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我不是壞人

「水源？在哪裏，我怎麼沒看到？」路小璐也面露喜色，但她環顧了一圈，卻又茫然起來。

「你看這地表，是石灰岩，這說明了我們已經來到了荒島中央的死火山山腳下，再往前走，這些石灰岩肯定會有天然形成的凹槽，要是運氣好的話，咱們就不會再為淡水發愁了。」

我哈哈一笑，牽起路小璐的右手，就向前小跑了出去。

不出所料，當我們再走前一百多米，我就看見了一條凹槽，裏面流動着從山上下來的雨水。

「喝，敞開肚皮去喝！」

我把掛在身上的蟒肉和皮包都扔到一邊，就蹲下來大口大口地喝着上天恩賜的淡水。墜機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天，又走了那麼長的路，我此時已經瀕臨脫水邊緣了。

路小璐也學着我的樣子，忘情地捧著雨水喝了起來。

歇息了一會兒之後，我就又叫上了路小璐，幫忙拾取柴火。我讓她撿地上的枯枝，而我負責撿拾粗大一點的乾柴。

雖然暴雨剛過，但是這些枯枝也就是表面被淋濕了。我挑了一根質地比較堅硬的樹枝，削尖了一頭，又從一棵樹底下摘了一隻不知名的胞菌，開始鑽木取火。

路小璐站在一旁，看着我熟練地將一根木柴刨成了一塊木板，鑽洞，然後把胞菌放在木板底下。

這時我抬頭一笑，說：「看好了，千萬不要眨眼睛啊。」

我拾起樹枝，放在木板的孔洞上就開始雙手來回摩擦，兩分鐘過後，漸漸地就冒起了黑煙。我連忙把底下的那隻胞菌拿出，吹了幾口氣，又在上面添了一些木屑，一朵小火苗就亮了起來。

「著了著了！」路小璐興奮地叫道。

我嘿嘿笑了一聲，就將胞菌放在地下，接着在上面放上一些枯枝，木柴。不出一會兒，篝火開始熊熊燃燒。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我和路小璐就負責把弄來的二十多斤蛇肉烤熟，烤乾，最後又撒上了一層炭灰才算是了事。

路小璐驚愕地看着我，說：「殷雄，你怎麼把這些炭灰灑肉里了，這要怎麼吃啊。」

我拿起一塊未曾撒灰的蛇肉遞過去，認真地說道：「小璐，從今天開始，你可以與你之前的生活說聲再見了。天氣熱，不管是熟肉生肉都不容易保存，炭灰則可以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等你餓了的時候，就擦乾淨點吃吧，不會吃壞肚子的，但是這個方法，在這種地方只可以保質三天。」

「真的要吃？」路小璐捧著蟒肉，兩條秀眉都快要皺成一塊去了。

「吃，當然要吃，不吃的話你很快就會撐不下去，現在有兩條選擇正等着你，要麼活活餓死，要麼盡一切可能活下去。」我啃了一口蟒肉，笑着說道：「味道不錯，吃一口試試？」

路小璐沒有我想像中的矜貴，她只是猶豫了一下，就硬著頭皮咬了一小口，等她咀嚼了幾下之後，她雙眼一亮：「咦，味道似乎還行。」

我打了個哈哈，說：「是吧，就是缺少了點鹽，不然就真不錯了。」

兩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塊肉，我歇息了一會兒，就又拿起匕首走進了樹林里。

這些從樹上垂下來的藤蔓，是個很好的材料，它們的硬度足夠充當繩索。

路小璐看我用匕首砍劈著藤蔓，她向我問道：「殷雄，你在幹什麼？」

「我想弄個睡覺的地方，過來幫幫忙吧。」我咧嘴一笑。

路小璐又鬧了個大紅臉，她低頭嗯了一聲，就幫我撿拾起我割下的藤蔓。

收集了一大捆以後，我就跟路小璐合力編織起來，花了一個小時，才勉強地弄好了一張看似結實的網床。

我將網床拖到了叢林邊緣，就爬上了一棵大樹，接着我把網床拉了上來，分別在四根粗壯的樹椏上拴了個結實。

「看，網床做好了，今晚你就在這睡覺吧。」我說完就從樹上溜了下來，站在了路小璐面前。

「在這裏睡？會不會又有蟒蛇什麼的？我，我怕！」路小璐大驚失色地說道。

我搖了搖頭，說：「你別怕，現在我們在火山口腳下呢，你嗅一嗅，是不是有一股微弱的硫磺味？」

「......是。」

「蟒蛇最怕硫磺，很多的蟲類也是，所以這裏不會有什麼危險，至於地上爬的，你就更不怕了，在樹上掛着呢。」

「那好，你今晚就睡在上面吧，兩天之內我會回來的。」

我笑着說完，就將那把沙鷹退膛，抽出彈夾，重新裝滿子彈。

可就在這時候，路小璐突然激動的大聲說道：「什麼？難道你要讓我一個人睡在這裏？那麼你要去什麼地方？」

我沉默了一下，說：「我要回去一趟，看能不能......」

「原來，你要去救他們？」路小璐恍然，繼而又說道：「我要跟你一塊去！」

「不，你去了只會拖累我，就留在這裏吧，不會有危險的，相信我！」

我說得很直白，在這個時候我也不怕傷了路小璐的心，她跟着我的確是累贅，我只有一雙手，能耐也就這麼點。

不過我說的也是實話，何彬他們的武器都在我手上了，根本奈不了我何，所以此行應該沒什麼危險才對，傻子才會跟他們硬碰硬，辦法，自然也是人想出來的。

路小璐不吭聲了，她微微低着頭，兩個眼睛紅通通的。

我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小璐，只要你呆在樹上不下來，你的安全有足夠的保障的，難道你不相信我？好了，你先上去吧。」

說着，我就推搡了一下路小璐，催促她快點上去，因為這時太陽偏西了，再過上三四個小時，天就會黑下來。

路小璐極為不情願地爬了上去，等她坐定在網床上，我又叮囑了她幾次千萬別下來，吃喝拉撒都得在樹上以後，我才提上裝着武器的皮包，轉身走了出去。

走了稍遠的距離，我就小跑了起來。

實際上，此時我的腦子亂鬨哄的，因為我要去救一大幫不認識的，還有着很深誤會的陌生人。

其實我和其他人一樣，大難不死以後，想着的就只有自己而已，他們的死活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我想到了，我和女神發生的那一點事情。

今天，是墜機的第三天，據我所知，那些食物和淡水，只能維持那五十個人一天的份量。

那些東西都吃完了，女神得吃什麼呢？淡水都喝完了，又得用什麼來解渴？

不得不說一句，男人，面對美女的時候，心裏總會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使命感，誰也不例外。

我家鄉有這麼一句老話：為比死，為比亡，為比去見閻羅王。

「唉，真是殷雄難過美人關啊。」我自嘲了一句，腳步更是快了不少。

我想趁天色沒完全黑之前，趕回墜機的地點上。

至於路小璐那邊，我不太擔心，因為我剛殺了那條巨蟒，而每一種生物，都是有地域性的。那條蟒蛇長了那麼大，我就不信還有比它更厲害的傢伙。

萬一真的有，那也得會爬樹才行。

等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我也來到了海灘上，但是眼前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飛機殘骸邊上，還生著一堆篝火。我耐著滿肚子的疑問，又在附近萬分小心地搜索了一遍，發現還真是一個人也沒有。

我想了想，繞到飛機殘骸的另一邊，偷偷摸摸地貓著腰走了上去。

等我走到飛機殘骸邊上，就蹲下身子不動了，傾聽着另一邊的動靜。

良久之後，我才得以聽見一聲嘆息：「唉，於靜，咱們兩天都沒吃過東西了，要不要考慮一下......」

於靜......那是女神的名字！

我突然想起來了，那時我向何彬提出要去探路，何彬讓路小璐跟着女神照料傷者，他喊著的，就是於靜。

「不，這個我絕對不考慮，你要去的話就去，別拉上我！」

「於靜，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我好口渴，只想喝點水，你要是不去，那我就真的去了。」

「我說過了，你要去我不攔著，我也不怪你。」

接着我聽到了一陣動靜，我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點腦袋，看見一個身材姣好的女的，拖着沉重而疲乏的身軀，走向了沙灘的另一邊。

「誰還要走的，就都走吧，我餓死都不去那邊的。」於靜在這時又開口說道。

我想到了在那個晚上，何彬跟金絲眼鏡男的兩人的談話，我知道去他們那邊的女性，下場一定不會怎麼樣，那些女的，很有可能為了一口淡水，出賣自己的身體。

而這種情況，我也早就預料到了。

女神雖然很要強，但是在這荒島上，不是說逞強就可以的，沒有一點荒野求生的本事，最後要不是餓死，要不就是渴死。這也是我回來最重要的原因，我知道她根本就撐不下去。

最終，我嘆了口氣，從飛機殘骸邊上走了出來，而我的身形，也暴露了出來。

「是你？」

兩道倩影一躍而起，女神和另一個女的，都用一種警戒無比，而又倔強的眼神注視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說：「於靜？跟我走吧，我真的不是壞人......」