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前世真相

第176章 前世真相

赫連縉重傷昏迷的消息,許菡是從許茂嘴裏聽說的,當即心焦不已,可她又沒法去晉王府,只能去找雲初微想辦法。

「你想去晉王府看他?」雲初微問。

許菡皺皺眉,「我倒是想,只可惜太難了。」

「那有何難?」雲初微挑眉笑道:「我可以帶你去。」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白檀,帶菡姐姐下去換衣服。」

——

午時,前來探望赫連縉的駱皇后才帶着人浩浩蕩蕩離開,雲初微就領着幾個小丫鬟來了,赫連縉以前就住在宣國公府,近身的人都知道他和雲初微關係匪淺,因此雲初微想要入晉王府要比一般人容易,更何況雲初微的夫君蘇晏乃神醫,白起這一檔人便想着興許是宣國公讓青鸞夫人先來打探打探,之後再親自出手給自家主子醫治,因此便沒有阻攔雲初微。

而這一切,也在雲初微的意料當中。

順利入了赫連縉的房間,雲初微坐在外間,讓裝扮成丫鬟的許菡進去看。

這是許菡第一次來赫連縉的地盤,沒想到竟是為了見重傷的他。

心忽然就扯著疼。

挪動步子緩緩走進裏間,見到榻上的人昏迷不醒,臉色因為失血過多慘白至透明。

許菡眼淚再也綳不住,一下子濕了眼眶。

「殿下。」她半跪在榻前,顫著雙手要去觸碰他的俊顏。

「菡兒,跟我走。」還沒碰到他的面容,他嘴裏忽然呢喃了一句。

許菡微愣,忙貼近耳朵去聽,他的聲音極其微弱,「這世上沒有後悔葯,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顆,我後悔了,後悔親手把你送給他。」

許菡聽得直皺眉,為什麼王爺會突然說這些?

他們之間,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

……

「殿下當真要讓我刻意接近他?」

「赫連鈺是皇子,從小閱美無數,一般的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要想讓他側目,唯有憑藉你冰雪聰明的頭腦,況且七夕那天,我見到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所以猜想,他應該對你動心了。」

……

「菡兒,待你我裏應外合把赫連鈺從那個位置上扳倒,我一定以江山為聘,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

「殿下可知,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

「菡兒,你會是我帝王路上最好的幫手。」

……

「菡兒,咱們不是說好了,你只是假意接近,不會在大婚夜與他圓房的嗎?為什麼?為什麼!」

「殿下,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能抗拒得了帝王的恩寵,我的夫君,他是這天下之主。」

「你說謊!菡兒,你愛的人分明是我,為什麼要倒向赫連鈺?」

「殿下,我只是……」

……

「菡兒你看,我覆了他的國,將他踹下位,從今往後,整個江山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了,可是你為什麼連對我笑一下都不願意了呢?」

……

「菡兒,太醫說你懷孕了,不能再這麼消沉下去,答應我,從今往後眼裏只有我一個人,把翊坤宮當成你一輩子永遠的家,好不好?」

……

「我們彼此撒手吧,你放過我,讓我一個人走,我也放過你,從今往後你的江山,由別人來陪你守護,我累了,我想好好睡一覺,睡到永遠都醒不過來。」

「菡兒!求求你,不要!」

……

坐在榻前干著急的許菡當然不知道,赫連縉這一次昏迷,在睡夢中把他前世刻意選擇性遺忘的那些事全部想起來了,那些畫面,一幀一幀堪比利刃,直剜赫連縉的心臟。

沒錯,所有前世的事情並不全像赫連縉給雲初微重述的那樣。

不過雲初微和蘇晏的那一段是真實的。

不真實的,是赫連縉、許菡和赫連鈺三個人之間的那一段。

這件事要從前世初遇許菡的那個七夕說起。

兩兄弟遇到許菡的時候,她在解燈謎,最先看上許菡的也的確是赫連縉,不過赫連縉看中的,是她的才華和頭腦,而赫連鈺看中的,則是許菡身上與眾不同的氣質。

赫連縉挑眉,「好生聰明的姑娘,也不知是哪家千金。」

「皇兄也覺得不錯么?」赫連鈺問,眉目間顯露出幾分陰翳,似乎擔心對方會把自己看中的人給搶走。

「比起我見過的那些,可有意思多了。」赫連縉道。

赫連鈺默然,錦袖中手指捏緊了些。

那個時候的赫連縉,沒什麼心機,只是對許菡的感情從單純的欣賞轉變成了一種難以抑制的喜歡,後來就開始找各種借口去東陽侯府「偶遇」她。

時間一久,許菡就喜歡上了赫連縉。

一直覬覦著許菡的赫連鈺當然不甘心,於是藉著雲靜姝的手讓赫連縉在一夜之間名聲大跌,從此與儲君之位越來越遠,而他自己,因為娶了黃妙瑜得到了黃首輔的支持,再加上以前被赫連縉壓制住的才華和光環漸漸顯露出來,一再讓文武百官對他側目,因此輕而易舉當上了太子穩坐東宮。

赫連縉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他最信任的兄弟會親手將他從雲端拉下來再讓他墮入地獄。

他消沉了很久,許菡也勸了他很久。

後來,赫連縉振作起來了,而他振作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許菡助他。

「菡兒,如果我讓你使用美人計刻意接近赫連鈺,你可願?」

「殿下當真想好了要讓我刻意接近他?」這個時候的許菡愛赫連縉至深,她想,就算他讓自己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絕無可能皺一下眉頭。

只是,她沒想到他讓自己使美人計接近另外一個男人。

「赫連鈺是皇子,從小閱美無數,一般的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要想讓他側目,唯有憑藉你冰雪聰明的頭腦,況且七夕那天,我見到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所以猜想,他應該對你動心了。」將心愛的女人推出去,他也心痛,可若是不這麼做,他就再也無路可走,被赫連鈺手刃,乃遲早之事。

「殿下就不擔心,我會和他假戲真做嗎?」她問得小心翼翼,滿心緊張。

「不行!」他扶着她的雙肩,一再強調,「菡兒,你將來只能是我的女人,不管今後發生什麼,你都不能與他發生任何關係,否則我會吃醋的。」

「噗嗤——」她忍不住笑,「我不過開個玩笑而已,殿下那麼認真做什麼?」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菡兒,待你我裏應外合把赫連鈺從那個位置上扳倒,我一定以江山為聘,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她輕輕靠在他懷裏,「殿下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嗎?」

「是何物?」

「其實我從沒想過要母儀天下,更沒想過權掌六宮,我想要的,只是殿下的一顆心而已,可你是皇子,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算你淡泊明志不參與奪嫡,也總有那麼些人會因為你的皇子身份而排擠你,對付你,我想要殿下能好好活着,因為只有你活着,才能一直對我好。所以,既然逃不掉,那我便只能助你。」

他信誓旦旦,「菡兒,你會是我帝王路上最好的幫手,待我君臨天下,便許你一生榮華,外加,一世之愛。」

「唔,為了防止殿下出爾反爾,那咱們拉鈎吧!」她俏皮一笑,伸出小指與他的勾在一起,時間將這一刻永遠定格在那一年的花前月下,夜風吹落滿院牡丹,呼拉拉下了一場花瓣雨,她和他並肩而坐,兩隻纖細的手指互相纏繞,許下了一世承諾。

——

黃皇后薨,六宮無主,帝赫連鈺以江山為聘,高調娶了第二任皇后許菡。

「殿下,明天我就要嫁給他了。」

還是當年的牡丹叢,卻是秋葉飄黃的季節,花瓣雨不再,涼風蕭瑟,坐在牡丹叢下的兩人,彼此說着最後的道別。

「菡兒,能不能容我…再考慮一晚?」或許他完完全全可以放棄皇位,放棄復仇。

「殿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如今後悔,來不及了。」

「菡兒,一定要記得答應過我的話,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不能與他發生任何關係,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她沒有直接回答,「殿下能等我多久?」

「無論多久,我都等。」其實一刻也等不了,真要離別這一刻,才知道原來自己對她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在乎,還有蝕骨的牽念。

「頂多半年,我會給殿下一個完美答覆。」

她最後留給他一個微笑,然後穿上火紅嫁衣,嫁給了赫連鈺,他的第二任皇后。

而他坐在晉王府,拈起赫連鈺親自送來的榛子糖塞進嘴裏,卻覺得苦澀無比。

第二天,探子來報,帝后昨晚成功圓房。

赫連縉打翻了所有的榛子糖,馬不停蹄入宮,卻沒見到她。

他回來,砸了整個書房,杖殺了府上一半的下人,因為她的不守承諾,因為她的避而不見。

那道宮牆,猶如天塹鴻溝,將他和她徹底隔絕。

再見到許菡,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的宮宴,他趁著酒意壯膽,將她攔在無人走動的御花園陰暗一角,「菡兒,咱們不是說好了,你只是假意接近,不會在大婚夜與他圓房的嗎?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你知不知道,我聽到消息以後有多難過?」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殿下,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能抗拒得了帝王的恩寵,我的夫君,他是這天下之主。」

他猩紅着眼,「你說謊!菡兒,你愛的人分明是我,可你為什麼要把自己交給他,為什麼?」

「王爺,咱們之間的那一段,已經成為過去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記得,也請你忘了那些事那些話,就當做只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不該再眷戀那些虛無縹緲的過去。」

「菡兒。」他狠狠拽住她的胳膊將她帶回自己懷裏,俯下腦袋要去吻她。

許菡眼眸一冷,「晉王,我可是你弟媳!」

赫連縉脊背一僵,「你說什麼?」

「你敢輕薄我,就是亂了綱常,皇上不會放過你的。」

「菡兒,別說了,你跟我走,咱們現在就走,什麼皇位,什麼江山,我統統都不要了,好不好?」

她大力甩開他的手,冷言以對,「抱歉,本宮沒那麼多閑功夫與晉王閑聊,告辭。」

「菡兒!」他喊得聲嘶力竭,「世人都說,這世上沒有後悔葯,可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顆,因為我後悔了,好後悔親手將你送給他,菡兒,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王爺是在說笑么?」許菡冷諷,「我是你什麼人,又憑什麼跟着你走?」

「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赫連鈺?」

「是。」

捂著疼痛的心臟,赫連縉後退兩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七夕那晚。」

「那你後來對我……」

「逢場作戲而已,何必當真。」

「菡兒,你好狠。」

站在牆角目送著赫連縉走遠,許菡再沒能維持住方才的冷靜,眼淚大顆大顆滾落,指甲把掌心都掐出了血。

「半年以後,皇上身上的毒會準時發作,娘娘也沒法倖免了呢!」

許菡暗中請來的神秘大夫這麼囑咐她。

「我知道了。」許菡顫唇回答。

以陰陽交合的方式投毒,這是她作為弱女子唯一能使的手段。

殿下,半年的時間,我說過會給你一個完美答覆的,到時候,江山給你,你,也留給你自己吧!還記得咱們說過的一生一世嗎?沒法一生一世愛我,那就恨我一生一世吧,起碼,這也是能讓你記住我的一種方式。

可是許菡並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執念。

而赫連縉更甚,他的執念近乎瘋狂,整個人性情大變。

一個月以後,晉王帶兵逼宮,赫連鈺本來就中了毒,雖然暫時還不至於死,但隱隱有了發作的跡象,面對赫連縉和蘇晏的來勢洶洶,他根本毫無招架之力,最後死在赫連縉的萬箭穿心下。

而她,作為新王朝的皇后被囚禁在了翊坤宮,他的「寵」往往伴隨着難以忍受的凌虐,她知道,他介懷她曾經成了赫連鈺的女人。

她沒辦法解釋。

尤其是在聽到自己懷孕的消息時,她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她多想為他生下那個孩子,可是她的死期將至,到時候她的身體根本沒法讓那個孩子安安穩穩地活着,與其親眼看着他從自己身體里流出去,倒不如一起死。

——

「不要,菡兒,求求你,放下匕首。」

昏迷數日的赫連縉忽然滿頭冷汗地驚叫着醒過來。

「殿下。」守在床榻邊的許菡焦急地看着他,「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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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爺撩寵侯門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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