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你和那些畜生有什麼區別

「我知道。」

面對郭棟的威脅，哪怕是神龍劍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帶給了盛鼎天致命的危機感，但是卻依舊面不改色的看着郭棟：「我當然知道你十分擅長殺人，畢竟只是昨天一個下午的時間，你就已經殺了十幾萬人，怎麼會在乎是否多我一個十二年前就已經死了的鬼？」

「什麼！？」

盛鼎天的話讓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驚呼了起來。

郭棟的眼睛一眯，渾身殺氣洶湧，剛剛雖然凝聚出來，但是卻斜指地面的神龍劍也舉了起來，劍尖直直的指向盛鼎天：「誰告訴你這些的？」

郭棟的話無疑證明了剛剛盛鼎天說的並非虛言，讓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十幾萬人啊，就算是站在那裏不動，任由人砍殺，這不過一下午的時間也殺不完吧？

「你真殺了那麼多人？」

無情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郭棟，雖然這話是從自己的父親口中說出，郭棟的反問也無疑是證明了這些，但是她卻還是不願相信、也不能接受這件事情。

「……是。」

郭棟看着無情，沉默半晌之後深深看了盛鼎天一眼之後收起神龍劍，正面的承認了這件事情。

「就在昨天？」

無情渾身都顫立了起來，因為她忽然間好像是想起了什麼，想起了就在昨天中午的時候，郭棟曾經和他說過的一句話。

「沒錯，就在昨天，從昨天中午開始，地府湧入大量亡魂，不過是幾個時辰就已經超過了十萬之巨，而到如今恐怕已經過了百萬。」

郭棟沒有說話，盛鼎天卻繼續落井下石，或者是直言不諱的說出了這件事情的真相：「而這些人中，有一半左右的人非常巧合，都姓諸葛、姓武、姓西門、姓歐陽、姓孫、姓獨孤……」

「諸葛正我、武勝東、武勝西、西門公子、歐陽大、孫不恭、獨孤威……」

一開始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但是等到無情腳下踉蹌，差點在失魂落魄中跌倒在地后，雖然沒有跌坐在塵埃中，卻也是如同痴傻獃滯了一般，下意識的說出了一連串，就在剛剛鐵手才告訴她的幾個名字后，所有的人才驟然醒悟，明白了這幾個姓氏、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錯，就是十二元兇的姓氏，另外再加上諸葛以及皇族之姓。你們喜歡滅門？巧了，勞資當年征戰天下、擴土萬里之時，最喜歡的就是抄家滅族、屠城滅國。十二年的時間，連本帶利，誅九族已經不足以洗清罪孽了，那麼就……除姓吧！」

「凡十二元兇所具之姓，除鐵手所代表的孔姓之外，包括召集十二元兇的諸葛姓氏，以及皇族及皇族所具之姓氏，自今日起，天下除名、不得存活，凡屬於此十餘姓者，皆因爾等之罪孽，斬盡殺絕、屠戮一空！」

郭棟看到無情的反應就知道，無情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再加上之前盛鼎天的『背叛』，他已經知道了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所以在片刻的沉默之後，深吸一口氣，徹底地放掉了所有的負擔與顧慮，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說了出來。

既然自己之前已經矯枉過正了，那麼不管結果是什麼，都要去面對、接受，哪怕那個結果是會讓自己無法接受，甚至是會心態崩毀、墮入魔道的結果也是一樣。

與其說是不如人意，不如說是從一開始自己做下某個決定之後就已經註定的結果。

所以想明白這些的郭棟在對着無情，也是對着所有的人說了事情的真相之後，轉身邁步上前站到了盛鼎天地面前：「你之前不過是枉死城中一孤魂，對於地府來說毫無任何特殊可言，不過是地府千萬億亡魂中的一個罷了，以你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

「別說是你，就算是尋常的千年鬼王、統軍鬼將都沒有資格知道這些，說說吧，究竟是誰告訴你這些，並且指使着你這麼做的？」

面對郭棟得質問，盛鼎天搖了搖頭，無論是生前還是如今，他都不會出賣自己的良心、不會出賣自己身後的人和正義，所以通他搖了搖頭之後就要開口拒絕出賣告訴郭棟身後的人是誰，卻不想郭棟直接就自我嘲一笑打斷了他的話

郭棟自嘲的笑着搖了搖頭：「我也真是傻了，地府有資格知道這些事情的，無非就是四大判官和十殿閻羅以及負責勾魂引渡的黑白二無常，以及佛門的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薩了，再看看你身上一夜之間就有如此濃厚的儒家浩然正氣可以與我對抗，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郭棟笑得很悲涼，沒想到最後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不僅僅只是冷血、追命和鐵手以及四小名捕等人，包括盛鼎天夫婦乃至於他認為是自己最強後援的地府都背叛了自己。

而看此時無情的樣子，恐怕，她也是這個序列中的一員了……

「皇帝坐擁江山富有四海，號稱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無論對錯，他想殺誰就殺誰，哪怕是滅人滿門也沒有錯。畢竟你父親剛剛說過，君為臣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郭棟自嘲的笑過，明白了如今自己已經是陰陽兩界之內舉世皆敵之後，帶着最後一絲希望的看向了無情：「如今我三路大軍共計九十萬征討天下、兵圍皇城，為你之仇，廢他帝位、滅他江山，除十二元兇之姓！」

郭棟將自己的手緩緩伸出到了無情地面前，手心朝上：「崖余……你可願與我攜手百年、威臨天下？」

無情不敢置信的看着郭棟，不停地搖著頭：「不，這不是真的，這都是假的，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你……你不是這樣的！」

「我欲以萬里江山為聘，你可願往後餘生與我同行？」

郭棟的眼神一暗，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輕上前了一步，依舊還是那伸出手邀請、等待無情將自己的手、將自己交託給他的姿勢，再一次詢問了起來。

「魔鬼……魔鬼！」

無情的眼眶瞬間通紅，不，是瞬間變的雙眼血紅一篇，瘋狂的對着郭棟咆哮了起來：「你就是個魔鬼！你怎麼可以殺了這麼多人？你怎麼敢這麼做？你這個魔鬼！你這樣做又和他們有什麼區別！？」

雖然無情沒有明說他們是誰，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無情說的是十二元兇以及諸葛正我和皇帝等人。

十二元兇不過只是殺了盛家上下三十二口，蔡相也不過是派人殺了八君子的另外七家一百八十三口，和郭棟別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冰山一角。

別說到現在已經有幾十上百萬人死於刀兵、魂歸地府，就說剛剛郭棟因為王爺要抓無情而一怒之下派出轟炸機群炸平了六扇門那一個瞬間，恐怕就有數百上千人死於非命、死無全屍。

這些無情十二年來的噩夢、魔鬼，此時和郭棟一比，簡直就好像是聖母婊那麼善良。

「……我是為了你……」

「可是我沒有讓你去殃及無辜、禍及天下！」

郭棟沉默片刻后的話剛說了半句就被無情聲嘶力竭的斥責喝問給打斷：「我知道你疼我、寵我、不捨得讓我受半點委屈。可是你知道我這十二年來最大的噩夢是什麼么？」

無情好似在剛剛那一聲怒喝中用光了所有的力氣，撲通一聲就跌坐在了地上，眼淚瞬間就不可抑制的奪眶而出：「不是我的腿被打斷，做了十二年輪椅不能站起來如常人那般走跳行止，也不是十二元兇在殺我全家時的凶戾狠虐，而是十二年前我全家被殺時的絕望！」

「可是你現在呢？你讓我的噩夢變成了無數人的噩夢，你殺了幾十萬人，有多少人因為你的一聲令下就家破人亡、滿門被滅？他們和當年的我有什麼區別？你又和當年的那些畜生有什麼區別！？」

郭棟臉上強擠出的笑容在僵硬中漸漸消失，良久之後化作一聲嘆息，手也無力的垂了下來：「我知道了。」

很平淡的四個字，沒有憤怒、沒有傷感也沒有惋惜，並非是這些感覺都沒有，而是只不過是哀莫大於心死了。

不是因為無情，而是因為自己。

自己這一路走來，每穿越一個世界，心態都會出現一次巨大的改變，可以說每一次都是向著對立面的極端在改變，從戰狼世界的熱血到神話世界的狠毒，從長城世界的張狂到之後幾個世界的陰翳，然後阿寧和貝微微的相繼出現，讓他有所醒悟，卻是矯枉過正，沒有恢復之前的光明正大、悍勇不屈，反而變得有些畏首畏尾、偏激癔病了起來。

如今的局面根本不是無情背叛了他，而是他所做的事情讓所有人都失望到了絕望。

「事到如今，一切苦果都是我自己矯枉過正，反而入了魔障。」

郭棟環視了一眼身周這些曾經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最好的朋友，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嘆了一口氣，但是隨後微微吸了一口氣：「不過我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在離開之前，有些事情雖然是錯的，卻還是要繼續做完的、要有個始終的……既然十二年前他為了自己的龍椅做出了選擇，那麼，現在也到了他為當年的選擇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在所有人心裏咯噔一聲響，紛紛大驚失色的時候，郭棟轉身看了諸葛正我和王爺一眼：「日落時分，大軍破城、兵圍皇宮，屆時不管是皇帝還是王爺，帶着你們整個皇族去地府繼續坐江山、玩權謀吧！」

郭棟背後伸出一對火焰羽翼：「一天的時間，各位仔細考慮一下以後的路，日落月升星漫銀河之時，我們皇宮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