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生死

第五十五章:生死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

今日燕壽以自己為誘餌,王燦果然便帶着弟兄來找麻煩,而接下來,燕壽將以王燦的為誘餌,將一直求而不見的王威王都督請來一見。

左良武前腳離去,去向王都督求救,燕壽接着便命令阿武回城一趟。

「公子,俺走了,這裏只剩下你一個人,等那個王都督來了,你可咋辦呢?」阿武雖然莽撞,但卻不傻,知道那個騎馬跑回城的左良武是去搬救兵了,而且那個救兵還是一位五軍都督。

「阿武,你相信本公子嗎?」

「俺信!」

燕壽拍了拍阿武的肩膀,「那你就按照本公子的命令去辦一件事,這件事關乎我的生死哦。」

話雖如此,但燕壽的臉上卻一臉風輕雲淡。

隨後燕壽掂着腳尖,在阿武耳邊密語,後者睜著一雙大眼,顯然驚訝極了,「公、公子,俺一定要去做嗎?這件事當真關係你的生死?」

燕壽難得認真的點點頭,「此事若是辦好了,就能救我一命。」

阿武咬咬牙,下定了決心,「行,俺這就去做!」

當下,阿武按照燕壽命令,騎着他的馬,返回京都。

此時,正午剛過,太陽稍稍偏斜,正是未時初刻。換言之,在皇宮裏正是太子剛隨着張皇後來到坤寧宮的時刻。

同樣一個下午,太子被張皇后引誘至坤寧宮,設下深宮計。

而燕壽卻在城外池塘,綁着王燦和他的三位兄弟,拿着沒有釣鈎的魚竿,等候着那位王都督的到來。

這一等,便等到了黃昏,燕壽的烤魚都吃了好幾條。

坐在火堆旁,將手裏的魚骨扔向火中,頓時激起一陣火星,端坐的燕壽挑了挑眉,嘴角上揚,「終於來了嗎?」

夕陽下,一馬一人慢慢出現在燕壽十丈前,若是從空中俯視,便能看到,四面還有十五騎鐵血兵將將燕壽圍了起來。

「王都督既然到了,不下馬嗎?」燕壽沖着那名騎士笑了笑,手裏也不閑着,將一柄長刀釘在地上。

長刀後面,正是滿眼驚恐的王燦和他的三個兄弟,他們都被綁了起來,還被封了口。

「你想要什麼?」沉沉的語氣,自馬上傳來。

燕壽又笑了,抬腳踹在長刀上,頓時刀身傾斜,貼在了王燦的脖子上,嚇的他身體扭動,滿嘴嗚嗚。

「下馬,」燕壽望着騎士,「咱們先談談。」

瞪了一眼刀下的王燦,騎士只能無奈的翻身下馬,慢慢來到燕壽身前。

在火光的照耀下,騎士終於露出了真容。這是一名強硬的軍漢,身上有着軍人特有的煞氣。

「說吧。」王威眯着眼,語氣低沉。猛虎從不睜眼,因為睜眼的那一刻,就會綻放他全部的殺氣。

為了保證足夠的說話時間,燕壽還是選擇了站在王燦身邊,因為那柄刀就在燕壽手邊近處,一旦有任何變故,反手間就能握住。

「你的這群手下叫做什麼?」

「密衛!」聽到燕壽的問題,王燦絲毫不感到意外,甚至還有心和他說些往事,「當日陛下放你隨太子出宮的時候,我就曾向陛下諫言過,你是個隱患,當斬殺之。」

燕壽笑了笑,「可是皇帝陛下要用我來引出那些叛黨餘孽,不願意就這樣浪費掉我的小命。」

「陛下自有其深謀遠慮,但我一介武夫,只知道凡事決不能留後患!」王威眯眼望着燕壽,「你和你的父親真是一點都不像,無論是長相還是行事,但有一點你們很相似,那就是隱忍!你們都很會隱藏自己的危險,給人無害的樣子。」

「但是都沒辦法逃過都督的眼睛是嗎?」燕壽嘴角依然帶着笑容。

王威盯着燕壽,「我討厭你們這種滿肚子陰謀算計的人,明明面前站着的就是你的殺父仇人,當你卻能帶着笑容和他談天說地,你的血性呢?」

燕壽麵色淡然,「王都督你先別想着激怒我,我還有不少話和你談呢。」

王威冷笑道:「你如今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本性,還有可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既然在下在都督眼裏已經是個死人了,那就不妨多聊兩句,讓在下死個明白。」燕壽問道:「比如,何謂密衛?何謂墨門?」

「你果然知道!」聞言,王威猛然睜眼怒視着燕壽,後者迫於威脅,只能伸了伸手,握住了刀柄,而刀刃下的王燦早就已經嚇暈過去了。

「都督可願意告訴在下嗎?」

王威冷眼看了看刀下的王燦,只能退後兩步,「告訴你也無妨,反正從此以後,陛下不會再留你的性命了。」

密衛,乃是一個直接效命於老皇帝的軍事組織,它是由軍中挑選出來的強兵悍將組成,現在由五軍都督之一的王威親自統領。

它是由大恆的太祖皇帝親自組建,為了對付當年那股竄逃的失敗勢力。

表面上,自從那股失敗勢力被剿滅之後,密衛就應當解散了。但是實際上,密衛和那股失敗勢力一樣,都由明轉暗,不再出現在明面上,轉而潛藏在暗中。

而暗中的那股失敗勢力,正是墨門。

密衛的存在,正是為了追捕和消滅墨門。

而燕壽的父親,正是上一任的墨門首領。他利用燕壽母親的身份,獲得了最靠近皇帝的機會,卻最終遺憾身亡。

所以,該如何處理同時擁有着皇室和叛賊血脈的燕壽,是當年老皇帝十分糾結的一個問題。

即使是今天,僥倖活着的燕壽,也十分擔心老皇帝的屠刀落下。

於是燕壽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藉助太子出宮開府的機會,離開皇宮。

但是自從上次宮宴之後,燕壽就知道,老皇帝從未放過他,他的小命依然很懸。

「我只想悠然的活着,但是你們卻從來不願放過我,老實說,自己的性命被握在別人手裏的感覺,很難受,整天提心弔膽的。」

燕壽笑了笑,「所以,我選擇了,和你們搏一搏,即使你們身後是整個天下的君,是無上權力的皇,我依然選擇了,一戰!」

「你這是自尋死路!」王威不屑的冷笑道。

蒼茫的大地上,垂死的夕陽,掙扎著,最終卻無奈的緩緩落下,落下……

十五騎密衛,手持長槍,馭馬衝鋒,朝着燕壽衝來。

王威一直隱藏在衣衫下的手掌,終於展露鋒芒。一柄單手火銃,早已經指向了燕壽。

嘭~~白煙瀰漫中,一道火光激射而出,它的終點,正是燕壽握刀的手臂。

……

話分兩頭,各訴一遭。

話說,在被委以重任之後,阿武便快馬朝着京都跑去。

雖然選擇相信燕壽,但阿武心中還是有些疑惑,「公子莫不是誑我?這件事當真能救他?」

也難怪阿武滿腹疑惑,因為燕壽信誓旦旦的所謂能救他一命的要事,就是讓阿武回到京城,然後一把火燒了自家的宅院。

咳咳,當然了,也不是真燒,就是先從廚房煽風點火,造成失火的樣子,最好別真把自家的宅院給燒乾凈了。

「這個真能救命嗎?怎麼看都像是自暴自棄的樣子啊?」阿武雖然有些無奈,但是內心依然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家公子。

回到京城燕壽府宅,阿武按照燕壽所說的,將廚房柴火散落一地,然後點燃了火摺子。

不多時,濃煙滾滾,火光四起。沒辦法,古代的房子大都是土木結構,尤其是支撐屋頂的柱子和房梁,實打實的大木頭,在天乾物燥的時候,簡直不要太容易失火。

一旁的臨院百姓,看到火光濃煙,頓時驚叫着:「走水了!走水了!」

有性子急的,直接拎着水桶,從自家的大水缸里舀水,潑在了自家的院子牆壁上。

嗯?自家的院子牆壁上?

那不廢話嘛,這樣做的都是燕壽宅子旁邊的鄰居,唯恐火勢蔓延到自家。各家自掃門前雪,閑管他人瓦上霜,等閑了再去管別人唄。

不過也有熱心的百姓,在城防司的滅火隊來之前,就已經提着木桶和鍋碗瓢盆沖了過來,更有甚者,也有拿着一個木勺來幫忙的,咳咳,這位是來看熱鬧的吧。

一場與火焰的捨命相搏之後,那些熱心的漢子們臉上被熏得炭黑,衣服都被燒破了不少洞,更有甚者手臂上還有一兩道燒痕。

這些熱心的人,簡直就是古代的道德楷模啊,畢竟能為了別人家的房子差點搭上自己性命的傢伙,確實很少見了。

畢竟正常人哪兒會幹這事。

而且這些漢子在火勢被控制之後,便一個個悄然離開了救火現場,連聲道謝都不願意聽。

早就得了囑咐的阿武,在一開始救火的時候就一直躲在一旁,檢查人群中有沒有燕壽口中的「熱心救火卻又默默躲藏的傢伙」。

終於,被阿武鎖定了一群漢子。

這些救火的漢子,隱隱以一名中年男子為首,無論是分配抬水,還是滅火衝鋒,都由這位中年人指揮,若是燕壽在這裏,只怕是能認出來,這位中年男子正是上次在城外茶寮遇見過的那位。

那些散入人群離開的漢子們,最後卻又「巧合」的在城裏一家茶倌集合。

不過,卻多了一個人,正是隨之而來的阿武。

「趙大哥,怎麼辦?」人群中,有人悄聲向中年男子問道。

中年男子搖搖頭,「不用驚慌,他是千秀公子家的僕人,我見過。」

「幾位兄弟,多謝你們幫俺救火,你瞅瞅,俺都來不及說聲謝謝,你們就走了,要不這茶水算俺請了。」阿武臉上憨厚的笑道。

趙姓中年人越眾而出,來到阿武面前,瞪着他,「你家的火是誰放的?」

「是俺放的。」阿武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頓時這群救火的漢子們怒了,一個個怒視着阿武,想要發泄一下怒氣。

趙姓漢子壓了壓手,暫時壓制下眾人的怒氣,他自己也忍着怒火,沉聲問道:「誰讓你乾的?」

「俺家公子讓俺做的呀,」阿武索性一次把話說完,「俺家公子讓俺回城放火燒家,還說要俺跟着那些熱心救火卻又默默躲藏的傢伙。」

「然後呢?」趙姓男子問道。

「然後就沒了啊。」阿武撓撓腦袋,不止他一臉迷惑,就連周圍那些漢子都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家公子可曾說過什麼?」趙姓漢子倒是反應了過來。

「我家公子說,人家問你什麼,你老實回答就行。」阿武一五一十的將燕壽的囑託講了出來,「哦,對了,我家公子還說過,這件事能救他的命。」

聞言,趙姓漢子一把抓住阿武的衣襟,肅聲問道:「你家公子怎麼了?可是有危及性命的禍事?」

當下,阿武就老老實實的將今天燕壽釣魚的經過講了出來。

聽后,趙姓漢子無奈的苦笑道,「你家公子不但是在釣王威,還是在釣我們啊。」

「趙大哥,怎麼辦?」

趙姓漢子握了握拳頭,咬牙道:「還能如何,王威都出來了,千秀公子已是危及性命,我等必須出現了。」

「可是,左掌使那邊?」

「你去通知左掌使的人,我去找右掌使,此事耽誤不得!」趙姓漢子當下便帶着幾名親信,快步走出街道,看其方向,卻是朝着舞優閣去了。

其餘的人,也隨着另一個人朝着相反方向跑去。

阿武左右看了看兩撥人,最後還是選擇跟去了趙姓漢子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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