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這份文件的結尾落款處還戳著機密檔案庫的章，最後一行用紅色加粗的字體寫着『此文件保密級別為S，非特殊情況不可調閱』。

一般人看到這行字樣，可能只會以為這是一份涉及到國家生死存亡的重要文件，裏面可能是重大科技進展，軍事佈置方案，也許是什麼什麼行動的卧底名單。

但是蕭顏面前的這份文件，她看完之後差點沒忍住直接抄起旁邊的煙灰缸把屏幕砸了。

什麼狗屁機密，就是有些人為了面子上好看罩的一層遮羞布，一些不便於對外公佈的信息就可以這樣名正言順的在保密系統的運作下永遠被埋藏在地底最深處，永遠也不會有人發現。

真是神他媽操作，有的人還真是不要臉到一種境地了……

蕭顏用指關節用力揉了揉眉心，強迫自己從周遭幾乎要嗆死人的尼古丁中清醒過來，從電腦旁邊摸過手機，先是打開了一個全黑的圖標，點開了某個按鈕之後，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對方接的也很快，明顯經過變聲器處理之後的聲音穿過話筒傳進她的耳朵里：「直接用私人手機聯繫我？你終於被開除了？」

像她這種公職在身的，尤其是像蕭顏這種級別比較高，經常能接觸到某些重要任務和關鍵人物的，私人手機基本都會處在不間斷的監控當中，在通話的時候，技術部門的系統會自動識別電話另一頭的人是誰，如果是普通人，就會自動過濾為正常信息，只有碰到一些明顯看上去有問題的號碼的時候才會轉進人工部門進行二次核查。

這種監控會一直持續到她離開現在的部門，並且由專業人員進行評估之後確認她不會向外界透露什麼機密信息之後才會撤銷。

偏偏蕭顏現在打電話的對象……還真不是什麼職業良民。

「呵，」蕭顏十分不給面子的冷笑了一聲，「我要是現在被開除了的話，就先把你捅出去。」

對方似乎是對她這一套習以為常，並沒有絲毫被嚇到的跡象：「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一般人想逮住我可能還是有那麼點困難，要是你真被開除了，我是不是可以去你們基地的火控系統里逛一圈了？」

「不廢話了，我開了信號屏蔽，時間不多，我就長話短說了，」蕭顏放大了屏幕上那份文件最後一頁的一張個人資料，「這個負責人是誰？在哪兒可以找到？」

「呃……」電話那頭的人此時也在看這份文件，對於上面通篇的空白表示十分心梗，「這是你們資料庫里的文件，我一點都沒動，這個人不知道具體是什麼身份，不過我手裏面還有點小線索，查出來需要時間。」

「給我個期限。」蕭顏在剝削勞動力這件事上一向毫不客氣。

對面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敲鍵盤聲音：「兩天。」

「行，兩天之後我再找你，」蕭顏臨掛電話之前又想起來一件事，「順便幫我在體制內部資料庫里找一下我的檔案。」

「找你自己的檔案？」那人似乎是想問什麼，但是轉而又想到了他們這一行的職業操守，不該打聽的絕不瞎打聽，無奈的一嘆氣，「您什麼身份自己不清楚啊？保密級別幾個星心裏沒點數？」

蕭顏依然一臉冷漠：「價格翻倍。」

「不是……我……」

「三倍。」

「你怎麼回事？」

「四倍？」

「喂！」

「那就還原價吧。」

「……」

放下電話，她心裏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自己短暫的透一口氣。

蕭顏的手指在手機通訊錄上慢慢的劃過，最後才發現這些事情她居然沒有一個人可以來聊一聊。

太慘了真是。

她掐滅還在燃燒着的煙頭，拉開窗帘，一個不留神差點被猛然刺入的陽光閃瞎了眼，連忙轉過身，瘋狂眨了幾十次眼睛才適應過來。

隨手打開換氣系統，蕭顏又坐回到剛才的位置上，把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抱到自己腿上來，第無數次開始這份資料。

這上面記錄了一次正式啟動於五年前的科研項目，由高層牽頭審批，幾乎投入了全國範圍內最頂尖的科學家們，從面前的這份資料上來看，主要研究方向是關於『人心理狀態對於身體指標的影響』。

看上去十分白痴的題目，去生物科學院或者心理學系隨便找兩個學生出來都能就這個題目給你開個講座出來，還是那種有舉例論證和研究結果證實的那種。

由於這個科研項目的實施，導致了其他同期項目的經費被大大壓縮，基本上上邊能撥下來的用於學術研究的資金有一大半都進了這個項目組。

就為了這麼個題目？三歲小孩恐怕都不會信。

蕭顏在心裏默念了兩遍『我已經五歲了』，又抨擊了一下編出這個課題的人腦子是不是剛從古墓里挖出來，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面前的資料上。

這上面大部分都是只有個框架，下面的詳情資料里空空如也，甚至連最後參與的科學家名單和負責人資料都被打了碼。

猜不出來當初存這份文件的人心裏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如果只是為了存檔，那又為什麼隱藏掉了大部分的資料？可如果是為了掩蓋這後面的某些環節，那又為什麼會直接把這樣一份看上去就讓人疑心四起的文件存進公家的檔案庫？自己保管不是會更安全一些嗎？

「玩的還挺大。」蕭顏的目光鎖定在後面幾份匿名的資料信息上，游標在屏幕上漫無目的地亂晃，最後鎖定在一份編號為『12006』的文檔上面。

這是一份被加星號標註的資料，和其他幾份一樣，都是沒有特別具體的個人資料，但是與其他幾份不同的是，這上面記錄了一些身體數據。

從身高體重體脂肌肉量，到心理測試，甚至還有面對各種突發情況的反應速度和處理能力，綜合在一起來看，實在算得上是一份非常詳盡的資料，並且粗略分析一下這上面的指標，就會發現這個人……實在是一個很標準的……人。

微微合上雙眼，蕭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手指一動，游標又移動到了這份資料的標題上面。

Ares……古希臘神話中的戰爭之神……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