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黃雀在後?

第727章 黃雀在後?

「真倒霉,還以為是個好差事呢,原來是到這偏遠的山道去傳個話」。

次日一大早,陶朔就被管家叫了起來,還未來的及洗漱一番,這便要帶着去見陳覃。

還真別說,他的講究還不少,這都是在京城時學的,雖說如今只是個小小的家丁,但每日早上洗個手、搓把臉的習慣還是有的。

『這銀子還真不是人掙得,連水都沒喝一口,就要叫我上路?』,跟在管家身後,陶朔心裏十分的不快。

客堂中,陳覃起的更早,不過人家早已被小妾的收拾乾乾淨淨,連頭髮都是重新梳了一遍。

再看看桌上,還有點心、開水,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陶朔啊,昨晚休息的如何?聽說你在城中那家酒樓點了不少菜,一個人花了一兩銀子的酒錢,你真捨得啊?」。

經過重重『考驗』,陳覃現如今對陶朔還是信任的,只是今日這次『差事』到底是不是考驗,恐怕只有鬼知道。

「托老爺的福,承蒙老爺厚愛,小的好久……沒有吃過那麼可口的飯菜了,所以……昨晚就吃多了些……」。

陶朔微微上前道:「我爹常說,光吃不幹不算好漢,小的是個有恩報恩的人,不知老爺有什麼差遣,小的立刻就去做……」。

陳覃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他笑着對管家說道:「看看,要不說我看這小子順眼呢,人家是一個多麼懂得回報的人,再看看你們、府里其他的人,一整天就知道吃,吃完就忘了自個兒是幹什麼的了?」。

管家連連笑意,有些尷尬的說了一句:「那些人……我回頭好好管束管束,至於陶朔嘛……都是老爺調教的好……」。

本是一桌不錯的點心還有茶水,一大早的,怎麼飄來一股馬屁味兒?

陳覃這話自然是說給陶朔聽的,怎麼說陶管家也是與他沾親帶故的,平日即便有些不是,但也沒有到不可用的地步。

這位昔日的戶部侍郎很會籠絡人心,但主要無外乎兩點:給些小恩小惠的,而後便是大大用讚美之詞,把人能往死了誇。

反正,說句話又不要銀子。

陶朔笑而不語,他不想背個『油腔滑調』的名聲,反正這種場面客套話無非也就是那麼幾句,說來說去都是一個味兒,懶得重複。

「今天要讓你去一個地方傳句話,趕天黑之前回來」。

說了一通后,陳覃終於說到了正題:「路上不要太着急,但話一定要帶到,稍後管家會詳細告訴你」。

說完這句陳覃便向一側走去,就在他掀開門簾那一刻,陶朔看到了一個女人正在畫着嘴臉,妖艷十足。

想必陳覃這個小妾,就是陶管家的那位親戚吧?

「陶朔啊,你可千萬記住了,傳完這句話就回來,多餘的不要說,也不要問。當然,若是餓了渴了的,自會有人給你乾糧和水的」。

來到管家的房裏,陶朔又有聽管家一通嘮叨。

陶朔瞪大了眼,不由的後退兩步:『就……這一句話?』。

管家點點頭:「對啊,就這一句話,方才老爺不是說了嗎?話傳到后,趕天黑之前回來就行,到時還有賞錢哦」。

陶朔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管家,按照方才說的路線,這麼遠的路,走這麼長時間,就為了傳一句話?』。

在這樣問下去,就要把戲演砸了。

「好好好,這下小的我就放心了,這麼好的差事,真是驚喜了」。

陶朔笑了笑,就要走了出去,他有突然轉身說了一句:『若是今晚得了賞錢,定少不了要感謝一下管家的。此事……還是要小的單獨向管家說……』。

陶朔就這樣出了屋門,管家笑眯眯的點點頭,他對這個新來的家丁還是很滿意的。

莫說五百年前是一家的話,這小子懂點規矩,而且還不漏聲色,做的滴水不漏。

不像某些人,到處亂嚷嚷,就怕別人不知道給了管家銀子似的,陶朔是好樣的。

見陶朔離去,陶管家立刻來到陳覃的房裏,聽候差遣。

『如今真是世風日下啊,一個個的白眼狼,平日裏說是多麼的忠心,一旦有點風吹草動,都他么比兔子跑的還快』。

陳覃罵了一通,便板着臉對陶管家說道:「若不是這些個白眼狼存有二心,老夫還要指望陶朔這個外人嗎?還要招新的家丁嗎?」。

陶管家連連應承著,他心裏再清楚不過:陳覃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覺得昔日的親隨不可靠,這才用外人來委以重任。

「有的時候啊,養了十年的狗,還不如一個外人,忠心這東西,有的時候看時間考驗,但有的時候還是看人心,有的人就是跟着你一百年,臨死的時候,還是不會與你同一條心」。

陳覃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陶管家:「最近府里的人給我盯緊點,怎麼說你也是自己家裏人,不要讓老夫失望啊……」。

一句『自家人』讓陶管家老淚縱橫。

前些日子,大庭廣眾之下,被陳覃好好訓了一通,他還以為老爺不要他這個沾親帶故的管家了,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他這個管家可以重用啊。

『老爺說的這句話,讓我慚愧萬分啊,若是老爺不嫌棄,就是賣了這把老骨頭,我也會全力為府上看家護院,絕不會……』。

一激動,管家覺得有些詞窮,正欲抬頭想請陳覃安慰兩句,卻見眼前早已沒了人影。

哎,這一番『聲情並茂』算是白演了……

陶朔來到院中,四下里望望,除了打掃院落的家丁外,再不見其他人,比平常冷清了許多。

陶朔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急忙轉身向馬廄走去。

「哎,等等,你幹什麼呢?」。

負責管馬的家丁見狀急忙追了過來,上前就將陶朔橫道攔住:「要馬,要管家吩咐過才行」。

這個管馬的家丁是個年紀稍長者,來府里的時間久了些,但這些日子下來與陶朔的交情還是不錯的,擋住歸擋住,卻沒有多少怒色。

他再次解釋道:「沒聽管家說你今天要馬呀?怎麼着,要出去啊?」。

陶朔今日的『差事』務必是要保密的,這一點陳覃早已吩咐過,管家更是再三叮囑,他自然不會對一個管馬的家丁透露半句。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都差點忘了,大概是昨晚夢遊了,這就想騎騎馬,倒把府里的規矩給忘了,對不住、對不住了……』。

陶朔再與這個家丁隨意客套幾句,他隨意將目光掃了一圈:馬廄里的馬匹比平常少了五六匹,空出來的馬槽十分顯眼。

來陳府之前就曾聽說過:這個陶管家算的上半個『主人』,自然平日裏圍着他轉的人不少,其中幾名家丁更是幾乎形影不離的,被稱為跟屁蟲。

可是,今天早上怎麼沒有見他們的人影呢?

按照常理,他們不是在陶管家身後,便是在他門口轉悠,簡直成了他管家的家丁了。

陶朔估摸著:這一大早的,陳覃和陶管家都在府里,自己又是負責傳送消息的,誰會騎走這些馬呢?

「陶朔兄弟,你剛來,今日這事兒就算了,但你千萬不能告訴老爺和管家,否則,我又要該被責罰了……」。

那老家丁也是個老實規矩人,他只做自己的事兒,其他的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陶朔心裏簡直要樂開了花兒:「那是,那是,要說我也有過錯,怎麼可以隨意來這裏要馬匹呢?我怎麼會向別人說呢?」。

正擔心別人會不會為自己保密,別人卻主動提醒,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把門打開,我要出去」。

在前門轉悠了一下,陶朔還是決定走後門,儘管這個管家倒是沒有特意吩咐。

按照昨天在誠信堂分店與羅英的約定:羅英會派人在陳府門口周圍盯着,一旦陶朔出了門,他們便會跟了上來。

沒有意外,羅英派的人也會騎馬,只是他們會將馬匹提前準備在某個地方,但昨天那個時候,陶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會步行出城。

想着馬廄里被牽走的那些馬匹,陶朔立刻察覺到一絲的不安:或許今日的這個差事,也是一場考驗,若是羅英大哥派的人再被盯上,那他苦心進入陳府的計劃,也就付諸東流了。

「陶朔兄弟,這是要出去啊,我這便為你開門」。

如今的陶朔直接受陳覃的差遣,一般的家丁自然不敢過問他的行蹤,更何況出門走後門,這在之前也是常有的事兒,不足為奇。

後街果真清靜,陶朔刻意將自己的臉遮住,總算沒有見到羅英派來的人,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一路繞着走,避開主道人多的地方,陶朔很快出了城,按照管家說的方位,他毫無猶豫的向南而去。

初夏的季節是很宜外出的,一片綠色點點花紅,山道邊是一條河,一直順流之下,輕輕的水面,令人心情愉悅了不少。

「為何不給老子派馬呢?就這麼個走法,何時才能到?」。

陶朔的心思漸漸不在了周圍的花花草草上面:「還說什麼只要天黑之前趕回來,就算完成了任務,這人能受得了,腿腳能受的了嗎?」。

來到陳府後,陶朔『腿腳快』的本領得意適當展現,在家丁中小有名氣。

不過,他一直都在很保守的『悠着點』,沒有將真正的腳力全部使出來,否則會遭到某些人的猜忌的。

就按照比常人快一些的腳力,今天這個差事也勉強能完成。

不由的回頭望望,確定沒有熟悉的面孔,陶朔心裏這才更踏實一點,此刻他不懼陳府的人,就怕羅英的人。

此舉算是臨時改變計劃,陶朔覺得自己這樣做是對的,至少一旦出了什麼意外,不會牽扯到仲大人,也不會牽扯到誠信堂。

「陶朔兄弟,陶朔兄弟」。

一陣聲音傳來,如同隨風而過,卻見路上並沒有人從他這邊走來。

不由的,陶朔有些後背發麻:這是個什麼情況?

一隻小船緩緩靠岸,船上的人幾乎要手舞足蹈了。

『怎麼是你們兩個,我今日有事兒,不能陪你們玩了,晚上回去再說』。

陶朔看到船上的二人不是別人,正是陶管家平日裏的——跟屁蟲。

那來人急忙揮手道:「我們那裏還有閑情在這裏玩兒呢?快上來吧,這是老爺和管家吩咐的……」。

陶朔下意識向身後看看,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再看看河面上,近處似乎也沒有什麼船隻。

「噌」的一聲,陶朔跳上小船,一屁股就坐了下來:「我就說,這麼遠的路,走個來回,不得要累死啊?」。

那兩人笑道:「這麼遠的路?我們今日要走的,怕是要比你那個路還要遠,老爺和管家體諒你,這才派我們划船過來的,他們當時也沒有想到:路,也確實遠了點……」。

呵呵,這句話等於——脫褲子放屁。

順流而下,船速是很輕快的節奏,岸邊的路人很快便被甩在了身後。

『這些個狡猾的狐狸,那個方位都給老子不說實話』。

陶朔心裏暗暗罵了一通,嘴上卻笑嘻嘻道:「要麼說老爺和管家體諒我們做下人呢,回頭啊,我請二位大哥一起喝酒,就去上次那家,咱們就叫最好的酒」。

那二人也不推辭,滿口應道:「那是,我們是什麼人?雖說是個家丁,但那也是陳府的家丁,到了外邊可不能丟范兒,就叫最好的酒,場面還是要有的……」。

「狗屁場面,只要老子掏銀子,怕是蹲在地上,也會屁顛屁顛的跟來吧?」。

陶朔斜躺在船艙里,連連點頭道:「二位大哥這話說的在理,兄弟我一定照辦」。

……

「二位大哥,這就到了?」。

船靠岸后,陶朔望望四周,只能看到一片片的草木蔥蔥,他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二人調轉船頭,不由的笑道:「當然不是這裏了,順着那條小道一直朝南而下,再有個十幾里地,就到了」。

陶朔跺跺腳,心裏又有一種想罵人的衝動。

『記住啊,該怎麼說,管家都之前給你叮囑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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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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