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高楓最後五分鐘的秘密談話(三)

我與高楓最後五分鐘的秘密談話(三)

「我很少在無意中得罪人,我通常都是公開、有意的惹毛一些人,這不是個好習慣,搞得我在台灣演藝圈四面楚歌、八面受敵。我覺得有時候所謂人緣越好的人,就是心裏藏着越多難言之隱的人。台灣過去有個音樂人兼作家張繼高先生,為人處事總是講究八面玲瓏、小心翼翼,一派英國紳士的作風。他的朋友對他的為人總是讚美有加。後來張先生得胃癌死了,根據醫學界的報告,心情鬱悶的人得胃癌的機率最高,張繼高先生得這種病,你不覺得是一種諷刺嗎?英國得胃癌的人多不多?那裏陰鬱的天氣我覺得可以把人悶出病來!」

「得胃癌的多不多我不知道?得感冒的倒是不少。」高楓調侃我說。

「你剛從英國回來,小心得胃癌喔!」

「你又得罪我了,安哥!哈!哈!」高楓笑得很痛快的說

「你看,要不是我這種性格,高楓你一生恐怕不會對一個人這麼明白的表示『你得罪我了』,不是嗎?我解放了你」。

高楓聽完我說的這些話之後,眼神中透露出對我的某些崇拜,這絕不是我往自己臉上貼金。英雄況且惺惺相惜,狗熊更要相互取暖。

從那次在三里屯認識之後,我和高楓又有幾次同台演出的機會,但因為工作的關係,彼此無法聊得那麼盡興,通常是禮貌性的寒喧之後就做鳥獸散了。

到了2002年7月,我和高楓又在北京的一位朋友家見面了。

多日不見的高楓看起來氣色不錯,他問我是不是常住在北京?我說:對啊!我現在住「望京」,不但要「望盡北京」,還要與沙塵暴共存亡!高楓說他也住望京,我倆算是鄰居。他並且說今年是他重新出發的一年,去了英國多年,他已經鑽研出了許多新的音樂理念,要在今年出一張新唱片表達出這些理念。他還聽朋友說我會算命,可不可以也幫他算算,看看今年推出的新唱片怎麼樣?對於算命,高楓顯得格外的有興緻。我說:「OK!不過要用本名推算才可以。如果改過名,就必須用九歲之前的名字。」這時我才知道「高楓」並不是他的本名,高楓的本名叫「曾焰赤」。

經我推算了一下,得到的結果是:高楓2002年的流年是「病運碰名望」:事業不錯,新唱片有戲,知名度能更上層樓。但是要注意身體的健康問題,今年高楓好象會大病一場。

高楓聽完我說的之後,一臉狐疑的表情對我說:「安哥!既然我身體不好,為甚麼事業、知名度反而會大增呢?」

我說:「我也不知道這個要怎麼解釋,好比說你生病了,很多朋友來看你,又是鮮花又是水果,又是關懷又是問候,大家因為你的生病,突然之間變得關心你、愛護你了,並且你生病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知名度不就提高了嗎?」

高楓聽我開玩笑的說完,表情變得很沉重、有心事的樣子。於是就不再說甚麼話。在回家的路上,我們因為住得近,所以共乘一部計程車。在車上,他開口跟我說:「安哥!你說的沒錯,我最擔心的就是我的身體」。

我說:「是嗎?你看起來還挺精神的嘛!」

他說:「那只是看起來,最近我覺得呼吸一直很不順暢,到醫院照了片子,好險沒有檢查出甚麼大問題。所以這一陣子我常慢跑鍛煉。」

我回過頭對高楓說:「沒事就好,唉!你我都是苦命人!人家王菲搞專輯只要專心唱歌就行了,哪像你我搞唱片,又要做詞又要作曲,還要製作,非得要這麼拚命干,人家才會賞臉聽一聽咱們的歌。」高楓接着我的話說:「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苦命人,除了音樂之外,今年的專輯封面也是我自己設計的,風格很前衛,保證嚇您一大跳!安哥您看了也許會覺得很不吉利,我告訴你:那是我最近做的夢,我最近老是做那種不吉利的夢。我想乾脆把夢中的畫面設計出來當作封面算了!」,我說:「那我就祝福你啦兄弟!大家加油,保重身體啊!ok!」。(在高楓死後,我看到了他的夢境——唱片封面。它的確令人感覺很不舒服,尤其是高楓頭部插上薩克斯楓的那張照片,竟然與高楓臨終時的狀態如此相似,只不過頭部插的不是薩克斯風,而是呼吸管罷了)。

高楓說:「我很後悔!」

2002年9月15日下午2點半,我接到北京李姓友人打來的電話。電話中的聲音十分沮喪而急切:「安哥!你快來吧!高楓不行了!他說在臨終之前想要見你一面。」我一時還沒會意過來,便上了車直奔北京「協和醫院」。我和當時知道高楓病危的消息的朋友一樣,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一進協和醫院的加護病房,我碰到了金銘,她紅着眼眶不發一語。還有帶着墨鏡的田震,倚靠在一邊的牆角,等待着最後的消息。醫院大廳里人來人往,高楓的親友們圍着高楓的父母,用語言、肢體乃至以任何形式來安慰他們兩位老人家即將面臨的喪子之痛!

我走向前去向高楓的父母表示慰問。高楓本姓曾,叫曾焰赤,所以我就叫高楓的父親「曾伯伯」。曾伯伯跟我說:「太年輕了,唉!我最不甘心的就是焰赤才三十二歲!昨天他才跟我們說要到「協和」住院,今天醫生就宣佈了死刑!我們在心理上一點兒都沒準備。」曾伯伯邊說邊掉淚。曾媽媽則是整個人癱在親友的身上,無法言語。我真切的能感受他們失去摯愛之痛。就在三個月前,我的母親因為腦溢血,醫生告訴我們媽媽恐怕過不了今晚!當時身在北京的我恨不得能有雙翅膀立刻飛回台灣見我母親的最後一面!很幸運的,媽媽被搶救回來了,從小到大,這是我第一次遭受到幾乎失去母親的痛苦,一直到了今天,夜裏還常做惡夢:夢見媽媽又過去了!

在媽媽住院的那段時間裏,我的一些北京好友怕我想不開,常過來陪我說說話。高楓也曾安慰我「想開一點吧,安哥!」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就在三個月之後,我竟然要反過來安慰高楓的母親「想開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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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安爆料明星八卦事:誰搞垮了演藝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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