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六六 木樓
我與越女算是摒棄前嫌了,當然,主要是我阿諛奉承,聽命行事,惹得這個小姑娘高興了,日子就也過的去了。
晚上她還從青木觀特意給我拿來了一些玉米餅子飯,還有一些中午的魚湯,算是不錯,吃的非常可口。
可夜晚無聊,越女恨不得九點就睡著了,在外面的世界,九點才剛剛開始夜生活,我實在是睡不着。
躺在亭子裏吧唧嘴,左右躺着,無聊至極。
空虛寂寞冷啊。
「這時候柳依依、佟曉靜來暖暖床多好啊。」
溫飽而思淫慾。
昨日還在為一口飯而苦惱,今日便想起女人了,想那白花花的身子,想那搖擺如柳的纖腰,想那前凸后翹婀娜多姿的臀兒酥胸,想那抱進懷裏揉搓的感覺,讓我頗為不舒服,渾身燥熱,就起床準備出去走走,沒準還能遇上大眼、小眼呢,還能聊聊天。
要不然這麼想下去,指定着魔。
結果爬上山巒,發現一片漆黑,根本沒人。
想來也對,大眼、小眼不可能敢天天跑出來,那樣還不被抓,就也嘆了口氣,準備回去睡覺。
不再胡思亂想。
挺屍。
卻又發現很遠的地方,最起碼要趕路一個多小時的遠處,火光淡淡。
猛然想起,那個段晨,什麼小天龍什麼法的創派祖師,在那處有個木樓,自己入山修鍊的求道之人。
他還曾說過,晚上去了有好吃的。
口水橫流。
主要是無聊,就也一狠心,跋山涉水而去。
「有個人聊天,終歸是比一個人強啊。」
夜風天氣涼爽,卻也是月光下看不清楚,我徒手攀爬,山巒的陡峭,累得我氣喘吁吁不說,好幾次跌倒,磕的我膝蓋,手臂都出現了擦傷。
才在一個平坡山頂,看到了那個木樓,火光奮外惹眼。
「終於到了。」
長吁短嘆的咽了一下口水走了過去,心中還不苦笑,拜訪個朋友都這麼費事,這山裏的日子,果然難熬。
結果沒到木樓前呢,段晨便身穿道袍走了出來,細細觀瞧,笑了,「我就猜到,道友你會來,趕緊的,飯菜剛好。」
樂呵呵的招呼我。
他皮膚黝黑,八字鬍看起來老成,個子不高,瘦小如猴,寬大的道袍掛在身上,感覺必然不像大眼、小眼那個歲數那麼聊得來。
「行,行。」
就也興緻差了一些,不過對於飯菜,我還是很嚮往的,「你都做了什麼啊,快說與我聽聽,我在這深山之中,好久沒吃上一頓可口的飯菜了。」
「白米飯,炒白菜,怎麼樣?不枉費你徹夜而來吧。」
「嗯,嗯。」
聽到這兩個菜名,我都只咽口水。
嘴巴發淡,燉魚都很少有鹽,基本就是人的正常需求,一點多餘的都沒有,都快淡出鳥來了。
我高高興興的進去后,才發現,木屋破舊,就幾根破柱子撐著,左右漏風,門板都有些腐朽,雨水滲透的很嚴重。
一共兩層,下面一層放的都是陳舊的雜物,還有一些生活用具。上面是住人的地方,段晨的居所。
我倆在下一層吃飯。
這時,段晨過去吧鐵鍋打開,米飯被端了出來,一股荷葉之香瞬間散發而出,讓我頗為驚訝,「這米為何如此之香。」
我離開俗世剛剛兩天,不應該會如此,如果說是半年一年,嗅到米香驚訝,但這米香,真的很驚人。
大大的嗅了幾口,真的很香,宛如在那荷花綻開之地一樣。
有一股春潮之味。
在一看,是那種兩頭尖尖的米,不是我長見的大米,「這是什麼大米啊,為何兩頭如此之尖銳,如此之長啊,不像其他米,那般圓潤啊。」
「這就是米,或者說,這才是米。」
段晨端到了我的面前,樂呵呵一一說道:「米是最普通的糧食,但真正可以稱之為米的自古只有一塊不到五畝的土地,在關中平原,現在已經無史料可以去查具體方位,是專門給大唐皇族吃的,平常百姓吃不上,當年日本的遣唐使來中國,大唐皇帝一時高興將此米的種子給了日本使節一些,他們帶回日本大肆種植,雖說不及那五畝,卻是極為難得,米中之精品,而現在的中國,已經沒有這種米了。」
感嘆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回味無窮,看他吃這,都只咽口水。
「還有這等機緣啊。」
我驚嘆下,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入口彈性十足,滿口留香,粒粒不粘牙不說,極為的香,一瞬間通達鼻孔一樣,讓我大感意外,比我吃過的東海龍族宴都還要美味了,「那你這米是從何而來啊,從日本買來的。」
「說來也是輪迴,當年日本人侵華,這湘西曾經派來過一位鼎鼎有名的日本武士,他常年吃這種米,是受日本皇族所贈,但戰爭時代,物資匱乏,他只得托朋友帶來種子,種在湘西,很多地方都不得而成,只有這深山之中有一塊土地,能夠生長,所以就又傳回中國,我呢,守着那塊地,就也可以吃上這大唐皇族才能吃上的大米了。」
怡然自得。
我吧唧吧唧嘴吃着,根本不用夾菜,吃的就非常可口,「那日本人豈不是人人都是大唐皇族的待遇了。」
「也不盡然,只有日本武士和日本皇族才可以,種植面積也很小,現在嗎?我也搞不清楚了,因為那塊地方在什麼廣島,被什麼原子彈炸沒了,所以這世間沒準只有咱們二人,是在吃米了。」
抹著八字鬍,一副很厲害的模樣。
「我今天算是來找了。」
這人,必然是個高人,大口大口的吃了一碗米飯,連白菜都沒吃,就又伸手,「在給我來一碗。」
「好。」
又盛了一碗。
我倆這時一看,笑了,一人一碗。
段晨便說,「好了,現在不說話了,開吃。」夾菜吃飯,專心致志的碗干盤凈后,我倆都是心滿意足。
這才相視一笑,「吃飽了。」
食不言,寢不語。
我非常高興,這人脫俗,很好。
結果這時,木樓二層,段晨睡覺的地方,突然傳出一聲呼喊:「狼吞虎咽,糟蹋東西,你倆啊,不配吃這米。」
我、段晨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嘩啦啦!」還從樓上掉下許多大米,都是那種長長尖尖的,瞬間灑落了將近一斤來多。
段晨大怒,「我說產了一百來斤大米怎麼吃的那麼快呢,原來是你偷的。」把腿就要上樓,腳踩在大米上。大米瞬間崩裂,「嘎吱!」聲,宛如骨頭斷裂,聽起來,頗為讓人錯愕。
「這米,怎麼會發出這種聲音。」
「好米就是這個聲音,兩個笨蛋。」
樓上那人,翻身上了房梁,呼喊,「別踩了,趕緊收拾起來,別在糟蹋東西。」
「不用你管,你露個面,讓我看看你是誰,我就不追究了,看看是誰在偷我的米。」
段晨還是要上樓。
樓上偷米那人就說,「以我的手段,想殺你易如反掌,每次只拿你兩斤米,果脯三日,就是希望你能種下去,我能長長久久的吃,今日看你倆如此浪費,才張了嘴,不是失聲,而是吃了你這麼長時間米,不好意思了。」
「那你就露個面。」
段晨翻身上了樓,結果,卻是「撲通!」一聲,被踢了下來,弄的段晨三葷五素的站都站不穩了,「欺負人,吃了我的米,還要打人不成。」
「理虧了。」
「吧嗒!」一聲,樓上偷米那人,扔下來一塊玉佩說,「算作你養傷的了,米我會照偷,與那無關。」
「嗖!」的一聲,不見了。
「好險。」
段晨擦了擦頭上的虛汗,在那說,「如果不是我虛張聲勢,沒準他就會要了你我的小命!幸虧我激靈,你說我厲害不。」
「??????」
這思維,我不能理解,卻也去攙扶,「這深山之內,果然是高人輩出啊,來去無蹤。」
「對,我也是高人。」
段晨擦了擦屁股上的土,拿起玉佩,看也不看,扔進了那些雜物堆里,「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第三個來偷你米的。」
「對。」
段晨笑呵呵的開始收拾桌子,笑着和我說,「你吃了我的米,不如拜我為師吧,我小天龍派還沒一名弟子呢,你做我的大徒弟如何,到時就能天天吃上這樣的米了,我的衣缽也會傳給你。」
「這??????」
吃了人家的最短,拿了人家的手段。
我直撓頭,「不好吧,我師父說了,不能再拜他人門下,你我還是朋友相交吧,日後我有好東西好吃的,也會給你。」
「哎,誤入歧途。」
段晨不在言語,自顧自的收拾,這頓飯,恐怕就是想收買我的。
我呢,站在那裏走也不是,離開也不是,頗為尷尬,所幸,時間不早,我該告辭了,就說,「您忙,我得回去了,咱們有機會下次再見,這頓飯的恩德,我爭取會報答你。」
「好,我記着了。」
段晨說,「一飯之恩,記得啊,一定報答啊。」這才送別了我,好像就是在等我這句話。
我對段晨的為人,實在搞不清楚,逐漸遠去后,看他木樓的燈火熄滅了。在看群山寂靜,到是對這山裏有了新的認識,「行啊,看我住一個月都能遇上什麼人吧,應該不會寂寞。」
樂呵呵的回了火龍洞,這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