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一種能跑，一種能保

後悔嗎？當然。現在說不後悔，那是打腫的臉棄胖子。為什麼我要為了那點獎金做那麼極端的事情呢？我為什麼不自己成立一個SP公司來做，卻賤到要去做一個打工仔？我為什麼沒有在網絡郵件中留下備份來保全自己？

等等，郵件？備份？

一夜甜甜的睡眠，居然做了一個春夢，對着一個看不清楚臉龐的女人着實衝動了一把。翻身起來，伸手想要去抓手機看時間，才發現這兒不是家。聳了聳肩，來到小屋的門邊，看了看外面，天才亮開。

值班的警察又來把我帶回到昨天的小房間，依舊沒有人問訊，沒有人筆錄，我又被人遺忘了，於是心情再次處於惶恐中。來這兒的多半是壞人，而壞人的結局有兩種，一種能跑，一種能保，而我的下場如何？直到九點，呂易和塗攝來到了我面前。

「聯繫上龍詩奇了嗎？……嗯，你家裏的事情如何了？」我問呂易，看着塗攝，想着他來幹什麼。呂易點頭苦笑了一下，問我昨晚睡得好不好，我點點頭，假裝臉紅了一下，誰也想不到我會在這兒做着性福的夢，轉頭望向塗攝，不發一言。

「高總，我已經被卡特公司解除勞動關係了。」

「為什麼？」

我吃了一驚，暗暗猜到眼前可能是個好人，卡特的一幫孫子中，總算還有一個有良心的。如果要說誰會忠於我，想來也只有塗攝了。塗攝、黃吟是我招進來的，對我一向恭敬有加，黃吟是女人，不可靠。拉拉對我派他去做冷門的業務而不滿，最多沉默。小波和我沒得一腿，不會為我獻身。琪琪是做銷售的，當面笑背手刀，沒得感情可言。其他人，小丘兒而已，王阿姨一句話就會堵住他們的肛門。

果不奇然，塗攝又說了：「前天警察來調查的時候，我說這個事情並不是你作得了主的，昨天王阿姨說我說話不公正，不注意影響，就把我給開了。」

我點點頭，讚許地看了一眼塗攝，塗攝倒沒有像我這般開心，一臉沮喪。坐下來，望了一眼呂易，等待他說話。呂易拿出兩支煙點燃了，將其中一支遞給我，我想了一想，提着手銬指指塗攝，求意呂易也給他一支。呂易驚奇地瞟了一眼，似乎不相信眼前這個剛剛發育完全的小孩子也會吞雲吐霧。

「高總，王阿姨讓技術把伺服器硬碟給換了，昨天警察來調查的時候，又聽說你的電腦被人偷了，估計這中間有問題。昨天下午公司開員工大會，王阿姨告訴大家說要注意說話的法律責任，要注意影響，要顧體大局之類的話，反正看起來都是有安排的，你得小心。」

我點點頭，不說話，看看塗攝，略感欣慰，呂易對着我一笑，又繼續抽煙，一口接一口，像上周開始就沒吃飯，或許他的家事已經讓他六神無主。

塗攝繼續告訴我幕後的故事：「呂大哥找到了你的那個原來的領導龍詩奇，龍詩奇又找到了你的那個朋友洋凡，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吃了飯，呂大哥塞了一個大紅包，才知道幕後的故事。有人舉報了卡特公司大額自消費，於是省聯通公司有個部門的頭兒越過省公司的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直接上報了集團公司，然後集團公司下文件要求依法追究責任。據說這個事在省聯通的總經理辦公會上有大爭議，有人說僅是業務違規，處罰即可，有人說就是違法，要殺一儆百。但最後一把手說要調查清楚再下結論。」

「是誰上報到集團的？」

「B總。」

「COW，我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