧兩人聽了這話都「啊」地一聲叫了出來。何大人道:「你們幾個年輕人可要好好想個辦法別讓這門親事吹了。公主從未出過遠門老夫怕她日後水土不服難以習慣當地的風俗人情你們這幾日多跟她說些好的別要讓她想家。」

秦仲海微微頷說道:「這個自然。公主使命重大當前我朝的軍備微弱遠不如漢唐之時西疆一帶的安危那是全看她一人了。雖說此次和親必會毀去她的幸福卻能救千千萬萬將士的性命。說來是門值得的生意。」

何大人嘆道:「是啊!兩國聯姻本就談不上什麼情情愛愛只求公主嫁後帖木兒汗國能念在親家的情份上不再與瓦剌結盟。」秦仲海長年駐守北疆自知瓦剌的厲害當即大聲道:「正是如此。若是西北兩路番人連成一氣恐怕大禍臨頭到時株連禍結不知要打多少仗!」

三人說話間猛聽得丘下傳來陣陣的馬蹄聲轟隆隆、轟隆隆地宛若雷震秦盧兩人聽到這等大軍平治的聲音不禁臉上變色知道帖

木兒汗國的軍隊已然前來迎親。

前方哨兵急忙上丘回報道:「啟稟將軍前方約有十萬大軍正向我們疾馳而來!」秦仲海點頭登高遠望果見十餘裏外黑壓壓的一片人海如潮水般湧來看來確有十萬之數。大軍氣勢奔騰陽光照來映在無數刀槍之上陣陣眩目反光望去極是刺目。

秦仲海皺起眉頭說道:「怎麼迎個親要帶這許多兵刃傢伙?莫非是要給咱們一個下馬威?」

只見一名番王一馬當先臉上都是濃濃的鬍鬚神態猙獰口中不住呼喝想來便是可汗之子封為「喀喇嗤親王」的達伯兒罕。

秦仲海見那番王無禮當下嘿嘿冷笑伸手一揮喝道:「三軍一字排開布長蛇大陣!」五千兵馬暴喝一聲只見眾軍士揮刀舉旗人奔馬馳登時在山丘上擺出偌大陣式。

何大人慌忙道:「他們可是來迎親的啊!你布這陣勢要做何用?」

秦仲海搖頭道:「只要來人攜帶刀槍我等護駕有責必以刀槍相報。」

何大人嚅嚙道:「也對……也對…………」他怕兩邊不加自制別要生出事來慌忙道:「誰去把老夫的名帖送上請王子他們稍安勿躁?」他說了兩遍但一眾太監都已被汗國的雄壯軍容嚇得腿軟心慌如何能上得了抬盤竟無一人出聲答應。

盧雲拱手上前對何大人說道:「盧雲討令願為大人一行!」

盧雲自離京以來兩個月內用功不墜日夜不斷的研習帖木兒汗國的語言文字汗國的語言乃是回回一系不甚難學再加盧雲用功極是勤勉太常寺的樂舞生也是指導有方居然已能將回回話朗朗上口。

此時他見無人敢上前送帖便自行討令前往。

何大人知道盧雲足智多謀又兼通曉回回話當下大喜道:「有勞盧參謀了!」盧雲披上胄甲掛起腰刀腳跨雪泥寶馬手提郾月大刀山岡上大喝一聲拍馬飛馳而去。眾人見了他這幅神采心下暗贊:「也只有這樣的人品才配得起天朝的國威。」

盧雲駕馬上前只見十萬大軍轟隆隆地沖向前來一時間泥塵飛揚撲天蓋地悶雷也似的馬蹄聲中尚且夾雜着番人的狂野呼喊不禁使人神為之奪氣為之餒。但盧雲生平不知遇過多少艱難困苦此時見了汗國大軍的這幅囂張氣焰也只微微一笑不為所動。他提韁勒馬傲然看着眼前的十萬番軍。

忽聽遠處傳來番將的吼叫:「兀你那中國蠻子快快滾開!不然大軍把你踩成肉泥你就後悔莫及啦!」番軍有意威嚇刻意狂馳侵逼勢頭絲毫不緩可說狂妄之至。

盧雲見無數軍馬已然衝到身前此時若不避讓必會給亂蹄采死但若讓開了定會狼狽驚慌反教番人小看。他冷笑一聲當下氣運丹田猛地吼道:「天朝銀川公主駕到!」他用回回話將之喊出登時聲聞數里竟將無數馬蹄震湯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巨響轟去宛若霹靂雷震一時人驚馬鳴當前十餘名將領摔下馬來大軍前隊一停後隊立時衝撞上來呼爹喊娘之聲不絕於耳十萬兵馬居然亂做一團。

秦仲海站在山岡上環顧眾人揚鞭笑道:「好一個盧雲!這等力拔山兮的氣勢只怕及得上長板坡前的張翼德吧!」

公主聽了盧雲的震天大吼連忙掀開營帳往山下望去問道:「這人是誰?」

一旁宮女道:「此人便是秦將軍身邊的參謀好像叫做盧雲。」公主與他說過話原本以為此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想不到卻有這等氣概當下輕聲嬌呼道:「此人文武全才真是難得!」

那番王滿臉狼狽雖沒給震下馬來但也是頭痛耳鳴他叫道:「兀你那中國蠻子怎麼說話如此大聲!操你***!」

盧雲雖然學習回回話不久但也聽得出此人說話粗俗他尋思道:「怎地這番王一點教養也沒有公主是神仙般的人物日後如何容得這種人?」他心下雖如此想但對方是汗國王儲不能無禮臉上便不敢露出不滿之情。他翻身下馬跪倒在地說道:「下官奉我朝何御史之命特送此帖與王子。」說着雙掌高舉過頂平放在手掌之中。

那番王也不下馬只嘿嘿地直笑伸起馬鞭便要將盧雲手上的名帖捲去神態甚是無禮。自古使者便是代表本國便是可汗親至豈有不下馬相迎之理?何況這區區一個王子?看來這番王真沒把中國放在眼裏。

盧雲心下大怒暗道:「我奉何大人之命前來送帖那是代表我朝與之交涉豈能任憑他侮辱作弄?」他運起「無絕心法」掌心生出偌大黏力將名帖牢牢吸在掌心之上。那番王鞭術甚精連着使勁卷了幾下那帖子卻好端端的停在盧雲掌上竟然文風不動。他大叫一聲喝道:「古怪的!」跟着翻身下馬走向盧雲便要伸手去取。

這番王先前幾次甩鞭卻卷不起這張薄薄的名帖旁人只道他鞭術拙劣連張帖子也卷之不到弄得他面上無光無地自容。他大踏步走向盧雲想要爭些顏面伸出右手牢牢抓住名帖用力往後掀去誰知那帖子還是牢牢地黏在盧雲的掌心。

那番王罵道:「他***!豈有此理?」跟着使上吃奶的力氣兩手抓住帖子用力回奪盧雲掌上加勁那番王只有一身蠻力如何能動之分毫?他氣喘吁吁臉色脹紅口中不住喝罵。

眾番將見王子大呼小叫不知他聲嘶力竭地做些什麼卻無人知道盧雲手上搞鬼一時間都是議論紛紛。

盧雲見番王惱羞成怒當下把掌上內力一撤那番王正自猛力向後回奪忽然對方掌上的勁力消去登時往後摔倒跌個四腳朝天。眾將大驚失色慌忙下馬來救。

那番王站起身來手上抓著名帖神色狂怒喝道:「你使的是什麼邪法?」盧雲低頭不動說道:「下官乃是天朝使者豈會使用邪術加害大王?」

那番王揮了揮名帖怒道:「那為何這一張小小帖子竟會如此沈重?」

盧雲道:「這是上天要磨練大王之意大王此去迎親如果路上太過平順怎能顯出大王的英雄風采?」那番王大喜說道:「說得對沒有摔跤哪有光彩!你說得很好!」跟着翻身上馬便要率軍出。

盧雲攔在馬前說道:「公主殿下生性喜愛清靜請大王的十萬大軍在此相候不然驚擾了公主下官吃罪不起。」那番王笑道:「不給蠻子公主看看我的雄壯大軍她以後怎麼會乖乖地聽我的話?」說着吃吃淫笑起來。

盧雲搖頭道:「公主性子烈得很大王如果拿大軍嚇唬她她是決計不從的。」達伯兒罕笑道:「這公主嗆得很很好很好!本王最愛小辣椒吃起來才帶勁兒嘿嘿!嘿嘿!」

盧雲見他言語粗俗無聊實不似西域第一強國的皇儲皺眉道:「不知大王可否一人前來隨小人前去迎親。」達伯兒罕是個粗俗好色胸無點墨之人當下淫笑道:「美人在前什麼都好說。」跟着回頭叫道:「你們聽好了全都給我等在這兒了!」便要隨盧雲離去。

忽聽一人道:「且慢!」盧雲轉頭看去只見一人黝黑粗壯約莫四十來歲滿臉的精悍神氣正自拍馬前來。

那人道:「我朝王子何等尊貴怎能孤身一人前往迎親?若有什麼危急情事我等如何向可汗交代?」這人說話十分得體穩重想來是汗國的要緊人物。

盧雲擺起天朝的威儀沈聲道:「中國習俗如此汝等前來迎親自當遵守中國的規矩。」

那大臣見盧雲氣焰頗高有意嚇唬他一下當下使個眼神一旁跳出一個大漢喝道:「依照我國習俗使臣必須先挨一頓好打然後才能說話!」盧雲如何不知對方有意欺壓他微微一笑說道:「好奇妙的風俗想不到世間竟有這等情事。不過在下入境隨俗既然貴國習俗如此自當給汝等一個方便。這就請吧!」說着挺胸凸肚滿臉譏嘲之色。

那大漢見他神態傲慢頗有輕視自己之意心道:「你這個白面書生得什麼用?等一會兒我把你打得求爺爺告奶奶看你還囂張個什麼勁兒!」當即狂吼一聲用力一拳打去正中盧雲小腹。

盧雲不動聲色潛運內力動「無絕心法」登時把拳力化去跟着小腹一縮將那人拳頭吸住那人想要將拳頭拔出卻動彈不得盧雲將內力傳了過去在那大漢周身穴道遊走那人立時麻癢不堪想要跪地討饒卻又壓不下臉面想要忍耐支撐可又難以忍受只見他滿臉紅模樣狼狽盧雲淡淡一笑道:「放你去吧!」跟着黏勁一松那人正自猛力拉扯忽覺對方放鬆力道陡地往後滾去連翻了十來個斤斗。

盧雲拱手道:「貴國習俗自來毆打使臣在下方才入境隨俗不敢有違已讓貴方將領打過一陣。所謂禮尚往來賓主方能盡歡我國迎親時向由新郎一人前去還請各位也能尊重我國禮法讓王子一人隨下官前去面謁公主感激不盡。」

那大臣見手下奈何不了盧雲只好哈哈一笑說道:「在下乃是帖木兒汗國左丞相阿不其罕便是。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官居何位?」盧雲躬身道:「下官征北游擊隨軍參謀盧雲見過丞相。」

阿不其罕原以為此人定是六品以上的官職想不到只是個小小的隨軍參謀不由得一怔隨即頷道:「都說天朝人才輩出果然如此想不到你區區一個參謀居然也有這等武功見識難得!難得!」盧雲道:「多謝丞相謬讚。」

阿不其罕道:「這樣吧!咱們兩家誰也不壓誰你有五千兵馬我也一個不多五千兵馬隨喀喇嗤親王前去迎親其餘大軍在此相候你說如何?」盧雲心下一凜暗道:「這丞相果然厲害我們有五千兵馬隨行他居然也知道了看來這人很是難纏。」這阿不其罕說出五千之數一來是要安盧雲的心表明他無意強壓中國的勢頭二來雙方都是軍馬人數相當也有平等相待的意味。

盧雲伸手肅客說道:「丞相之言甚佳如此便請吧!」

秦仲海遠遠望去見到番王的十萬大軍停下不動跟着一小搓人馬緩緩出隊任由盧雲領向小岡秦仲海心道:「這盧兄弟真不簡單居然能說動大軍停下真有他的一套。」他提聲喝道:「撤去長蛇大陣!」眾將士聽命立時回歸本隊。

那番王的五千兵馬來得好快一下子便湧上小岡盧雲見何大人已然帶着通譯自站道上相迎他便閃到一旁好讓兩方領說話。

何大人見番王來到連忙陪笑道:「親王駕臨我等深感榮寵…………」誰知他一句話還沒說完那番王便大呼小叫口中嚷着些奇怪番話直直地衝上岡去將他冷落在一旁。

何大人轉身追了過去驚道:「親王等等啊!我話還沒說完……」

只聽那番王大笑道:「我的新娘子在哪裏?你老公來瞧你啦!」跟着在車隊里到處遊走每遇宮女便伸手在她臉蛋上一摸臀上一捏淫笑道:「你是不是我的新娘啊?」他滿口番話自也無人通曉意思一眾宮女驚慌失措都是四散奔逃眼見那番王便要衝向公主的營帳幾個太監連忙沖了上來想要將他擋下那番王卻一腳一個將他們踢得直滾了出去。

番王大踏步走向營帳滿臉淫笑地去尋銀川公主。秦仲海心下暗罵:「倘若薛奴兒人在此處卻該有多爽快?這番王定會給他打得頭破血流!誰知這老妖怪卻溜得不見人影。」他嘆息一聲正要拍馬去救卻見一人大喝道:「無禮!」跟着那番王胖大的身子飛起竟被那人摔了出來。

秦仲海心下一驚只見那人劍眉星目身形高大正是盧雲他心下暗暗叫苦:「盧兄弟這番出手太重了等會兒定然有事。」

果見帖木兒汗的五千兵馬登時大吼個個拔刀出鞘隨即便要出手秦仲海見對方凶暴當即虎吼一聲喝道:「眾將官搭箭!有敢妄動者殺無赦!」五千兵馬立時舉起弓箭指向可汗大軍。兩邊劍拔弩張情勢兇險之至。

那丞相阿不其罕甚是乖覺他見雙方人馬互不相讓急忙上前緩頰道:「自己人!自己人!大夥兒不要亂來!」一旁傳譯官急忙翻譯了何大人也陪笑道:「是!是!正是自己人!」跟着命秦仲海收起弓箭。

秦仲海悻悻然地道:「撤去陣勢!」眾兵官喝地一聲收起弓箭整齊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阿不其罕盯着秦仲海心下暗道:「看來這人很會用兵日後當是一個大大的勁敵。」

那番王站了起來罵道:「他***!是誰在這搗亂?老子要看新娘卻怎麼不給你老子看?」跟着對何大人戟指罵道:「老番官!你若不讓我見一見公主我這門親事也不要了!老子這就回家抱小妾要女人我家裏還不多嗎?」

何大人見他怒氣沖沖不知他為何怒急忙要樂舞生傳譯過來何大人猛聽番王要退婚嚇得魂飛天外驚道:「大王千萬不要如此若是要見公主今晚洞房花燭時便能見到了你可別急啊!」這言語頗為粗俗樂舞生臉帶尷尬不知該如何翻譯方好。

盧雲咳了一聲以回話道:「何大人方才說道只要等公主與大王完婚到時雙方必能見上一面大王不必急於一時。」那番王哼地一聲罵道:「我家裏女人成千上萬如果不是美女嫁來老子連要都不要!」何大人不知如何是好眼望秦盧二人不知他們有無辦法解圍。

卻聽一個柔和的聲音道:「他若要見本宮卻有什麼難的?」只見公主營帳忽地掀起當先娉娉婷婷地走出一名美女來眾人見了她的面貌不覺都是「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心中都想:「好一個美女啊!」

冬日暖陽照下只見這銀川公主溫雅秀美星目回斜艷麗中自有一股端莊小小櫻口紅顫顫地惹人千般憐惜卻又不敢心存妄念。盧雲雖然情有所鍾也還是驚嘆於她的高貴美艷想道:「人稱她為京城皇族第一美女果然是名不虛傳。」秦仲海嘿嘿冷笑心道:「這般標緻的美女卻怎地送到了豬窩去真***糟蹋。」

那番王見了她唇紅齒白桃笑李顏的可人模樣更是「啊」地一聲張大了嘴。只見他目瞪口呆傻傻地道:「好美!好美!蠻子公主你是我生平見過最美的女人!」跟着大叫一聲急色地衝上前來要將她一把摟在懷裏好好地憐惜一番。

盧雲見番王沖向公主卻不知該攔還是不攔畢竟他們倆人以後便是夫妻自己怎可管得這種家務事他眼望秦仲海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見秦仲海雙手一攤也是沒理會處。

兩人正自猶豫忽聽公主柔聲道:「你們傳譯過去就說我今夜便是他的人了到時他想如何我自會相從。」樂舞生照說了達伯兒罕嘻嘻直笑連連搓**笑道:「咱們現在就洞房花燭不要等到晚上了。」

公主見他滿臉淫穢不需猜想也知他心裏的骯髒念頭她俏臉一板聲音忽地提起變得又冷又冰道:「請諸位轉告殿下他若是不理會禮法教養想在此地欺辱本宮銀川寧死不辱惟有自盡以謝吾皇。」這幾句話說得不卑不亢眾人心下紛紛暗贊這銀川公主確是天朝皇族的典範。

一旁樂舞生連忙翻譯了達伯兒罕聽得此言驚道:「美人兒別生氣我怎敢欺負你了你可萬萬不要自尋短見啊!」樂舞生忙依言轉告了銀川公主聽後輕輕頷臉色已然和緩當即走向前來向番王輕輕一福說道:「賤妾見過王子。」達伯兒罕看着她秀美絕倫的臉蛋聞着她身上淡雅宜人的香氣只覺得全身酥麻通體舒泰整張大臉忽地飛紅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那宰相阿不其罕心下暗贊:「此女聰明機敏識得大體不愧是皇家的公主。此番嫁來我朝所生子女定是出類拔萃之輩。」待見了王子急色攻心的模樣心下又忍不住嘆息這王子與銀川公主雖同是皇族出身但行為舉止間的風範卻是天差地遠全然不能相比。

當下兩國重臣按著禮俗便請銀川公主上轎由八名太監抬下山去何大人命人抬上所備的禮物呈給達伯兒罕說道:「吾皇與銀川公主父女情深他體恤公主出嫁遠邦相距天涯特地送上十箱嫁妝以供公主平日之用。另備有十車珍貴禮品請王子轉送貴國國主。」

一旁贊禮官宣念禮品上的細目只見珍珠瑪瑙珊瑚寶石鹿茸人蔘無一不是罕異的珍品尋常人家一生也難得見上一樣。眾軍士什麼時候見過這等排場珠光寶氣之下只逼得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達伯兒罕貴為喀喇嗤親王什麼寶貝沒有看過那贊禮官念得口乾舌燥他卻一個字兒也沒聽進去。此時他的眼角兒只顧瞅著銀川公主的轎子一路從岡頂看到岡下喉頭不停滾動想來是饞埏直直流到肚裏口中不住念道:「他***太陽還不快點下山!搞什麼鬼!」卻是急着洞房花燭好來一親芳澤。

眾人見他雙眼直口中念念有辭的模樣都覺得好笑。秦仲海暗罵道:「俗話說得好:一朵香香鮮花卻要插在那臭屎牛糞上。看這王子無恥的模樣當真是鳳凰配烏鴉牡丹伴雜草。」

何大人心下也是暗嘆想道:「可憐銀川公主如此年輕貌美日後卻要受這禽獸折騰。都說此人好色異常看他這幅下流模樣傳聞當是不虛。」

只見公主花轎抬到山下達伯兒罕點過禮物嫁妝便自率軍離去。秦仲海等人見大功告成都是鬆了口氣。秦仲海站在何大人身邊笑道:「大人此番功德圓滿當真可喜可賀。」

何大人搖頭道:「此話還說得太早了些公主一日不到汗國都城完婚一日不被冊封為太子妃老夫就一日放不下心來。」

帖木兒汗國的風俗與中國頗為不同太子可有四個王妃此乃沿襲鐵木真時代的蒙古習俗。照理來說銀川公主完婚後定當被封為太子妃但誥令未曾布之前沒人敢說得個准。尤其朝廷現下勢力衰弱在西域毫無國威可言公主少了祖國的屏障不免會受些閑氣屆時是否另有變數那是無人可知的。

秦仲海當下率領五千兵馬保護著何大人便朝帖木兒汗國都城進預計在汗國觀禮後才準備返國。這何大人年近六旬連着數月馬上奔波身體已有些支撐不住秦仲海便吩咐下屬準備座車讓他上車安歇反正公主的安危已由汗國接手不必再由自己操心煩憂。

眾人牽着馬匹下馬步行遠遠地跟在十萬大軍後頭。只見公主的花轎夾在無數軍馬之中看來有若汪洋中的一條小舟宮女太監垂頭喪氣有若囚犯般地跟隨在花轎之旁彷佛便是中國在西域的寫照。

何大人從車中望去心下喟然想道:「我朝在西疆的勢力衰弱至此倘若不靠和番在此地幾無立足之地皇上這幾年來縱容群小不只害苦了百姓也害苦他自己的女兒。」

行出十來里日頭已然偏西盧雲看了地圖說道:「前頭是汗國的邊界要塞名喚拉耳恪關必有汗國的大軍出來相迎。我們可得跟近點免得入關時起了紛爭。」秦仲海點頭道:「兄弟此言甚是。」跟着朗聲道:「眾將官聽命全軍上馬!」五千兵馬一齊翻身上鞍等待號令。

秦仲海提聲喝道:「全軍西進開抵拉耳恪關!」眾將暴吼一聲全力衝鋒此時少了宮女太監的拖累大軍更如脫韁野馬撲天卷地般的朝西狂奔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中夾着何大人的驚叫朝西疾馳而去。

眾軍飛馳之下不一會兒便行近番王兵馬相距不過半里。秦仲海怕番王誤會以為自己要率軍從後襲擊便命人前去知會。

傳令兵正待出卻見前頭番王的十萬大軍忽地停下秦仲海一愣不知番王何以忽然停步他與盧雲正要商量猛地前方殺聲喊起那番王大軍赫然掉頭跟着朝後衝來轉瞬間十萬大軍便衝到眼前煙霧瀰漫中不知多少兵馬掩至。

秦仲海大吃一驚搞不清生了何事莫非番王忽然起兵來殺?他見南方遠處有處小丘當可堅守忙下令道:「前方有變眾將官急往南行!」盧雲也是一驚說道:「怎麼會這樣?莫非番王誤會我們意圖不軌要從後襲擊他們?」

秦仲海自也不知忙率領兵馬急往南面一處山丘衝去先避開番軍的衝擊再說。

大軍甫上小丘盧雲見公主的坐轎給夾在亂軍之中心中極是擔憂想道:「公主安危不能沒人理會我得過去看看。」當下一提韁繩四蹄騰騰須臾間已然衝下小丘。

秦仲海見他忽爾離丘忍不住一驚叫道:「盧兄弟!你做什麼?」

盧雲遠遠回答道:「現下公主還在番軍手中我這就去接應請將軍自行佈陣禦敵!」秦仲海如何能讓他孤身犯險當下大聲喊道:「盧兄弟快快回來!前面太過危險你別莽撞啊!」盧雲聽了說話卻只伸手過頂連連揮舞要秦仲海不必理會於他。片刻間便已離開小丘里許朝番軍疾馳而去。

何大人見變故連連急忙從車中探頭出來慌道:「怎麼回事?可是有盜賊土匪?」

秦仲海搖頭道:「不是盜賊土匪作怪。方才不知怎地番王的大軍突然迴向我們殺來看來情勢很是怪異。」何大人驚道:「怎會如此?咱兩家好容易才結成親家王子豈能做出這等荒唐事?」

秦仲海緊皺眉頭卻沒回答只見滾滾荒漠盧雲孤身一人駕馬飛奔而去遠處卻有無數兵馬殺來實不知吉凶如何。

盧雲騎在馬上眼看番軍沖向自己而來斯殺吶喊之聲更是不絕於耳他心中疑惑尋思道:「倘若這番王有意殺害我們意圖不軌何不在迎親時動手?難不成另有什麼隱情?」他見不遠處有座小山足以瞭望情勢便縱馬朝山丘而去。

過不多時已到山頂盧雲慌忙下馬朝山下眺望這一看之下心頭登時大震。

卻見那十萬大軍四散奔逃到處離散已有分崩離析之相。盧雲心中大驚不知何以如此急忙再看卻見沙漠遠方出現一隻黑甲軍馬正自瘋狂地向番王攻擊屠戮。

只見那黑甲軍人數不多僅有番王兵馬的一半但殺起人來卻習練有素勇猛無比番王大軍與之交戰剎那間便已潰不成軍。雙方將領交手番王手下無人能擋一招半式都是十合中便給殺死幾名黑甲大將舉刀亂殺腰間掛滿了人頭神情猙獰至極。那番王保著公主花轎急急逃奔。

盧雲大駭心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帖木兒汗國忽地受人襲擊可這裏是他們的要塞所在啊怎能有人在此埋伏?」

只見番王手下萬餘人馬力戰不屈正自護衛公主的座轎但黑甲軍實在勇猛兩方人馬甫一交鋒番王的兵士幾無招架之力登給殺死在地黑甲軍連續衝鋒數次終於給他們衝出了一處缺口。盧雲深自擔憂只怕公主落入歹人手裏後果必然不堪設想但此時兵荒馬亂便求自保也不成如何能救得了人?他心中難受一時旁徨無策。

兩方軍馬殺了一陣那番王達伯兒罕眼見不敵率了一小隊人馬逃走丞相阿不其罕見主帥逃亡深怕軍心動搖急忙叫道:「王子別走啊!公主還要你保護啊!」

達伯兒罕膽小怕死如何敢回去應戰?聽了丞相的叫喚反而更是抱頭鼠竄。

黑甲軍中站了一人出來朗聲說道:「有活抓喀喇嗤親王者賞城池一座美女百人!」

黑甲軍高聲歡呼當即棄下公主不顧轉往番王追去達伯兒罕嚇得直欲昏暈連連抽*動馬鞭恨不得插翅飛去後頭數萬黑甲軍追趕不停無數弓箭不住射來真把沙漠射得如同箭海一般。

混戰之中黑甲軍里衝出一隻彪軍喝道:「讓開了!我們要生擒喀喇嗤親王!」這支彪軍看來武藝遠勝其他不旋踵便已奔到近處登將黑甲大軍拋在後頭。

眼看敵軍便要追上了番王的小隊番王身邊的百名禁衛軍見情勢大壞急忙轉身招架但那彪軍人馬太過兇猛快馬狂奔中數千隻長矛一齊戳來當場將數百名禁衛軍戳死在地。

達伯兒罕嚇得面無人色竟從馬上摔落下來那彪軍大將哈哈大笑說道:「如此沒用的東西!虧你還想繼承皇位!」跟着伸出大手便要將他活捉上馬。

丞相阿不其罕嘆息一聲知道大勢已去轉頭不願再看兩邊交戰人馬見皇儲即將被俘也停下爭鬥一齊往番王看去。

霎時之間天地間只剩呼呼地風聲大地之上的數萬人彷佛凍結一般人人靜默無聲。

那彪軍大將伸手過來正要將番王擒拿上馬猛見一團火影閃過跟着一顆人頭血淋淋地衝天飛起那彪軍大將慘叫一聲霎時身分離墜下馬去。眾人揉了揉眼睛不知到底生了什麼事卻見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一手提着柄大刀另一手卻夾着番王飛奔而去那大漢濃眉鷹目威武過人正是「火貪一刀」秦仲海。

那彪軍殘部見隊長被殺急急朝秦仲海圍來要為隊長報仇秦仲海狂嘯一聲大刀一劈剎那間連殺了數十人鮮血狂噴中只見他有若猛獸狂龍勇猛至極。

秦仲海大喝一聲叫道:「全軍戮力向前!衝鋒!」山丘上五千兵馬殺聲大起猛從小丘上卷殺下來直朝那隻兇狠彪軍殺去。兩軍相接如同風捲殘雲又如秋風掃葉須臾間將那路彪軍殺得一個不剩。

丞相阿不其罕見狀大喜喝道:「三軍回防保護喀喇嗤親王!」

盧雲站在小山上觀看一聽此言心中暗暗着急這彪軍人數不多僅不過千餘之數便殺光了也沒什麼但後頭黑甲本隊卻有五萬餘人秦仲海好容易令他們氣勢稍餒丞相卻在這關頭回防那是犯了兵家的大忌。當下大叫道:「不要回防啊!趁機衝殺過去!」

但兩邊隔得遠了丞相已率大軍朝後退卻那黑甲軍原本氣勢略頓忙趁丞相退軍之時重新整頓陣式穩住了軍心。看來丞相不明兵法已然錯失反敗為勝的良機。

那黑甲軍見喀喇嗤親王已然脫險恐怕抓他不到又見秦仲海五千兵馬悍勇甚難拾掇的下當即轉向戰場上第二個要緊人物殺去那便是天朝的銀川公主了。

何大人見公主危急心下大驚叫道:「誰去保護公主啊!」

此時秦仲海的兵馬與公主相隔甚遠中間尚夾着丞相的部隊除非插翅飛去否則如何救得?那丞相自顧不暇又如何分兵去救?眼看黑甲軍全力衝殺包圍公主座轎猛攻狂殺片刻之間無數兵卒屍橫就地公主轎旁的宮女太監一個個都被捉了起來也有四下奔逃而去的一時人仰馬翻亂成一片。

黑甲軍士縱馬疾馳直朝公主座轎馳去當頭的將領臉上露出獰笑色眯眯地不懷好意。

盧雲見公主便要受賊子挾持玷污心下大驚:「公主要被這些人劫持了我該怎麼辦?」

此刻情勢緊張只要稍慢片刻公主的清白恐怕便要不保慌張之間心道:「說不得了只有行險一途!」

此時盧雲處在山頂恰好在敵軍頭上他急急從馬背上解下行囊取出繩索牢牢綁在自己腰間又將另一端縛在大樹上他大喝一聲竟從百來尺高的山頂跳將下去如天將軍般地撲向黑甲軍。

墜到半途繩索已然放盡霎時腰上一陣劇痛止住了下跌之勢。盧雲低頭一看身子離地還有五十來尺他見距離仍遠不知該如何下去正猶疑間那黑甲軍喊叫連連仍是前仆後繼地沖向公主花轎。

盧雲一咬牙心道:「不成!我受柳侯爺所託便是性命不再也不能見公主受人侮辱!」自知不能再有拖延當下取出匕割斷了繩索身子一松便即飛墜而下。

黑甲軍聽得頭頂上傳來一聲喊叫眾人心下奇怪陡地抬頭猛見盧雲自天而降正朝眾人急墜而來一時都嚇得傻了不知如何抵禦阻擋。

盧雲見黑甲軍眾已在腳下當下「嘿」地一聲屈起膝蓋放鬆腳踝輕輕在一名將領頭上一點數百斤力道灌下那將領當場頭骨破裂腦漿飛濺而出死得慘不堪言盧雲趁勢轉向此時身體下墜力道已然輕了許多他又往一名兵士肚上一踹那人大叫一聲肚破腸流而死盧雲藉着這一腳之力已然穩穩地站在花轎旁數十步的地方。

盧雲喘息一陣抬頭看着山頂心道:「還好帶有繩索不然定會活活摔死。」正想間一名黑甲將領叫道:「放箭!快放箭!」眾軍彎弓搭箭嗤嗤嗤地聲音齊響霎時萬箭齊朝盧雲射去。

盧雲驚慌失措飛身便朝一旁馬兒腹下鑽去只聽那馬兒悲鳴一聲已被射成刺蝟盧雲運起神力將那隻死馬舉起如盾牌般地往花轎推進。

盧雲行到花轎之前數丈大聲叫道:「公主殿下!盧雲前來救駕了!」

便在此時一名黑甲將領駕馬衝來他見弓箭奈何不了這名怪客便親自舉刀來戰他狂吼一聲舉刀猛朝盧雲背上砍落盧雲叫道:「來得好!」雙足一點登時高高躍起躲開了劈來的大刀跟着一腳踹在那人胸口上將他踢落馬下。

盧雲坐在馬上沖向公主轎前三尺此時眾太監已然逃得一個不剩只留下亂軍中孤零零的一頂轎子盧雲在鞍上一點直往花轎撲去便在此時那馬兒身中數百隻弓箭又被射成爛泥一般死在當場。

盧雲陡地鑽進轎子裏忽然一柄匕當面刺來他夾手奪過便要一掌揮出猛聽一名女子嬌呼一聲盧雲凝掌不舉目望去卻是公主本人。

盧雲連忙放脫公主的手腕低聲道:「外頭歹人無數咱們得想法子突圍!」卻見銀川公主睜著一雙清澈的鳳眼正自瞧著自己眼神中頗有訝異想來她也沒料得會有人突然來救。

盧雲掀開廉子往外看去只見轎旁擠滿了兵士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兀自舉弓對着花轎。

盧雲慌道:「大軍已然合圍這可如何是好?」眼下萬軍環伺只要一出花轎便會被亂箭射殺饒他足智多謀聰明機敏此時也無計可施了。

忽聽公主道:「別怕他們要的不過是我一人不會下手殺害我們的。」盧雲聽她言語寧定全不驚慌心中一怔想道:「這公主好生了得居然鎮靜若此。」

看來這些番兵過來劫人無非是為了銀川公主的絕世美色要不便是想挾持公主好向朝廷要脅黃金財寶一時間確實不會殺害她。

盧雲沈思片刻想通了其中關節尋思道:「若真如此這些人動手時必然顧忌良多投鼠忌器咱們或有機會突圍。」他不顧花轎里不過見方大小忽然跪下道:「盧雲一會兒冒犯公主萬死莫辭還請見諒。」公主一怔不知他為何如此說話但一瞬間只見盧雲伸出右臂環住公主纖腰跟着往外疾沖而出。

那公主原本甚是鎮靜便是亂軍包圍、命在旦夕的時刻也不見她驚慌失態。此刻被盧雲夾手抱起心下卻登地大羞不由得嬌聲驚叫。

銀川公主一生中只見過幾個男人除了父皇與幾個兄長外便只看過宮裏的宦官太監。直到這次隨軍西來才見識到世間千奇百怪、各種各樣的男子但她一直以廉相隔除了適才與番王會面以外從不曾正眼與一名男子相對。誰知此時卻被盧雲抱在懷中卻要她如何不羞?如何不急?

公主叫道:「你快快放開我!」盧雲哪有工夫理她他此時腳踢不絕湧來的兵士掌格倏忽而至的長矛只要稍有疏忽便會當場畢命任憑公主尖叫連連也無暇回畫了。

公主卻管不得這些她只知自己的身子絕不能這樣緊靠着男子那可是有違禮教**她揮拳連連猛往盧雲胸口打去尖叫道:「你放我下來!」

便在此時一點熱熱的東西濺到她臉上她急忙伸頭看去卻見到盧雲背上鮮血淋漓已被弓箭射中箭尾的羽毛尚在晃動。

公主吃了一驚說道:「你流血了!」盧雲卻不回答汗水和著鮮血不停的滴下公主抬頭望去只見他臉上雙目炯炯地看向遠方公主嚇了一跳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卻見十來名高壯的番僧臉上神情猙獰雙手舞著彎刀正朝向他們倆人走來。

原來那黑甲軍的主帥甚是精明知道若是放箭射殺盧雲難免連公主一起殺死便派出武功高強的好手前來擊殺。

盧雲心道:「這些番僧看來武功不弱我可要小心應付。」他抬頭遠遠望去只見番王的部隊不住敗退不知秦仲海的兵馬去到何處了眼下只有靠自己衝出重圍救出公主。

那十來番僧走向前來猛地舉刀往盧雲砍下這群番僧手中所持都是彎刀乃是大食國武士所用的兵刃刀刃彎曲至極有若一個弧形出刀時攻守之距極短刀光揮舞中與敵手間呼吸可聞。盧雲見番僧刀勢猛惡直往自己頂門劈落出手便是殺招連忙舉掌去擋呼地一聲刀鋒閃過登將盧雲的衣袖割了下來。盧雲急忙退後眾番僧已將他團團包圍此刻他右手抱住公主只余左手禦敵身手大打折扣情勢更是不妙。

公主生平心腸最好她見盧雲不敵深怕此人會因此被殺低聲在他耳邊道:「你若是打不過他們只管自己走。這些蠻番要抓我當人質決不會加害本宮。」

盧雲搖頭道:「在下受柳大人重託豈能棄公主於不顧?」忽聽一名番僧大吼一聲舉刀衝來盧雲伸腳一踢正中那番僧臉頰他喝地一聲用力轉瞬間便將那人踹了出去那番僧摔在地下眼看頸骨斷折已是不活了。

便在此時卻見一僧揮刀奔來上三刀、下三刀刀勢大開大闔手法極是剛猛但此人出刀勢子過大每回揮刀過肩時胸前都露出了偌大空隙。盧雲抱起公主低聲道:「請殿下閉上了眼。」公主不明他的意思問道:「什麼?」

盧雲伸手蓋上了她的眼皮運力在肩趁著那番僧揮刀的空檔他嘿地一聲大叫雙足在地上用力一撐便往那番僧身上撞去那番僧閃避不及被他撞個滿懷彎刀兀自舉在半空胸口肋骨卻已折斷口吐鮮血而死。

公主雙目被盧雲遮起急道:「你別遮了我的眼睛!」跟着推開盧雲的手剎那間卻見到那番僧雙目翻白、吐血而死的慘狀忍不住驚叫出聲。

盧雲此時急於逃命無暇理會公主怕是不怕他往外衝出只見到處都是追趕而來的人馬一時之間也不知往那逃去才好。

正煩惱間幾名番僧已然奔來想趁他猶豫時下手殺卻。眾僧舉刀揮下便往他背後砍落公主趴在盧雲肩上眼見情勢危急驚叫道:「留神!」盧雲一驚用力向前一躍遠遠縱了出去這才閃開背後襲來的那幾刀暗算。

幾名番僧見他逃脫連忙來追盧雲從屍身手中搶過兵刃轉身面對眾僧他嘿地一聲着地滾落只聽慘叫之聲不絕於耳幾名番僧的雙足都已被他砍斷都是摔倒在地。公主被他抱在懷中雖給他的衣袖護住了頭臉但仍從空隙中見到眼前的殘酷景象驚叫聲中急忙閉上了眼。

盧雲聽得後頭殺聲不絕傳來不知還有多少兵馬趕到心道:「我若不想個計謀只怕今日定要畢命於此。」他打量四周赫見公主座轎旁停著幾輛推車知道裏頭裝的都是金銀珠寶本是要送給可汗的但此時太監宮女已然逃得無影無蹤幾輛推車無人看管逕自停在一旁。

盧雲靈機一動當即抱起公主猛往那幾輛車衝去眾番僧急忙追來卻見盧雲將推車踢翻舉刀砍破木箱霎時地下金光閃爍珠寶耀眼幾千兩黃金滾落在地無數玉器古董還源源不絕地從箱中翻滾出來眾番僧見了無數財寶心下大喜登時往地下抓去。

盧雲運氣喝道:「大王有令這些珠寶是要分給三軍將士的你們不要一個人全拿完了!」他有意挑撥叛軍這番話遠遠傳了出去叛軍士卒也不知是誰在聲說話一聽有金銀珠寶可分紛紛向前擠來一見地下真有金銀散佈無不大喜急忙向前搶奪。

盧雲見眾人搶紅了眼更是趁勢大叫:「黃金寶貝多的很大家不要搶人人都有得分!」後頭軍士聞言更是爭先恐後你搶我奪起來卻無人過來追殺盧雲。

正亂間一路彪軍馳向前來紀律嚴整隊形絲毫不亂看來大非常比。當頭的隊長喝道:「專心應敵!不準亂撿地上的東西!」但眾軍士如何聽得勸?一時仍是搶奪不休那隊長大怒喝道:「給我打!」百來名士兵取出馬鞭便朝眾人頭上打落要將他們驅散開來。

盧雲知道叛軍中的精銳已然趕到他哼了一聲從地下拾起長矛倏地一扔長矛便朝那隊長飛去。

那隊長正自叫罵忽然長矛飛來一個閃避不及登給戳下馬去一旁副將大怒欲狂以為這批軍士下手謀害長官忍不住怒道:「好大膽!造反了么!」忙命手下取出兵刃便朝那些撿拾珠寶的軍士殺去。

這些軍士早已疑心來人眼紅珠寶一見他們亮出兵刃更是大怒紛紛舉刀回殺霎時雙方打了起來大軍亂做一團。

盧雲趁著混亂急忙抱住公主從人群中衝出他見幾名落單的兵卒騎在馬上當下舉刀衝去便要奪馬逃亡那小兵叫道:「中國蠻子!」話聲未畢已被一刀砍死。盧雲抱起公主翻身上馬朝己方立寨之處逃去。

奔出百來丈忽聽後頭殺聲大起盧雲回頭一看只見黑壓壓地好大一片軍馬正向自己平治而來看來黑甲軍紀律嚴整雖給擾亂一陣卻難以持久。盧雲遠遠望去只見一路彪軍攔住了前方道路盧雲若想與秦仲海會合那是絕無可能的了。

眼看敵軍三方包夾形若馬蹄將自己這一騎圍在核心。盧雲心下驚慌:「糟了這當口該往哪裏去呢?」他見北方尚未被圍慌忙間不及細想只得駕馬急奔朝無人處奔逃。

奔出數里盧雲眺望過去猛見前方已無道路只有一處光禿禿的山峰。

盧雲拉住了馬抬頭望去只見那岩壁高聳入雲直有百來丈高不禁扼腕嘆道:「前無退路後有追兵可要如何是好?」公主回頭看去眼見追兵不停追來此刻已不能再等當即說道:「生死有命我們攀上去!」

盧雲大喜道:「正該如此!」兩人翻身下馬公主看着高聳入雲的岩壁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不知該要如何攀上。正想間忽然有人板過她的肩頭跟着一把將她抱入懷中公主大吃一驚正要喝罵猛見那人正是盧雲。她嬌呼一聲往後退開一步叫道:「你……你要做什麼?」

盧雲道:「臣要攀爬上峰想請公主委屈片刻。」銀川公主一怔不知他欲待如何正要責備忽見盧雲解下腰中衣帶張開雙臂道:「請公主過來一步。臣將公主綁在懷中定可攀上懸崖。」

公主臉上一紅知道他要抱住自己嚅嚙地道:「難道……難道沒有別的法子么?」

盧雲見敵軍已然追來這當口實在不能有所拖延他伸手過去輕輕將公主拉到身前跟着矮下身去將她一把抱住。公主用力掙扎尖叫道:「你大膽!快快放開我!」盧雲道:「請公主別動。」他不顧公主連連搥打當下用腰帶將兩人緊緊地縛住。

盧雲將公主牢牢縛在身前跟着站起身來只見他身高手長已將公主的嬌小身子護住一會兒攀岩上峰時身上便是中箭最多也只能傷了他的皮肉卻決計傷不了公主。

盧雲低聲道:「請公主忍耐片刻等到了平安之處臣自會解開衣帶。」

公主倚在盧雲的懷中臉頰貼在他的胸前只覺盧雲的身體說不出的溫暖此刻雖然身處險境臉上還是羞得通紅她想要掙扎身上卻沒了力氣。

盧雲見敵軍已然逼近此時正在生死關頭無暇顧及公主的女兒心事他大喝一聲猛往岩上撲去跟着雙手雙腳爬行如飛霎時便攀上十來丈。

叛軍見他逃走紛紛叫道:「放箭!放箭!」無數弓矢飛來有的射在遠處岩壁上有的卻落在盧雲身旁可說兇險之至。盧雲心道:「只要再攀上十丈他們便射我不到了!我可得加把勁!」他內力雄厚尋常平治十來里也不疲累但此時攀岩而行手指甲卻是血肉之物盧雲沒有練過外門硬功手指便即淤血。越是往上攀爬越是疼痛難言。

正爬間陡地一箭射來盧雲忍不住悶哼一聲公主驚道:「怎麼了你可是中箭了?」盧雲搖頭道:「我沒事!」他咬牙切齒奮力往上攀去額上卻流下一粒粒的汗珠滴落在公主的臉上。

公主被盧雲的汗水所濺不由得輕輕一呼。盧雲怕她也中了箭矢急忙低頭望下恰好公主也往他看來霎時間四目交投。

此刻兩人目光相接呼吸可聞公主見到盧雲一雙俊目望着自己莫地一羞急忙低下頭去。盧雲微感奇怪但此刻情勢危急眼看她完好無傷便也不再多問自行朝上頭攀爬。

公主見他專心攀岩便又抬頭起來。她凝視着盧雲的臉龐心道:「這人忠心護主等一會兒平安了我定好好獎賞他一番。」她見盧雲汗如雨下心中微感不忍便想取出手帕替他擦拭。這念頭方動心下便自一驚想道:「我與這人如此親近已然大違倫常有背教養豈能再為他做這些親匿事?」當下便苦苦忍住了。

兩人爬了一陣箭矢仍是如雨點般射來只是飛近時力道已盡僅斜斜地落在一旁看來兩人攀緣已高已然沒有性命之憂。又爬了片刻忽見上頭有處小小*平台當容兩人歇息片刻盧雲奮力一撐連滾帶爬的攀去跟着解開身上綁縛放了公主下來。

盧雲氣喘吁吁單膝跪地道:「臣盧雲冒犯公主天威罪該萬死還請重重責罰!」

公主想起方才兩人的親匿模樣臉上一紅心道:「還好母后沒有跟着一起來不然要見到我與這人如此親近非把他殺頭不可。」當下點了點頭溫言道:「盧參謀救駕有功方才一時從權之舉本宮自不會見怪。」

盧雲跪在地下道:「臣叩謝公主。」跟着拜了下去。

公主微笑頷正要喚他平身忽見盧雲背上插了兩隻箭矢忍不住驚叫出聲說道:「你…你怎地傷成這樣!」原來適才盧雲激戰時早被弓箭所傷後來攀岩時又連連中箭眼看入肉甚深僅露出半截箭桿若不將其拔出傷口定會炎到時潰爛起來恐有性命之憂。

盧雲調勻氣息緩緩地道:「臣體健如牛區區幾支弓箭還要不了命。請公主莫要煩憂。」當下伸手到背後折斷了箭桿隨手丟在地下但那銳利至極的箭頭卻仍鉗在肉里。

公主心下駭異忙道:「這樣不成的快快轉過身去讓我瞧瞧!」說着便要走上。

盧雲知道她要為自己治傷急忙退後一步道:「公主乃是金枝玉葉正所謂千金之體豈可為臣子做這等卑下之事?」他身上中箭若要取出箭矢定須觸到肌膚說來大是不可。

公主聽他勸諫心中忽地一醒暗道:「他說的沒錯我乃清白女兒身又是皇室尊貴之女確實不能為他做這些事否則日後傳揚出去於我於他都是不好。」正要置之不理心中卻又想道:「這男子為了救我不惜出生入死甚且中箭受傷我豈能如此回報?」

這公主生性仁慈自小便為他人打算眼看盧云為自己受傷若要她視若無睹恐怕大為不易。她連轉了幾個念頭一時間不知該要如何是好先前她身處亂軍之中懸空於萬丈懸崖之上卻都沒有此時心慌。

盧雲見她一會兒愁一會兒擔憂當即道:「公主快快坐下稍歇片刻等會兒咱們還要攀上崖頂先留些體力吧。」

公主嗯了一聲終於坐了下來臉上神色還是十分猶豫。

盧雲無心理會她的想法他自站平台之旁低頭往下看去只見下頭雲霧繚繞叛軍的面目已然看不清楚看來自己這陣攀爬已到百丈之高一時間當無人攻得上來。

盧雲略感放心便也坐倒在地閉目養神。

盧雲略感放心便也坐倒在地閉目養神。

卻說秦仲海上前救駕將喀喇嗤親王救回軍里只是那丞相不諳軍務原本大好的反攻良機卻忽地下令退卻反朝自己這面退來。秦仲海叫道:「丞相別給賊子喘息的機會啊!快快攻打過去!」

那丞相如何聽得懂他的言語仍是急急退卻而來。秦仲海暗自焦急卻是無用。正焦急間果見敵軍稍事整頓便又整軍再起如潮水般地往丞相那邊殺去此時公主已被盧雲救出黑甲軍連番失手更覺丟臉至極一時攻勢更是猛惡。那丞相給黑甲軍連番衝擊陣式已見不穩。黑甲軍見有機可趁更是加緊攻勢要一舉衝破丞相的陣形。秦仲海見丞相舉止慌亂只怕片刻間就要戰敗到時只有靠自己了。當即喝道:「三軍聽命!布鶴翼大陣!」

五千兵馬答應一聲當即布下鶴翼大陣守在小丘之上便等著敵軍前來斯殺。

過不多時果見那丞相不善用兵連連犯錯隊形瞬間被人衝破秦仲海雖想出兵幫忙但兩邊距離太遠再加上自己這方兵馬不過五千之眾也是愛莫能助了。

那丞相見陣形被破慌忙間驚道:「大家快走啊!」他精通政務卻不熟習兵法此時率人後撤卻未派人斷後後方頓成空城。

秦仲海站在小丘上不禁大急叫道:「別只顧著逃快派人守住後頭啊!」

但兩方相隔數里語言又是不通那丞相如何聽得清楚?一時逃得更加快了。黑甲軍見勝利不遠更是全力猛攻陣勢一陣陣撲來後方無人指揮大軍登遭敵軍衝破一時局面潰亂後方敗軍立時湧向前來撞上前方部隊霎時兩廂人馬相互推擠踐踏而死的不計其數。

秦仲海面色慘澹心裏不住嘆息卻是無能為力。何大人見了這個情狀早嚇得躲到小丘之後不住念佛祈禱。秦仲海正自率人觀看戰局那丞相忽地現秦仲海等人霎時如同海中抱住浮木急忙駕馬逃來口中大叫:「救命啊!救救我們啊!」

無數敗軍見丞相往小丘逃竄便也大叫一聲隨着丞相的身影紛紛朝小丘退來。秦仲海見這批敗軍神色驚慌有如潮水般地湧上不禁心煩不已。這群人如此慌張一旦衝上小丘不免衝散他精心佈下的鶴翼大陣到時敵軍趁勢殺上定會全軍覆沒。

一旁副官姓李跟隨秦仲海已久自也看出情勢糟糕連忙問道:「秦將軍他們若再退來只怕咱們的陣勢會給衝破這可怎麼辦呢?」

秦仲海皺起濃眉心道:「盧兄弟會說番話若他在此處當可命這些番兵散開現下卻怎生是好?」他正自愁卻見一名樂舞生匆忙逃來卻是教他說過回回話的那人秦仲海大喜一把將他抓住說道:「你快些通譯要這些敗軍向兩旁散開!」那樂舞生原本被敵軍嚇得心驚膽跳屁滾尿流只顧著往前逃跑此時見了游擊將軍在此心下稍定當下把他這兩句話通譯了朗聲叫了出去。此刻兵荒馬亂到處都是哭嚎斯殺之聲樂舞生毫無內力徒然叫得聲嘶力竭這幾句話卻萬萬傳不出去只見敗軍神色慌張仍是不絕地沖向前來竟無一人往旁散開。

眼看亂軍便要上丘秦仲海急罵道:「操你***!快跟我翻了這句話『散開!散開!』一會兒我自己來喊!」

此時人聲嘈雜那樂舞生沒聽清楚不免一愣道:「什麼?將軍要我翻什麼?」

秦仲海怒道:「操你***!快給我翻啊!」

那樂舞生大驚連忙咕嚕嚕地說了幾句話秦仲海罵道:「什麼唧哩嘎啦的這麼難聽!」

那樂舞生面色難看忙把話再說一遍秦仲海舉起雙手示意他們以手捂耳跟着仰天狂吼道:「咖喱啦歪歪兒!」這聲音直若雷震遠遠地傳了出去戰馬聽了這聲巨吼嚇得人立起來。秦仲海內力尚且略勝盧雲一籌兩人一吼一嘯都有天威一般的氣勢此時這麼一喊果然聲聞數里掩住了無數斯殺之聲。

那番軍本在敗逃猛聽了這「咖喱啦歪歪兒」卻只呆立不動不知高低秦仲海一愣問一旁的樂舞生道:「我可是音不對不然他們怎地不動?」

那樂舞生苦笑道:「將軍罵他們粗口他們當然呆立不動了。」

秦仲海怒道:「我不是叫他們散開么?怎麼是罵他們粗口了?」

那樂舞生「啊」地一聲歉然道:「方才將軍滿口操你***我便以為……以為……」

秦仲海臉上一紅嘿嘿笑道:「好小子所以你便以為老子要你翻了這句操你奶奶是也不是?」

眼看那樂舞生扭扭捏捏輕輕點頭秦仲海忍不住仰天大笑笑道:「好!好!好一個『**你奶奶』!好一個『咖喱啦歪歪兒』!」他狂吼一聲喝道:「三軍聽命!隨本將軍下去殺敵!」跟着舉刀衝下口中大喝:「咖喱啦歪歪兒!」那丞相敗軍原本如潮水般地湧上丘來見他口中不住高喊「**你奶奶」臉上神情兇惡登時嚇得滾在一旁居然不必命他們散開也能達此成效。

秦仲海見這「咖喱啦歪歪兒」竟能一語多用心下更喜高喊一聲:「大家一起隨我叫!咖喱啦歪歪兒!」

五千兵馬衝下一齊狂喊道:「咖喱啦歪歪兒!」登朝敵軍掩殺過去。敵軍原本氣勢甚高已然大獲全勝誰知忽地一群蠻子殺來口中大呼「**你奶奶」前頭部隊登時心驚肉跳兩方人馬一交接氣勢已然餒了當下人頭飛滾戰馬悲鳴前隊已有鬆動跡象。秦仲海回頭望着小丘對着喀喇嗤親王吼道:「咖喱啦歪歪兒!」雙手卻不住向前比去那番王甚是惱怒罵道:「這人為何罵我!」

此時丞相阿不其罕已然趕上小丘站在番王身邊他見秦仲海已將敵軍前隊衝破口中還連連對二人大叫雙手不住地向前揮動當下猛地醒悟說道:「請大王下令三軍一起向前攻殺!」達伯兒罕啊地一聲也已醒覺當即喝道:「全軍往前衝鋒!」當下兩路軍馬合成一處人人隨着秦仲海狂吼「咖喱啦歪歪兒」一齊殺向前去叛軍見他們氣勢勇猛難敵急忙往後撤退秦仲海如何肯放過?當下率軍追殺數里斬殺敵軍數千終於一暢心中的鬱悶之氣。

達伯兒罕等見敵軍退開十來里已然扭轉戰局便即回丘歇息過不多時秦仲海也率軍歸來那丞相阿不其罕急忙迎向前去躬身道:「多蒙將軍武勇救了我們的性命。」

秦仲海命人翻譯了笑道:「丞相不必多禮我們兩國乃是友好盟邦豈能見死不救?只不知大軍死傷如何?」那丞相點軍一算十萬大軍給這麼一陣斯殺已然元氣大傷僅餘二萬餘人不到。此時後頭山丘走了一人出來神色慌張顫聲道:「敵軍可是退去了?」正是何大人。他方才嚇得屁滾尿流已然躲起一見情勢稍定便又出來說話待聽死傷慘重兩腳忍不住又抖了起來。秦仲海聽得十萬大軍死傷極慘五停中只餘一停嘆道:「敵人兇狠狡猾卻也怪不得這些士兵了。只不知貴國究竟生何事怎地來了一群如此囂張兇狠的蠻子連皇儲也敢追殺?」

那丞相正要回話卻聽遠方號角聲響叛軍紛紛向兩旁散開跟着中間湧出數百面黃旗正中一面巨大黃幡長達丈余上面寫着幾個彎彎曲曲的字兒看來必有大人物過來。秦仲海不識得番文正待要問卻見那丞相滿臉驚恐顫聲道:「四王子叛變這下可要糟了!」

番王達伯兒罕也是身體抖口中念念有辭兩眼只盯着正中黃幡猛瞧。秦仲海召過樂舞生細問心道:「看這個模樣這四王子當是厲害無比的人物不然這番王與丞相不會怕成這樣。」

丘上眾人見敵軍到來一起舉目望去只見黃幡下一人縱馬而出那人須黃眼碧身高膀粗形貌威武過人當是汗國四王子了。此人單以外表論便比喀喇嗤親王強上不知多少倍想來確實是個要緊角色。那四王子縱馬上前四下叛軍一齊跪下大聲喊道:「勃耳嗤親王千歲千千歲!」數萬叛軍一起叫來真是聲聞數里四座皆驚。那丞相見四王子領軍有方神情更是凝重只良久不語。一旁何大人見了這陣式只感心驚膽跳但見他臉色慘澹顫聲道:「看來敵軍尚未退卻本人先迴避一陣再說!」說着腳底抹油又縮到小丘後躲起。上回他祈禱時念的是法華經看來法力不夠未能震退敵軍這次便改念愣加經想來功效必會大些。

黃沙滾滾四王子大踏步而來傲然看着莽莽穹蒼。只見他神色武勇直是氣宇非凡他環顧四周忽然振臂高呼道:「諸位帖木兒的兄弟們聽了!我們汗國的國威是不是天下第一?」

眾叛軍大聲道:「是!」

四王子又喝道:「我國是不是當今的天朝上國?」

眾叛軍大聲應道:「是!」

四王子駕馬上前幾步朗聲道:「既然我國是天下第一的上國諸位啊!為何我們要降伏在中國的淫威之下去做卑鄙無恥的奴隸?為何要把我們的土地獻給北京的皇帝好來換取他一人的高興?為什麼!為什麼!」

漫山遍野中只聞呼呼地風聲數萬兵馬一動不動靜靜聆聽他一人說話。那四王子指著達伯兒罕高聲道:「只因為喀喇嗤親王達伯兒罕貪財好色喜歡中國皇帝送來的金銀珠寶喜歡摟抱中國的嬌艷美女這才把我們的國威置於不顧!勇士們你們說吧!喀喇嗤親王只為了自己一人的珠寶卻把我們的土地獻給中國皇帝!只為能摟抱中國美女便把我們的妻兒子女的生命丟棄!你們說他可不可恨?」

眾叛軍暴喝道:「可恨!可恨!」人聲喧嘩竟有人立時想要上前斯殺。達伯兒罕聽了這番煽動只嚅嚙地道:「沒有……我沒有…………」

此時樂舞生不住地在秦仲海耳邊通譯使他知曉情況秦仲海聽了幾句便知道這四王子甚是厲害只怕才幹遠在喀喇嗤親王之上此人口才便給又明了將士心情才幾句話便撩撥得大軍狂怒看來確是一號勁敵。

那四王子又大喊道:「眼前中國國勢不振我們正應該將中國佔領把咱們汗國的疆界推到大海旁邊把我們的軍旗插在中國的都城上!各位!你們說是不是?」

眾叛軍熱血沸騰狂吼道:「是!」

那四王子叫道:「喀喇嗤親王貪圖美色每天只知道抱着外國美女在皇宮裏飲酒作樂這樣的親王能做我們汗國的主人嗎?」

眾叛軍狂喝道:「不能!不能!」

四王子駕馬奔到陣前揚鞭指向喀喇嗤親王喝道:「你有什麼話說!」

達伯兒罕顫聲道:「你說的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聲音微弱彷佛身犯重罪的囚犯一般秦仲海不等通譯說話便已暗暗搖頭。

四王子狂吼道:「你這個出賣汗國的姦細小人!你還有什麼話說!你敢有什麼話說!」

他知道喀喇嗤親王口才甚差料來便給他說話機會也不敢多說一言果然達伯兒罕神色恐慌面看丞相不知如何是好。

四王子見他膽怯當即大笑道:「你若是知道錯了便快快自殺!我念在兄弟一場自會留你一個全屍!」說着仰天大笑頗有不可一世的狂傲。

卻聽山丘上一人也是哈哈大笑跟着大叫道:「咖喱啦歪歪兒!」正是秦仲海出言去罵丘上數萬兵馬哄堂大笑殺去不少四王子的銳氣。

那四王子大怒欲狂怒道:「哪裏來的狗雜碎?」當下親率三軍直往丘上殺去萬馬奔騰中只見他手執長槍一馬當先看來真是久歷戰場的老將。

秦仲海見敵人氣焰囂張登時站上山丘提聲喝道:「弓箭手準備!」土丘下登時現出千名箭手全都埋伏在溝渠之下。只聽蹄聲隆隆沙塵飛揚無數敵軍殺向前來千名弓箭手卻面無懼色顯然習練有素。

秦仲海待前鋒兵馬接近大喝道:「放箭!」只聽刷刷之聲不絕於耳四王子的前鋒軍馬轉瞬間便給射倒小半隻是餘下軍馬仗着人多數量遠勝中**隊仍是不絕上丘。

秦仲海卻不驚惶猛地喝道:「弓箭手伏倒長槍手準備!」溝渠內登時爬出千名槍手手上舉著一丈左右的長矛秦仲海待敵軍馬兵逼近大喝道:「刺!」

千名長矛手戮力向前長矛寒光閃閃霎時戳中千餘匹馬的腹部眾馬悲聲嘶鳴翻倒在地。

秦仲海見叛軍前鋒折損大半大喝道:「全軍預備!」

五千名兵士一齊抽出兵刃齊聲答應秦仲海仰天大叫:「沖----鋒!」

他一馬當前率先衝下舉刀亂殺五千兵馬見主將出陣跟着大吼道:「殺啊!」舉刀挺槍紛紛從丘上殺下。

鮮血橫流人頭亂滾之中只見秦仲海虎入羊群般地衝殺霎時見人就砍毫不手軟神色兇狠至極半邊盔甲都給染成血紅。叛軍見他武功實在太高無人敢擋竟讓出一大片空地來。秦仲海虎嘯一聲直如火龍般地殺向四王子四王子見狀大驚連忙叫道:「撤退!撤退!」前鋒部隊急敗逃撞上了後面源源不絕跟隨而來的大軍兩下衝撞陣勢大亂。

秦仲海喝道:「納命來吧!」飛馬往四王子追去四王子雖然慌亂但他畢竟是戰場老將當下轉身搭箭一箭猛向秦仲海射來秦仲海舉刀擋開便這麼一阻禁衛親兵已然向前將他接回陣去。

四王子驚魂未定這時才知秦仲海的厲害只敢躲在陣後叫罵卻不敢上前斯殺叫陣。五萬叛軍圍住小丘仗着人數較多幾次舉兵攻打卻都被秦仲海擋下。雙方人馬頓時陷入僵局。

天色漸漸暗去一輪新月緩緩生起兩軍仍是對峙不動。

那丞相阿不其罕見了這等情勢搖頭道:「這四王子平日與王子交好兩兄弟感情甚篤誰知他趁著王子迎親時前來攻打真箇狼心狗肺太過惡毒。」

帖木兒汗國承襲蒙古舊制皇儲向由推舉而來從不依長下尊卑只是此法疏陋每當皇帝駕崩便致國家內亂叢生可汗想要一舉革除這等陋習便模仿中國之法以長子「喀喇嗤親王」達伯兒罕為太子希望日後國家能得以永享太平。誰知此舉卻重傷了四王子這四王子乃是那勃耳嗤親王名喚莫兒罕過去頗立汗馬功勞手握雄獅五萬餘人深得三軍愛戴他見皇位便要由庸庸碌碌的大哥接去如何忍得下這口氣?便趁喀喇嗤親王迎親之時前來擊殺想要一舉政變。

秦仲海命通譯樂舞生過來道:「丞相大人貴國可汗是否知曉四王子叛變?」阿不其罕道:「這我也不曉得若是大汗知道此事絕不能任憑我等讓四王子欺凌必然率兵來救。」

秦仲海見夜色已深當是遣使求援的良機便道:「趁著此刻兩方人馬安歇不如丞相趕緊派人回去求救如此可好?」阿不其罕連連點頭稱是當下挑選十名勇士命他們從小丘後繞道回國將眼下情勢報與可汗知曉。

何大人見戰事稍定這才從山丘後轉了出來跟着眾人一起說話。只是每逢風吹草動便把他嚇得屁滾尿流良久不能寧定。秦仲海忙命人送上酒水讓何大人壓驚。

何大人喝了幾口顫聲道:「怎地好好一場親事竟會弄成這幅樣子?」

秦仲海搖頭道:「剛巧不巧咱們遇上人家內亂真是始料未及了。」

何大人雙手抱頭道:「那……那公主現下又到何處去了可曾落入番人手裏?」

秦仲海見他擔憂溫言慰道:「何大人放心盧參謀已前去救駕想來此時已將公主救出只不知他二人躲在何處?」

秦仲海口中敷衍何大人心下卻是十分憂慮不知盧雲與公主景況如何可曾落入叛軍之手?

深夜之中盧雲站在平台旁遠遠地看着兩軍交戰知道秦仲海領兵有方一時當不至落了下風便放下心來。公主見他兀自凝立不動便問道:「到底為了何事那些人卻要追殺我們?」

盧雲內力深厚雖然相隔甚遠但那四王子的一番言語卻仍叫他聽在耳里他轉述道:「這四王子不忿喀喇嗤親王與我國通婚藉此舉兵造反想要取而代之。」

公主面帶憐憫搖頭道:「為何這些人定要自相殘殺連兄弟骨肉也不放過唉……當皇帝又有什麼好了?」說着嘆息不已。

盧雲見她甚是疲累道:「請公主小憩片刻等會兒咱們再攀上峰頂。」

公主卻也真累得很了這日她黎明便起一路挨得辛苦此時聽盧雲一說當下便斜倚在石壁上沈沈睡去盧雲見她睡得香甜當即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跟着持刀把守一旁。

滿天星光照耀大地盧雲看着熟睡中的公主心中不禁感慨想不到一日之內變故忽起不知這場和親的下稍究竟如何?他怕夜半有人偷襲只是挺刀坐在崖邊睜大雙眼時時提防。

約莫挨到天明遠遠照來初昇陽光盧雲眯着眼只覺疲累不堪正想歇息一陣忽聽下頭人聲嘈雜竟有幾名番僧攀爬縱躍正往崖上爬來。

盧雲心中一驚暗道:「這些番僧來得好快說不得咱們得快些走了。」他俯下身去叫道:「公主您醒醒番人又攻來了!」

昨夜心煩意亂公主深夜方得闔眼此時好夢方酣又被盧雲叫醒她睡眼惺忪中張頭往下一看只見幾名面目兇惡的番僧正往上爬來手腳迅捷之至轉眼便爬上十來丈忍不住驚道:「他們又來了!」

盧雲趁著曙光望去只見崖頂已然不遠他心下暗自盤算料來只要沒人阻擾應可一次攀緣而上當下道:「請公主上前一步。」跟着解下腰帶便要將她綁在自己懷中。

公主滿臉通紅沈吟不決盧雲回頭望去只見番僧已然攀近忙道:「公主番人已在不遠處請你快快過來。」

公主又羞又怕勉強跨出一兩步。盧雲見情勢不妙急忙將她抱住跟着以衣帶牢牢系住。

公主嚶嚀一聲雙頰羞得火紅這已是第二次給盧雲抱在懷裏嬌羞卻不減反增霎時只覺全身燒心跳加快。

她抬頭望向盧雲只見他雙目如火如炬正自往下探看陽光照來他臉上現出十分剛毅的神情公主心中一動忽想和他說話卻不知說些什麼才好一時間欲言又止。

盧雲低頭看去見公主的臉蛋紅撲撲地似乎不甚舒坦忙問道:「可是臣綁縛過緊緻使公主殿下不適?」說着便要鬆開腰帶公主急忙搖頭道:「沒事的咱們快上去吧!別讓賊子追來了!」

盧雲手腳用力急往岩上攀去每遇石子溜滑他便運起「無絕心法」以掌中的一股黏勁吸住岩石如壁虎般地往上攀去。

公主低頭看下此時攀爬已高崖下的物事已然瞧不清楚要是盧雲手腳一個不靈光不慎失足墜下兩人便要跌成一團爛泥死於非命。此刻雖然兇險之至但她望着盧雲的臉龐不知怎地心中卻覺得安詳寧定好似在此人懷裏甚是平安。

也是方才未得好眠此時便枕在盧雲肩上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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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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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朝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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