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七零 再會
七天後。
我、明靜、趙乾、紅塵、胡悶子基本都利用自身修鍊的法門,把自己身體鍛煉好了,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只是微微還有發軟,不像原來那麼鼎盛,其他的基本好的不能再好。
大好人一個了。
在醫院公園裏。
我們相約見到了坐上了輪椅的林二九。
林二九面容凄慘,沒了入夢時我們見到的那麼神俊,那麼有英姿颯爽,此時面色蠟黃,整個人枯瘦了三四圈,腮幫子都出現了凹陷,皮膚黃中帶綠,一臉的病象。
整個人呼吸都弱了,在那說話氣息平淡。
像是一個老年人。
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她的雙腿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知覺,讓她只能做輪椅與我們相見。
「你們說說話吧。」
這次相約是我們得知林二九的情況后,一定要見的。
逆屠也在,是他親自推的輪椅,過來后,看了看我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便先去了別處。
旁門、左道也在。
旁門臉色不悅,對我們沒什麼好印象,左道少了一個胳膊,修長的頭髮下,此時倒是多了幾分陽剛,不至於一眼看過去就是女人了。
點頭一笑,也走了。
想起我們當初在外蒙古時的情景,頗為無奈。
「行啊,日後總有說開的時候。」
我嘆了口氣,這才看向了林二九,沒想到居然如此嚴重,二十二天的離魂,給她帶來了這樣的重創,「你的腿,怎麼樣了。」
其他層面都可以慢慢恢復,腿才是大問題,幾天前當我知道時,還沒想到這麼嚴重,此時一看,心中一塊石頭壓住了一樣。
「我瞧瞧。」
紅塵同樣如此,頗為驚訝,蹲了下去,檢查林玉兒的雙腿,一瞬間驚訝的直撓頭,好好的看了看,卻依然很是無奈,「經脈枯竭,不好弄啊。」
對着我們搖了搖頭。
我、紅塵、明靜這一行人,相聚時,自然是感慨頗深,對裏面世界的感慨,對能出來的感慨,反正全是感慨。
但終歸是一起出生入死出來了,身體又恢復了,就都頗為高興。
喜笑顏開的還能開玩笑。
一起鍛煉,一起行走,一起恢復,有個伴。
可看着林玉兒,心情一下子就變了。
在最後大雪山相見時,她可不是這樣,沒想到一晃一個星期,人就這樣了,簡直判若兩人。
我過去說,「植物人躺個三五年的,也能恢復,你著腿,不至於這麼嚴重吧,才二十二天。」
「魂魄離體,和植物人不一樣。」
林玉兒穿着藍白色病號服,枯瘦的感覺只剩下了八九十斤,手上露出了骨頭,凄慘的淡淡一笑,「不過你們也不用緊張,教主已經安排人了,把我的情況送到了美國,那邊有專家,應該會有機會的。」
「美國?!」
那就得靠現代醫學了。
明靜過去也看了看,說,「我感覺不至於送美國,與我回青木觀吧。」說完又撓頭了,「我師父說,不讓我回青木觀,也不讓我回湘西。」
低下了頭。
隨後又看向了我,「這樣給姜師弟,你把她送去吧,就說我說的,我師父應該收留。」
「你師父有辦法救治。」
我眼前瞬間一亮,內心深處自然是不希望林玉兒這樣,激動的連忙追問,「師姐,有幾成把握可以治好啊。」
「三成吧。」
明靜想了想道:「我師父像來以煉製丹藥文明,應該能有三成把握,嗯,我師父不行,還有其他師叔啊,狐狸一族也有很多古籍的,沒準就有辦法。」
說來說去狐岐山,都是個去處。
那裏高人比較多,可以去那裏試一試。
紅塵不愛聽了,「三成把握,哼哼,交給我,我也有三成把握,三成把握不就是拿人做實驗嗎?你還真敢開口。」
「紅塵前輩你就算了,你那些蠱蟲我看着都害怕,還是交給青木觀吧,明靜師姐說話有底,三成把握就是三成把握。」
我扶著林玉兒的輪椅說,「林玉兒,你隨我去青木觀吧,這裏的事處理完了,我本來就準備回湘西的,順路而已。」
「這?????」
林玉兒想了想,結果卻搖了搖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還是先聽教主的安排吧,如果實在不行,我在去湘西找你。放心,天無絕人之路,我不會妥協的,這點事難不倒我。」
「這??????」
我還想勸說,可一看遠處的逆屠就也不想了。
此人深不可測,來歷不凡,沒準就有辦法,而且明靜只說有三成把握,三成把握太低了,放到最後也行,便點了點頭,「行,行,你們有安排就好。」
淡淡一笑。
這時,明靜、紅塵又圍着林玉兒看了看,都是搖頭,看似三成把握都是說高了。
經脈枯竭,會越來越枯竭下去,而不是這樣,這才是最難治的。
「咳!」「咳!」
林玉兒臉色蠟黃,此時已經進入秋末,冬天。
滿洲里又冷。
雖然中午時分,陽光充足,但她的身體還是經受不住,咳嗽起來,一下子,渾身都跟着顫動。
已經弱不禁風了。
這時,逆屠走了過來,關切的給林九二蓋了一個杯子,說「二九身體太虛弱,還是先把她送回病房吧,你們的事,有機會再說。」
「好把。」
想起大雪山的情景,歷歷在目,最後也算達成了和解,沒想到會鬧成這樣,心中不舍,卻也一一點頭。
「安心養病,不會有事的。」
「嗯,嗯。」
林二九對着我們笑了笑。
便被旁門、左道推著送走了。
只剩下逆屠一個人。
逆屠抽著雪茄,一身中山裝,五十多歲的樣子,高大挺拔,很有氣度的看了看其他人,「我想和姜天師單獨說幾句行嗎?各位麻煩行個方便吧。」
「哎呀,小逆屠,怎麼見到我都不說話了,現在名頭大了,連我都不認識了。」
紅塵走到了我身前,依然大紅的開叉裙露著大腿,笑嘻嘻的說,「逆屠,厲害了啊,那天如果我進去,是不是兩我也殺啊。」
「不敢不敢。」
逆屠淺淺一笑,拱手說,「紅塵前輩永遠是前輩,不會和黑骨瞎鬧的,你其實早就知道,黑骨長不了,所以不是沒進去嗎?哈哈,這不挺好嗎?您跟對了人,沒準這就是您的出路。」
「少說這些。」
紅塵揮手道:「你肚子裏的壞水有多少,我是掂量不出來了,但有一點,少找我們的麻煩,要不然,我拼了老命,也得讓你付出代價,我的本事可比黑骨強得多。」
「不敢不敢,我哪敢和您翻臉啊。」
永遠笑嘻嘻的。
紅塵哼了一聲,和其他人說,「走吧,人家有話要說。」
「嗯。」
明靜、趙乾、胡悶子點了點頭,與紅塵去了不遠處。
我們在一起時,聊過這個話題。
逆屠給了我山河圖,卻沒給我圖針,那才是山河圖最重要的存在,我料定了,會再聊這件事。
眾人也都知曉。
我便與逆屠說,「行啊,聊聊。」
「坐。」
醫院的公園裏有涼亭。
逆屠抽著雪茄,招呼我坐下了。
我看着他,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心中也搞不清楚,便坐下了,「圖針的事,你想怎麼解釋啊,你找我恐怕也是說這件事吧。」
「這件事沒什麼可解釋的,你多餘問,你想想啊,我都給了你,我就沒有保障了,我自然得拿着一點東西,算作抵押把,你答應我救林二九,現在救出來了,我很滿意,但禹九鼎的事呢,還沒起步呢,我怎麼能全給你呢。」
抽著雪茄說,「這才是最大的事啊,所以這件事完了,才能給你。」
「我沒有圖針,進去了,便出不來,怎麼找啊。」
我微微生氣的聳了聳肩,「你的誠意呢,沒有誠意,可沒辦法繼續合作了,我不可能這樣和你合作下去,你已經擺了我一刀了,如果不是我們在裏面達成合作,圖針的事我都不知道。」
「對,這件事我是隱瞞了你,但你呢,恐怕也不幹凈吧。你們進去了七個人,不,五個人,一個狐狸精,一個鬼,那個鬼呢,是不是留下來了,你就算再笨,恐怕也得讓他幫你找禹九鼎的線索了吧,你已經開始了,卻一個字都沒和我說,這也不是合作的態度啊。」
淡淡一笑,「別着急,別着急,你我的合作才剛剛開始,現在只是初級階段,有點摩擦很正常。」
還說,「對了,給你看一份最近的新聞,湘西的,應該和你有關。」
突然拿出一款最新款的蘋果手機,打開微博的新聞說,「看到了嗎?你不是準備回湘西嗎?這可是你該知道的。」
「什麼啊。」
我拿過手機一看。
不知他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結果眼前一亮,上面寫的是,中風病倒的劉老書記,康復為安,還視察了很多工作,去了很多地方,照片上看起來虎虎生風。
「他居然好了。」
頗為驚訝。
但一想,當時我就猜測,是法月和高牧搞的鬼,想控制老書記,他的身體我望氣看過,不會那麼嚴重。
這回好了,必然是有高人出面啊,讓他恢復了。
撓了撓頭,「這事我是得好好琢磨琢磨。」
把手機又給了逆屠。
逆屠抽著雪茄,哈哈笑着說,「什麼事都等你從湘西回來再說吧,反正二九的傷很不樂觀,我啊,也沒工夫在處理你的事情,得想辦法治好二九。」
「??????」
我咬了咬牙,心中依然不爽,「我來滿洲里就是為了我的傳家寶來的,你現在給我一半,就讓我回去,你認為我會回去嗎?你這是在挑戰我的耐心啊,我做了這麼多事,廢了這麼多的時間,冒着生命危險,進入山河圖,就是為了全部的完璧歸趙,可你卻依然不想給我,你認為我會同意嗎?還是那句話,你給我,一切好說,如果不給我,我也不和你廢話了,你永遠在也見不到山河圖,永遠,你我的合作,就此打住。」
「??????」
逆屠沒有說話,細細思考,而後從懷裏掏出了圖針,和山河圖內一模一樣,在那掂量著說,「如果我都給你了,你離我而去怎麼辦,我可就一點招都沒有啊,離開了滿洲里,在湘西,我就是客人了,你是主人,我可鬥不過你,到時你完全可以把我撇開,禹九鼎的事就和我沒關係了。」
他也有他的說辭。
我道:「你不是問我,那個女鬼嗎?我告送你,我就是讓她在裏面找禹九鼎的線索呢,但我如果沒有圖針,我怎麼進去啊,我進不去,怎麼找啊,她怎麼給我情報啊。」
搖頭說,「你拿着圖針,你進去?還是等林二九好了,在讓林二九進去啊,你琢磨琢磨吧,別再挑戰我了。」
因為林玉兒的事,心情低落。
也沒着急發火,「你自己想吧。」
我在那看着天空,看着地面,感覺與我在山河圖裏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分不清楚真假,還和逆屠說,「山河圖裏的世界,恐怕林二九和你說了,你或許也早就知道一些,你說,那圖裏的世界是怎麼來的,我遇到一個人說,是移山倒海進去的,你說有可能嗎?你對這些事比我了解,你說說。」
「就是移山倒海進去的。」
逆屠說的很認真,「當年建立山河圖時,費了很多的事,是某個上古的帝王,為了自己的慾望建立的,希望自己能在自己的世界裏永生,後來卻不得而成,傳來傳去的就流傳到了九黎一族,流傳到了姜家,哎呀,你看到的都是古代的景象,被弄進去了。」
「移山倒海?!」
我不敢相信,可很多我不敢相信的事情,都成了真的,強良,十二祖巫,傳說中的存在,居然和我說過話。
青鸞獸,金石牛,白犀牛,歷歷在目,就也不說話了。
這時,嘆道:「爭取有一天,我能弄明白這些事情到底都是怎麼回事吧。」
「你能弄明白的。」
逆屠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的語調意味深長,淡淡的笑意,似乎再告送我,我真能弄明白這一切。
可我真的能弄明白嗎?我自己都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