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借命
也不知過了多久，上面變動的壁畫開始慢慢停了下來，而隨着「轟隆隆」聲音的停止，之前我們所看到的那些發光的石頭也全都露了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看明白，這副所謂的變化的壁畫，是靠兩塊石板的移動，通過光的折射變動圖形，而那兩塊石板上雕刻的圖形必定是經過精準測量好的，我實在想不出要靠多麼精細的計算才能讓圖像不發生混亂。
林子好像也沒看明白壁畫所要表達的事情，只聽他對老孫問道：「你看明白了嗎？這變得也太快了，我腦子完全跟不上。」
老孫低着頭，應該是在捋順剛才那壁畫表現出來的故事，沉思許久之後，就見他身體猛地一怔，隨後頭猛地抬了起來：「這裏面好像有點不對勁，那壁畫上好像是在說這墓主人曾經死過一次！」
我們所有人都是一怔，誰都不明白老孫說的是什麼意思，總不會是這墓主人曾經死過一次，然後又復活了？
林子首先沉不住氣了，他臉色怪異的對老孫問道：「死過一次？這是什麼意思？這墓主人以前還變過活粽子？」
老孫的臉色也特別難看，我們當中如果有人看懂了那個壁畫，只有老孫和長發有可能，我跟林子完全不用說，古蘭也只是個雛兒，再者壁畫的變化速度相當快，我們完全跟不上節奏。
這裏跟不上節奏倒不是說腦力的問題，而是極少的接觸這種東西，對其中圖像的判斷不會很準確，所以看清這種東西除非一個對壁畫很有研究的人，或者像老孫這種經常遊離在陵墓中的老油子。
「不是活粽子，而是那個人被一個道士徹徹底底的復活了過來，並且他的第二次死亡也完全是因為那個道士！」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沉默了半晌之後，我讓老孫把壁畫里的故事全部告訴我們。
老孫點了點頭，突地又轉頭看了看古蘭，應該是有些忌憚她。林子看出了他的意思，勸說道：「這貨現在在我們手裏，甭管她，實在不行咱直接做掉她。」
林子的話我們一聽就知道是在開玩笑，殺人這事兒我們是干不出來，可古蘭不這麼想，雖然她的臉色沒怎麼變，但嘴裏卻直接反駁了回來，「別忘了你們的人還在我們手裏，我可是你們唯一可以交換的籌碼。」
這句話剛說完，老孫的臉色突然一沉，就聽他厲聲道：「籌碼？我想姑娘應該清楚的很，你現在已經是他們的一顆棄子罷了！」
老孫的話音剛落，古蘭的臉一下變得刷白，她的嘴唇抖動了半天，想說些什麼反駁老孫，可許久之後她沉默著低下頭去。
我和林子有點反應不過來，棄子？也就說古蘭現在已經被放棄了，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會救她。
林子看了一眼被綁着的古蘭，轉頭問向老孫：「你的意思是這娘們兒已經沒用了？不是那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啊？」
老孫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林子的這個問題，也不知為何，老孫會突然發怒，細看之下他的牙齒緊緊的咬在一起，雖然很想弄明白其中的緣由，但他這副模樣，我真不敢多說什麼。
林子屬於一根筋，打小就不會察言觀色，見老孫不理他，他又轉頭問向了旁邊的古蘭。古蘭一直在那低着頭，一語不發，不管林子說了什麼，她都充耳不聞。
氣氛突然變的有些尷尬，可我也不敢多說什麼，許久之後，我拍了拍老孫的肩膀，示意他平靜一下。
直到這個時候，老孫還是一臉的憤恨，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激動，就算是袁叔和茶叔在那些黑衣人手裏也不至於情緒如此強烈啊。
又過了一會兒之後，老孫才慢慢平靜了下來，他從兜里掏出一包煙，遞給我和林子一人一根點上。
老孫先是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之後才跟我們說起那個壁畫所表達出來的事情。
壁畫中大致的內容是說，墓主人生前曾經是個赫赫有名的將軍，但最開始的時候，他跟他的主公是對立的，也就是旁邊牆壁上第一幅的壁畫，那副就是墓主人和他主公敵對的時候，射傷的便是他主公的馬。
然後是墓主人戰敗，歸降主公，之後隨其東討西伐，攻無不克，戰功赫赫。但好景不長，隨着戰爭的持續，墓主人的身體越來越差，直到最後暴斃于軍帳之中，死後身上無一點明傷，也非中毒。
墓主人的暴斃讓主公心痛萬分，他派人找來當時被人稱為神仙的道士，想將其復活。「神仙」告訴主公，墓主人的暴斃完全是因為殺戮過多天理不容，閻王爺的意思誰說也不管用。
奈何主公苦苦相勸，「神仙」最後答應幫他復活墓主人，接下來的事情才是壁畫所要說出的重點。
「神仙」讓主公找來一個年輕的小卒，將他的命借到墓主人的身上，墓主人被成功復活了過來，但那個小卒卻是直接死亡，甚至於連屍身都沒有留下。
被複活的墓主人繼續追隨主公東征西戰，每過一年，「神仙」就會來替他借命，也就說一個大活人的生命只能供他存活一年。
最後壁畫的幾次變化，是在說明戰爭結束之後，「神仙」來找他，然後便是這墓主人的第二次死亡！
我和林子聽了一愣一愣的，這他娘的不就是神話故事嗎？借命這詞我也就在魂斗羅那種遊戲里聽說過，這真人借命……墓主人肯定在吹牛。
林子將抽剩下的煙屁股扔到地上，用腳狠狠一踩，說道：「這他娘吹牛不分年代哈，連借命都能編出來，怎麼不說他是回爐重造呢！」
我白了林子一眼，沒去搭理他，轉頭問向老孫，關於這事兒他是怎麼想的。
老孫看了看墓頂上面的發光石頭，面色古怪的說道：「借命這東西太玄乎了，不能信，但咱們現在幹得這行當什麼邪乎的事兒碰不到，至於是不是真的，那就是玄學是否存在的東西了。」
老孫說的確實不錯，關於借命一說最早我是在三國演義裏面聽到的孔明借命，可那畢竟是在小說里，而且諸葛亮也沒成功。
刨去現實層面不講，這個所謂的「神仙」好像是成功的借了命，而且還是幫別人借命，也就是說這人的能耐要比諸葛亮還大，唯一不同的是，諸葛亮向天借命，而這人是借人的命，而且被借之人必死無疑。
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個借命的方法也是夠殘忍的。雖然是這麼想，但我心裏還是不認為這世界上能有借命這回事兒。
我們幾個是完全不了解玄學方面的事情，想了半天也得不到什麼答案，最後只得作罷，把這當做墓主人開的一個「玩笑」。
我搖了搖頭轉身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長發，沒想到這貨壓根就沒看這邊，現在正待在墓室的一個角落處坐着，手裏拿着從背包裏帶來的乾糧，一邊吃一邊掃視着四周。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也開始不由自主的跟他一起掃視起了這間墓室，令我奇怪的是，隨着我的環視，一個奇怪的念頭慢慢從我的腦海中生出，最後變得越發強烈。這麼大的一間墓室，除了我們所看到的壁畫之外空無一物，甚至於連些普通的陪葬品都沒有。
突地，我渾身猛地一個機靈，之前老孫說過，長發來到這件墓室的時候是有一個棺槨的，可現在這墓室裏面完全是空蕩蕩的啊，棺槨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