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姐發威

瑤姐發威

隨着一日日的接觸,溫嵐發現自己已不可遏制地愛上了趙惜文,他的低調、內斂以及相處久了發現他身上特有的細膩和無人時那無法掩飾的淡淡憂鬱,都讓他迷戀,舉手投足都讓他迷戀,讓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夜深時,她拿着趙惜文的相片在幻想兩人在一起的場景——首長兒媳婦、趙家少奶奶,慕柏總裁夫人——

那場景太誘惑了,好不好!

為了那一天,為了能早日達成自己的夢想,她甚至轉而巴結、討好趙媽媽,走家長路線,知道她喜歡乖巧、可人、溫婉、賢淑的女子,便報了名學了廚藝、插花、茶藝等一切貴族兒媳婦需要具備的技藝,至於貴族少奶奶所具備的氣質和修養,她則是從小就有培養。

可是,她沒料到這一切一切的努力都被一個叫葉末的女人給破壞了。

「溫小姐,你要的那個女人的資料都在這裏,」私家偵探將一個黃皮大信封交給溫嵐,「這個女人叫米小樂,s市人,父母早逝,親人只有一個阿姨一個表妹,高二時未婚生女,綴學在家,兩姐妹靠着她小姨給別人做二奶生活,三年前表妹考上a大,那男人的老婆找上門,她小姨拿着那男人給的『遣散費』『賠償金』在這兒買了兩套房子,一家人便都搬了過來。還有,她表妹有過憂鬱症病史,大學期間曾在藍調酒吧里做過兼職,現在在慕柏做設計師助理,也是唐少新養的情兒,」

溫嵐接過,打開,裏面是一疊照片,一邊聽着私家偵探的敘述,一邊翻看着照片。

「你說她只有高中學歷?」

「確切地說她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拿到,只能算是個初中文化,在沒有遇到文少之前,她就是一電影院的郵票員,現在被金屋藏嬌了,她妹妹倒是個天才少女,二十歲就大學畢業了,且拿的是雙科學歷,不過,還是做了別人的情人,不知道這是遺傳還是現身說教,」說到這,還小心地看了眼溫嵐。

只見她眉頭皺了一下,並未發火,嗯,大家閨秀果然很有修養,很有氣量,只是,手中的照片卻是代主受罪了。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溫嵐無力地擺了擺手,送客!

待私家偵探離去后,她突然狠狠地將照片摔在地上,然後又撒火般將身邊的書籍、花瓶掃到地上,『劈里啪啦』地作響。

樓下,溫夫人聞訊趕來,看到一地的狼籍和呼吸急促明顯火氣上身的繼女,上前詢問道,「嵐兒,怎麼了?」

「憑什麼,憑什麼我輸給的是這樣的女人,她哪裏好,哪裏比的過我?」

照片上的女孩長的很『普通』,比起她自然差上不是一兩個檔次,用時下的話說,她長的很賢良、很質樸,帶着點憨憨純純的傻味兒。

一個村姑、貧民而已!她不懂這樣的女人,怎麼能得趙惜文的喜愛和青眼的呢?更別說她還帶着一個拖油瓶,身份、地位跟自己比不上不說,連家世清白也談不上,這樣的女孩,在他們這些權貴圈裏,該是連玩玩都沒資格,可,她居然被趙惜文看上了!

看照片里兩人親密間,趙惜文那溫柔、寵溺、包容、呵護的眼神,這是她從未見過的。

妒忌、委屈、憤怒、屈辱……打擊了她驕傲的自尊心!

溫太太撿起地上的照片,看向照片中的女人和男人。

男人她自然是不陌生的,只是旁邊這女人也是面熟的很。

在哪裏見過?腦中閃現出一個熟悉的人影,不過,只是一閃而過,因為當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哄勸這對她並不友善的繼女!

雖然她們的感情並不好,但為了小兒子,她只能跟這女兒打好關係,將她成功地嫁出去,這溫家的財產便是她兒子的了!

「嵐兒,你生什麼氣,這樣的女人用錢也就打發了,你又何必為她氣壞了身子,」

「錢?能行嗎?」

「絕對能行,即便她不樂意,可文少能娶她嗎?不能,就是文少願意,趙家能同意這樣的兒媳婦進門?我想,她應該是不知道文少的身份,以為只是普通的有錢公子哥,我們尋個時間跟她說說,只要她不傻,都知道哪個選擇才是對她最有利的,大不了多給點錢就是,」

溫嵐看着眼前跟自己並不親密的繼母,點了點頭,「那我現在就去換套衣服,一會您陪我去一趟,」

說完,急沖沖地朝自己房間走去。

又到周末下午了,葉末幫瑤瑤收拾好了一周所需的物品,便一手拉着女兒,一手拎着鼓鼓囊囊的書包到樓下等趙惜文來接她們母女兩去學校!

樓下停著一輛銀色保時捷,里待她們下來后,從裏面走出一個氣質美女,一襲絲質黃色連衣短裙,頭髮優雅地挽一個斜髻,配上淡淡的彩妝,十分時尚優雅。

目光在葉末、瑤兒兩人身上游移,「小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大大方方地跟妞兒打過招呼后,復又落在媽媽身上,「米小姐,你好,我是溫嵐,今天找你來,是為惜文的事,」

望了望四周,「咱們找個地方坐着說吧,」語氣裏帶着習慣的高傲和命令。

「不用了,你有什麼話就這兒說吧,我還要送女兒上學呢?」

葉末語氣平淡,面色淡定,無絲毫緊張和錯愕,倒是讓溫嵐感到震驚了。

「我可以先送你們去學校,然後我們再找個地方坐着聊,」

「不用了,」葉末不為所動,拍拍女兒的肩膀,「瑤瑤,去那邊玩會,這位阿姨想跟媽媽說點事,」

小朋友望望她媽,又望望溫嵐,欲言又止,終是不甘不願地離去了。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待女兒離開后,葉末說道。

「我是趙惜文的未婚妻,我也知道你和他的關係,以前的事我不計較也不多說了,我今天來是希望你能離開他,」

葉末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給別人一種你愛說不說不說拉倒的感覺,這種不給面子的做法讓溫嵐感到憋屈和惱火,也不在跟她打迷糊,直接了當地說明來意。

「你是他的未婚妻?」葉末抬頭看了她一眼,「什麼時候的事?」

仍是一副淡淡的語氣,面色不改,且嘴角還掛着淡淡軟軟的笑,不像是佯裝出來的,倒像是嘲諷。

溫嵐真惱了,卻故作高傲道,「惜文沒告訴你,是因為他並沒打算讓你參加我們的婚禮,況且,這件事並不重要,也不是我今日找你來的真正目的,說吧,多少錢你才肯離開,」

「你給我錢?」

「是,」溫嵐耐著性子地點頭。

「我為什麼要你的錢,我若想要,自然是問文少要,我相信他比你給的多的多,」

多的多三個字咬的尤為重!

氣的溫嵐臉都青了,「到底怎樣你才肯離開他,你應該知道你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你們中間的差異太大了,你甚至比他之前玩的任何女人都不如,他對你只是一時新鮮,吃慣了大餐的人偶爾也想換換口味吃吃野菜,你就是那野菜,上盤的資格都沒有,」

「野菜?時代不同了,野菜也是珍饈了,」

「我勸你還是不要跟我耍嘴皮子了,趁現在你還有點價值的時候還是拿點錢離開吧,別做那種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了!

你都是孩子的媽了,不該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夢了,拿點錢回你們的s市,做個生意,找個男人好好過日子吧,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也想走,可他不讓,」

依舊雲淡風輕!

這時,溫嵐覺得不是對方被自己威脅,倒像是對方在耍弄自己。

於是,越發地煩躁起來!

「我想他應該沒有告訴你他的身份,你也並不太了解他的家世,只道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以為攀上他,就能麻雀飛上枝頭當鳳凰,可是梧桐樹並不是誰都能棲息的,你明白嗎?你和他相差的不是一點兩點。

就算他不在意你的身份,你的家世背景,他的家人會同意你這樣一個無身份無背景無家世的女孩做趙家少奶奶嗎?更別說你還是一個五歲女孩的媽媽,」

「溫阿姨,你說我媽媽不夠格嫁給惜文叔叔,你就夠格嗎?」

香君瑤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也不知道聽了多少對話,只是突然開口問道。

溫嵐只掃了她一眼,便又重新看向葉末,「米小姐,你應該知道,我比你有資格,至少我在這京城圈裏也是個『名媛』,我有足夠的信心和能力配的起文少,無論是我的身家背景,還是我本人都比你又資格多了,」

「名嬡?呵呵----王子叔叔說,中國的小三們找不到自己的職業名稱,就自詡為名嬡,果然,王子叔叔的見解很獨到呢?」

「你,真是個沒教養的孩子,」溫嵐徹底惱了,好么,媽媽還沒搞定呢,又泡出來個難纏的女兒,合作中,她曾聽唐小逸他們提及過這個早熟的『少女』,似乎比媽媽有主意多了。

又想起上次在幼兒園的遭遇,若非她,那天,她該跟趙惜文獨處的!

「真是什麼樣的母親教出什麼樣的孩子,」

「阿姨,你倒是很有教養呢?不過你的教養大約是看偶像劇學來的,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在我惜文叔叔面前誇我是漂亮的乖孩子,扭頭就罵我沒教養,你還真是口是心非,蛇蠍美人呢?抓不到男人的人,就恐嚇男人的女人,用錢砸人,阿姨,我該說你是什麼好呢?這老掉牙的招數,電視劇都不屑演了呢?哎----說你落伍吧,你穿的還挺時髦的,說你時髦吧,你又挺狗血的,還有,像你這樣的角色,在電視劇里可是專演心眼毒辣的壞女人的,通常這樣的角色下場都不是很好,」

「你你你----」

溫嵐雖然對小朋友的早熟有所耳聞,但是還是被她今日的一番『說教』給氣到了。

臉色煞白,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若這番話是葉末說的,她倒不會怎樣,只是被一個五歲的丫頭說成這樣,她正要找個豆腐撞死了!

溫太太看到繼女氣的身子都在顫抖,便從車裏走了下來,「嵐兒,你沒事吧,」

「誰讓你出來的,我不是說沒有我的吩咐你不準下來嗎?」

溫嵐滿肚子的火氣沒地方撒,只能沖自己的繼母吼,儀態盡失。

「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淑女、大家閨秀?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香君瑤搖頭嘆息,添油加火道,「太作了。」

「米小樂,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我方才給你的提議,否則,你應該知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母女兩在北京城呆不下去,還有你那做二奶的阿姨和抑鬱症的妹妹,哼----」

說完,氣咻咻的離去,一改方才的端莊大方!

「切,」香君瑤翻了個白眼,「就這點道行,還想來砸場子?」

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三星紅色女士手機,按了幾個數字,通了之後,對着話筒說,「惜文爸爸,給我找個厲害的律師,」

那邊趙惜文被爸爸二字砸的整個人都懵了,暈暈乎乎的跟坐過山車似的,也不管她說什麼,只一個勁兒地點頭說好!

「瑤瑤,你找律師幹嗎?」葉末問道。

「維護合法權益,討要我的精神損失費,」低頭,一邊玩弄自己手中的mp4,一邊念叨道,「敢罵我沒教養,告不臭你丫的,」

葉末聽着mp4里傳來的對話,驚道,「你什麼時候錄的音?」

「剛剛,」

「不對,你的mp4誰給的?」

「唐宋哥哥,」

「手機呢?」

「惜文爸爸,」

「誰讓你叫他爸爸的?」

「早晚都得叫,我先練練口,」

那邊,趙惜文回味過來,樂抽了,扯過一旁一同前來觀察看戲的唐小逸,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縫,跟個熱血青年一樣,興奮的一塌糊塗,「三兒,瑤瑤管我叫爸爸了,她管我叫爸爸了,」

唐小逸被他突然一個拉扯,差點栽倒,心裏亂火,嘀咕腹誹道:靠,她早八百年前就管我叫爸爸了。

不過,嘴上卻恭維道,「二哥,恭喜恭喜,你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看來,小六這招挺好使的,」

是的,若非他們故意而為之,葉末的行蹤、住所和資料豈是她溫嵐想查便能查到的?想找便能找來的?

完結篇——愛不愛

前腳剛將小女兒送進幼兒園,後腳趙惜文就跟葉末負荊請罪、坦白從寬,「末末,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想什麼,」葉末坐在副駕駛上,歪著頭,看着窗外,面色平淡。

趙惜文搞不懂她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怕她惱火,又怕她不在意,於是,又繼續申辯道,「老太太確實想把我倆湊在一塊,也經常給我們製造機會,這次合作的事就是她一手操控的,可是末末,我發誓我對她絕對沒有一點想法,你也知道老佛爺的脾氣一向強硬、霸道,不順着她她非攪和着我不得安生不可,我也是沒辦法,」

說到這,偷偷地觀察著旁邊人兒的動靜,只見她仰躺在車座上,眼睛閉起,一切表情皆被掩蓋!

趙惜文心底發虛,清了清嗓子,繼續再接再厲道,「末末,我發誓,我對她真沒一點想法,純粹是為了應付老佛爺,你也知道老人家這年歲一大,就想抱孫子,再加上谷冬這事兒,更是刺激到了她,打着各種旗號,通過各種渠道和方法往我這塞女人,當然,我已經跟她明確表態過,我是不會結婚的,可還是架不住她一意孤行的強橫、霸道,」

「既然塞了,你就要啊,人溫小姐不僅是名媛還是淑女,人長的漂亮不說,學識、人品也是極好的,英國留學,大家閨秀,配你也是極襯的,」

這話說的雖然很淡然,可趙惜文還是聽出了那麼點酸楚和賭氣的味兒。

心裏樂了,面上卻表現的很急切,「末末,你別生氣,我對她真的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你知道,我的心裏只有你,她喜歡我,也是我無法控制的事,真不是我本意,」

「我沒生氣,你不用解釋這麼多,媽媽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她老人家為你操心操勞一輩子,就你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期望你早日成家,延續趙家的血脈,你也應該滿足她這小小合乎常理的心愿,」

趙惜文一聽,有門,緊接着說道,「我確實是老太太唯一的兒子,可誰都知道,老太太最疼的是你這個小女兒,小時候為了你的事,我沒少挨老爺子的鞭子和她的訓斥,若不是你六年前的飛機失事,老太太能給我塞別的女人,」

停下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玉鐲,拿起葉末的手放到她手中,「末末,你還記得這鐲子嗎?這是老趙家的傳家之寶,老太太寶貝的要死,我連碰都不給碰,可,有一次你說喜歡,她二話不說便脫下來帶着你手上,還說帶上了便要給老趙家做媳婦兒,當時你還脆生生地說好呢,」

說到這,趙惜文將葉末從座位上撈起,「末末,這個鐲子一直為你留着,老趙家兒媳婦的位置也一直為你留着,」

「哥哥,你都說我六年前已經飛機失事去世了,自然這個媳婦兒我是沒福分當了,你還是留給溫小姐、梁小姐或者冷小姐她們吧,」

說着將手中的玉鐲還給趙惜文,人重新跌進座位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這副摸樣看在趙惜文眼中,就是兩個字,吃醋!

心裏別提多樂了,面上還表現的一副欲言又止、愁緒傷神、無辜無奈的樣子。

到了家,葉末將自己往床上一摔,對面色惶恐、內心卻愜意歡喜的小尾巴說,「我困了,你回吧!」

小尾巴顛顛地爬上床,厚臉皮地說,「我也困了,陪你睡會,」

葉末掙扎地推着他,「別介,我一野菜,上不了你這個金桌,我還是識相點離你遠點吧,省的不知哪天你哪個未婚妻又跑到我這兒指着我的鼻子罵我是痴心妄想攀高枝的野雞、村姑,」

「末末,我錯了成不成?彆氣了,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來找你,」趙惜文粘上去,愜意極了。

難怪唐小逸說這女人美態千千萬,吃味之時也撓人。

此時此刻,他享受着呢!

葉末哼了一聲,一個翻身,避開他的擁抱,「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既對她無意,她又如何說你是他的未婚夫?你既然生了娶別人的心思,又何必來騷擾我們孤兒寡母的呢?哥哥,那溫小姐說的不錯,我們早已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他日的趙夫人也不會是我,我們還是儘早把這段孽緣結束了吧,你過你貴公子的生活,我走我平民百姓的路,」

趴睡在床上,臉埋進枕頭裏,瓮聲翁氣道,「最好永遠不見,」

「永遠不見,你捨得?」趙惜文湊過去,在她耳邊吐著熱氣道。

「捨得,」葉末賭氣道。

「可我捨不得,」搬過她的身子,「別趴着睡,呼吸不暢,對心臟不好,」

小時候,她就愛趴着睡,為了糾正她這個不良習慣,他經常念叨。

小臉露出,卻是淚眼狼籍,「捨得又如何,捨不得又如何?人生在世,不是你說捨不得,就能留在你身邊的,」

趙惜文心下一疼,覆在她身上,捧着她水汪汪的小臉,滿目深情,「末末,你又何必說這種話傷你傷我呢?你明明知道的,這輩子我愛的、要的、娶的,只有你,只是你,你若願意,我是如何都要留在你身邊的,」

「那你又作何用那溫小姐來試探我,氣我?」

「我只是不自信,我想知道在你心裏我到底有多重要,」低頭一遍遍地吻着她眼角的淚珠,一聲連一聲地說,「對不起,末末,我愛你,我也想你能愛上我,」

葉末輕嘆一口氣,「你還是去看看那溫小姐吧,她被瑤瑤氣的不輕,想她也是家裏的嬌娃娃,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萬一一個想不通做出點違法的事,可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和瑤瑤的,」

「沒有人能傷害到我,只有你,」

良久,又好像是只是一瞬間,趙惜文眸色幽暗,神情激動,低啞道:「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

谷冬大喜在即,趙惜文卻杯具了!

葉末失蹤了,這次走的很徹底,除了身份證和錢外,她什麼都丟下來了,這裏的什麼還包括她的女兒,她十月懷胎歷經生不如死的痛楚才生下來的女兒,也一同拋棄了。

就連錢也是在離京之前取出來的,扔下手機,帶着現金,將所有的信息和能找到她的線索都截斷了!

趙惜文再次陷入深深的絕望當中,原以為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料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明明這段時日他們相處的很融洽,很幸福、很愜意,小媳婦,小女兒,一家三口,天倫之樂、其樂融融!雖然末末嘴上沒說,但是他能感受到她其實是愛他的,心裏是有他的,為什麼她要突然離他而去,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她離自己而去?

一切好似夢一場,若不是女兒,他真想大醉一場,醉生夢死一回,可是,不行,他不是六年前的趙惜文,用酒精麻痹自己是無能者的行為。

況且,麻痹自己就能找到末末,就能將他求回,他能做的也只有一個字找!

只是茫茫人海,如大海撈針,談何容易呢?

王子自知罪孽深重,連夜收拾了細軟,拿了護照逃去了英國,投奔其他哥哥去了。其他兄弟日子也不好過,包括準新郎谷冬,所有人都想盡辦法用盡各種渠道幫忙打聽、找尋。

仍是未果!

一日,香朵兒在准爸爸唐小逸的陪同下來看香君瑤,見到一臉鬍子扎扎、剛從s市回來萬分疲倦的趙惜文,說道,「我昨天上網看到小米的博客更新了,」

只一句,便讓趙惜文像打了興奮劑般,整個人都精神起來,『蹭蹭』幾步奔上樓,打開電腦,進入葉末的博客,這才發現,這半個月來,他一直都有更新博客,最近的一篇是今早凌晨五點,上面只寫了一句話:想家了,也想他了,」

趙惜文的鼻子陡然一酸,摸起電話的手都有些顫抖,摁了幾次,才摁對號碼,通了之後,用沙啞

的聲音說:幫我定去西藏最快最近的航班,立刻,馬上!

下一秒,就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一旁,唐小逸看着一陣風飄上樓,又一陣風飄下樓的二哥,問身邊的准媽媽,萬分欣喜,「寶貝,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二哥這個人情是欠大發了,你以後就是他的恩人了,」

恩人?一想到自己的小娘子是那個不可一世,腹黑老狐狸的二哥的恩人,他心裏就倍兒自豪、舒暢!

當然也是他們這些兄弟的恩人,這段時間,為了不刺激趙惜文,引發他體內潛藏的野獸暴虐基因,他們可是極盡忍耐啊,一邊滿世界的找人,一邊還要安慰他受傷黑暗的心靈,身體累不說,心更累!

想想那段苦悶、勞累的歲月啊,真是太憋屈了。

「不過,你又怎麼想到去看她的博客的,」

「我是她讀者群的群主,她的博客更新,群里的讀者會說的,」

「這麼說,早半個月前你就知道她的行蹤了,那為什麼不早說,」

「我就是想看看你們這些所謂的高智商高學歷高收入的社會精英們能折騰到什麼時候,」輕飄飄地甩出一句讓唐小逸跳樓吐血的話后,人翩然遠去。

布達拉宮是一座融宮堡和寺院於一體的古建築群,依紅山而建,宮宇堆疊,傲視群山,氣勢恢弘,殿中收藏了無數珍寶,堪稱一座寶貴的藝術天堂。

趙惜文拾階而上,抬頭就可見眼前藍天白雲,芳草萋萋,殿宇輝煌,不覺心曠神怡。

站在六世□倉央嘉措的佛像前,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幕。

葉修謹是愛佛之人,每年都會到各地的佛教去呆上一些時日,因為他的緣故,葉末對佛教文化甚是喜愛,經常隨他一起到各地的佛教,吃齋菜,聽佛語,享受那片刻的安詳和安寧,純凈自己的心靈。

那年,他纏着葉末和葉修謹跟了過來。

那時,她還小,大約十四歲的樣兒,站在倉央嘉措圖像面前,朗誦着他的經典情詩《那一年》:

那一天我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轉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着你的溫暖

那一世我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月我轉過所有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紋

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為朝佛只為貼着你的溫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萬大山不為修來世只為路中能與你相遇

那一瞬我飛升成仙不為長生只為佑你喜樂平安

中途,葉修謹同她合誦,那一刻,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趙惜文閉上眼睛,心絞痛難忍。

為什麼他只是比他晚了幾天,卻要承受這一輩子不得的痛楚呢?

艷陽高照,澄空流碧,恍惚中,看到大殿中央一抹熟悉的倩影,相距甚遠卻宛如眼前。

像被針扎一般,身子倏地一僵。

「末末,」再也抑制不住相思的煎熬,他大叫出聲,「末末,」

一身米白色的長風衣,跑過來的時候身姿該是瀟灑飄逸的,卻不知為何,顯得那般的笨拙而慌亂。

大殿上,葉末聽到熟悉的呼喚,轉過身來,靜靜地站在那兒看着他跑向自己,嘴角揚起一抹恬淡的微笑。

趙惜文跑近后,在離她一步的距離站定,定定地望着她目光深且清,似有燦燦瑩光流過,又彷彿有萬語千言脈脈傾訴,嘴張了又張,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問出來。

這時,葉末上前一步,輕聲問道,「是不是我只需跨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你來完成?」

這一問,問的趙惜文愣怔,不知所措,等他反應過來后,一根纖細、柔軟的食指緩緩移上,點中他嘴唇不動,那極黑極亮極深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像無底的黑洞,吸走所有光亮。

「是不是我只需跨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你來完成?」她又朗聲問了一次。

趙惜文站在堂中央,玉立在清晨的陽光下,竟微微有些晃眼,越發襯得他面如冠玉,俊逸挺拔,嘴角微微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陽光燦爛,照亮整座大殿,也照亮了葉末的心,恍惚了葉末的眼,愣愣地望着被金黃色陽光籠罩下的趙惜文,她的心突然寧靜了、祥和了!

「是,」溫暖的笑容在他臉上一點一點化開,連他周圍的空氣也似乎柔和起來,漾起一圈圈的黃暈,光映照人。

她笑,嬌聲誘拐道,「你不想吻吻我嗎?」

「想,」

他是真想她了,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便像是分離了一世,滿載這紛亂的情緒,在大堂上,當着一干僧旅的面,就迫不及待地將她擁進懷中,箍的緊緊的,捧着她的臉,就是一番火熱的唇齒交纏!

彷彿又是一個世紀,這才慢慢放開,葉末被吻的只能大口大口地張著嘴喘氣,漂亮的臉蛋因為呼吸不暢,而緋紅靡靡,艷麗非常!身子也軟的不行,靠在他懷中,啜息了許久,他隔着一隻手臂的距離都能聽得見她急劇而快速的心跳,還有他自己的,兩顆熱切的心在寂靜的殿堂上劇烈地跳動着,一下快過一下。

四目相對,幽深的眸子閃亮,眸中倒影一個小小的她,專註又深沉。這姿勢又讓她想起了六年前的很多夜晚,他總是這般將自己攏在懷中。

捧着她粉嫩嫩的臉頰,盯着她艷紅的嘴唇,趙惜文說,「還想要,」

環上他的脖頸,墊腳親了親他鬍子渣渣的下巴,葉末笑着說,「那就親唄,」

眨巴眨巴眼睛,等待他慢慢靠近,鼻息暖暖地噴到了他臉上,然後是兩片薄薄的溫熱的唇,她心中一震,腦袋嗡的一下作響,心跳如鼓,微微一動,便被他擒住了手,整個身子罩在他身下,不再亂動,閉上眼睛,感受他炙熱的深情,嘴角咧開。

吻漸漸加深,倏爾,兩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穩。

大殿裏寧靜而安詳,只有兩人加重的呼吸聲,濃情之時,他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末末,有沒有想我?」

她「嗯」了一聲,呻吟囈語道,「想,」

「那以後不逃了,好不好?」

「沒逃,我只是在等你來找我,」

逃,為什麼要逃?

除了他,這輩子再也找不到這般愛自己、疼自己、惜自己的男人了!

是的,這些年來,她確實受了很多苦,其中有的為他,可他呢?為自己遭的罪還少嗎?

想到這裏忽然心酸,雙手不知不覺地攏上他的脖子,輕輕地回吻,雖然只是很輕的動作,可是他能感覺到,箍在她腰上的雙臂驟然間狠狠地收緊,他用了太多的力氣,似乎是全部,緊緊地緊緊地把自己收進了他的懷抱里……

盯着她秋水般純凈而靈動的大眼睛,趙惜文喟嘆道:「那我們回家吧,」

被他清澈柔和的目光注視着,葉末臉頰驀地微微一熱,圈着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裏,聞着屬於他的淡淡清香,讓人心安,在他懷裏蹭蹭,「嗯」了一聲,又重複道,「好,回家,」

兩人牽手走過倉央嘉措的時候,葉末停下腳步,抬頭望着趙惜文,嘴角揚著暖暖、柔柔的笑,「除了《那一年》外,我還喜歡倉央嘉措的另外一首情詩: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裏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裏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裏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裏

不舍不棄

來我的懷裏

或者

讓我住進你的心裏

默然相愛

目光灼灼凝視着她,趙惜文笑了,展露出了這些年來最洋溢、最燦爛的笑。

最是那不經意的一眼,落在心尖上的微顫,湧出隔世彷徨的尋覓,說是仙人不為過的風采,還有那,風流的姿態,透出骨子裏的神韻,剎那間喚起前世糾纏的紅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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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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