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四四 各有各的歸宿

章三四四 各有各的歸宿

我中午吃了飯,卻也有些餓了,看桌子上放着一些瓜子,便伸手抓了一把,邊吃邊等,我還問紅塵呢,「紅塵前輩,你活了一百多歲,算來算去,也趕上過清朝吧,那時候似乎也有青樓,妓院吧。」

「有,我出生與宣統二年,出生后不久,大清朝就完了,內戰、抗戰什麼的我都趕上了,哎呀,日子很苦的,我啊,機緣巧合開始修道,算是不錯了,要不然沒準也流落成妓女了。」

「不至於吧,呵呵,前輩您什麼機緣啊,說來聽聽。」

我哈哈一笑,「您還沒說過您的故事呢,正好通報得等一會兒,你說說,全當打發時間了。」

胡悶子、狐碟也看着,「是啊,說來聽聽。」

「行,我的事沒什麼可瞞着人的。」

紅塵就說了說,「我父親是個強盜頭子,我母親是個老師,被他街道搶上了山,嗯,算是孽緣吧,之後一年我就出生了,沒什麼可說的就是在山頭長大,我記得那年我十歲吧,軍閥混戰,很亂,東北這塊也一樣,張作霖開始剿匪,土匪們亂竄,我父親受了連累,就帶着我們進了山,他打獵養活我們,躲避追殺,可後來,在山裏遇到了一個道觀,道觀里有一個瘋女人,看我眉清目秀的就說收我為徒,十年後就讓下山。我父親一看,女孩養不熟,早晚得嫁,他自己也吃一頓飽一頓的,就讓我留在了山裏,我那師父很厲害,教會了我很多,十年後,我便長成下了山,父親早已不知去向,母親被我父親賣了做了妓女,我見到時已經沒了人形,哎呀,全是孽緣啊。」

一陣嘆氣,「都是沒用的了,沒必要在說。」

「這樣啊。」

故事還算簡單,可也讓人感受到了跌宕起伏,尤其是她的母親,那個時代一個女老師,肯定是大門大戶的女孩吧,做了土匪頭子的壓寨夫人,還被賣座妓女。

一陣哀嘆。

我們算是明白了紅塵的來歷,「那你母親之後呢,怎麼死的,還有,你那師父肯定和薩滿教有關吧,你說過,你和薩滿教也有緣。」

「哎呀,你小子還記着呢,對,我那師父被稱之為瘋女人,是當時薩滿教大祭司的同胞姐妹,一母同胞,但大祭司只有一個,薩滿教又稀里糊塗的相信轉世投胎的說法,我師父是姐姐,就讓給了妹妹,誰曾想妹妹不放心,怕姐姐有朝一日會在來搶奪大祭司的位置,就派人暗殺,姐姐知道,就也躲了,躲在大山裏裝瘋賣傻了一輩子。」

紅塵一陣苦笑,「我那師父,命苦啊,要不然哪會淪落到在山裏孤獨終老的份上啊,我母親啊命更苦,最後死於無名,我想幫她收屍都收不了,那個時代,女人苦難啊。」

「??????」

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層故事呢。

我道:「你母親悲嘆啊,你師父也夠悲嘆啊。」

「嘿嘿,所以我啊,誰都不信,就信我自己,拳頭硬了,比什麼都強。」

紅塵此時也有些情緒不波動。

我就沒在聊這個,而是說,「你師父的妹妹成了大祭司,她死後就是黑骨阿婆了吧,所以你和黑骨阿婆也有些敵對的關係,對把。」

「嗯,就是這樣,黑骨阿婆是妹妹的徒弟,我是姐姐的徒弟,我知道師父的生世后,為師父不服氣,就去薩滿教找那些人的麻煩,這才認識的黑骨阿婆和後來的那些人,都是孽緣,現在想來,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了。」

嘆了口氣說,「別聊這些了,沒什麼可說的,你還是在催催吧,這麼大一個銀元寶,見不到人,可不行。」

「是啊,別是故意坑你。」

狐碟說,「這種地方,最會坑人了。」

「這倒也是,不聊了,不聊了。」

我就準備叫人,在問問。

這坐青樓,人滿為患的我不想鬧太大的動靜,想來蘇婉兒就是在等我們,應該不難,沒必要搞事情。

這時又過了一會兒。

茶水都喝的差不多了。

那個小二便跑了過來,樂呵呵的說,「哎呀,姜大官人是您啊,您裏面請,裏面請,我們蘇姐姐,等你多時了,真是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彎腰的伸手引領。

我道:「行啊,可以見面就好,嗯,那就走把,去見見蘇婉兒。」

「哈哈,沒想到會在這裏重逢。」

眾人就準備一起過去,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小二卻說,「蘇姐姐說了,只允許姜大官人一個人去,起他人暫且再此等候,不過不要緊,已經給你你們背下了好酒好菜,請慢慢品嘗。」

一揮手。

雞鴨魚肉,美酒佳肴,全都送了過來。

眾人卻都懵了,「什麼意思啊,怎麼還不見人了啊。」

「是啊,這蘇婉兒什麼意思啊,大傢伙來找她,她還只見一個人,什麼意思啊。」

胡悶子、紅塵不高興。

我呢,就說,「有可能是她不好意思了吧,沒事,沒事,我一個人去就我一個人去,你們啊,先隨便吃點,等等就好了,我快去快回,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起身說,「小二,帶我過去把。」

「嗯,嗯,姜大官人,您裏面請。」

引領着我去了三層。

紅塵、胡悶子、狐碟只得氣鼓鼓的悶頭等待。

而青樓的規矩,似乎是樓層越高說明地位越高,蘇婉兒初來乍到就成了頭牌,還真有一套。

待,到了一扇房間的門口。

跑堂的輕輕敲了敲門,點頭哈腰的呼喊,「蘇姐姐,那位姜大官人來了。」

「哦,那讓他進來吧。」

聲音柔柔膩膩的就是蘇婉兒。

跑堂的呵呵一笑,推開了門的一扇說,「姜大官人裏面請。」

「嗯,好吧。」

邁步而入,感受了一下進青樓的感覺。

進去后,我就吐槽了,「蘇婉兒,你幹什麼呢,我們找你可是找的好苦,你都不知道,大傢伙啊都分開了,我和狐碟在一起,紅塵和胡悶子在一起,趙乾和明靜師姐現在還沒找到呢。」

首先一扇綉著出水芙蓉鴛鴦戲水的屏風先入眼帘,合歡曖昧。

在往裏一走,就見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海鮮居多,螃蟹、蝦、還有其他魚類,比外面的那桌明顯更好。

在一看,才是蘇婉兒,一身的綾羅綢緞,打扮的奼紫嫣紅,美麗婀娜,長裙拖地,婉轉的抿嘴一笑,「公子,你可找來了,奴家等的好心急啊。」

聲音曖昧,水袖捂嘴,抿嘴嬌笑。

「啥意思啊。」

我瞪了一下眼睛,看着蘇婉兒是比平時美麗妖嬈了不少,主要是此時是個活人,並不是鬼魂了。

我與她入夢,也可以感覺的到,不像真人。

因為她的幻境並不是百分之百的逼真,頂多能做到百分之八九十,這裏就不一樣了,一切渾圓天成。

此時出現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個大活人,還是很驚艷的。

和狐碟的那種妖嬈,騷媚不一樣,多了一股子水汽,怎麼說呢,就是江南女子的那種溫柔如水的氣質。

很可人,惹人憐惜。

「哎呀,行了,知道你變成人很漂亮,可也不至於這樣把,紅塵、狐碟他們都等着你呢,咱們啊趕緊走吧,找到了你,之後趙乾、明靜就也不遠了。」

我伸手去拽。

蘇婉兒小手捂住了我的大手,盈盈糯糯的說,「可我和這裏的老闆簽訂了合約,說我要在這裏工作十年。」

「十年?!」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你到底什麼意思啊,咱們只有十天的時間,你幹什麼十年啊。」我看了看她,一激靈的稍微明白了一些,「你不會是喜歡做青樓妓女吧。」

「哎呀,公子,青樓女是青樓女,和妓女不一樣的,而且我也不想做。」

蘇婉兒起身,為我倒酒,說,「人家其實是喜歡做活人的感覺,你明白嗎?我出去了就又是鬼,無法見到太陽,居住在一副畫里,生不如死啊,我還不如狐碟那騷胚子,她最起碼還有肉身,我,我早就不想了。」

捂嘴咯咯一笑,「現在不是很好,我又有了肉身,和活人一樣,雖然這圖內的世界很小,可依然不錯啊,我又不想走遍世界,我很喜歡這裏,我,我不想做鬼,我要做人。」

按著肩膀讓我坐下,「我在這裏生活,總的有個地方吧,這裏就不錯,我能先安身立命,對吧。」

還說,「這圖是公子你的傳家寶,你一定會弄明白的,到時你一定能自由出入,我想你了,你想我了,相見還是很方便的。」

「??????」

啞口無言。

她說的這些理由,都很對,尤其是最重要的一條,她想做人了,不想在做鬼。

我看着這裏,她現在就是人,出去了就是鬼。

我們則相反,出去了是人,在這裏才是鬼,所以才要出去,稍微明白了,在那就不知怎麼勸說了,不禁苦笑了一聲,「你難不成想永遠在這裏,這裏也很好,可終歸只是一幅畫啊,山河圖不可能永遠保存,從有一天,山河圖會毀,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復存在,不也一樣,你早晚還是得們面對這一切啊,何必在這蒙蔽自己。」

「外面的人只能活幾十歲,活一百歲就算老天垂青了,豈不是更沒意思。」

蘇皖兒拿起酒杯送到我的嘴邊,「公子你先喝酒,不要激動,你不是還和我說過嗎,和宇宙相比,地球小的可憐,說世界上所有的沙子聚在一起,就是宇宙,而其中一顆沙子就是地球,而每個人就是那顆沙子上的六十分之一,渺小不能在渺小了,哎呀,沒有意義的,活的高興才好。」

「??????」

又給我整無語了。

說的依然很對。

人類已經渺小如細菌了,連螻蟻都算不上,何必苦苦求真呢,哪有真啊。

「那你就真的不出去了。」

「不,最起碼我現在不想出去,我想再次做回活人,不能做過了。」

蘇婉兒說的決絕,我已經無力反駁了,我也明白他為什麼不要那些人來了,就是想單獨和我說清楚啊。

她想在這裏做人了。

要與我們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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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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