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為了他而來?」衙役聽到后呆了呆,扭頭朝囚車看過去。

趙家人幾乎都在這裏了。一個個被禁錮在枷鎖中,披頭散髮穿着白衣,臉上髒兮兮的,頭髮身子一股子騷臭味。說實話,連他都不想湊過去,也不願意多瞧一眼。

就這樣的人,能值得眼前這位過來?

這位姑娘,他是認得的。所以剛才主動湊上前去說話。

堂堂大理寺卿丁大人和慧成郡主的嫡生女兒,嬌貴著呢。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來這兒找人?

「回去吧回去吧。」衙役覺得小姑娘是在開玩笑,又或者是因為聽說今日有人要問斬,好奇心驅使下過來,所以他好心去勸:「一會兒斷了頭,血淋淋的,難看着呢。」

「難看不難看的有甚要緊。」丁淑眉說着,一步步行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囚車,「我就是要好好看看他們。」

衙役覺得她這樣子有些不對勁,拿手在她眼睛前頭晃了晃。

她毫無所覺,徑直上前。

衙役看她這樣走就要撞上第一輛囚車了,趕忙大喊一聲:「喂!」又用手不住在她眼前攔著。

雖然知道在這樣下去不妥當,可他不敢用身體去攔。姑娘家本就冒犯不得,更何況這姑娘身份尊貴,愈發的丁點兒都不能逾越。

衙役急得滿頭大汗。

這時候從旁邊跑過來一個丫鬟,到了丁淑眉的身邊不住的喊:「你倒是轉個彎兒啊!我讓你過來,你好歹看看路啊!」

丫鬟還不住嘀咕:「她難道是傻了嗎?居然這樣子橫衝直撞的。」

一個伺候人的還那麼囂張?衙役瞪大了眼睛。

後頭還有他的同僚在,見他在那邊呆站着,趕忙喊:「快點攔人啊!你幹什麼呢!」

衙役反應過來丁姑娘馬上就要撞過去了,忙呵斥那丫鬟:「還不攔着你們姑娘!」

「你吵什麼呀。」冬梅眼看着自己做事兒出了岔子,丁淑眉沒有完全依著指令做事,心裏發慌,對着衙役的時候口氣愈發不善,「她不過是看看而已。礙着你什麼了!」

冬梅也知道,倘若丁淑眉出上一丁半點兒的岔子,那麼計劃恐怕就會告吹。

前天和昨兒她分明試過好幾次。怎麼吩咐丁淑眉做事,她都依著做了。怎麼今天看上去獃獃的?

一愣神的功夫,旁邊衝過來一個人。

桃蕊用身體擋在丁淑眉前面,緊張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姑娘,姑娘,您怎麼了。」

她的呼喚聲好似沒有喊醒眼前的女孩兒。

丁淑眉眼睛依然直勾勾的,撞到了桃蕊的身體後方才止住步子。

可能兩人離得太近。丁淑眉一把拽住桃蕊的手臂,緊緊握著,半點也不鬆開。

冬梅看着那丫鬟礙事,不住把她往旁邊推。

「你走開。」她皺着眉和桃蕊說,「你在這兒幹嘛啊。」

可是丁淑眉即便是已經受到操控了,還死命地拽著這個丫鬟的手臂。

冬梅不耐煩地說:「桃蕊,你沒事兒能別來摻和嗎?」

桃蕊怯生生的低着頭,小聲道:「我沒摻和。是王妃說,讓我伺候着姑娘,我就過來了。我真沒摻和。只是聽了王妃和姑娘的話而已。」

那聲音越來越小,一聽就是怕極了之後才憋出來這麼幾句。

冬梅正想呵斥她,就聽不遠處響起了一聲極快極短促的聲響。

冬梅臉色大變,用力去拽桃蕊。沒成功。於是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在丁淑眉的身邊,用一種和她平日聲音不像的低低的聲音說道:「你拿着這個衝過去。朝那些人里沖。什麼都不管。」

說着就塞了一把匕首到丁淑眉的掌心。

丁淑眉沒有說話,拿着那把匕首一步步上前去。

眾衙役趕忙拔出刀何止她,「什麼人!竟然敢私闖此處!還想不想活了!」

冬梅在旁嚷嚷道:「幹什麼呢。丁大人讓我們姑娘來看看趙家女眷。這是大人准許了的,郡主也答應了的。你們亂吵吵什麼!」

丁大人?

衙役們面面相覷。

冬梅揚聲說道:「我們老爺便是大理寺卿。這位是慧成郡主的女兒。」

衙役們大都是來自於刑部,很多人都見過大理寺卿。但是對於大理寺卿家的女兒,卻陌生得很。

他們知道趙家有個姑娘好像曾經與大理寺卿家的女兒要好的很。聞言就有些遲疑。

然後,就趁著這個空檔,丁淑眉走到了從前頭數第四個車子的旁邊。

就在衙役們鬆了口氣的說話,丁姑娘忽然拿起匕首架在脖子上,揚聲說道:「你們都退後。都退後!我要和趙家人好好說說話!」

衙役們手持着兵刃不敢亂動,一點點地往後退。

到了這一步,都是按照冬梅的設想而來。

雖然事情眼看着成功了。可冬梅望着丁淑眉旁邊的桃蕊,怎麼都覺得心裏膈應得很,好像扎了一根刺,不舒服得很。

她擰眉看着這一幕,見丁淑眉逼退了衙役,於是打了個呼哨。

這時候,原本是空蕩蕩的街道,卻從四面八方忽然湧出了幾十名黑衣人。

他們各個身手不凡,用黑布蒙住下巴,只露出兇狠的雙眼,分散開來,逼近各個囚車。

衙役們高喊一聲,拚死抵抗住他們的襲擊。

眼看着數量眾多伸手極佳的黑衣人就要得手了,突然,四周又有黑衣人襲來。

第二波的黑衣人與第一波的人打扮完全相同。根本分不出誰是誰。但是很明顯的是,第二輪出現的人是在幫助衙役誅殺前來劫囚犯的人。

一時間,場面混亂而又血腥。

桃蕊護送著丁淑眉悄悄離開。

誰知剛走兩步,不知打哪兒冒出來一個穿着花衣裳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拿着短劍,面上帶着和年齡不相符的狠厲,朝着她們這邊飛掠而來。

君蘭和五皇子妃在屋中邊說着話邊飲茶。

並非兩人多麼愛喝茶。而是,在這樣緊張的時候,喝茶能讓她們緊張得輕一點。

「若我說啊,你這孩子來的可真是時候。」五皇子妃在這樣的情形下努力說笑,試圖讓君蘭放輕鬆點,「要知道冬日裏剛剛壞了身子,正好多休息。到了春夏,正好到外頭多走走。你說,這孩子多疼娘,捨不得你受苦,所以就把時間給安排好了。」

君蘭想到這孩子,不由得手往小腹撫了撫。

已經微微的有點隆起了。穿着衣裳不覺得,但是脫了衣裳還是比較明顯的。用手去感覺,也能摸出來。

想到這個小傢伙,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孩子的父親。

……也不知道九叔叔現在在做什麼。

她倒是不希望九叔叔在想着她和孩子。今日的事情,或許會很艱難。或許,料想的一切不會發生。不過無論什麼情形,她都希望九叔叔能夠好好的,專心致志的提防著周圍的一切。

只有這樣,他才能安然無恙。

她不希望自己和孩子在這種時候讓他分神,讓他不專註。

五皇子妃還在旁不住的說着話,讓君蘭分散開緊張的心情。雖然她自己因着卿劍軒而擔憂著。

「你們的孩子一定聰明可愛的很。」五皇子妃道:「看看你們兩口子那麼聰明,就知道了。」

君蘭下意識說道:「小孩子哪能太聰明,什麼都要慢慢學不是。」

「那是別人家的,你們家的一定是小機靈鬼。」五皇子妃笑道。

君蘭笑着想要反駁她,就道:「再機靈也是傻乎乎的小孩子。就算要聰明起來,那也是許多年後的事情了。」

話一出口,君蘭愣了愣。

她左思右想,總覺得差了點什麼。忽然想起一事,暗道糟糕。猛然站起來,頭有點發暈,踉蹌了下差點昏倒。

五皇子妃就在她的身邊,見狀趕忙扶住。五皇子妃嚇得臉色都瞬間白了,急切問道:「你有事沒有?怎麼了,雙身子的人了還這樣不顧及自己。」

君蘭緊緊握着她的手,快速說道:「我忘了一件事情。九叔叔恐怕也忘記了。陸婷有個女兒,她有個女兒。」

五皇子妃被她這幾句話給攪得摸不著頭腦,「什麼人?你說什麼?來,慢慢說。我聽着。」

君蘭這個時候已經被心中突然冒出的想法給驚得透體發涼,根本沒有聽到五皇子妃的聲音。

九叔叔……

她一聲聲地暗暗在心裏喊着他,期盼著自己想的是錯誤的。

尋常孩子自然不用擔心。

可那女孩子不一般。

君蘭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九叔叔是沒有見過那個女孩兒,如果見到了,也會留意到的。

可是他沒見到。

所以,只能她來留意這事兒。

當時在酒樓里,她發現那女孩子乖巧懂事得很。明明五六歲的年紀,卻跟個小大人似的那麼沉穩。母親和別的男人到後院去了,偏她還和沒事人一樣在外頭等著。

而且陸婷絲毫都不擔心她,還替她叫了飯菜讓她在那兒吃。

也是高氏運氣「好」,正好撞見了陸婷和閔廣正的事情,雙雙被帶到了京兆府給暫時扣押住。而後雖然放出來了,卻被關了禁閉,都不準出門。一個月後方才能夠出來。

為此閔廣正的差事都給暫時停了下來,後面還能不能繼續在六部做事,需得看上面的意思。

這是高氏給遇到了。

倘若那兩個人暗通款曲沒有被高氏撞見呢?

會不會閔廣正現在依然和陸婷廝混著?

閔廣正是清王妃的父親。雖然閔家已經和清王妃斷絕了關係,但是這事兒只極其親近的那些人朝知道。趙家人並不曉得。

那麼,陸婷找上閔廣正,是無意間的行為,還是有意的……

趙寧帆、陸婷這些人,都已經暗中監視住看管住。

可那小女孩兒沒人留意。聽說前幾天她被僕從護送著出了京,回梁地去了。

偏那小女孩兒鎮定得不像個孩子。

冬梅是趙岳埋在大理寺卿丁家的探子,到了合適的時候就要利用起來。畢竟丁淑眉身份尊貴,又是清王妃的好友。一定能派上用場。

那麼閔家呢。閔家是清王妃的娘家,趙岳會不會想了法子利用起來?

「我得趕緊派人告訴九叔叔。」君蘭緊張得手都在發抖,「我得叫人。」

一個丁淑眉身邊的冬梅都能是深藏不露之人。那麼陸婷身邊的小女孩兒,還指不定是什麼來歷。

五皇子妃知道孕婦的身體和尋常人不同,心裏波折太大的話對胎兒不利,對孕婦也不利。看君蘭這樣緊張,就道:「你別慌。我幫你叫人來。你別慌。」

她的聲音溫和而又柔美,這樣輕緩的說着,着實讓君蘭鎮定了不少。

君蘭點點頭。

五皇子妃趕忙小跑着出了屋子,把留在此處的孟海給喚來。

丁淑眉沒有料到會有個小女孩兒突然衝到她這邊。

小孩子忽然冒出來,誰都不敢傷她。

就連卿劍軒帶領的這些人,也都下意識的避開了這個孩子,甚至於高喊道:「有孩子!避著點!」

就算這孩子看起來兇巴巴的,可是誰會在這樣的場景里提防一個孩子?

丁淑眉有些遲疑,頓了一頓。身邊的桃蕊亦是如此。

就在這個空檔,小姑娘從旁飛速而過。然後手裏的短劍飛揚落下。

削鐵如泥的短劍,瞬間把那第四個囚車的車棱給斬開。然後劍光飛舞,划向了裏面人的鐐銬和枷鎖。

裏面身材已經消瘦了許多、頭髮已經全白的老者爆喝一聲,用力,把枷鎖和鐐銬盡數掙斷。

丁淑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經獲得自由的趙岳。

「快走!」桃蕊猛地拉了她一把,不顧旁的,用自己的身體護著丁淑眉往旁邊行。

——這次她的任務是護好丁姑娘。

她不管其他,只管丁姑娘的安危!

桃蕊手持短匕,咬着牙拼出一條路來,擋住所有來襲的刀劍,將丁淑眉應是拖出了戰圈。

冬梅上前欲攔截桃蕊和丁淑眉,被一個身材高壯的黑衣人橫刀截住。

卿劍軒黑布蒙面,瓮聲瓮氣地哼笑道:「就你還想攔人?未免太嫩了點!」

說着話的功夫,卿劍軒往那個忽然闖入戰圈的小姑娘處看了眼。

趙岳一身白衣,頭髮凌亂地站在那裏。

而小姑娘不見了蹤影。

不時地有人想要護送趙岳出去,都被卿劍軒帶來的人給一次次攔住。沒能成事。

即便有人逃出了這個戰圈,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立刻有另外包圍在外圈的幾隊人馬給攔住……

混戰持續了小半個時辰。

緊張過後,漸漸歸於寧靜。

還未走進法場,囚犯的白衣上已經染了血。

黑衣人死傷大半。大多數死者都是第一波黑衣人。

卿劍軒拉下蒙面的黑布,朝地上啐了口,暗罵一句格老子的,晃晃受了輕傷的手臂,吩咐手下人還有守在外圈的清王的人幫助這些官差。

傷勢過重的官差們被他們扶著上了停在不遠處的馬車。直接往葯堂去。

因着卿劍軒帶着的人都特意護著官差衙役,所以有些衙役沒有受太多傷或者是完全無傷。他們留下來查看了囚車和囚犯,人數對的上,且這些人的衣着相貌也對的上。回憶了下好像沒有漏網之魚逃走,於是思量著應當沒有囚犯被劫走。

衙役們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卿劍軒留了些人幫忙,他們和衙役們一起,繼續押著犯人往前行去。

京郊外,寒風吹過,冷透了人的心。

「爺!」長生左等右等不見卿則開口,在旁道:「王妃的消息您也留意到了。您怎麼不在意?」

卿則目光凝視遠方,「我已吩咐長燈去辦此事。」

「長燈就帶了二十八個人去,能行嗎?」長生語氣煩躁地道:「王妃留意到那小女孩的時候,長燈也在。王妃年紀比他小,經歷的事情比他少。如今王妃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卻還傻不愣登的沒有意識到。現下爺讓他過去,合適?」

卿則淡淡地看了長生一眼,「長燈不合適,你合適?」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長生悶悶地道:「屬下只是覺得,他既然在這件事情上有所疏漏,那麼他很可能繼續疏忽下去。說不定就會搞砸。」

說罷,長生更覺得自己有道理,急切道:「爺。讓屬下也一起過去吧!」

長明和長寧各帶了幾隊人馬去誅殺那些暗劫囚車的人。王爺身邊最得力的人,就剩下了他和長燈。

剛才長燈領命而走,現下只他在這裏乾等著。他實在是不服氣。總覺得自己沒有做到位。

卿則聽了長生的話后,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你莫慌。一會兒自有你的去處。至於長燈。」

望着先前長燈策馬而去的方向,卿則搖了搖頭,「你放心。長燈可以勝任此事。」

長燈是四人里最機智的一個,由他前去,最為合適。

那件事的蹊蹺之處他沒發現,不是他不夠強,而是君蘭遠比他更心細。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君蘭……

從阿茗到閔八,她經歷的很多很多。

旁人不相信會發生的事情,她能想到。

旁人覺得毫無道理超出常理的事情,她也能試着去接受。

再加上她本就心思機敏。

長燈輸給她,再正常不過了。

「長燈能辦好。」卿則雖然眉心輕輕蹙起,但語氣十分地篤定,「他機靈多變,且擅長追蹤。不會有錯。」

清王府內,君蘭焦灼地坐立不安著,不時起身到院子裏來回地走,藉以平復心裏的忐忑不安。

不過,她再緊張,再關心外面的事情,也沒有踏出王府半步。

她相信,九叔叔一定會留給她了最安穩的安排。在他的護佑下,她一定安然無恙。只要她不草率地走出他的護衛範圍。

京城某城門郊外十里地的一個小林子裏,卿則和數十名親衛嚴陣以待,安靜等候。

京城另一個城門外的法場,人山人海。在官差的攔阻範圍外,百姓們望着跪在地上的白衣囚犯。緊張地等待着人頭落地的那一刻。

剛開始,圍觀的人們吵嚷不已,嘰嘰喳喳的說着話,好似到這兒來是看戲,是看熱鬧,是看好玩的事情。

但是,隨着行刑官的到來,隨着劊子手的到來,四周漸漸地安靜下來,最後歸於寧靜。

白壓壓的一片。都是人。都是將要受死的人。

可是為什麼還沒有行刑,他們的身上已經沾染了大片的血跡?

血跡乾涸在那些人的身上,頭上,腳上……

像是一朵朵死亡之花。

囚犯們身穿白色的染血衣裳,頭低垂著,身上五花大綁。

劊子手們手持大刀立在將死之人的身後。

一會兒手起刀落,人頭離了身軀,這裏將血流成河。

巨大的死亡的陰影籠罩下,所有人都笑不出來了。緊緊盯着眼前那染了紅色的白花花的一片,不敢去想那白衣染成鮮紅后,會是怎樣極致艷麗而又可怖的情形。

行刑官環顧四周,看時辰已到,喝道:「行刑!」

他話音剛落,劊子手就舉起了手中大刀。

這時突兀的馬蹄踏地聲響起。

「刀下留人!」長生策馬奔騰而至,撕扯著嗓子喊道。

行刑官為首的乃是刑部右侍郎。

若是尋常人這樣擾亂法場,他定然會讓衙役把對方擒拿住,而後對那些胡言亂語置若罔聞。

可對方是清王爺的親信。

右侍郎大人聞言騰地下起身,抬手止了劊子手揚起的大刀,揚聲說道「且慢」,又高聲問來人:「何出此言?」

長生見行刑暫停,暗鬆口氣,策馬狂奔至行刑官的跟前,翻身下馬跪倒在地。

「稟大人。王爺有命,行刑暫停。」長生急促說完,粗粗喘了兩口氣,急切道:「真正的趙岳已經被人悄悄劫走。現正被王爺的手下押送著往這邊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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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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